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斩断无明求正果 重翻旧梦惹相思
宝象法师俨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原来他意欲击败了江海天,再与金世遗决战,金世遗一踏入会场,他便加紧全力施为,这时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丝毫也分神不得,确实是听不见龙灵矫的说话。 龙灵矫此时已踏进宝象法师掌力的范围,宝象法师目不旁瞬,只感觉到有人走来,看也不看,牙根一咬,“龙象功”便一发无遗,登时把龙灵矫也卷进了掌力的中心。 龙灵矫不知就里,只道宝象法师轻视于他,一怒之下,便要出手。但他的年纪虽不是很老,却是与唐晓澜同一辈分的人,江海天尚未退下,他又怎能自失身份。
金世遗微笑道:“龙先生请暂待片刻,待我和他说去。”在掌风激荡之中,衣袂飘飘,从容举步,到了宝象法师与江海天的身边,长袖一挥,便从两人之间“切”下。他这衣袖一挥,生出的一股暗力,竟似一柄无形的宝剑,登时把双方的力道当中截断。江海天见师父来到,当然立即退下,但他身上所受的力道尚未消解,仍是不由自已的在地上打了十几个圈圈。 宝象法师的“龙象功”正自一发无遗,哪能煞住,只听得“砰”的一声,碰个正着,全部的力量,登时都打到金世遗身上。金世遗轻轻在他肩头一拍,笑道:“宝象法师,你也该歇歇啦!”
宝象法师心头大震,一片茫然。 原来宝象法师的双掌一碰着金世遗的身体,竟似胶着了似的,收不回来。“龙象功”是佛门无上神功,何等厉害?这时他又正在全力发挥,劲道之强,势如排山倒海,按说对方纵是铁铸的身子,也会在他刚猛无伦的掌力之下变作一团烂泥,可是说也奇怪,他的内力源源涌出,但却似泥牛入海,一去无踪!而且还不止此,还竟如磁石吸铁,怎也摆脱不开,他的内力多发出一分,就被对方多吸收了一分,求胜不得,欲罢不能。 原来“龙象功”虽是佛门无上神功,但宝象徒师尚未练到至高无上境界,如今碰上了功力远胜于他的金世遗,当然就丝毫也损不了对方,而且还被金世遗妙运玄功,将他的内力源源吸去。 但与此同时,宝象法师也感到一股热流,从“肩井穴”透进体内,瞬息之间,就流过了他的奇经八脉,直注丹田。在内力损失的同时,竟也感到十分舒服。 宝象法师是武学的大行家,这时也自明白了金世遗的用意。原来金世遗是一面要毁去他的“龙象功”,另一面却又以本身真气,助他疗治内伤,并助他守护丹田,令他的元气得以凝聚不散。本来他和江海天经过了这次恶斗之后,最少也要大病一场,减寿十年,如今得金世遗及时相助,“龙象功”虽毁,这一场灾难却是可以躲过去了。 金世遗一声长笑,手掌从他肩头缓缓移开,说道:“宝象法师,咱们可以谈谈了吧?”这时宝象法师的双掌也才能够收回,他躲过了一场灾难,但却毁了数十年苦练而成的“龙象功”,真不知是该感激金世遗还是要痛恨金世遗。 宝象法师哭笑不得,说道:“金世遗,我的数十年功力已被你毁于一旦,还有什么好谈?如今我是砧上之肉,只有听你宰割了。”
金世遗笑道:“法师学佛多年,倘自不能斩无明、断执著么?我毁了你的龙象功,岂是为了凌辱你宰割你?恰恰相反,我是来助你得成正果的,你知道么?” 宝象法师不敢发怒,而且他看金世遗说话也颇诚恳,不禁问道:“请恕下愚,难明深意。尚请再指点迷津。”金世遗道:“龙先生,你说给他听。” 待龙灵矫说出了龙叶上人招他回去的法谕之后,金世遗才接下去说道:“你的龙象功若还未毁,只怕你还要贪恋马萨儿国的国师之位吧?即算在马萨儿国站不住脚,只怕你也要到别处去兴风作浪吧?于今已毁了龙象功,那就只好断了无明之念,重回师门,皈依佛法了。令师是当世第一高僧,他日你参透了上乘佛法,得成正果,这岂不比你当什么劳什子的国师要强得多?好,祸福转移,就全在你心头一念了,你明白了么?” 宝象法师心灰意冷,事已如斯,他除了重返师门,皈依佛法之外,也实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当下只好说道:“多谢金大侠指点,从今之后,贫僧决不再履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