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地母神的允可下,奇里乞亚(Cilicia)的堤丰伸出手臂,窃走了那宙斯降雪的武器(注5)、那火焰的武装。于是他大张一排排轰鸣的喉管,发出所有种类的野兽的咆哮。从他身上长出的蛇盘旋在他那猛豹的头颅上方,舔舐着恶狮般的鬃髯,把蜷曲的尾巴缠绕在牡牛的角上,将毒液的涓涓细流混进野猪吐出的泡沫中(注6)。
于是,堤丰把克洛诺斯之子的武器藏在岩穴中,将手伸往天空中,去掠夺他的战利品。他那如同千军万马的臂膊啊!(注7)一只在奥林匹斯的脚跟下扼住了小熊,一只在天宇的轴上握住大熊、将她拽了下来;一只手将牧夫抓住打得昏头转向,另一只拢住了金星,在苍穹的路标上响起晨光的天际之鞭那无助的呼号。他肩上扛着晨曦,握住了金牛,于是那永不停歇的残缺女骑手,时序女神的队列溃散了;在他遍布阴影的虬结蛇发中光与暗交缠,月亮与太阳一起出现在白昼。
然而一切尚未完结。接下来,巨人从北天转向南天,跨过一极站在另一极上。他用一只长臂抓住了御夫,鞭笞着摩羯冰雹丛丛的脊背;他将双鱼从苍穹拽下大海,猛击白羊——那位居奥林匹斯中央的星辰,将昼夜在它春分时节那燃烧的邻居边缘上割成相等的两份。堤丰拖着蛇行的脚攀上云端,向四面八方张开他的手臂,用他那虬曲的蛇的大军遮蔽住晴空的光辉。其中之一绕过北极圈,在巨蛇上翻滚,嘶嘶地进行着死亡的挑战。另一条游向仙王的女儿,用闪烁的手指绕出两个环带,一个套住已经吓呆的安得洛美达,一个斜绑住她的腰。一条有角的蛇缠绕着金牛那与自己相似地、有角的头颅上的叉般的大角,下颚张开如同新月地折磨着毕宿星团。吐着毒液的蛇群缠绕成鞭子、鞭笞着牧夫座。另一条在看到奥林匹斯的另一条蛇时狂妄地跳起,奔向蛇夫座那攀着蛇的手臂;然后弯曲着颈项与腹足,它在日冕上编织出第二顶冠冕。
紧接着多臂的堤丰转向世界的两个尽头,以他的诸多臂膀摇晃仄费洛斯的腰带和欧罗斯的羽翼,起先震动晨星,其后转向夜星与阿特拉斯峰。他从海藻丛生的洋湾中,一次又一次地抓住波塞冬的马车,将它从泓洋之底抛向陆地。他又从洋底的马槽中用浸泡在盐水里的鬃髯拖起一匹骏马,把那狂野不羁的生灵掷向天穹,猛击奥林匹斯山、撞上太阳的马车,让车轨上的马驹们在辕下哀哀嘶鸣;他停下来时就从人们的犁下拖出耕牛充饥,竭力地咆哮着用那有威力的手让他们惊慌;然后他如同另一轮满月般向月亮冲撞、使她停止运行,然后向着女神嘶嘶吐信,用缰绳抑住她那白色轭带的牡牛们的前进,与此同时嘴中滋出致人死命的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