(牗外长风不尽,好似又被霜雪弥漫住月色了。阁内有烧的正盛的地龙,同滚烫的小炉。白瓷中绿蚁温热,与人对饮不过三两杯,便带了微醺的醉意。眼前淑丽似乎也在长睫翕动间模糊成一团光影,复又明朗。这世间总是日月同辉受人朝拜的,可月亮,到底只有一颗啊。)
(张娇娇做不成朗月,那能做同坠苍穹的繁星也是好的。)
(饮过酒后,雪颐染着些微不同寻常的酡晕,柔荑撑颌才让玉颈轻快些,不至螓首落上小几。樱唇间的笑仍明媚着,清音入耳后全然不觉得她放肆、僭越,只迷迷吐一句。)“成美,你醉了……”
(虽言她醉,自己何尝不是呢,三分醉七分醒。在内廷浸淫十载春秋,往常总觉得那凤位是枣枣的,我不堪同她争。而今虽中宫空悬,但也知它是荣妃、昌妃,甚而是慧妃的,自己从来都无资本来博。可眼前淑媛不同,霍公英敕候圣眷优渥,霍家如日中天,她自然可想、可盼、可争。)
(甚而比之旁人,我更希望那个位置是她的。再斟一杯酒,饮后复言。)“不过其实——牡丹也好。下回吧,待你摘了牡丹,我便为你做新香。”(娇女从不掩心事,直白且忱真的宣之于口。可……蓦地又想到什么,琼鼻一酸,杏眸蒙上一层水雾,糯糯。)“那……你会欺负我吗?”
(我记得,她也是眷恋天/子的,亦怀揣着炽热同无畏。与人同伴经年,太过明白霍成美是怎样的杀伐决断,她想拥着的是完整无缺的一颗心,她看上的东西,从来不许旁人觊觎半分。)“我只是喜欢他、想陪着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