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坚定的双簧管
“喂，霙”听到熟悉的名字，夏纪停下拨弄手中的贝斯，看向正在讲电话的优子，“嗯，好的，要叫上希美吗？哦哦，好的。那到时候再见了，拜拜。”挂断电话，优子回过头来对着夏纪说：“霙约我们周末见面。”看着夏纪略带疑惑的表情，优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缘由。
“话说，你的贝斯就不能不抢节奏吗？”优子表情有些恼怒的盯着夏纪，显然是对之前的排练很不满。
“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按节奏来演奏好吗？我的节奏完全是依照着曲子来的好吗。”夏纪立马不甘示弱地回呛道，一脸不善地看着优子。
一旁的键盘手看着凑得越来越近脑袋都快顶在一起两人，无奈得扶着额头，回头看向在一旁正看得兴致勃勃的鼓手，眼神示意是否要上去将两人分开，鼓手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啦，她们俩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要好的啊。”
“一点都不好！”听到鼓手的发言，优子和夏纪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大声反驳。
周日下午，优子与夏纪来到与霙约好的咖啡厅，寻找着霙的身影，“啊，找到了。”优子看到霙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身穿白色连衣裙，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型和高中时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整齐的头发披在脑后，刘海也是一丝不苟的，两缕头发自然的垂在肩膀处，表情依旧是那样淡然，是一种绝非麻木，面无表情的，但也不能称之为恬静贤淑那样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丝波澜的平静，她的双眸依旧是那样清丽，就像平静的湖面，能倒映出事物的影子，却透不出自己的内心，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身旁，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放在白色瓷盘中的银色调羹上，整个场景就像一幅所用色彩偏暗的油画，但由于画中人的静谧，所以并不会让人感到弥散而来的阴郁，反而是难言的宁静，这样一幅画卷与咖啡厅内脉脉涌动的醇厚温暖的气息并不相斥，而是保持着一种暧昧的联结，更显得画中人的美。
“好久不见，霙，抱歉来晚了。”优子拉着夏纪坐在了霙的对面。
“好久不见，我也是刚刚到。”霙略微抬了下头，双眼眨了一下，用和往常一样的轻轻的声音回应道。
“你好，一杯卡布奇诺。”优子对着在一旁等待点单的服务生说道。
“装什么可爱嘛，点这种甜兮兮的都不能称之为咖啡的东西。”听到优子的点单，夏纪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你好，我要一杯美式。”
“那你又装什么成熟，这么苦涩的东西别一会儿不适应。”优子像炸了毛一样立即回击。
看着对面正在交锋的两人，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一样，霙的嘴角向上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露出淡淡的笑容，但随即眼中荡起一丝波澜，薄薄的双唇浅浅地抿了一下，“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谁会跟她关系好啊。”对峙着的两人又无比默契的同时回答道，便停下了吵闹。
等待饮品的时间，霙双手轻握放在膝上，端坐着默默看着面前已经凉掉的咖啡，几乎没有在希美不在的情况下被霙约出来过，优子也不知该如何打开话题，好明白霙此次与她们见面的目的，沉默的尴尬气氛一点点酝酿，慢慢扩散开来。
“那个……”霙与优子都在气氛好像快要凝结得滴下水时出了声，看着对面抬起头的霙，优子示意让她先说。
“大学生活怎么样？”霙慢慢的问出了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还不错吧，刚开始确实比较忙，要适应新的环境嘛，现在好多了，可以腾出些时间做点想做的事情了，我和这家伙组了一个乐队，我是吉他和主唱，她是贝斯。”听到霙的提问，优子快速地回答道，“霙呢？音大的课程会很忙吧，毕竟要成为职业的。”
“还好。”霙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随即便又不再出声。
虽然早已熟悉霙的性格，但这样的对话状态还是让优子一阵阵的头痛，不太明白霙到底想做什么，却也不好盘问，只能啜饮杯中的咖啡，继续等下去。
“那个……，希美怎么样？”果然只有提到希美时，霙的神情才会有变化啊，看到霙的眼帘向下低垂，头好像也更低了一些，优子在心里感慨着，“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比较了解吧。”说着，优子看向一旁托着腮百赖无聊的夏纪。
“希美也挺好的，在校外找了一个社会上的乐团接着吹长笛。”夏纪回复到。
听完夏纪说的话之后，霙双手攥住自己的裙子，抬起头正视着对面的两人，用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我想跟希美在一起。”
“什么？！”听到霙无比认真的话语，起初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为什么霙要说这样不着头脑的话，但反应过来后，瞬间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对面依旧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的霙。
“我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上大学之后我想了许多，对于希美，我的感觉不是like，而是love。”霙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坚定的声音背后还是藏着点点颤抖的，然而眼中却没有一丝丝波澜，看样子对于这件事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吧，“之前上高中时没有去想过多的事情，但进入大学后，有了许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未来的路该怎样去走，以后有什么样的目标，要怎样度过自己之后的人生，我想了很多，也很多时候都得不到答案，更多的是迷茫，但确实有一件事是无比清晰的，我不愿在之后的人生中没了希美的踪影，我想与希美度过之后的一点一滴的时光，我想与希美结成更深的羁绊，虽然在生活中可能会有时间不在一起，但我渴望我们的心灵可以走在一起，一起去经历以后那些未知的可能。”
看到霙的坐姿无比端正，身体一定是绷得紧紧的吧，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说出了那些话，身上那件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连衣裙，被双手攥的皱巴巴的，感受到她话语中接连浮现的茫然，忧郁，憧憬，坚定等等充沛情感，虽然她的语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甚至声音也没有多大，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一般，但字里行间流露出得却是那样直击心灵的坚定，一时间优子与夏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霙那双眼睛，虽然表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但内心早已是风雨飘摇，不知该如何去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虽然能够理解霙的想法，但这样脱离了日常经验的事还是让两人短时间内无法接受。
霙真的改变了不少啊，夏纪在心中感慨着，虽然这件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想却也还是情理之中，能让霙这样性格的人说出这样一席话，看样子她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啊，那家伙会怎样想呢？夏纪瞟向正垂着眼思考，一脸复杂的优子。
霙原来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了吗，真的和高中时有了很大的区别啊，但希美真的值得她这样吗？在霙的那些话语涌入优子的思绪后，她的心便久久难以平复，希美不在的那一年，她时时陪伴着霙，自然对于霙的想法有一些察觉，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她认可这一想法，对于希美，她始终是抱有一丝不忿的，有霙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你真的想好了吗？”稍稍平复心情后，优子抬起头正视着对面霙的眼睛，从干涩的嗓子中挤出了些许声音问道。
“嗯。”意识到优子的态度，霙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好吧。”虽然心里仍堆着一堆想要说出的话，对霙未来的担忧，怎样应对社会，家庭的看法，这些忧虑横亘在优子的嗓子中，无比想将这些话全部说出，向霙问个明白，但看到霙在回答时的神情，她眼中亮起的光芒，优子只能勉强得从声带中挤出了这两个字，未来的事还是发生时再去考虑吧。
“向希美说过了吗？”刚说出嘴，夏纪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没意义的问题。
霙摇了摇头，浅浅地咬着自己唇。
气氛再度回归了静谧，大家都需要时间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良久，优子理好了自己的心绪，既然霙已经是如此表现，自己要做的也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她了，转变好自己的心理后开口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我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所以才想找你们咨询一下。”听到优子开口问道，霙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抚平自己裙子上的褶皱，轻轻地说道，“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听完霙的回答，二人一脸无奈，原来是这样，看霙说的这么笃定，还以为她早已想好了之后的对策。
“这个，咳咳，当然有啦。”优子的脸颊微微泛红，先是一顿，接着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讲述，“之前和香织学姐……”
“你那能算吗？而且要不是香织学姐好相处，你早就被拉进黑名单了。”听到优子发言的夏纪起初先是惊讶地做起了身子，而后听到她接下来的发言后，立刻不屑的评论道。
“你说什么？”优子两条眉毛竖了起来，气鼓鼓又有些心虚的盯着夏纪，“我跟香织学姐的关系你懂什么？”
“难不成香织学姐不是跟明日香学姐关系更好，而且霙要的也不是这种建议吧，你这种情感**就别瞎给建议了。”夏纪不留一丝余地拆穿了优子。
“那你呢，难不成你有？”被戳到痛处的优子没了之前的气势，但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示弱，反问道。
“我当然——也没有，”夏纪故意拖长腔调，满意得看到优子被自己戏弄的神情后接着说道，“但可以去问问久美子啊，她又有恋爱经验，又对希美比较了解，一定可以给出好的建议的。”
看到霙的眼睛亮了起来，夏纪知道自己的建议起了效果，“总之，先增加更多的接触吧，要是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那怎么想办法都是没用的。”
霙与优子都点了点头，开始思索该怎么增加与希美相处的时间，“对了，之后有我们的Live House表演，要不叫上希美一起去看看？”灵光一现的优子对着霙说道。
“好啊，”霙立即回应道，“好厉害，你们的乐队都可以参加演出了嘛。”
“嗯，虽然出场位置比较靠前。”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好，那就拜托你们邀请希美了。”目的达成的霙嘴角上扬，眉眼都带着笑意，虽然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可以感受到这份自内心最深处传达出的喜悦，看到霙的反应，优子的内心轻松了一些，但还是不由得担心着霙与希美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什么样的方向。
“抱歉，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回过神儿来的霙向对面的两人道歉。
“没事，没事，能够帮到你，我们也很高兴。”听到霙突然道歉，夏纪摆摆手，示意霙无需在意。
“那你们呢？高中的时候社团男生比较少，现在大学有没有找到自己心动的人呢？”霙一脸认真的问道，“也是时候要考虑这些事情了吧，还是说其实你们和我一样，想和对方一起走下去？”
“啊…，才不是！现在乐队还是很忙啦，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事。”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坐在对面的两人立刻慌张了起来，脸颊布满红晕，慌慌张张地辩解起来，刚转过头来对视一眼，即刻便闪躲似地移开了视线。
“这样啊，那好吧，我先告辞了，还要给久美子打一个电话咨询一下，邀请希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霙轻轻点了点，向二人道别后便离开了。
“再见。”优子与夏纪回应道，看到霙离开时依旧平静，不知是并没有多想还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优子趴在桌子上松了口气，夏纪也懒懒得靠在椅背上。
稍作调整之后，两人也离开了咖啡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亮着，把街道分成一块块阴影与光明，回去的路上二人一前一后，气氛是诡异的沉默。
“你说，霙和希美之后会怎么样啊？”优子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不过也挺好的吧。”突然被优子打破沉默，夏纪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处于阴影之中正低着头的优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是啊。”优子抬起头看着前方位于路灯下的夏纪，低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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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橱窗中映着的自己的身影，依旧和原来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还处在高中时的模样，我用手捋了捋垂在肩前的头发，还以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会变得更加成熟呢，可以像希美一样看起来那样可靠，但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呢。
站在车站旁的商店橱窗前，等待着希美的到来，好像总是我在等她啊，仔细想想初中、高中的时候也是，总是我先到学校，静静得坐在那里等候着希美，听着一个个人渐近渐远的脚步，想像着来的人是不是我所等待的人，我并不讨厌等待，相反，我享受等待的过程，我可以在心里一次次品味期待的感觉，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等到那个人吧，如若是未知结果的等待，想必是很难熬的。
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而且非常不擅长于他人交际，所以大家都称我为性格阴沉，但其实我是不太在乎的，其实我也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倾听这个世界，倾听风的喃呢，雨的低语，感受一缕缕阳光带来的温暖，品味这世界的一点一滴，然而随着我越来越沉浸在这个让我无比安心的世界中，我却愈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就似乎是一张无形的膜将我包裹起来，将我与世界隔离，而且一步步缩紧将我不断压缩，让我喘不过来气，渐渐地好像这个声音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寂静，慢慢得我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做寂寞，进入初中之后，我也想去融入他人的世界，去倾听除了自然之外其他的声音，但面对这个不知温度的盛满油的锅，我就像一滴水，既无法融入，更可能会被这温度所蒸发，所以总在踌躇，之后我便遇到了她——希美，她将我拉如了这个我迟迟不敢靠近的世界，原来这里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炽热，而是暖暖的，虽然还是无法完全融入，跟在希美身边我也体会到了那个世界的美好，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她，还记得初见她的样子，一双明亮的眼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仿佛都在被阳光所环绕，活泼地问着要不要加入吹奏部，仿佛天使一般将我引入了一个神秘的五彩斑斓的世界，但天使毕竟是有翅膀的啊，她总是飞离再飞回，我们的距离忽远忽近，我并不是在埋怨她，相反能够在后方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灵巧的身姿，我就会觉得十分幸福，只是还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我便将情绪更多的转入了她带给我的东西中了，而后双簧管便成为了我应当离不开的羁绊了吧。
“好久不见，霙，抱歉啊，我来晚了。”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忽的发现我的身旁已经站着一个人，有些被吓到地顿了顿身子，我转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两缕刘海分别撇向两边，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睛，挺立的鼻梁，还有那记忆中的开朗明媚的笑容，让人那样安心，伴着落日的金黄日光，希美如期而至，她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T恤，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休闲鞋，与之前一样扎着马尾，不管怎么看，都从内而外都显得那么灿烂，阳光，一瞬间我顿住了，想要说些什么，但抑制不住的情感堵在了我的喉咙，我怕它们宣泄而出，又必须要回应些什么，只能勉强挤出：“好久不见，没有，我也是刚刚到。”低下头去，避开希美直视的目光，尽力忍住自己的颤抖，原以为久别重逢会让我从容一些，但现在看来，经过酝酿的思念更加难以抑制了，浓烈的情感挤在胸口，我有些透不过气。
“抱歉啊，吓到你了吗？”希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的事。”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让希美多想，现在的我脑子乱乱的，没有注意到希美抬起又放下的手，想到之前久美子说过的先不要有太多异样的举动，先看看希美的反应，只能尽力控制住自己，不让希美觉察出什么。
“那就好，那我们走吧。”希美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之后便示意我跟上。
走在去往Live House的路上，看着前方希美扎起的马尾随着步伐一起一伏，露出的白皙后颈，我越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脑海中初中放学的场景与现在重合在一起，希美的步调总是那么轻快，看着她在前面走着，我们的心情仿佛是互通的，我能够感到她点点滴滴的喜悦，与生俱来的开朗，活泼明媚的气质，亦如那时初见模样，不知为何我很想这条路可以无限延长，希望时光可以在此刻停留，希望自己可以去抱住前方的希美。
“到了。”希美停下了脚步，我也从思绪中抽身，一种淡淡的苦味若有若无地浮现在我的感觉里，为什么呢？是因为路走完了吗，我也没有答案。此时还没有开门，希美看着手里的票，仔细的阅读着：“夏纪她们排在第三位，看样子应该只是为HTT暖场的了，那倒也正常，毕竟HTT是现在正当红的组合了，听说她们都是一所高中的，之后又一起去了同一所大学，好像从高中就已经开始组乐队了，不过开始的时候没有打算从事这一职业，后面大学时才正式开始出道，现在已经发行了两张专辑了，真厉害啊。”希美看完票之后，又看了看墙上贴着的海报，赞叹地说着“后面两天都是她们的专场，而且今年好像还要去武道场办演唱会，太强了啊，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下。”
不太关注这些的我只能附和地点点头，用手捋了捋头发，能和希美一起去看演唱会就好了啊。好想能够呆在希美的身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胸腔酝酿的情绪总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应希美的话语，也不知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希美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抬起眼帘，瞥了一眼希美，看着她将修长白皙的双手搭着放在身后，显得有些无聊得站着，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观察着希美的脸，感觉她还是那么美，准确来讲，美可能不大合适，希美给我的感觉是帅气，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路灯下，虽然光线是昏黄的，但她的脸庞依旧是那么具有朝气，眼睛大大的清澈且灵动，嘴角总是带着笑意，皮肤细腻光滑，即使离她这么近，都看不到什么瑕疵，好像捏一下希美的脸颊。
“怎么了？”希美觉察到我的视线，笑着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没有。”突然被希美问到，我连忙否认道，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脸上热热得。
“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啊。”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抬头看到拎着塑料袋的优子和夏纪，看样子应该是出来买东西的。
“怎么样，紧张吗？”希美与夏纪击了一下掌，向二人询问道。
“马马虎虎吧，没什么紧张的。”优子一边向我打招呼，一边回应道，目光停留了很长时间，应该是担心我应付不来这种局面，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放下心来。
“是啊，反正也不会更差了。”夏纪递过来两瓶麦茶，不出意料地回应道。
“什么，你还不如多担心你自己。”听到夏纪的话，优子从我这里移开视线，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反击着夏纪。
“哈哈，看你们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加油吧。”看到斗嘴的两人，希美笑着接过夏纪递过来的饮料。
看到夏纪给我饮料时也显得有些担心，我笑着挥挥手，表示没什么问题。
看着二人走进休息室，希美有些感慨地说：“真像高中时啊。”接着便沉默下来，喝了两口手中的麦茶，静静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室内，整体偏暗的环境凸显了舞台上一个个组合的魅力，马上就要到优子她们出场了，前面的表演已经很精彩了，不知道她们如何呢？看着侧前方拿着荧光棒的希美，显然为刚刚的表演加油已经唤醒了她的情绪，她的鬓角，耳后都已经浮现出了汗珠，“马上就要到夏纪她们了呢。”她回过头来笑着说道，看样子已经融入到这样的氛围之中了，黑暗中，她的眼睛闪亮亮的。
“大家好，我们是XX组合……，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的演出。”舞台上，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的优子毫不怯场地介绍着自己的队员，自信又开朗，夏纪的目光也是那样明亮，她们的身上仿佛散发着光芒，看得出此刻她们都非常享受台上的一分一秒，随着音乐响起，乐队也逐渐进入状态，充满活力的曲子伴着优子动人的声音扩散开来，将观众调动起来一同进入她们所构建的天地之中。
一曲接着一曲，虽然被黑暗萦绕在身边，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不适，反而更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她们的演出之中，前方看着希美的身影，她踮起脚尖，手中的荧光棒随着节奏挥动，不遗余力得为优子她们加油，看着她挺立的身姿是那样充满朝气，随着音乐轻轻摆动着身体，逆着光，在我的眼中她仿佛带着别样的魅力，就像之前将我带入大家的世界中一样，那种独特的感染力让我着迷，好像靠近她，好像牵起她的手，好像就这样抱住她，看着她的身影，于这阴暗的环境下，我的情感仿佛难以压抑的涌动爆发，它们牵引着我的身体，一点点靠近希美，渐渐地我仿佛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嗅到她微微带些汗水的味道，是她的味道，我记忆中的味道，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一种窒息般的情感挤在胸腔，即使难受但却不愿意远离，就在快要贴到希美的肌肤时，我还是止住了身体的欲望，而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平复自己的心情。
“霙，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这里太吵了。”转过头来的希美可能觉察到我的状态，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对着希美笑了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中的荧光棒随着节奏轻轻挥动，但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做，所以无法像她那样去舒展自己的身体，总还是带些拘束。看到我不再有什么异常，希美的眉头舒缓了下来，也接着挥动着荧光棒，却不再有之前那样投入了。
待散场之后，等待优子她们从后台出来，晚风轻轻吹拂着，散去之前在室内的闷热，仔细回忆自己此次内心的波动，不知希美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呢？
希美扶着栏杆看着马路，表情十分平淡，眉眼也不像之前那样挂着笑意，她在想什么呢？风送来她的味道，依旧是那么熟悉，一会儿，优子和夏纪便出来了，看着前方希美与两人笑着谈论今晚的演出，我却隐隐感觉到希美的笑容下隐藏着什么，但也无法再观察出更多，我都无法明白自己的心绪，又如何去理解她的内心呢？
站台前，与希美她们分别，听着电车咣当咣当驶入的声音，我也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想些什么，难道自己与希美就真的难以产生交集了吗？不，不会的，我不会让希美的身影渐行渐远的，光影交错，我的影子却始终未变。
“喂，霙”听到熟悉的名字，夏纪停下拨弄手中的贝斯，看向正在讲电话的优子，“嗯，好的，要叫上希美吗？哦哦，好的。那到时候再见了，拜拜。”挂断电话，优子回过头来对着夏纪说：“霙约我们周末见面。”看着夏纪略带疑惑的表情，优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缘由。
“话说，你的贝斯就不能不抢节奏吗？”优子表情有些恼怒的盯着夏纪，显然是对之前的排练很不满。
“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按节奏来演奏好吗？我的节奏完全是依照着曲子来的好吗。”夏纪立马不甘示弱地回呛道，一脸不善地看着优子。
一旁的键盘手看着凑得越来越近脑袋都快顶在一起两人，无奈得扶着额头，回头看向在一旁正看得兴致勃勃的鼓手，眼神示意是否要上去将两人分开，鼓手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啦，她们俩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要好的啊。”
“一点都不好！”听到鼓手的发言，优子和夏纪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大声反驳。
周日下午，优子与夏纪来到与霙约好的咖啡厅，寻找着霙的身影，“啊，找到了。”优子看到霙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身穿白色连衣裙，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型和高中时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整齐的头发披在脑后，刘海也是一丝不苟的，两缕头发自然的垂在肩膀处，表情依旧是那样淡然，是一种绝非麻木，面无表情的，但也不能称之为恬静贤淑那样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丝波澜的平静，她的双眸依旧是那样清丽，就像平静的湖面，能倒映出事物的影子，却透不出自己的内心，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身旁，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放在白色瓷盘中的银色调羹上，整个场景就像一幅所用色彩偏暗的油画，但由于画中人的静谧，所以并不会让人感到弥散而来的阴郁，反而是难言的宁静，这样一幅画卷与咖啡厅内脉脉涌动的醇厚温暖的气息并不相斥，而是保持着一种暧昧的联结，更显得画中人的美。
“好久不见，霙，抱歉来晚了。”优子拉着夏纪坐在了霙的对面。
“好久不见，我也是刚刚到。”霙略微抬了下头，双眼眨了一下，用和往常一样的轻轻的声音回应道。
“你好，一杯卡布奇诺。”优子对着在一旁等待点单的服务生说道。
“装什么可爱嘛，点这种甜兮兮的都不能称之为咖啡的东西。”听到优子的点单，夏纪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你好，我要一杯美式。”
“那你又装什么成熟，这么苦涩的东西别一会儿不适应。”优子像炸了毛一样立即回击。
看着对面正在交锋的两人，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一样，霙的嘴角向上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露出淡淡的笑容，但随即眼中荡起一丝波澜，薄薄的双唇浅浅地抿了一下，“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谁会跟她关系好啊。”对峙着的两人又无比默契的同时回答道，便停下了吵闹。
等待饮品的时间，霙双手轻握放在膝上，端坐着默默看着面前已经凉掉的咖啡，几乎没有在希美不在的情况下被霙约出来过，优子也不知该如何打开话题，好明白霙此次与她们见面的目的，沉默的尴尬气氛一点点酝酿，慢慢扩散开来。
“那个……”霙与优子都在气氛好像快要凝结得滴下水时出了声，看着对面抬起头的霙，优子示意让她先说。
“大学生活怎么样？”霙慢慢的问出了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还不错吧，刚开始确实比较忙，要适应新的环境嘛，现在好多了，可以腾出些时间做点想做的事情了，我和这家伙组了一个乐队，我是吉他和主唱，她是贝斯。”听到霙的提问，优子快速地回答道，“霙呢？音大的课程会很忙吧，毕竟要成为职业的。”
“还好。”霙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随即便又不再出声。
虽然早已熟悉霙的性格，但这样的对话状态还是让优子一阵阵的头痛，不太明白霙到底想做什么，却也不好盘问，只能啜饮杯中的咖啡，继续等下去。
“那个……，希美怎么样？”果然只有提到希美时，霙的神情才会有变化啊，看到霙的眼帘向下低垂，头好像也更低了一些，优子在心里感慨着，“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比较了解吧。”说着，优子看向一旁托着腮百赖无聊的夏纪。
“希美也挺好的，在校外找了一个社会上的乐团接着吹长笛。”夏纪回复到。
听完夏纪说的话之后，霙双手攥住自己的裙子，抬起头正视着对面的两人，用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我想跟希美在一起。”
“什么？！”听到霙无比认真的话语，起初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为什么霙要说这样不着头脑的话，但反应过来后，瞬间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对面依旧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的霙。
“我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上大学之后我想了许多，对于希美，我的感觉不是like，而是love。”霙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坚定的声音背后还是藏着点点颤抖的，然而眼中却没有一丝丝波澜，看样子对于这件事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吧，“之前上高中时没有去想过多的事情，但进入大学后，有了许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未来的路该怎样去走，以后有什么样的目标，要怎样度过自己之后的人生，我想了很多，也很多时候都得不到答案，更多的是迷茫，但确实有一件事是无比清晰的，我不愿在之后的人生中没了希美的踪影，我想与希美度过之后的一点一滴的时光，我想与希美结成更深的羁绊，虽然在生活中可能会有时间不在一起，但我渴望我们的心灵可以走在一起，一起去经历以后那些未知的可能。”
看到霙的坐姿无比端正，身体一定是绷得紧紧的吧，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说出了那些话，身上那件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连衣裙，被双手攥的皱巴巴的，感受到她话语中接连浮现的茫然，忧郁，憧憬，坚定等等充沛情感，虽然她的语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甚至声音也没有多大，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一般，但字里行间流露出得却是那样直击心灵的坚定，一时间优子与夏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霙那双眼睛，虽然表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但内心早已是风雨飘摇，不知该如何去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虽然能够理解霙的想法，但这样脱离了日常经验的事还是让两人短时间内无法接受。
霙真的改变了不少啊，夏纪在心中感慨着，虽然这件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想却也还是情理之中，能让霙这样性格的人说出这样一席话，看样子她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啊，那家伙会怎样想呢？夏纪瞟向正垂着眼思考，一脸复杂的优子。
霙原来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了吗，真的和高中时有了很大的区别啊，但希美真的值得她这样吗？在霙的那些话语涌入优子的思绪后，她的心便久久难以平复，希美不在的那一年，她时时陪伴着霙，自然对于霙的想法有一些察觉，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她认可这一想法，对于希美，她始终是抱有一丝不忿的，有霙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你真的想好了吗？”稍稍平复心情后，优子抬起头正视着对面霙的眼睛，从干涩的嗓子中挤出了些许声音问道。
“嗯。”意识到优子的态度，霙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好吧。”虽然心里仍堆着一堆想要说出的话，对霙未来的担忧，怎样应对社会，家庭的看法，这些忧虑横亘在优子的嗓子中，无比想将这些话全部说出，向霙问个明白，但看到霙在回答时的神情，她眼中亮起的光芒，优子只能勉强得从声带中挤出了这两个字，未来的事还是发生时再去考虑吧。
“向希美说过了吗？”刚说出嘴，夏纪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没意义的问题。
霙摇了摇头，浅浅地咬着自己唇。
气氛再度回归了静谧，大家都需要时间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良久，优子理好了自己的心绪，既然霙已经是如此表现，自己要做的也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她了，转变好自己的心理后开口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我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所以才想找你们咨询一下。”听到优子开口问道，霙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抚平自己裙子上的褶皱，轻轻地说道，“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听完霙的回答，二人一脸无奈，原来是这样，看霙说的这么笃定，还以为她早已想好了之后的对策。
“这个，咳咳，当然有啦。”优子的脸颊微微泛红，先是一顿，接着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讲述，“之前和香织学姐……”
“你那能算吗？而且要不是香织学姐好相处，你早就被拉进黑名单了。”听到优子发言的夏纪起初先是惊讶地做起了身子，而后听到她接下来的发言后，立刻不屑的评论道。
“你说什么？”优子两条眉毛竖了起来，气鼓鼓又有些心虚的盯着夏纪，“我跟香织学姐的关系你懂什么？”
“难不成香织学姐不是跟明日香学姐关系更好，而且霙要的也不是这种建议吧，你这种情感**就别瞎给建议了。”夏纪不留一丝余地拆穿了优子。
“那你呢，难不成你有？”被戳到痛处的优子没了之前的气势，但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示弱，反问道。
“我当然——也没有，”夏纪故意拖长腔调，满意得看到优子被自己戏弄的神情后接着说道，“但可以去问问久美子啊，她又有恋爱经验，又对希美比较了解，一定可以给出好的建议的。”
看到霙的眼睛亮了起来，夏纪知道自己的建议起了效果，“总之，先增加更多的接触吧，要是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那怎么想办法都是没用的。”
霙与优子都点了点头，开始思索该怎么增加与希美相处的时间，“对了，之后有我们的Live House表演，要不叫上希美一起去看看？”灵光一现的优子对着霙说道。
“好啊，”霙立即回应道，“好厉害，你们的乐队都可以参加演出了嘛。”
“嗯，虽然出场位置比较靠前。”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好，那就拜托你们邀请希美了。”目的达成的霙嘴角上扬，眉眼都带着笑意，虽然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可以感受到这份自内心最深处传达出的喜悦，看到霙的反应，优子的内心轻松了一些，但还是不由得担心着霙与希美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什么样的方向。
“抱歉，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回过神儿来的霙向对面的两人道歉。
“没事，没事，能够帮到你，我们也很高兴。”听到霙突然道歉，夏纪摆摆手，示意霙无需在意。
“那你们呢？高中的时候社团男生比较少，现在大学有没有找到自己心动的人呢？”霙一脸认真的问道，“也是时候要考虑这些事情了吧，还是说其实你们和我一样，想和对方一起走下去？”
“啊…，才不是！现在乐队还是很忙啦，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事。”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坐在对面的两人立刻慌张了起来，脸颊布满红晕，慌慌张张地辩解起来，刚转过头来对视一眼，即刻便闪躲似地移开了视线。
“这样啊，那好吧，我先告辞了，还要给久美子打一个电话咨询一下，邀请希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霙轻轻点了点，向二人道别后便离开了。
“再见。”优子与夏纪回应道，看到霙离开时依旧平静，不知是并没有多想还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优子趴在桌子上松了口气，夏纪也懒懒得靠在椅背上。
稍作调整之后，两人也离开了咖啡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亮着，把街道分成一块块阴影与光明，回去的路上二人一前一后，气氛是诡异的沉默。
“你说，霙和希美之后会怎么样啊？”优子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不过也挺好的吧。”突然被优子打破沉默，夏纪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处于阴影之中正低着头的优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是啊。”优子抬起头看着前方位于路灯下的夏纪，低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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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橱窗中映着的自己的身影，依旧和原来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还处在高中时的模样，我用手捋了捋垂在肩前的头发，还以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会变得更加成熟呢，可以像希美一样看起来那样可靠，但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呢。
站在车站旁的商店橱窗前，等待着希美的到来，好像总是我在等她啊，仔细想想初中、高中的时候也是，总是我先到学校，静静得坐在那里等候着希美，听着一个个人渐近渐远的脚步，想像着来的人是不是我所等待的人，我并不讨厌等待，相反，我享受等待的过程，我可以在心里一次次品味期待的感觉，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等到那个人吧，如若是未知结果的等待，想必是很难熬的。
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而且非常不擅长于他人交际，所以大家都称我为性格阴沉，但其实我是不太在乎的，其实我也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倾听这个世界，倾听风的喃呢，雨的低语，感受一缕缕阳光带来的温暖，品味这世界的一点一滴，然而随着我越来越沉浸在这个让我无比安心的世界中，我却愈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就似乎是一张无形的膜将我包裹起来，将我与世界隔离，而且一步步缩紧将我不断压缩，让我喘不过来气，渐渐地好像这个声音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寂静，慢慢得我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做寂寞，进入初中之后，我也想去融入他人的世界，去倾听除了自然之外其他的声音，但面对这个不知温度的盛满油的锅，我就像一滴水，既无法融入，更可能会被这温度所蒸发，所以总在踌躇，之后我便遇到了她——希美，她将我拉如了这个我迟迟不敢靠近的世界，原来这里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炽热，而是暖暖的，虽然还是无法完全融入，跟在希美身边我也体会到了那个世界的美好，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她，还记得初见她的样子，一双明亮的眼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仿佛都在被阳光所环绕，活泼地问着要不要加入吹奏部，仿佛天使一般将我引入了一个神秘的五彩斑斓的世界，但天使毕竟是有翅膀的啊，她总是飞离再飞回，我们的距离忽远忽近，我并不是在埋怨她，相反能够在后方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灵巧的身姿，我就会觉得十分幸福，只是还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我便将情绪更多的转入了她带给我的东西中了，而后双簧管便成为了我应当离不开的羁绊了吧。
“好久不见，霙，抱歉啊，我来晚了。”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忽的发现我的身旁已经站着一个人，有些被吓到地顿了顿身子，我转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两缕刘海分别撇向两边，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睛，挺立的鼻梁，还有那记忆中的开朗明媚的笑容，让人那样安心，伴着落日的金黄日光，希美如期而至，她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T恤，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休闲鞋，与之前一样扎着马尾，不管怎么看，都从内而外都显得那么灿烂，阳光，一瞬间我顿住了，想要说些什么，但抑制不住的情感堵在了我的喉咙，我怕它们宣泄而出，又必须要回应些什么，只能勉强挤出：“好久不见，没有，我也是刚刚到。”低下头去，避开希美直视的目光，尽力忍住自己的颤抖，原以为久别重逢会让我从容一些，但现在看来，经过酝酿的思念更加难以抑制了，浓烈的情感挤在胸口，我有些透不过气。
“抱歉啊，吓到你了吗？”希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的事。”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让希美多想，现在的我脑子乱乱的，没有注意到希美抬起又放下的手，想到之前久美子说过的先不要有太多异样的举动，先看看希美的反应，只能尽力控制住自己，不让希美觉察出什么。
“那就好，那我们走吧。”希美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之后便示意我跟上。
走在去往Live House的路上，看着前方希美扎起的马尾随着步伐一起一伏，露出的白皙后颈，我越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脑海中初中放学的场景与现在重合在一起，希美的步调总是那么轻快，看着她在前面走着，我们的心情仿佛是互通的，我能够感到她点点滴滴的喜悦，与生俱来的开朗，活泼明媚的气质，亦如那时初见模样，不知为何我很想这条路可以无限延长，希望时光可以在此刻停留，希望自己可以去抱住前方的希美。
“到了。”希美停下了脚步，我也从思绪中抽身，一种淡淡的苦味若有若无地浮现在我的感觉里，为什么呢？是因为路走完了吗，我也没有答案。此时还没有开门，希美看着手里的票，仔细的阅读着：“夏纪她们排在第三位，看样子应该只是为HTT暖场的了，那倒也正常，毕竟HTT是现在正当红的组合了，听说她们都是一所高中的，之后又一起去了同一所大学，好像从高中就已经开始组乐队了，不过开始的时候没有打算从事这一职业，后面大学时才正式开始出道，现在已经发行了两张专辑了，真厉害啊。”希美看完票之后，又看了看墙上贴着的海报，赞叹地说着“后面两天都是她们的专场，而且今年好像还要去武道场办演唱会，太强了啊，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下。”
不太关注这些的我只能附和地点点头，用手捋了捋头发，能和希美一起去看演唱会就好了啊。好想能够呆在希美的身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胸腔酝酿的情绪总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应希美的话语，也不知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希美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抬起眼帘，瞥了一眼希美，看着她将修长白皙的双手搭着放在身后，显得有些无聊得站着，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观察着希美的脸，感觉她还是那么美，准确来讲，美可能不大合适，希美给我的感觉是帅气，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路灯下，虽然光线是昏黄的，但她的脸庞依旧是那么具有朝气，眼睛大大的清澈且灵动，嘴角总是带着笑意，皮肤细腻光滑，即使离她这么近，都看不到什么瑕疵，好像捏一下希美的脸颊。
“怎么了？”希美觉察到我的视线，笑着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没有。”突然被希美问到，我连忙否认道，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脸上热热得。
“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啊。”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抬头看到拎着塑料袋的优子和夏纪，看样子应该是出来买东西的。
“怎么样，紧张吗？”希美与夏纪击了一下掌，向二人询问道。
“马马虎虎吧，没什么紧张的。”优子一边向我打招呼，一边回应道，目光停留了很长时间，应该是担心我应付不来这种局面，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放下心来。
“是啊，反正也不会更差了。”夏纪递过来两瓶麦茶，不出意料地回应道。
“什么，你还不如多担心你自己。”听到夏纪的话，优子从我这里移开视线，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反击着夏纪。
“哈哈，看你们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加油吧。”看到斗嘴的两人，希美笑着接过夏纪递过来的饮料。
看到夏纪给我饮料时也显得有些担心，我笑着挥挥手，表示没什么问题。
看着二人走进休息室，希美有些感慨地说：“真像高中时啊。”接着便沉默下来，喝了两口手中的麦茶，静静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室内，整体偏暗的环境凸显了舞台上一个个组合的魅力，马上就要到优子她们出场了，前面的表演已经很精彩了，不知道她们如何呢？看着侧前方拿着荧光棒的希美，显然为刚刚的表演加油已经唤醒了她的情绪，她的鬓角，耳后都已经浮现出了汗珠，“马上就要到夏纪她们了呢。”她回过头来笑着说道，看样子已经融入到这样的氛围之中了，黑暗中，她的眼睛闪亮亮的。
“大家好，我们是XX组合……，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的演出。”舞台上，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的优子毫不怯场地介绍着自己的队员，自信又开朗，夏纪的目光也是那样明亮，她们的身上仿佛散发着光芒，看得出此刻她们都非常享受台上的一分一秒，随着音乐响起，乐队也逐渐进入状态，充满活力的曲子伴着优子动人的声音扩散开来，将观众调动起来一同进入她们所构建的天地之中。
一曲接着一曲，虽然被黑暗萦绕在身边，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不适，反而更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她们的演出之中，前方看着希美的身影，她踮起脚尖，手中的荧光棒随着节奏挥动，不遗余力得为优子她们加油，看着她挺立的身姿是那样充满朝气，随着音乐轻轻摆动着身体，逆着光，在我的眼中她仿佛带着别样的魅力，就像之前将我带入大家的世界中一样，那种独特的感染力让我着迷，好像靠近她，好像牵起她的手，好像就这样抱住她，看着她的身影，于这阴暗的环境下，我的情感仿佛难以压抑的涌动爆发，它们牵引着我的身体，一点点靠近希美，渐渐地我仿佛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嗅到她微微带些汗水的味道，是她的味道，我记忆中的味道，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一种窒息般的情感挤在胸腔，即使难受但却不愿意远离，就在快要贴到希美的肌肤时，我还是止住了身体的欲望，而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平复自己的心情。
“霙，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这里太吵了。”转过头来的希美可能觉察到我的状态，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对着希美笑了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中的荧光棒随着节奏轻轻挥动，但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做，所以无法像她那样去舒展自己的身体，总还是带些拘束。看到我不再有什么异常，希美的眉头舒缓了下来，也接着挥动着荧光棒，却不再有之前那样投入了。
待散场之后，等待优子她们从后台出来，晚风轻轻吹拂着，散去之前在室内的闷热，仔细回忆自己此次内心的波动，不知希美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呢？
希美扶着栏杆看着马路，表情十分平淡，眉眼也不像之前那样挂着笑意，她在想什么呢？风送来她的味道，依旧是那么熟悉，一会儿，优子和夏纪便出来了，看着前方希美与两人笑着谈论今晚的演出，我却隐隐感觉到希美的笑容下隐藏着什么，但也无法再观察出更多，我都无法明白自己的心绪，又如何去理解她的内心呢？
站台前，与希美她们分别，听着电车咣当咣当驶入的声音，我也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想些什么，难道自己与希美就真的难以产生交集了吗？不，不会的，我不会让希美的身影渐行渐远的，光影交错，我的影子却始终未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