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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文)《咸嘉韶华》原贴较乱重开,镇楼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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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文)《咸嘉韶华》
原贴较乱重开,镇楼图侵删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4-01 10:10回复
    皇后
      正一品贵妃
      从一品夫人
      正二品妃
      从二品九嫔(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正三品贵嫔
      ———以上为主位———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容华
      从四品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正五品嫔
      从五品小仪、小媛、良媛、良娣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才人、美人
      正七品常在、娘子
      从七品选侍
      正八品采女
      从八品更衣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4-01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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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东宫】
      第一章 《昭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户部侍郎、国子监祭酒何忠进之女何淑恬,秀毓名门,祥钟世德,端庄贤淑,赐皇太子为昭训。钦哉。”
        何忠进身后跪着何氏的家眷,恭恭敬敬地行礼谢恩:“臣何忠进携家眷,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淑恬一身浅蓝色挑银线绣花长裙,嫣然巧笑,端端正正跪倒于地,清脆的声音如黄鹂啼啭:“臣女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叩首,礼数周全,丝毫不失应有的分寸。
        宣旨的总管太监王纳让出身来,向众人介绍一名衣着体面的中年婢女:“奴才在此恭喜昭训新封之喜。这位是宫中尚仪局的女官,魏典使。从今日起,就由她教您礼仪规矩。”
        淑恬看了看这名女官,只见她衣着体面华贵不僭越身份,模样周正,老成持重,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淑恬半欠身子行了个礼:“魏姑姑。”
        魏典使心中十分满意,连忙回礼,自我介绍道:“昭训如此厚待,奴婢不敢受礼。奴婢贱名芸香,以后昭训就这般唤好了。”
        淑恬柔婉一笑:“以后劳烦姑姑多费心了。”
        芸香连忙保证:“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一纸明黄圣旨,决定了淑恬的一生。她的出身一般,父亲不过一个四品官。母亲家世代簪缨,然而到了外祖父这一辈,已不值一提。好在家中是书香门第,淑恬自小饱读诗书,通才艺,尤擅古琴与白纻舞。
        淑恬家除了母亲江静漪,还有两位如夫人。淑恬上有一兄一姊,同母所生,哥哥何政年少有为,官至五品;姐姐何淑敬已为人妇,嫁与给事中高延。下有一妹何淑嘉,年方十岁,承欢膝下,与淑恬一母同胞。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芸香教授淑恬宫中礼仪。淑恬学的很快,芸香也常给她讲宫中和东宫的情况。
        当今皇帝年事已高,嫡妻纯肃皇后仙逝,宫中一切事务由太子生母仁贵妃打理。此外,皇帝还有宁淑妃、全妃等诸多内宠。
        芸香对早逝的纯肃皇后十分尊敬,常常讲述她早年的故事,说纯肃皇后大方善良,生前六宫和睦,从未有醋妒争宠之事,妃嫔虽少,大都有所出。御下宽厚,宫女宦官无一不受中宫恩泽。
        而太子詹启的生母仁贵妃颇有手腕,打理后宫多年,也算得上井井有条。只是淑恬没有在芸香的语气中听出由衷的钦佩和敬服。
        太子妃为尚书右仆射完颜淖之女完颜沁馥,是皇帝和仁贵妃选定的婚事。太子妃少年嫁与太子为妻,与太子同岁,多年来仅有王三女缙欢宗姬元阙承欢膝下。
        太子侧妃出身于当今大族董氏,闺名令贤,人称董妃。董妃祖父是三朝老臣,深得皇帝器重,父亲是中书令董世抒,皇帝亲呼其为肱骨。就连其母亲一族也官宦满门。董妃面若桃花,秾纤得衷,修短合度,擅长胡旋舞,一双凤眸神采奕奕,举手投足优雅高贵,一笑起来极其妩媚动人。自入东宫以来,宠遇不断,是太子最宠爱的妾室。
        另一位早亡的侧妃关素筠,礼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关叙同之女。生前极为太子所爱,入府一波三折,芸香言乃秘事,便不愿多讲。生王二女和柔宗姬晚曦,只可怜女儿不到三岁时便去了。
        还有一位太子嫔常玉容。常嫔出身中上,容貌清丽,性格随和,且有贤妃之名,恭敬孝顺,仁贵妃对她也颇为喜爱。这些年细水长流,也算很得宠。
        只要能在东宫占有一席之地者,要么家世高贵,要么容色倾城,总有过人之处。听芸香介绍了那么多,淑恬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自己出身不高,容貌中上,在东宫岂不是会默默无闻。况且东宫中还有两位太子嫔,一位良娣,新人又是六位。
        这般忧虑说与芸香听,她笑了:“昭训饱读诗书,太子爱好风雅,哪有不得宠的道理。”
        “太子也爱好诗书?”淑恬讶异。
        芸香神秘地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
        太子妃完颜沁馥的暖阁中。
        太子妃坐在妆台前,抓起一只翠绿通透的玉镯,猛地就往地下惯去。她对着镜子恨声低泣,张口几次欲言,又止:
        宫女瑶台赶紧要拦,那玉镯还是断成了几截。瑶台看着心疼,一边把镯子捡起,一边殷殷劝道:“娘娘,您别摔了,这可是殿下赏给您的呀。”
        太子妃怔在那里,扶着妆台,以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他赏给我的?他赏给我的东西,几样是用了心的?摔了罢,有什么可惜的。”
        瑶台赶紧安慰:“娘娘,您别伤心啊,现在最得宠的董妃可是对您言听计从。就算太子偏宠董妃一些,可您才是正妃呀!娘娘以后是要做皇后的,还怕董妃一个妃子么?”
        太子妃冷笑一声,转过脸来看着瑶台,道:“我是怕她么?本宫嫁与殿下,便做一个好妻子,好正妃,将来做个好皇后,可他哪一日将本宫看做妻子?”
        瑶台正欲再说,一位身形略瘦、衣衫光洁鲜亮的女孩一蹦一跳地跑进来,笑声如铃:“母妃,母妃,元阙来看您了。”
        瑶台赶紧提醒太子妃:“娘娘,可别让郡主看见。”
        太子妃点点头,匆忙拿手绢拭去眼角泪珠,温柔笑道:“元阙来了,快进来吧。”
        眉目舒展,天真烂漫,一件乳白对襟小褂,领口绣着细细密密的桃花,一簇一簇欢喜地开着;下面着一件桃红束腰百褶裙,腰间的莲叶璎珞坠着一条鹅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4-01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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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色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摆动。这位便是太子妃的独女,王三女缙欢郡主元阙。
          元阙像一只开心的小鸟一般飞扑进太子妃怀中,撒娇道:“母妃,您有没有想元阙呀?我可想母妃呢!奶香糕和枣泥山药,小厨房还有吗?”
          太子妃一向疼爱这个女儿,赶紧叫来瑶闵,吩咐道:“瑶闵,你去小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快去。”
          瑶闵应声下去。太子妃把女儿抱在怀中,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教导:“元阙,听着,以后你要听母妃的话。”
          元阙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问道:“这是自然,母妃有事吗?”
          小小的孩童,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然而个中缘由,太子妃怎能让这般天真的孩子听去又不想她乱讲,怎会说实话。当下太子妃扶住元阙的肩膀,凝视着元阙的眼睛,道:“元阙,你太小了,这些事你不懂。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母妃唯一的指望。”
          元阙还想说什么,却被瑶闵端来的糕点吸引,转头伸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笑的开怀:“母妃这儿的点心真好吃。”
          太子妃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如常笑道:“嗯,快吃吧。”
          待元阙待够了回去,瑶台过来奉了一盅茶水,眉间隐有忧色:“太子妃,您为什么不把话敞开了说自己舒服,也让郡主体会您一番苦心呀。”
          太子妃接过茶盏,慢慢啜饮一口,满是身为人母的担忧:“我怎能说与她听?东宫的事跟后宫一样,复杂阴暗,本宫不想连累孩子。她还小,她若是出去乱说可怎么了得。”
          瑶台感叹道:“太子妃平日对郡主虽严厉,但心里不知多疼爱郡主呢。郡主与您母女连心,应该会懂得吧。”
          太子妃垂下眼帘,心绪渐渐飘远:“但愿吧……”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4-01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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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令贤竟笑了出来,抬手道:“妹妹起来罢!好伶俐的一张嘴呵。”
            淑恬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面上依旧尽量地不动声色:“谢娘娘夸奖。”
            沁馥一直含笑看着,见也差不多了,便出声道:“好了,自家姐妹怎得这般生分。吕安,引她们拜见两位太子嫔。”
            淑恬她们行过了礼,被恕了起来,常嫔玉容开口笑道:“妹妹们既然入了东宫,就都是姐妹,不要生分才好。”
            众新人应了坐下。淑恬看了几眼玉容。她的姿色自是在太子妃之上,鹅蛋脸儿上有一双含笑的眼睛和永远弯着的嘴唇。给人感觉十分可亲。今日她的装束也十分符合身份,丁香色织银暗团飞鸟蜀锦夹衫,里面是绛紫色委地绣花长裙,发髻虽寻常却衬她的气质,右边簪了一排散发着幽香的雪白茉莉,左边是一支鎏金累丝宝蓝蝴蝶垂珠步摇,简约大气。
            锦锦身形稍稍丰腴些,粉衣白裙,显得年轻娇憨。
            沁馥点头表示了赞同,看了看放在身旁的滴漏,道:“时间不早了,妹妹们都回去吧。尤其是新进的几位,诸多事宜也还不清,回去早歇着养足精神,好伺候殿下。”
            众位妃嫔出门后,才轮得到新人们。令贤被沁馥留了看账本,远远走在后面。
            刚出仪门,巧兰疾步上前跟上淑恬,抚着胸口关切道:“刚才吓死我了,侧妃娘娘那一下子,怕是下马威罢。”
            淑恬露出温柔的笑容,安慰道:“别怕,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巧兰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目光过处,连棱角分明的宫墙都染上了点点柔弱:“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胆小了,这么一点事就吓成这样。”
            淑恬拉着巧兰的手,宽慰道:“刚入宫,谁都是单纯胆小的,哪有一下子就能沉稳的。”
            “恬妹妹,兰妹妹。”忻冉从后面过来。
            二人施礼:“忻姐姐。”
            忻冉伸手扶起,淑恬望了望忻冉身后,好奇道:“潼姐姐呢?怎么没跟你一道?”
            忻冉无奈地摇摇头,道:“她呀,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不上董妃的做派,一阵风似的回碧雨轩了。”
            淑恬轻轻“哦”了一声,又问:“忻姐姐与她住一起吗?”
            忻冉点头回应,顺便问巧兰,“兰妹妹住哪里?”
            巧兰答道:“妾身与恬姐姐住得近,在玉芝馆。”
            巧兰的自称让忻冉颇为意外,连忙问:“兰妹妹为何自称妾身?倒是显得生分了。”
            巧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慎微:“妾身是昭训,姐姐是承徽。”
            “妹妹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本是姐妹,很是投缘,有何尊卑之分。”忻冉恳切道,“我也担当不起呀!”
            巧兰的眼神依旧温软,带了几分笑意道:“那妹妹可就记住了,忻姐姐莫嫌妹妹不知礼数。”
            淑恬看着二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心下很是欣慰,刚想说什么,无意间却看到了一路迤逦而来的令贤。心扑通一下吓了一跳,拉着巧兰和忻冉行礼道:“妾身参见董妃娘娘。”
            令贤扶着宫女蔷薇的手,款步下轿,点绛唇不屑地勾起,似笑非笑地说:“好巧呀,恬昭训也在。方才兰昭训的一番话,真是深得我心!”
            淑恬的心猛然向下一堕,方才巧兰的一番自谦之词,怕是被令贤抓住了把柄。一时之间无人敢应。
            “怎么?董妃娘娘的话无人听见吗?”锦锦站在令贤身后,厉声道。
            看来这罗嫔并不像她的相貌那样温和。自己的感觉没错,听着声音,倒也不年长。能与太子妃董妃一派,看来不简单。淑恬心思转动如轮,连忙找话来应:“妾身们听到了,深觉董妃娘娘见地不俗。”
            巧兰也补充道:“能让娘娘赞同,妾身不胜欣喜。”
            令贤拨弄着指甲上的烧蓝镶宝石花护甲,眼波横转,道:“哦是吗。兰昭训和恬昭训都是书香门第,自然这文采差不了。”她走进几步,抬起巧兰的下颌,“兰昭训,我问你,知不知道本宫这‘令’字有何含义。”
            巧兰被令贤卡着嗓子,想说却说不出声来。暗暗恨道:果然好巧的心思!摆明了要为难自己。这样卡着嗓子不能出声,知道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淑恬见巧兰难受的样子,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忻冉拉住,眼神示意她代替巧兰回答。淑恬膝行上前几步,不卑不亢地答道:“《论语·学而》有云‘巧言令色,鲜矣仁’。”
            巧兰一听不对,想解释几句却不得。忻冉在后面也是急了,拉着淑恬的袖子心急如焚地小声道:“恬妹妹,你……”
            令贤眯着眼,琢磨一番,勃然作色,一把将巧兰放开推倒在地,扬手就要掌掴在淑恬脸上:“你竟敢讽刺本宫!”
            巧兰雪白的藕臂上被砖上的花纹划了一道长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她轻薄的袖子,汉白玉雕花地砖上也被沾了点点红梅。她丝毫不顾钻心的疼痛,捂着胳膊扑在淑恬身前挡着,“娘娘,您别打姐姐。”
            令贤的宫女蔷薇小声提醒:“娘娘,咱们把她们带到自己地儿好好教训,别在这叫人看见。兰昭训都伤了,您看?”
            锦锦见事态不好,也说:“令妹妹,这要是让殿下知道……”
            令贤回过神来,恨恨地放下手,命令道:“王庆,叫人带回绛雪院!”
            淑恬惊魂未定,扶着忻冉的手勉强站定,见巧兰的手臂受伤严重,向令贤恳求道:“娘娘,您让兰昭训回去包扎吧。”
            锦锦也小声提醒:“娘娘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4-01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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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没得宠呢,犯不着的。”
              令贤瞥了一眼巧兰的伤臂,恨恨地一撕手绢,道:“你最好给本宫好自为之,今日看在你有伤的份儿上且饶你一回,但你要是闹事,休怪本宫不客气!”
              巧兰哀哀地看着淑恬,细弯的秀眉因为痛楚蜷曲如珠:“姐姐,你……”
              淑恬双手被扭到身后,动弹不得,只能示意巧兰快走。巧兰看了看忻冉,没有办法,只能在侍女如圭的搀扶下行了一礼:“谢娘娘,妾身……告退。”
              令贤得意地笑了一笑,妩媚的凤眼深不见底,向锦锦道:“罗妹妹先回去罢,这里一切有我。”
              锦锦对令贤毕恭毕敬,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样子,听罢告辞退下,二人不忘客套。瞧着二人这般俗腻,淑恬心里涌起一阵恶心和不屑。本以为锦锦是个温和宽容的女子,没想到也百般奉承。虽是为自保,也不至于如此。
              令贤深吸一口气,喝道:“带回绛雪院!”
              东宫人少,此刻的宫道上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看见淑恬和忻冉被缚住强行拖走。巧兰吓的惊惶,一路上几乎是小跑着回的玉芝馆。
              淑恬见如此,索性闭上眼睛养养精神,以便一会儿应付令贤。忻冉自然沉得住气,也不喊不叫,任凭两个内监把自己拖到了绛雪院。
              在绛雪院门口,令贤下了轿,看了一眼二人,冷冷道:“跪到宫院里。”
              淑恬和忻冉对视一眼,倒送了一口气。只是罚跪还好说,若是变着法儿使花样,自己怕是撑不住。诺诺跪下,道:“是。”
              令贤扬声道:“搬椅子过来。”
              立刻有内监搬了一张红木雕花大圈椅来。令贤端坐其上,将发上一支镂刻精美的阗白玉蝙蝠缀红玉髓珠簪子取下把玩,悠悠道:“虽说已经立秋了,但天儿还不凉。瞧恬昭训和忻承徽这样子,睡眼朦胧的,怕是不精神。蔷薇,拿冰水来泼到她俩身上,叫她们精神精神。”
              忻冉一听便出声阻止:“董妃娘娘……”
              “怎么,你还嫌不够吗?”令贤一记眼刀,忻冉只得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蔷薇很快拿来了冰水。淑恬当时便觉得头“嗡”地一下,心下不忿却无可奈何,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令贤轻蔑地扫了一眼二人,道:“先别。等你看着她俩一偷懒再泼。免得她们说咱们无端欺负,还有理由。”
              淑恬直想冲上去与令贤理论,最后化作一句话冷然地吐出来:“董妃娘娘这心思未免太周全了些!”
              令贤听完,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淑恬跟前,柳眉倒竖,眸中冷意森森然叫人害怕:“呵,本宫倒是忘了,你们文官女儿一向精于舞文弄墨。这讽刺嘛也是一句接着一句的。方才说本宫没说够么?还是想被那水泼一下子才知道不以下犯上?蔷薇!”
              蔷薇应了一声,端起一盆水来就往淑恬身上泼去。
              冰冷刺骨的水从头上浇下来,淑恬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像被裹在冰雪里,露出的手已经充血成了鲜红色,冻的僵了,竟连动一动也不能。忻冉一脸急切,连忙取下手绢来给淑恬擦拭着身上的水,又一点点整理淑恬被打散的头发。淑恬本来就畏寒,再加上冷风骤然而起,顿时感到彻骨的寒凉,眼前一黑,想抓住忻冉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力气。忻冉紧紧抱着淑恬,呼唤道:“淑恬,淑恬你怎么了!”
              令贤的语气如霜风般寒冷:“那是她自作自受!蔷薇,给忻承徽也来上一盆!”
              一盆冰水浇在了忻冉身上。二人本就离得近,此刻淑恬更是又被泼了一遍。
              忻冉手忙脚乱地抹了一把脸,道:“娘娘,求您别再泼了!”
              “别泼了那就给本宫好好跪着!”令贤心中的得意已经在眼睛里掩不住了,“本宫进去休息,蔷薇,好好看着。”
              “董妃娘娘,娘娘您别泼姐姐——”令贤举步刚想进去,巧兰从门外急奔而入,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淑恬和忻冉身上,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
              令贤一回头见是巧兰,冷笑道:“有意思了,可真是姐妹情深。罢了,你有伤,本宫不罚你。你既然来了,就陪她们跪三个时辰再回去!”
              巧兰还未应声,淑恬在半昏半醒间听见了,登时一个激灵,道:“巧兰,你来做什么,你赶紧回去!”
              巧兰看了一眼淑恬的样子,眼中毅然决然的神色俞甚。她盈盈拜倒,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竟带着笑:“只要董妃娘娘不惩罚姐姐,叫妾身做什么都好。”
              淑恬的泪水,混着头发上滴落的,被体温温热的水一起决堤而下。她用手撑起身子,膝行几步到巧兰身边,道:“你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养好伤吗?不用管我。”
              巧兰拿手绢仔细地帮淑恬擦着,一脸心疼,声音里有从未有过的坚决:“我何尝不知姐姐,你最是畏寒,这么拿水一泼,不是要了你的命吗?我若是不来,姐姐这样可怎么行?”
              令贤扬眉冷笑,“可真是姐妹情深,叫本宫好好开了眼。蔷薇,看好她们。”
              蔷薇应了一声,把令贤扶进去,便站在了三个人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说:“三位,还是好好跪着吧,到了三个时辰,自然会叫你们回去。”
              忻冉看了看晦暗的天际,厚厚的乌云渐次压下来,天气逐渐阴冷,是阴雨欲来的样子。她恳求道:“蔷薇姑娘,许我的奴婢回去拿件衣裳罢。马上要下雨了,这样真的会冻坏的。”
              蔷薇把手一背,依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4-0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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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把手一背,依旧笑吟吟地,说道:“一时半会儿可是下不了雨的,忻承徽不必着急。”
                “可是恬妹妹都成了这样……”忻冉依旧不想放弃。
                “行了,忻承徽不必担心,娘娘自然知道分寸。”蔷薇打断。
                淑恬抓住忻冉的手,轻轻摇头:“不必麻烦,我……还好。撑得住。”
                蔷薇更找到了理由,“看么,恬昭训自己都说没事了,您在这急什么。好好跪着吧。”
                淑恬被浇了冷水,感到一阵冷风吹进了头里,头疼的感觉如一条小蛇蔓延而上,啃咬着,冰凉凉的。身体摇摇欲坠,偏偏又动弹不得。三个时辰,自己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太阳已经隐到云彩后面去,淑恬清晰的看到,漆黑的乌云,卷着翻滚着压下来,像一队张牙舞爪的厉鬼。紧随而来的闪电是他们露出的森森的白牙,或是说手中武器上闪着光的白刃。穹隆骤然亮起,殷红的宫墙闪着异样的白光。卷起的大风吹动还绿着的树叶,刷啦啦地作响,摆动间映着天空的白光,奏响暴雨的前奏。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潮湿的气息,压迫着淑恬身上每一寸神经。
                巧兰在这样冷的时候居然冒出了冷汗,急的像在火上烧:“姐姐,真是要下雨了,怎么办啊?”
                淑恬柔声安慰道:“别担心,这不还没下吗雨下太大的话,董妃娘娘不会不管不顾的。倒是你跑了来干什么,这不是找罪受吗。”
                巧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姐姐真沉得住气。这样了还在担心我……”
                “沉不住气又如何,我们又跑不掉。”忻冉以手支颐。冷风让她也开始瑟瑟发抖,三个人互相依偎着,把披风裹的更紧。
                风卷来了雨丝,细细密密的下起来了。一丝丝的潮湿伴着尘土的味道,钻进淑恬的鼻腔。夏日的雨不会有那么久的过渡,暮夏更是想把积蓄的最后一点力量全都释放。
                蔷薇见下了雨,就躲到了屋檐下,幸灾乐祸地看着三个人,笑着说:“对不住了,只可惜娘娘不许!”
                淑恬晕晕乎乎地过了许久,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一滴雨水滴落在淑恬的睫毛,盈然闪光,她问道:“过多久了?是不是下雨了?”
                巧兰点头应道:“一个多时辰。是下雨了,姐姐还好吗?”
                淑恬还是一味地摇头,但是她的力气也只足够让她说几句话:“我还好……”
                忻冉跪直了身子刚要请求,被淑恬拉住。忻冉不解,问:“怎么了?”
                淑恬拉着忻冉湿透的衣袖,虽疲惫,眼神中却是一片清明:“不能这样。董妃娘娘她……本就想,寻咱们的错处,咱们只能顺着她。不然,她再给加几个时辰,谁都受不了。况且,巧兰还有伤在身。”
                忻冉只好作罢,恨恨地瞪了一眼殿门。
                渐次地,渐次地,雨打在地上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淑恬睁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一颗颗水晶落在地上,碎,四溅。不然,为何打在脸上生疼染了水的宫墙呵,本是屹立的巨人,此刻怎么成了垂老矣矣的深宫老妪垂着头,呜咽着,低声地哭泣,仿佛把深宫的怨,都一一倾诉。
                天旋地转,那苍翠的绿叶,殷红的宫墙,金黄的琉璃飞檐,怎么就混进了那浑浊的乌云鲜亮的活活泼泼的颜色,怎么就顷刻间成了漆黑的一片那时不时的闪电的白光,也是隐进了乌云里巧兰,忻冉,你们焦急的面容,也被乌云吞噬了么……
                “恬妹妹!”“姐姐!”
                ……
                朦胧中好像被人灌了好几碗姜汤,热乎乎的辣,可是头还是欲裂的疼痛。
                淑恬朦胧中费力地睁开眼。光不算得刺眼,似乎已经是黄昏,或者晨曦微露。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四肢酸痛无力,头疼的快要裂开。鼻子塞着,喘不动气,口中干渴异常。想唤家生丫头柳竹过来,张张嘴,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呜咽。
                “昭训,您喝口水吧。”
                淑恬转头看去,一个身着东宫服制的宫女走了进来,身后一位侍女手中端着一杯姜汤。
                淑恬先是一愣,清了清嗓子,保持着应有的警惕问道:“你们是?”
                说话的侍女福了福身,答道:“回昭训的话,奴婢烟云,这位是霭云,都是芸香姑姑拨给您伺候的东宫侍女。柳竹姐姐被忻承徽叫去取东西了,她叫奴婢们服侍昭训。”
                淑恬点头道:“扶我起来罢。”
                烟云扶淑恬起身,霭云把茶盏放下,给淑恬垫了几个弹花软枕。烟云拿过茶盏奉与淑恬。淑恬勉强接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总算觉得舒服了一点,便开始问烟云和霭云的情况。
                烟云回答的很流利,声音也很自信:“奴婢今年十四,家中有位妹妹,年纪还小。奴婢是刚进来不久的丫头,您是奴婢第一位主子。”
                淑恬点头记下,又问霭云。霭云显然性子偏文静,声音也小:“回昭训,奴婢今年十三,家里穷些,有位姐姐,待字闺中。奴婢十一岁就入宫了,一直负责洒扫这兰艳馆,姑姑赏识,便安排奴婢来伺候昭训。”
                淑恬点点头,拿起床头几案上的两个银刻云纹镯,放到两人手中,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道:“你们以后尽心尽力,忠诚于我,我便也好好对待你们。”
                二人立刻跪下:“是,奴婢明白。”
                二人刚退下不久,柳竹打了帘子进来了,见淑恬醒来,立刻小跑着过来,惊喜道:“小姐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淑恬见柳竹回来,也放了心,见她手中拿着东西,就问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4-01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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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问:“方才烟云说,忻姐姐把你叫去取东西了,是什么?”
                  柳竹把手中的东西端到淑恬跟前,掀开盖着的锦布,一一介绍道:“这个雕花镂刻木盒里面是一对簪子;这是一盒鲜花汁子做的脂粉;这是几样点心。”
                  淑恬打开盒子,一对白玉梨花垂珠簪静静地躺在红花衬布上。淑恬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忻姐姐的心意我领了,待会儿备礼送过去。”
                  柳竹应了,关切道:“小姐觉得怎么样了?”
                  淑恬说了这么一会话,已经感觉有些疲惫,可是昏昏沉沉地也不想躺下,就问:“我这是睡了多久?拿药来我喝了罢。”
                  柳竹走到窗子边把帘子打开,不无担忧:“小姐睡了一天,这是早上了。”
                  “睡了一天?”淑恬不敢相信,“我这是怎么了?”
                  柳竹蹙起眉头,“小姐风寒严重,发热了。中间还昏昏沉沉的叫兰昭训的名字。”
                  淑恬听到巧兰,立刻又坐直了几分,问:“巧兰怎么样?”
                  柳竹宽慰道:“兰昭训知道您不放心,着人来回话,说她一切都好,只是淋雨着了风寒,不打紧。”
                  “不打紧,这么说你就信了?”淑恬鲜少对柳竹呵斥,此时直接瞪了她一眼,“淋了雨她的伤口怎么办?也不知道问问。”
                  柳竹赶紧请罪:“小姐恕罪,奴婢疏忽,叫小姐劳心了。”
                  “罢了。”淑恬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披衣就要起来,“不行,我要去看看巧兰。”
                  柳竹赶紧拦住,“小姐去不得!小姐刚才退了热……”
                  淑恬已经把中衣穿上,扱鞋要站起来:“不行,我得去看她,不然放心不下。”
                  柳竹按住淑恬的手,刚想再劝,却感到一阵滚烫,吓得她惊呼出声:小姐你怎么了!”
                  淑恬刚才起的太猛,站起来才发现头沉的不得了,穿鞋的时候一下子没站稳,一阵头痛袭来,一下仰倒了下去,所幸没磕着,倒在了被子里面,顿时天旋地转。
                  柳竹更是心急如焚,扬声唤道:“叫太医——”
                  淑恬费力地伸手按住柳竹,声线虚弱:“不必麻烦。”
                  柳竹这才作罢,端过一盘点心问道:“小姐吃点东西,还是先歇一会?”
                  淑恬缓过劲儿坐起来,见盘里是软香糕,白白糯糯的,也有了些食欲,拿起一块来慢慢吃了。甜食的香气让淑恬的心情好了一点,刚拿起下一块,忽地想起一事,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问道:“董妃有没有去殿下那里告状?”
                  柳竹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告诉小姐,宫里来了消息,说皇上突然重病,殿下带着太子妃和董妃进宫侍疾了,殿下应该没空听董妃说道。”
                  “皇上病重?”淑恬吃了一惊,素闻皇帝精神矍铄,怎会突然重病?连忙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
                  柳竹想了想,回答:“刚刚传来消息,奴婢见他们的车驾出去,就打听了。听说是很严重,众王爷都进宫了。”
                  淑恬在心底暗笑:皇上病的真是时候,殿下忙着侍疾,董妃陪着,枕头风一吹,怕是自己倒要挨罚。如今这形势倒也给了自己一个专心休养的机会,淑恬吃完手里的点心,感觉有些累,道:“扶我休息吧。”
                  ……
                  如此过了许久,也许是淑恬体弱的缘故,一直也不见好。中秋,例行是要有家宴的,但宫中情况严峻,皇帝沉疴日重,大家都没了宴饮心思。
                  熬过一个秋天,皇帝的病情好转些之后,太子终于在一个雨过天青的日子回到了东宫。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4-01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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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大位》
                  所有女眷都要前去迎接太子、沁馥和令贤的车驾。虽而这种事不必露脸,但是众妃嫔们还是费劲心思争奇斗艳,力压众人。
                    淑恬自然也要重视,柳黄色繁绣淡粉芙蓉锦缎长裙,天青色轻纱罩衫,袖口绣着几朵小巧的竹叶,臂上一条翠色云水纹丝绦,绾成随云髻的青丝上用忻冉赠予的羊脂玉梨花垂珠簪作饰,略缀几朵绢花,清丽淡雅,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所有人跪在路前,恭迎太子詹启驾临。
                    片刻,詹启从轿上走下来。淑恬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脸部的线条没有那么刚硬,温润如玉的气质中带着几丝成大事者的大气沉稳。深邃如星辰的眼眸中带着淡如山岚的笑意,剑眉大气却不凌厉。深色的亲王袍服上,系着一块龙纹的青玉佩,下面的蜜蜡珍珠流苏随着他的步伐摇动。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淑恬脑中只剩了这一句话。
                    她竟恍了神。
                    多日衣不解带地照顾皇帝的劳累,并未掩盖他令人倾心的面容,反倒添了一份成熟。淑恬想着,点绛唇上漾起一丝沉醉的笑意。原来他,便是我一生所付的那个人呵!
                    行礼,淑恬自然是跟着福身,一双秋水明定的双眸,虽是羞涩地闪躲,却不舍得移开。十有五的少女青春的第一次悸动,岂是区区的礼制可以阻挡的。
                    他正好往这边看了一眼,又很正好地,笑了。
                    一念成痴呵!
                    淑恬终于明白了长姐淑敬见到高延时说的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理由,难道仅仅是这个有可能都不是对自己的微笑,淑恬红了脸,一抹绯色淡淡晕开。
                    詹启目光扫过,却在一堆的红粉中看到了淑恬。澄澈的眼眸,其中的情丝柔的几乎要化去,却定定地望着,没有半分其他妃嫔的仰视。凝脂般的肌肤染了羞涩的彤云,如瀑的青丝轻绾成髻,点绛的樱唇令人欲采撷品尝,柔软的绸缎落在她身上,好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詹启竟然把这抹碧色的倩影,刻进了自己的眼里。他是储君,日后的天子,什么如花美眷没有见过况且他有贤惠的沁馥,娇妍的令贤,端庄的玉容。
                    他竟怔住了。
                    刚刚入宫的青涩和慎微并未让她的容颜变得木讷死板。眼前的人儿直如翠竹生生,可目光触及她的眼眸,便不觉蓦然轻了呼吸。还好还好,这样的可人儿,是自己的妃妾。他有些庆幸,不觉笑意更浓。
                    二人虽不知对方想些什么,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句诗:“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沁馥陪在詹启身边,见詹启这般,还以为是皇帝身子大好,赔笑应承道:“殿下,父皇身子大好,您也是为此高兴吧。”
                    詹启被这句话拉回现实,略微不自然地笑笑,道:“父皇确实好些了。”
                    声音很温和,像此刻流水般的暖曦,连投在地上斑驳迷离的婆娑树影,都漾着袅袅柔情。淑恬暗暗记了下来。
                    沁馥提议道:“殿下一路劳累,先回吧。”
                    詹启点点头,众人让出一条道,三人迤逦而去。
                    淑恬还在恍神,巧兰笑嘻嘻地过来拍了她一下,一脸促狭:“姐姐莫不是看痴了罢。”
                    淑恬这才回神,作势打了巧兰一下,嗔怪道:“真是的,我当真看错你了。”说罢扭过头去不理她。
                    巧兰连忙去拉淑恬的衣袖,笑着跟淑恬赔不是:“好啦好啦,我说着玩儿而已,姐姐还当真了。”
                    淑恬拉着巧兰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直看的巧兰都不好意思了,才神神秘秘地问道:“巧兰,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那可就得我赔不是了。”
                    巧兰不意淑恬会这么一问,显然愣住了:“啊?没有啊。”
                    淑恬笑意更浓,直到眼角都出现了笑纹:“还说没有呢,都呆了,还拿我开玩笑。”
                    巧兰狠狠瞪了淑恬一眼,撅起嘴说道:“明明说的是实情嘛……”
                    淑恬的眼睛里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拉起巧兰的手道:“好啦,不闹了,我们回去吧,大早上的跪了那么久。”
                    “嗯,我那儿有新做的点心,姐姐去尝尝。”巧兰笑道。
                    在巧兰的玉芝馆坐了片刻,淑恬便回去了。一进门,霭云便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昭训,不好了。”
                    “这是怎么了?”淑恬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把霭云扶起来往里走,“起来,咱们进去慢慢说吧。”
                    待淑恬坐定,霭云为淑恬奉上一盏茶。淑恬啜一口茶,拿盖子撇去浮沫,道:“说吧,到底怎么了?一见我回来急成那样。”
                    霭云刚刚压下去的忧色顿起:“殿下刚回来一个多时辰,就又一个人进宫去了。太子妃那边传话,说是皇上不好了,殿下又赶着进了宫,让妃嫔们在自己住处抄写佛经,为皇上祈福。”
                    淑恬一听,也是脸色乍变,一放茶盏,温热的茶水四溅:“不是皇上病情好转了,殿下才回来的吗?这才过了多一会儿,宫里的人到这儿也得一刻半,看样子,皇上的病情是突然急转直下的罢。”
                    霭云并不清楚,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太子妃那边的消息说,皇上突然不好,后宫的妃嫔们齐聚一堂,由贵妃娘娘领着,全跪在皇上殿外呢。看样子,只怕情况很糟。”
                    淑恬眉头紧锁,思索片刻道:“罢了,咱们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4-01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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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给良媛吧;淇承徽便是小媛,别的位份你来定。”取了花生酥来吃,略顿了一会儿,“常嫔给淑仪罢,罗嫔么,朕以为贵嫔即可。皇后意下如何?”
                      沁馥有一瞬间的恍惚,险些反应不过来,很快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温和笑道:“是,臣妾以为极好。”
                      皇帝似乎是不想让沁馥在眼前,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写一写,让侍女给朕送过来吧。你一天也累了,先跪安吧。”
                      沁馥遽然一凛,心不觉沉了下去,纵然如此,也不得不按下所有的不安,道:“是,臣妾告退。”
                      皇帝看着沁馥的背影离去,微微阖上疲惫的双目,小憩片刻,眼前却不争气地浮现了那个柔美的倩影。这才发现,自己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到她那儿了。可恨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是谁。
                      ,
                      圣旨晓谕六宫时已是三日后。皇帝封太子妃完颜沁馥为皇后,居俪和宫,执掌凤印;侧妃董令贤为敏昳夫人,掌宜祥宫事宜;太子嫔常玉容为淑仪,掌庆祥宫事宜;太子嫔罗锦锦为恪贵嫔,掌熹明宫事宜;良娣陈联娟为容华,居熹明宫;昭训何淑恬为良媛,暂领熙颜宫主位;昭训郑巧兰为珹贵人,居熙颜宫;承徽阮忻冉为清嫔,居永祥宫;承徽上官潼淇为禧常在,居长鸢宫;奉仪许琴怜为选侍,居芳萋馆;奉仪杨芸碧为常在,居蓉蕴堂。
                      彼时淑恬正坐在宫中绣着一个香囊,身上依旧是一件月白色的绣花素服,头上略缀几朵淡色绢花。本来已经是可以穿日常衣裳了,皇后带头服素,后宫谁敢穿的鲜艳。
                      “恭贺何良媛新封之喜!”忻冉挑了帘子进来,未见人影先闻笑语,“我擅自来访,淑恬妹妹不介意吧。”
                      淑恬连忙起身相迎:“清嫔姐姐好。”
                      忻冉立刻扶起淑恬,正色道:“自家姐妹哪这么生分了。快起来。”
                      淑恬引忻冉坐下,把一盏碧绿的茶汤推到她面前,笑吟吟道:“新得的茶叶,虽算不上名贵,我喝着倒也顺口。忻姐姐不嫌弃才好。”
                      忻冉端起来,轻啜一口,展眉微笑:“新龙井吧,哪儿得来的?”
                      淑恬拾起香囊来继续绣着,道:“皇后娘娘新得的,说是上好的龙井。装成了茶包给各宫送去了。你那儿也是有的,怎么没看见吗?”
                      忻冉有些惊讶,旋即笑道:“我刚去看了潼淇,立刻就来了,怪不得呢。”
                      淑恬关切道:“潼姐姐好么?”
                      “着了风寒,躺在宫里呢。”忻冉道。
                      淑恬若有所思:“潼姐姐起码躲了皇后立威,敏昳夫人施压。咱们被这些礼制弄的忙乱,她倒可忙里偷闲。”
                      忻冉失笑:“就你这九曲心肠!潼淇性子直,哪儿那么弯弯绕了。”
                      淑恬歪着头,含一丝委屈的神色,道:“原来忻姐姐嫌我多想了。”
                      忻冉连忙哄道:“我可没有,妹妹性子柔顺细致,哪有不好。”
                      淑恬点了点头,却免不了的叹气:“前日子我去外边走走,正巧遇见了杨常在和许选侍。她俩小心翼翼的,看见我,竟行了大礼。我扶她们起来,她们也直躲。一问才知道,被敏昳夫人敲打了一天的礼仪,丝毫不敢疏忽了。”
                      忻冉闻之讶异,以手托腮,眼神悠悠转向窗外,郁郁道:“我瞧着她俩也是懦弱胆小的性子,别说被敏昳夫人敲打一天了,就算是给句重话,也得好几天不安生。”
                      忻冉肤色白皙,肌肤柔腻,皓腕纤纤,此时戴着一只通透的白玉镯子,安静地卧在腕上,与霜色的繁绣茉莉花纹袖子一衬,愈发显出忻冉的沉静来。细细的柳眉忧郁地蹙起,少女的愁事让她添了几分灵动气。
                      淑恬看了忻冉好一会儿,才轻笑着开玩笑:“忻姐姐,我瞧你这样子,像是思念心上人呀?”
                      “啊?”忻冉的思绪猛然被拉回来,回过神,作势打了淑恬一下,“别乱说!皇上岂是咱们能当心上人的。那是皇后娘娘的位子。”
                      淑恬才止了笑,拉起忻冉的手,推心置腹道:“忻姐姐,你家世又高容貌又好,温和大方,皇上一定会喜欢忻姐姐的。”
                      忻冉向来端庄的脸庞腾地红了,深深地别过头去,声音渐次低下去:“皇上喜欢敏昳夫人那样的明艳,我这蒲柳之资,皇上如何看的进眼里。”
                      淑恬意识到自己这话唐突了,想起来自己的一见倾心,不自觉地面上绯红,也不好意思起来,低低道:“是我唐突了,忻姐姐莫怪。”
                      忻冉拿绢子擦了擦脸,才缓过来:“无妨。这本就是该想的话题。”
                      淑恬淡然一笑:“顺其自然罢,咱们想什么法子都是无用的。”
                      闲话了半日,又随忻冉去看了潼淇,便已是日渐西斜。淑恬换了身轻薄衣裳,携柳竹去了御苑。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4-01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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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完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4-01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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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咸嘉一至十一年】
                        第四章 《机缘》
                        闲话了半日,又随忻冉去看了潼淇,便已是日渐西斜。淑恬换了身轻薄衣裳,携柳竹去了御苑。
                          此时春寒料峭,凉风拂过,淑恬不禁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对襟浅花春衫,声线微颤,感叹道:“这倒春寒倒是冷的很,下回出来必得多穿些衣裳了。”
                          柳竹很贴心地拿着一件调里子的弹花外裳,听淑恬喊冷,连忙上前为她披上,道:“小姐别冷着。”
                          淑恬紧了紧衣裳,露出会心的笑容,握住柳竹的手,温和道:“这么多宫女伺候,还是你最尽心。”
                          柳竹一听十分开心,立刻笑成了朵花:“多谢小姐夸奖,这是奴婢分内之责。”
                          抬头,早早含芳吐蕊的樱花绽出一片淡淡的浅粉,生生把底下嫩黄色的迎春比了下去。淑恬不禁生几分怜爱之色,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快步走近了观赏。
                          只见洁白的花瓣晕着淡淡的浅粉,长而细的花蕊带着黄色的花粉,娇艳欲滴。小巧玲珑的挤在一起,争着献出最美的花瓣。清风徐来,花香阵阵钻入鼻腔,带着鲜嫩的轻快,嗅到早春的芬芳。
                          淑恬顿觉心情舒畅,挑了好的,掐下来拢在袖中。一片粉红映着此时的天空,美轮美奂。
                          日渐西斜,从树叶间晕出一抹蓝紫,接着是淡淡的柔粉,洒满落日的余晖,金光闪闪。远处的天际晦暗不明,月蓝色渐渐变白,完全不似下面美人面似的娇美。映在淑恬素淡的衣服上,竟平添了几分颜色。淑恬不禁神往。
                          “这是哪位妹妹看呆了呀。”
                          一个慵懒的女声传来,淑恬一个激灵,连忙回头,见是恪贵嫔罗锦锦,赶紧行礼:“嫔妾良媛何氏参见恪贵嫔娘娘,娘娘万福。”
                          恪贵嫔珠圆玉润的脸上有几分哂笑,端详了淑恬一会儿,才道:“原来是何良媛呀,请起吧,不必行那么大的礼。”
                          淑恬谢过起来,却不想起的急了,忘记袖中还有花瓣,竟全抖了出来。飘飘悠悠地几片粉红轻轻沾地。
                          恪贵嫔扫了一眼地上的花,睨着淑恬,目光中有些嫌恶:“哎吆,倒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了。若是本宫换成皇上,这花儿纷纷扬扬从你袖子里飘出来,啧啧,真是好看。皇上可不被你迷住了!”
                          淑恬本就紧张,经恪贵嫔一说,脸上更是挂不住的绯红,强自镇定,道:“贵嫔娘娘误会了,嫔妾不过想摘几朵花制成香囊,并无刻意。”
                          恪贵嫔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她温吞的形象不太符合的笑容,微扯嘴角,声线冷然:“何良媛真会推卸!瞧你这面色绯红的样子,如何教本宫信你只不过是想做香囊呢?”
                          淑恬索性抖一抖袖子,恭恭敬敬答道:“贵嫔娘娘,嫔妾只摘了那么几朵花,怎么有纷纷扬扬的效果?再者,皇后娘娘近日说,皇上政务繁忙,整日在养心殿,怎会来御苑呢?”
                          恪贵嫔盯着淑恬澄澈的双眸:“你似乎对皇上的心思行动了如指掌。”
                          淑恬顺从地敛眉,声音平淡如水无一丝涟漪:“贵嫔娘娘看来很想念皇上,否则不会如此。”
                          恪贵嫔的脸色顿时一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盯着淑恬,须臾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本宫思念皇上与否,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淑恬心中一惊,一阵不可言说的不安小虫般爬过她的心头。她立刻跪下:“贵嫔娘娘恕罪。”
                          恪贵嫔深深咽下一口气,丢下一句“起来罢”便拂袖而去。
                          淑恬跪在那儿好久才起来。柳竹连唤了好几声都没听见。直到淑恬微微失神的眼眸渐渐恢复了神采,柳竹才试探着问:“小姐,你……怎么了?”
                          淑恬纤若春葱的玉手怔然一松,轻轻巧巧一方软罗绣花手帕落在了地上。她细细地呢喃:“恪贵嫔……果然,不会是一个人……”
                          柳竹听得似懂非懂,小心翼翼的劝道:“小姐若是累了,就回去吧。”
                          淑恬抓着柳竹的手,鸦翅般的睫毛微微垂下,带着无限萧索的意味:“柳竹,看来我的梦,是要破灭了。”
                          柳竹会意,往恪贵嫔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叹道:“小姐放宽心吧,皇上哪有不三宫六院的。得了宠,保一生荣华便是了。”
                          淑恬的美眸中光华一黯,“得宠么?皇上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
                          ,
                          勤政殿。
                          皇帝揉揉酸涩的双眼,扶着额头,靠在软枕上养神。前朝的关系错综复杂,而大半的大臣都是自己生母——现在的太后白芳辰的人。皇帝一心想要大展宏图,摆脱太后的威名荫庇,如何不头疼。
                          “皇上,该翻牌子了。”掖庭令苏禄宝端着绿头牌进来了。
                          皇帝睁眼起身,手指如云流过各位佳人的名牌,眼前又浮现了那个浅碧色的身影。还不知道她的名位,可恶!皇帝的眉头不禁紧皱起来,面色沉沉。
                          苏禄宝小心翼翼地窥着皇帝的脸色,见是这样,以为皇帝是不满意了,便小心地说:“皇,皇上,太后娘娘给您翻了清嫔的牌子,您看……”
                          前几天顾及皇后,皇帝都是在俪和宫歇下的,今天又是太后钦点,皇帝心下更是不悦。深深咽了口气下去,沉声道:“宣清嫔侍寝罢。”
                          苏禄宝的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连声应答几句,忙不迭地退下去了。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正巧遇见了皇帝身边的王纳。
                          苏禄宝夹着白的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无奈地叹气道:“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太后娘娘给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4-01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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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娘娘给您翻了清嫔的牌子,您看……”
                            前几天顾及皇后,皇帝都是在俪和宫歇下的,今天又是太后钦点,皇帝心下更是不悦。深深咽了口气下去,沉声道:“宣清嫔侍寝罢。”
                            苏禄宝的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连声应答几句,忙不迭地退下去了。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正巧遇见了皇帝身边的王纳。
                            苏禄宝夹着白的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无奈地叹气道:“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太后娘娘给翻的牌子,皇上看着是挺不耐烦的,但是……唉……”
                            王纳甩了甩拂尘,不以为意:“伴君如伴虎么。”
                            苏禄宝眯着浑浊的双眼,疑惑地摇摇头:“皇上从前好像不是这样。”
                            王纳自小跟随皇帝,对他的脾气秉性自是了如指掌。思虑片刻,也点头赞同:“这倒也是。皇上的心思,咱们这些下人哪儿猜的透。”
                            ,
                            入暮。
                            忻冉得知自己即将侍寝,自然喜不自胜。随着教习姑姑沐浴过,学了侍寝的种种规矩,行至皇帝寝宫等待。
                            不过片刻皇帝便走了进来。忻冉一步一步数着,皇帝的脚步似是无比沉重,连他坐到榻上的动作,忻冉都感到了微微的动静。
                            “是清嫔罢。”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轻捻着佛珠,并不去看忻冉。
                            忻冉脑中一片空白,这才回过神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带声音也抖动着:“是……嫔妾,嫔妾清嫔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皇帝依旧无意去看忻冉,道:“免礼。不必这样紧张。”
                            殿中有须臾的安静。忻冉忍不住抬眼偷偷窥着皇帝的神色,见皇帝半眯着眼睛,似是无意,心中不禁有几分失落,却不能失礼,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
                            皇帝捻佛珠的动作慢了些:“怎么了”
                            如此一问,忻冉倒不好接话,踌躇了片刻,一向端庄大方的脸上浮现了片片彤云,声如蚊蚋,问道:“皇上……那个……天色已晚,让嫔妾侍奉皇上就寝吧……”
                            皇帝转头瞧见忻冉含羞的模样,心思微动。太后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替自己翻牌子也是好心,若自己就这么原封不动退回去,也是驳了太后的面子。他握住忻冉微颤的素手,声音比方才软了许多:“清嫔,你紧张么?不必怕朕。”
                            忻冉紧咬下唇,面上却带了几分喜色,娇怯怯道:“皇上陪着嫔妾,嫔妾有什么可怕的。只怕日后,皇上忘了嫔妾这个人。”
                            “母后都称赞的端庄淑女,朕怎会忘记。”皇帝微笑,轻抚忻冉的脸颊安慰,道:“时候不早,你侍奉朕就寝罢。”
                            明黄纱帐缓缓落下,红烛微光柔暖。忻冉娇羞之余,带了几分如愿以偿的笑意。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4-01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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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花错》
                            第二日晨起,按规矩去拜见了皇后,忻冉便回到了自己宫中。
                              淑恬听闻忻冉侍寝一事,虽心中有些失落难过,但仍为忻冉高兴,早早地备好礼品,到永祥宫为她贺喜。
                              忻冉迎了淑恬进门,兴奋地指着桌子上好些珠翠锦绣给她看,道:“淑恬,你看,这是皇上一早差人送过来的赏赐。”
                              淑恬走过去,翻开盖着的软绸,翠蓝、姜黄、樱紫等色的暗纹绸子摞的高高的,甚至另一个长盘里还有一匹天青色的软烟罗,柔软细致,是难得的上品。淑恬笑道:“都是好东西,看来皇上甚是喜欢忻姐姐。”
                              忻冉面色微红,作势拍了淑恬一下,打开一个妆盒,露出各色琳琅珠翠,道:“还有这些,也是皇上的赏赐,我瞧着都好,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一些戴吧。”
                              淑恬看了一眼,这些饰品做工都极为精巧,点缀的珠宝光泽好颜色正,看来是内务府新制的佳品。她推辞道:“既然是皇上赏给忻姐姐的,姐姐留着戴便是了,我怎好抢了。”
                              忻冉倒不以为意,挑了一支红玉髓水琢莲花流苏簪插在淑恬发间,笑道:“还是你戴着正相宜,比我好看多了。”
                              淑恬见忻冉都给自己了,也没推脱,牵着忻冉的手问道:“给我找个镜子瞧瞧呀,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呢。”
                              忻冉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淑恬的额头,无奈道:“你呀,跟个孩子似的,明明才比我小一岁,倒显得我老成持重了。”说罢带淑恬进了内室。
                              淑恬微微俯身,在镜子里左右晃了几下头,红艳艳的颜色衬得自己娇俏可爱,与平日装扮大有不同。这才笑道:“多谢姐姐赏赐,妹妹感激不尽。”
                              “自家姐妹,不必见外。”忻冉拍拍淑恬的胳膊,指着自己头发上一支与淑恬的大致相同、花朵换成栀子的簪子,“这跟我的差不多,送来的时候说是一套,一共六支不同的。等一下我给巧兰和潼淇都送去,咱们姐妹都有最好。”
                              淑恬笑着点头附和:“还是姐姐想的周全,到时候咱们四个出去走一走,那才真叫好看。”
                              忻冉引了淑恬坐下,美目中有显而易见的担忧:“淑恬,你一向聪慧,我问你件事情,你帮我想想是为什么,好不好?”
                              淑恬抬头细听:“姐姐但说无妨。”
                              忻冉似是难以启齿,双手不停地绞着手绢,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淑恬按住忻冉的手,问道:“姐姐,可是不方便说吗这儿就咱们两个,没事的。”
                              忻冉轻的几乎看不见地点了点头,说:“我昨日侍寝,皇上刚开始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那神情似乎也不是为了政事。若不是我提了侍奉皇上就寝,恐怕……今日我就要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淑恬的心跳在一瞬间仿佛漏了一拍,目光忽闪了一下,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不是为了政事吗……看来那天,他是看见我了的……粉面上不禁显出一片浅浅的绯红。
                              忻冉犹自伤心,见淑恬静默,还以为她在想,试探着问:“淑恬,怎么了?”
                              淑恬被这一问拉回现实,有些慌乱地掩饰好方才的神情,心中一直呢喃的那句话却脱口而出:“他当真不是为了政事,那……”
                              忻冉疑疑惑惑地看着淑恬,嘴唇微张:“我瞧着大概是吧。你怎么了?不是为了政事怎么了”
                              淑恬的声音有些梦呓似的飘忽:“没什么。你别多想,皇上赏了这么多好东西,必是喜欢姐姐的。”
                              忻冉摇摇头,伤心道:“赏赐东西还不简单,我昨夜是太后翻牌子,要论给太后面子也可说的过去。你说,皇上是不是对我根本无意,是为了太后的面子才许我侍寝?”
                              淑恬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得又好言安慰道:“姐姐别妄自菲薄,你有不俗容貌,出众家世,皇上不会不喜欢。你昨日怕是看差了,没准皇上就是为了政事呢。”又道:“看他宠爱敏昳夫人,大概是喜欢她罢。”
                              忻冉便有些懊恼,悻悻地说:“敏昳夫人飞扬跋扈,皇上难道喜欢那样的女子。”
                              “皇上喜欢的大概是敏昳夫人出众的容貌罢。”淑恬想起敏昳夫人明艳的令三春失色的面容,“这样的资质,哪个男子不喜欢。”
                              忻冉颇有几分伤怀,轻抚着洁白的面颊,道:“父亲母亲赐我这副面孔,终究是不如人的。也罢,我不奢求像敏昳夫人那样得宠,只求皇上心里有个地儿,放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淑恬周身一抖,几乎毫无防备地流下泪来。她慌忙擦了掩饰好,酸楚却紧紧地攫住她的心灵。皇帝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忻冉这样小的期盼,放在自己这里,却是连资格都没有呵!哪敢求自己一直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淑恬静静地看了黯然垂眸的忻冉好久,轻轻吐出两个字:“会的……”
                              忻冉握住淑恬早已冰凉的双手,道:“但愿吧,也祝你早日蒙受皇恩。”
                              淑恬点点头,道:“姐姐先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忻冉起身:“也好,我送你出去。”
                              从忻冉宫里出来,已是近中午。淑恬有些失魂落魄的,柳竹见自家主子心情不佳,也没敢说话,静静地扶着淑恬回储秀宫。
                              一掀门上的湘妃帘,却见巧兰坐在里面,方几上摆着各色点心瓜果。见淑恬来了,忙起身迎上来:“姐姐。”
                              淑恬本就觉得心烦意乱,好容易应付了忻冉过去,巧兰又恰好到访。她径自走进去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4-0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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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说什么,恍惚着一下子跌坐在软榻上。
                                巧兰见情形不对,转头对一脸无措的柳竹柔声道:“你先下去吧,我在这呢。”
                                柳竹应了退下,巧兰走到淑恬身边坐下,关切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淑恬静默须臾,才低低道:“心里乱的很……”
                                巧兰微微讶异,“姐姐不是刚从清嫔那里回来么。”
                                淑恬靠在绣花软枕上,鸦翅般的睫毛低低垂下,投出一片青黛色的阴影,微微颤动,仿佛她此刻不胜凉意的心情:“她与我说了她侍寝种种,我……”
                                巧兰还是听的云里雾里,问道:“姐姐莫不是吃醋了?到底怎么回事?”
                                淑恬苍白的不见血色的唇勾起一个凄凉的弧度,自嘲般的笑了笑,道:“醋妒非后妃之德。”
                                巧兰见这般问不出什么来,想了想又道:“那,清嫔到底跟姐姐说了什么”
                                淑恬抬眼看着巧兰,清澈的眼神仿佛透过巧兰的身体,看到了心底想看到那个人,渐渐变得迷离:“她说,皇上开始竟是无意,她若不提,皇上可能一夜都不会动她。而且,她说皇上的样子,似在想什么事情,又不像是政事……”
                                巧兰“啊”了一声,先是惊异,又被淑恬的样子吓了一跳,推了推淑恬,又道:“皇上无意那莫非是想着旁人?姐姐是觉得……在潜邸那一面,皇上记得姐姐,还想着姐姐了?”
                                淑恬看着巧兰的眼睛,一滴冰凉的泪水,从她洁白无瑕的脸颊滑落。断线的珠子一般,落在淑恬的衣襟上,洇开一朵一朵凄凉的花。她扑到巧兰怀里,再不顾什么,在忻冉那里忍了好久的泪水,一瞬间如泉涌。只有巧兰懂自己在想什么罢,看起来与自己亲厚的忻冉,只不过想让自己帮忙拉住皇上的心罢了。在哪都不能落的泪,在巧兰面前,终是可以流出来的了。
                                巧兰看着淑恬的样子,内心悲恸不已。她把淑恬紧紧抱住,悲悯地想:天家无情,皇帝若是想着,又怎么会召别人侍寝了呢?
                                良久无话。
                                淑恬渐渐地止了哭,殿中只剩下细小的抽噎声。巧兰试探着问:“姐姐,好些了吗?”
                                淑恬撑着桌子坐起来,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端起茶来一饮而尽,道:“哭过了确实好很多。”
                                巧兰从瓷盘里拿起一块桂花蜜双色马蹄糕递给淑恬,道:“这都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我尝着这个还不错,你尝尝。”
                                淑恬接过来咬了一口,软糯香甜,桂花蜜淋在上面,十分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她的心情。于是笑道:“你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姐姐喜欢就好。”巧兰一脸欣喜。
                                淑恬慢慢吃了,有几分好笑:“说来奇了,我竟不知自己还有那样多的柔肠百转。皇上是不是认识我,还是两说呢。”
                                巧兰看着淑恬,认真地问:“姐姐喜欢皇上么?”
                                淑恬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根,粉面含羞,作势打了巧兰一下,嗔道:“说什么呢,仔细闪了舌头!”
                                巧兰道:“我是仔细问你的。若是真的,那姐姐何不争争宠呢?”
                                淑恬叹了口气:“忻冉初初承宠,对皇上也是一脸的爱慕之色,我怎好去争。”
                                巧兰颇有几分哀其不争之意,劝道:“姐姐还不争吗?现在是清嫔,后来再一个又一个别人,姐姐要等到什么时候。”
                                淑恬一怔:“倒也是……”
                                巧兰释然一笑,握住淑恬的手,道:“所以,咱们想个法子不就是了。”
                                “好是好,只不过……”淑恬还是顾忌忻冉,想了又想才说,“我打听打听,在做打算吧。你先替我想着。”
                                巧兰点点头,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姐姐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待巧兰的身影出去,淑恬唤过柳竹和烟云,道:“打听一下,昨日清嫔的牌子,可是皇上自己翻的么”
                                柳竹一向仔细,烟云办事利落,很快有了结果。淑恬刚刚醒来,头发被霭云用犀角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像一匹墨缎静静垂卧在淑恬身上。
                                柳竹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是太后翻的牌子。”
                                淑恬舒了口气,微微点头:“那也是了,太后应该喜欢忻冉这样的妃嫔。还有什么没有?”
                                烟云补充道:“柳竹姐姐跟御前的孙令喜是同乡,关系不错。孙令喜说,他虽然不是近身伺候皇上的,但那天他听到皇帝似乎不太愿意,听说是太后翻牌子,才勉强答应下来。”
                                淑恬绞着头发的双手微微一滞,思绪不听话地飘起来。他似有不愿,那他召忻冉侍寝,不过是顾及太后的面子……淑恬这般想着,那一丝游丝样的甜蜜,缠缠绵绵绕上心头。
                                静默了半晌,淑恬拿起一支素银珍珠流苏簪,往发间比了一比,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吩咐小厨房备早膳,一会儿坐下一起吃。”
                                烟云立刻推辞:“奴婢们不敢与小主同桌用膳。”
                                淑恬笑吟吟道:“有何不可?要不我说赏你们东西,又一个劲儿推辞。”
                                柳竹拍拍烟云的肩膀,笑道:“咱们小主一向不拘礼些,恭敬不如从命就是了。”
                                淑恬不过是个尚未承宠的良媛,因此早膳并没有很丰富。虾仁玉米粥配脆腌青桃,翡翠白玉汤里的豆腐洁白无瑕,倒真像白玉一般。淑恬先坐下,招呼二人道:“你们也坐吧。”
                                柳竹刚想坐下,烟云开口了:“柳竹姐姐,真不是我拘礼,咱们是不能坐的。小主莫怪。”
                                淑恬和柳竹就有些下不来台,尤其是淑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0-04-0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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