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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武侠小说——刀剑靖尘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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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破碎,狼烟失色。
寒风冷啸,风起云涌。
剑碎血衫溅,刀斩魔如狂。
征战沙场无数间,谁主沉浮尘世间。
踏冰火,征敌首。纵使马革裹尸,不负剑气如虹。
尘埃落定,卸甲归田,飞遁离俗,英雄无名。
笑对一生荣辱,淡看夕阳西下。
枯黄的叶子铺满了死寂的道路。
萧萧槁木,一片荒芜。
不见飞鸟行空,不闻沙沙细声,就连生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这是一个死的世界。
在这个了无生烟的尽头,有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这里莫非有人居住?它坐落于此,残败不堪,仿佛一阵轻风都可将之拔起。
可是这里连风都没有。
屋内摆设极其简单,简单到根本称不上是摆设。一张卧榻,一把瑶琴。仅次而已。
一位女子正坐在屋的正中央,女子面色惨白,微闭双眼,似乎已是幽冥之人。但身着整洁清净的白衣却与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女子清咳两声,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仍然活着。
“我错了么?”女子轻声问道。
无人应答。
可女子好像得到了回答,继而说道:“我真是大错特错。既然如此,这点苦算什么。”
那女子忽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又说道:“那好,了此残生吧。”
女子不再说话,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喜,实为人生一大快事。最喜莫过洞房之喜。另有乔迁之喜,升迁之喜,而今天有人开张之喜。
“小子,你别跑!”
一声暴喝,只见一位少年伶着一坛酒跑在前面,随后三五人追来。原来这几人是酒楼的伙计,正在追一个混在捧场人群里偷酒的少年。只见那名少年一个转弯,跑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街道,与喧嚣的大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只有一顶轿子,帘子大开,里面坐着一名女子,旁边是四名下人。那女子仪容韶秀,穿着薄纱罗裙,发黑如墨,双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怨恨。
少年仿佛看到了救星,立马跑过去。女子身旁下人想拦着,女子轻开朱唇,道:“不用。”少年很是大胆,径直跳进轿子里,帘子放下,和女子一起坐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少年细看女子,大不了自己几岁,容色秀丽清冷,宛如牙雕玉琢。女子却始终未曾移开视线,依旧看着前方。
酒楼伙计很快找到这儿,一人准备上前查问,旁边人拦住他,道:“别多事。”这几人便离开了。
约莫走远了,少年才从轿子里出来,道:“谢谢大姐。”转身准备离开。女子却一把抓住他,夺过少年手中的酒,开了封,轻嗅一下,微微笑了笑,仰天畅饮。
少年急忙喊道:“我的酒。”
却见女子一饮而尽,将酒坛随手一扔,放下帘子,道:“走。”那几个下人便抬起轿子,走了。
少年仍道:“大姐,我的酒。”
轿子里传道:“他日有缘,我定请你畅饮。”
人至远处,少年仍呆呆的矗立在那里。
另一边。
一缕阳光照耀在一名重伤女子脸上。
她仍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似乎从未离开。她又轻咳两声,每次咳都觉得会有一口鲜血喷出,每次咳都觉得会要她的命。
几片树叶落在了布满灰尘的桌台上,重伤女子抬起了头,暗淡的眼神忽然有了生机,“来了。”话音刚落,一名女子的声音赫然传来。
“柳残云,纳命来!”浑厚的刀气朝重伤女子袭来,那名叫柳残云的女子拾起一片叶子,那是一片很普通的梧桐叶子,一手弹出,刀气一分为二。一柄大刀直面向柳残云劈来,柳残云端起茶碗,以陶瓷迎击刀势,奇怪的是,刀的攻势竟然被震了回去。
柳残云望着眼前这名少女,她的周身充斥着着说不出的恨意,坚毅的眼神与她的年纪毫不匹配,尤其是她手中握着的那一把重八八六十四斤的刀,柳残云认得那把刀,女子拿着这样的刀显得格格不入,女子气力不如男子,武功多以招式速度为主,内力阴柔,像她这般霸道浓重的武功,女子很难练就。
那名少女正是之前与少年约定日后畅饮好酒的女子,她来这的目的,柳残云心里也猜出来了。心想那件折磨着她的那件心事,今日终于有个突破口了。
柳残云问道:“南宫望是你什么人?”
少女道:“他是我父亲。”
柳残云道:“你是为报仇而来?”
少女道:“是!”
柳残云哦了一声,心中一阵悲痛,南宫望虽是她所杀,但却非她本意,甚至可说并不是她杀的,但毕竟是藉由她手。柳残云无法原谅自己,但大错已成,且看自己能否弥补。
柳残云道:“你现在的武功,就连我一半。。。。。。不,应该是三层都不到,如何能报仇?”
少女道:“那又怎么样?”
柳残云道:“拜我为师吧。”
少女听得很清楚,但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
柳残云道:“拜我为师,学成之后,用我的武功来杀我。”
少女心想:柳残云武功自己显然不能敌,今日纵她放过我,以后想找她可能不易。若留她在身边,虽然可能有危险,但明攻不成,暗杀也可要她的命。
少女把心一横,道:“好。一言为定!”
柳残云微微一笑,跟随少女走了。
少女非但没有杀了柳残云,反而一直留她在身边。少女已经非常努力,但柳残云的武功进步更快。两人亦师徒亦仇敌,但少女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除掉柳残云。


IP属地:河南1楼2020-01-18 18:12回复
    浮云一别,匆匆数年。
    流水故自流,高山岿不动。
    当年的顽拙少年,如今已是堂堂男儿。
    偶然的机会,他又回到了当时偷酒的地方。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不觉笑了笑,忽然莫名想起了那名少女。她现在应该也长大了,或许已经为人妇,
    生儿育女。不知为何此时他很想见她,一路寻觅,渐渐走到当时的那条小巷。
    街道还在,人却没有遇到。
    他觉得可笑,哪里会有这么巧呢。
    他返回了当初的那间酒楼。几年前他买下了酒楼,当起了掌柜。生意还算不错。进了大厅,猛然间见到二
    楼有名女子正在喝酒。他立刻大喊起来:“大姐!大姐!”
    那名女子没缓过神,意识到是叫自己时,男子早已经登楼上去走到她身前了。
    女子道:“你唤我?”
    男子道:“大姐,你不记得我了?几年前你说过要请我喝酒的。”
    女子正是几年前那少女,她记得了,当时一句戏言,这小子居然还记得。
    女子说道:“哦。我请你喝酒。”
    男子笑道:“大姐在我的酒楼请我喝酒?”
    女子道:“你的酒楼?”
    男子道:“这间酒楼我早买下了。”
    女子道:“我来这间酒楼好几次了,居然不知道掌柜的是你。”
    男子道:“原来大姐来过这几次。”
    女子道:“大姐?我很老么?”
    男子致歉道:“在下唐突了。在下姓陆,草字行云。”
    女子道:“陆掌柜。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璃字。”
    陆行云道:“南宫姑娘好。”
    陆行云吩咐伙计又上了几坛酒。南宫璃仍是举起一坛酒,一饮而尽。
    陆行云道:“一别数年,姑娘酒量仍是不减当年。”
    南宫璃将一锭金放于桌上,道:“陆掌柜生意不易,还是不要破费的好。”
    陆行云道:“别见外。南宫姑娘也太小看在下了,我虽不是世家公子,但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南宫璃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了。但我的身份呢?”
    陆行云道:“你的身份我也知道。”
    南宫璃道:“哦?我是什么人?”
    陆行云道:“江湖人。”
    南宫璃一愣,心想:是啊。世人的确是这么区分的。
    这时,楼下有几个人滋事,陆行云南宫璃下去查看。
    只见几个混混找乱,殴打客人。
    陆行云道:“为何总有人这么无聊?”
    南宫璃笑道:“不是他们无聊,而是他们本就以此谋生的。”
    陆行云望去,见那几个混混打完人后,顺势将客人的钱袋抢去。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陆行云正欲拦阻
    ,南宫璃却早已上前。那几个混混见了,以为又来了生意,还是个女子,还想着占些便宜。却不想,南宫
    璃一把大刀砍下,竟是刀背。虽没有伤着那几人,但也吓得他们心胆俱裂。全都瘫倒在地,连滚带爬的离
    开酒楼。


    IP属地:河南2楼2020-01-18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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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一个混混道:“你等着,明天我叫李爷来教训你。”
      陆行云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出人命。”
      南宫璃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掌柜若是遇到惹事的,该如何应对?”
      陆行云道:“在下也略通武艺,只是悟性不高,勉强学了几手防身。不必担忧。”
      南宫璃道:“那就好。”
      陆行云见她发髻尚未盘起,想必仍是云英未嫁,待字闺中。这般年纪,若非江湖人,朝廷可是要处罚的。
      第二日,一人领着那几个混混又来了,想必就是他们所说的李爷了,陆行云觉得可笑,正准备教训他们时
      ,却见一人进门。只见来人二十余岁,相貌不凡,一来便吸引众人目光。
      陆行云见了,道:“贵客来访。”
      李爷见了那人,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惨白直磕头。几个混混在后面虽不明所以,也跪了下
      来。
      那人瞟了一眼李爷,道:“你认得我?”
      “张。。。。。。”
      那人道:“认识就好。我是这里的常客。若是再让我遇见你,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李爷连忙道:“是是是。”
      说完立刻领着那几人像贼一样溜出去了。
      过了片刻,南宫璃又来了酒楼,但却未见到陆行云。伙计说正遇贵客。南宫璃也不再多问。
      何为道?
      何为儒?
      一张棋盘,黑白分明。
      陆行云正与刚才那人对弈畅言,阴阳相拼。
      陆行云道:“入世战出世,此战你难胜。”
      对方道:“我以无序战有序,此战你焉能不败?”
      陆行云道:“道者,非常道,无为之为,怎会输?”
      对方道:“儒者,中庸也。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故可胜。”
      陆行云道:“还未恭喜张兄升迁之喜。”
      原来对方便是刚从江北赈灾归来的新任三郡兵马将军,张循。
      张循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陆行云道:“你我自幼相识,有事张兄但说无妨。”
      张循道:“为兄初到任上,不免捉襟见肘。还望陆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陆行云道:“我闲云野鹤,张兄说笑了。”
      张循道:“你我自幼相识。陆兄身为前兵部侍郎剑神裴陵师弟,论才论智,当属翘楚。”
      陆行云道:“师兄之能,胜我何止百倍?可惜。。。。。。”
      张循道:“我始终想不透。裴陵先生怎会退隐,莫非因那女子。。。。。。”
      陆行云道:“并不全是。师兄在任期间,眼见豪强掠夺,百姓流离失所,苦无所依。对敌软弱,各顾自己
      。”
      张循道:“是啊。士族排除异己,割据强权。不问才学,只看出身。所以我才希望陆兄能助我。”
      陆行云道:“可是?”
      张循道:“不必为难,陆兄但为客卿,不必任职军中。”
      陆行云想了想,道:“既然张兄来求,小弟答应便是。”
      张循道:“多谢。”
      难得来一次,南宫璃却未见到陆行云,一早就离开了。陆行云知道后,也有些失落。不过既然有缘,总会
      再见。
      数日后,张循拜陆行云为座上宾。
      话分两头。
      秋风萧瑟,大道阳关。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伫立在风中。
      此人便是独孤封宇,出身鲜卑贵族。家族中多是达官贵胄,更有人封侯拜相。可他却对加官封爵索然寡味
      。凭一杆银枪只身来到中原,意愿挑战天下豪杰。一出手便是连败十六名高手,今日,便是第十七个。
      一骑当关,烟雨缥缈。
      风中誓斩,自在逍遥。
      陈州牧来了。
      独孤封宇正色道:“你晚了半个时辰。”
      陈州牧道:“本官为一郡之长,肩负全州百姓生计,本不愿前来。”
      独孤封宇道:“与人相约竟也迟到,看来你并不是一位好官。”
      陈州牧道:“阁下为何一再相逼?”
      独孤封宇道:“既来赴约,废话少谈。输赢天定,生死无怨。”
      陈州牧道:“先生人中龙凤,本有大好前程。何必逞匹夫之勇?”
      独孤封宇道:“这是我的选择。”
      话不多言,一杆银枪已如龙出水。
      狼烟荡山河!
      滚滚黄沙,遍地肆起。长枪雾隐其中,无处不在,无处可在。
      待陈州牧认清攻势之时脖颈一凉,鲜血直喷。
      独孤封宇收敛尸身,将陈州牧安葬后,离去了。
      注:鲜卑起源于东胡。魏晋南北朝时期建立北魏等政权。经过多年战乱,人口锐减。北魏孝文帝改革汉化
      ,之后融入各个民族。


      IP属地:河南3楼2020-01-18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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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盟,一个由流民所组成看似松散的联盟。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暗盟没有坐落于繁华郡县,没有耸立在高峰之巅。一座大隐于市、大门大户的院落,便是如今暗盟总部。
        正厅之中,只见一人,唇上蓄胡,雍容华贵。身着灰缎,骨健筋强。
        那人便是暗盟盟主白河愁。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此诗便是此人最好的写照。
        这些年他虽欲兴大事而将诸多流军散兵重新集合,但近来之事却纷繁复杂让人难以应对,白河愁正思讨对
        策时,听得门外阔燥,起身之间,一人独闯入内。
        手握盘龙银枪,尽显争胜之心。
        竟是当今武林风云人物独孤封宇!
        “来!今日吾独孤封宇特来向你白河愁讨教两招。”
        独孤封宇不请自来,让白河愁手足失措。正欲回应时却听得一声佛号传来,不觉嘴角微扬。
        “独孤侠士且慢。白盟主身份尊贵不易短兵相接,如若不嫌弃,贫僧倒是愿意和你切磋一下。”
        一位僧人模样的人来到白河愁面前,他正是暗盟的军师,白河愁的得利手下,大仓。
        大仓此人武功平平无奇,然而慧心妙舌,一张口足抵千军万马,一动舌多少人头落地。
        见独孤封宇不予表态,大仓和尚示意白河愁先行回避。白河愁便到隔壁小坐,但却留意这边动静。
        白河愁走后,独孤封宇沥银枪指向大仓,“和尚,让我见识一下汉人真正的武学,”
        大仓道:“独孤施主言重了。独孤施主挑战一十七名高手,从无败绩。大仓钦佩之至。但大仓只是盟主请
        来的幕僚,输了,并不能代表盟主不如独孤施主,更不能代表汉人武学。”
        独孤封宇笑道:“你们汉人就是这样卑躬屈膝么?”
        大仓道:“不然。汉人所处,人杰地灵。在野,裴陵剑法举世无双无人可敌。在朝,张循三郡军威声名赫
        赫。前者武功之高你无可匹敌,后者势力之强你鞭长莫及。”
        独孤封宇道:“好。如罗你所言不虚,那我就先去会会他们再来跟你过招一二。”
        说完转身离开。
        白河愁走了过来,刚才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裴陵早已退隐,只剩下张循。如果独孤封宇赢了,就可借机打压张循等人气势。
        如果输了,便可以挑起两族纷争。”
        大仓道:“独孤封宇是是正人君子。但正因为是正人君子,才能甘受我摆布。”
        说起裴陵,他正守在一座坟墓旁。
        一座不起眼的坟墓,不起眼的连墓碑都没有。
        已经不需要墓碑,它比任何东西的分量都要重。
        因为裴陵倚靠在墓碑旁。墓的主人是他一生所爱。
        能够为裴陵所爱的人一定是倾世的,能够为裴陵欣赏的人也是傲然的。
        但她却死了。因为她是一个匈奴女子。
        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故事注定是一个悲剧。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匈奴女子时,正逢强盗,裴陵出手相救。所谓宝剑赠英雄,匈奴女子将棠溪剑赠与裴陵
        ,裴陵知道那是把名剑,女子一片心意,自己便收下了。而后,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两人又再次相遇。
        那时的裴陵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恰逢刚刚经历一场血战,匈奴女子完全被裴陵的气势所摄,一步一步微笑
        着走了过来,近了,裴陵单手立剑,坐于高处,眼望夕阳,并未对匈奴女子有所关注,但却允许她靠近。
        近了,更近了。
        匈奴女子慢慢登上去,坐在裴陵身边,目光从未移开。
        两人身下,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千百敌人命丧裴陵剑下。
        裴陵默默地守在墓旁边,他想起他带领一群豪杰征战沙场,与胡人的一支队伍拼杀。那名匈奴女子手执裴
        陵的长剑,在他面前自刎而亡。
        匈奴女子没有选择,她要祭旗。沾染长剑的不只是血,还有泪。
        那一战极其惨烈,虽然没有败,却也谈不上胜。而后各种流言蜚语接踵而来。他终于明白这是被有心人利
        用了。然而没有人相信。
        “内疚么?”思绪忽然被打断,独孤封宇出现在裴陵面前。
        凝气化剑,剑过留痕。一道剑气割断了独孤封宇的进路。
        独孤封宇道:“你很强。你的剑法更可说无人可及。但你的剑保护着多少该死之人,更害死了你的最爱之
        人。若我是你,即便刀山火海,我也会一往无前,因为我明白我要守护什么。我只守护自己要守护的。”
        裴陵道:“我不想动手。”
        独孤封宇道:“你当然不想。你若有此心,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于面前。”
        裴陵沉默了。
        独孤封宇又道:“你,不值得我一战。”
        转身便离开了。只余下裴陵仍呆在远处,一动未动。


        IP属地:河南4楼2020-01-1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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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张循新官上任,忙的焦头烂额。门外一人来见。
          张循并未差人拦着,反而将他请进大厅。
          张循命人端上一碗茶,那人并不领情。
          张循道:“不知先生来我将府有何贵干?”
          那人道:“我是专程来拜会将军。”
          张循道:“先生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在下敬佩。”
          那人道:“不必恭维。我不吃你们汉人这一套。”
          张循道:“先生不是汉人?”
          那人道:“怎样?”
          张循道:“无妨。不知先生在哪里高就?”
          那人道:“四处漂泊。”
          张循道:“若是先生不嫌弃,可先在我将府谋事。”
          那人道:“你在拉拢我。你可知道我的出身。”
          张循道:“这不是问题。若是先生答允,在下绝不会亏待先生。”
          那人道:“该说这是坦荡呢,还是伎俩?”
          张循道:“先生怎么认为都行。在下可以保证不会勉强先生。”
          那人道:“明日独孤封宇再来赐教。”
          来人正是独孤封宇。张循大惊失色,独孤封宇走后,张循立刻休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交予陆行云。陆行云在接到张循的书信时,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
          陆行云道:“独孤封宇来过了?”
          张循道:“是。陈州牧便是死于他手。”
          约定时刻,独孤封宇准时而来。
          陆行云上前照面。独孤封宇道:“你是谁?”
          陆行云道:“在下只是一介酒楼掌柜。”
          独孤封宇道:“并不像。”
          陆行云笑道:“那先生觉得我像什么?”
          独孤封宇道:“剑客高手。”
          陆行云道:“先生如何看出?”
          独孤封宇道:“直觉。我觉得你会是我一大劲敌。”
          陆行云道:“先生一再挑战高手,势必引起武林众怒。”
          独孤封宇道:“生死对决,各凭本事。我有使用卑劣手段么?”
          陆行云道:“无。”
          独孤封宇又道:“我有侮辱对手么?”
          陆行云道:“无。”
          独孤封宇道:“所以,独孤封宇特来挑战。”
          一纸战书已下,独孤封宇离去。
          对于独孤封宇挑战之事,若是以前,张循本不放在心上。赢固然好,输便输。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如今情况不同,虽说只是个人胜负,但他现今身为军统主帅,一言一行牵动全军将士,若败则影响军心,但胜又谈何容易?独孤封宇此人的武功两人早有耳闻,张循陆行云深知他们不管是谁都不是独孤封宇的对手。而且这次挑战事有蹊跷,陆行云觉得背后也许有人或者有股势力在推波助澜。
          张循不得不和陆行云商讨对策。
          张循道:“独孤封宇武功高强,我们不是对手。”
          陆行云道:“决战并非只看武艺。”
          张循道:“论战意,谈天时,我都处于下风。”
          陆行云道:“但并非赢面全无。”
          于是两人探讨一个周全的计策。
          数日后,独孤封宇前来挑战。
          张循迎战,但却自己选了地点。
          波光闪闪,湖平如镜。烟笼寒水,绿水盈盈。
          轻舟若飞,湖水漾起一圈圈次第扩展的波纹。倒影入湖,张循伫立于孤帆之上。
          独孤封宇本是北方人,不习水战。张循的水性却是极好。独孤封宇心道:“看来是深思熟虑过才赴约的,但你们以为这样我便无法取胜么?”
          一跃,踏上一叶木板。以枪为桨,劲贯枪身,只见一划,水面横开,仿佛恶蛟奔腾,游龙出水。借着这股内劲,木板一路向前,似烈马驰骋草原。横冲直撞,张循没料到独孤封宇这么快就到了跟前,稍显慌张。木板一头撞向张循扁舟,竟将小舟裂成两半。
          好在张循稳了稳神,双脚踏进独孤封宇侧板,双锏压去,独孤封宇长枪一挡,随即便是枪出如龙。
          枪快如龙啸,乘风吟九霄!
          张循只觉一股疾风扑面而来,当即家传武学出手。
          四棱锏,截!
          张循虽使上全力,但独孤封宇的蛟龙之力岂能截下?只见他劲入枪尖,枪挑如龙,张循连连退步,险些掉落水中。幸得一个侧身,避开对手的攻击。
          独孤封宇见势再上。张循这次不与硬拼,转而游斗,尽量与他拉近距离。独孤封宇所属兵刃为长兵,贴身来战吃亏。独孤封宇也意识到了,长枪横舞,将张循逼开。张循一脚迈前,用力一踩,独孤封宇支点踏碎。然后不理独孤封宇,欲尽断木。
          “废你立足之地!”
          独孤封宇暗道不好,他不会泅水,若跌落水中,必输无疑。
          张循正得意,却连人带舟一起被推开老远,独孤封宇却是枪入湖泊,肆意挥舞,挑起万千水柱如箭矢飞羽冲向张循,张循忙于招架,应接不暇。
          张循心道,不消片刻,自己必输无疑。灵机一现,一头跃入水中。
          湖面沉静。
          独孤封宇小心应对,忽觉船板一松,长枪直插,却是扑了个空。然后木板越裂越开,独孤封宇却连张循个影都寻不到,木板就快支撑不住。
          千影破四方!
          独孤封宇一招而来,招势翻江倒海,引动四方水流,算他张循水性再好,也架不住如此回山倒海之势,当即被冲浪提出水面,气力全无,趴在一块木头上直喘气。
          张循输了。
          陆行云在岸上观战,眼见张循败了,心想几日商讨的计策也终不能胜,五内焦急。而这次亦有军中人士前来观战,却见主将输了,一时碎碎闲言不断。
          独孤封宇上岸,虽说赢了比赛,但似乎并不打算理会旁人,正准备离开,陆行云却一把拦住,道:“在下陆行云,愿意以无剑绝式向独孤兄讨教一二。”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独孤封宇不语,长枪却已挥舞。这便是应战了,陆行云提剑出招。
          两人枪来剑往,陆行云临阵经验稍差,而独孤封宇虽处劣势,却心道:“以为看过我出招就能了解我的武学,你的见识真是短浅!”
          陆行云无剑绝式第一招:
          无剑绝式,无质!
          看看毫无力度的一招,却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
          面对强招袭面,独孤封宇不慌不忙,手中长枪一挥,
          狼烟荡山河!
          犹如千军万马,遍地狼烟。尽挡无剑绝式。
          独孤封宇道:“你的根基和裴陵比起来差远了。”
          陆行云道:“败你足以!”
          无剑绝式,无涯!
          独孤封宇一往无前,乘风吟九霄!
          无穷无边之力一对天际暴风之吟啸,独孤封宇双手一震,招式瓦解,银枪脱手!连退两步,冷汗直流。手中兵刃亦被打落到一旁。
          赢了!
          众人无不欢呼。
          陆行云道:“今日我胜你,是要告知你,我汉人自强不息。但我不杀你,是要告知你,我华夏厚德载物!”
          独孤封宇苦笑一声,提起兵器走了。
          张循走了过来,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陆行云道:“我也是临时起意。独孤封宇刚与你一战,体力尚未恢复。我主动挑战,他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必定随即迎战,此等才有机会胜他。”
          张循道:“这般说来我们倒有点胜之不武。”
          陆行云道:“虽然如此,但我们输不起。”


          IP属地:河南5楼2020-01-1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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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黑影人正在暗盟之中。
            脱去夜行服,那人终于露出真容。
            那人赫然是,暗盟盟主白河愁。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白河愁!
            “盟主,”大仓走过来说道:“你不该打草惊蛇。”
            白河愁道:“我不放心。张循所领兵马真会攻打赤水门,他又是否有此实力?”
            大仓道:“盟主现在相信了么?”
            白河愁道:“嗯。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轻易中计?”
            大仓道:“因为他们是士族。”
            白河愁道:“那又如何?”
            大仓道:“张循以天下为己任,这些名门正派豪门望族最重名誉,他们一定会给寻得托词。而赤水门地处偏远,实力了了。与名流之间亦无牵连。攻打他们,可以拖住三郡兵马,对我们而言自是再有利不过。”
            白河愁道:“赤水门如若讲和呢?”
            大仓笑道:“如若解释有用,世上又哪来那么多仇怨?”
            说道南宫璃,她本打算告知陆行云自己的情况。却远远望见陆行云正在送一位女子出门。不免挖苦,想不到陆行云也不能免俗。
            待到女子走后,南宫璃上前道:“真没想到陆掌柜也是风流之人,还懂得金屋藏娇。”
            “姑娘慎言,”陆行云道,“女大夫已是有主之人,此来是为我一位朋友治病的。”
            南宫璃道:“我说呢,都是比你大好几岁的人了。”
            陆行云却道:“其实,只要男女情意拳拳,大几岁。。。。。。也没什么的。”
            南宫璃一时没反应过来,陆行云已改口道:“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前路难测,南宫姑娘珍重。”
            南宫璃心道:这样也好。我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过了几日,张循伤势虽已大好,却未痊愈。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点兵七千,进军川蜀。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张循深知开销巨大,攻打一个江湖势力,越短时间越好。
            可是行程千里,一味加快脚步,人困马乏,而赤水门以逸待劳。加之地利,张循人马虽多,一时竟也无法攻克。
            陆行云道:“此次围攻赤水门,我军粮草不济。此地人烟稀稀,就算征粮也征不到多少。但我们围攻数久,想必赤水门也是断水断粮。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招降。”
            张循答允。
            陆行云命人前去招降,使者被引进至赤水门。只见两旁占满了门众,中间一道帘子隔开,赤水门主端坐于后。
            使者道:“我奉张将军之命前来招降。”
            赤水门主道:“招降?”
            使者听得赤水门主声音,应是一女子,年龄想必不大。
            使者道:“张将军前来只是攻打赤水门,只要赤水门不在,门主门众都将活命。”
            赤水门主道:“那之后呢?”
            使者道:“门众可以就地安家,生儿育女。当然如看得起张将军,也可以参军。”
            赤水门主道:“笑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使者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赤水门主道:“可惜,赤水门只是一江湖门派。”
            使者道:“在下不过一使者。生死无足轻重。还望门主三思。”
            话已至此,该说的都已说到。但赤水门主却厉声拒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使者只好悻悻而去。
            张循心一横,火攻。
            然而,川蜀地形蜿蜒,山崖陡立,往往火只能烧一处,好不容易遇到坦途,又树木潮湿,根本无法烧起。
            山路逶迤,不利于大军作战。那些排兵布阵,根本施展不开。赤水门又守住险要路口,张循数度复攻,屡次碰壁。
            陆行云深知,再这样下去,军队就会陷入窘境。川蜀之中不少蛮夷,若真有苗巫施展什么秘术,蔓延瘟疫,到时死伤无数不说,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于是建言,派一对精兵,趁乱混入总部,擒贼先擒王。拿下赤水门门主,到时内外夹攻,一举拿下赤水门。
            张循依计。陆行云带着数十名人手,沿着小路前进。张循继续进攻,造成全军出动的假象。
            陆行云顺利到了赤水门总部,看样子兵力不足,陆行云谨慎观察,确定无误,不是敌人迷惑,心想:“看样子赤水门也是山穷水尽了。
            饶是如此,仍有近百人守护总部。陆行云带头,一直攻到内室。期间他让部下守住门口,孤身一人面对赤水门门主。
            赤水门内室也有十几人守卫,陆行云一剑开道,勇无所惧。忽然只觉一股刀气迎面而来,混乱之中陆行云看不清来人,但猜都猜到是赤水门门主无疑。剑势一沉,无剑绝式已出。
            拦我者死!
            两人交锋,陆行云看清来人,那女子,赤水门门主,赫然是,南宫璃!
            刀剑无眼,覆水难收!
            无剑绝式,无然!
            玄刀——惊鸿!
            一直以来,总是在血雨腥风中度过。杀死敌人的同时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却也只能孤独的包扎伤口。多么希望抛下一切,沿江赏花赏月赏心,登高看山看雾看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没有处朝堂尔虞我诈,不是在江湖明枪暗箭,却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够了!
            “我受够了!”
            猛然从梦魇中惊醒,南宫璃脑子还不是很清楚,体力也没有恢复。她只记得自己受伤后就跑,一直跑到傍晚,见有一山洞,便进去躲藏。视野模糊,南宫璃竟一头撞向一块玄冰。
            整人高的,终年不化的玄冰,在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地方闲得很突兀。
            而且冰里似乎有一个人。难道自己眼花?
            看来自己受伤不轻,神经错乱了。
            之后她就倒了下去。
            朦胧中,只听得冰块碎裂的声音,一声沉闷的怒喊。一道人影缓缓而来。
            后来如何就不记得了。
            一束阳光照了进来。
            南宫璃醒来了,看了看四周,赫然发现一个人就站在一旁。
            一头杂乱的头发,身上数不尽的伤口早已冻结。一身白衣残破不堪,尽是血迹。血红的双眼,左脸满是冻土,右脸有三道深深的长刀伤。
            她。。。。。。她是。。。。。。
            冰里的那个人!
            是了,冰屑散落一地。自己没有看错,她的确是从冰里出来的。
            那女子的意识显然还很散乱,支离破碎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话语,不断地涌入脑海中。
            是自己正在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道:“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是自己回天乏术,逐渐冰封,“我还不能死,一定。。。。。。等我。。。。。。”
            这时,女子见南宫璃醒来,便离开了。南宫璃本想追去。但身体还没有复原,还是先休息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南宫璃好多了,便起身出了山洞。听得附近似乎有水声,自己也口渴了,想着喝口水,遍寻了过去。
            水面有一个女人,南宫璃一看,魂儿都没了。
            这背影和刚才那个从冰里出来面目狰狞的女人一模一样,可是,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仿佛仙女一样的侧脸,尤其那双眼睛,仿佛秋夜的星空。骨若白玉青葱,肤如凝脂。
            清澈的溪流洗去污浊,样貌也恢复了。水面不知从哪飘来的花瓣,隐隐约约还升起一股寒气。
            女子早就注意到南宫璃了,轻轻一挥手,一件衣服飞了过来,飘在女子身上,女子起身,衣服竟然没有沾到半点水滴。
            女子缓缓走来,每走一步,溪水分开一点,走上岸,女子双履尤干。
            女子道:“多谢。敝名楚涟漪。”
            女子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南宫璃有很多话要去问,急忙追了上去。可是居然寻不到楚涟漪半点踪迹。
            楚涟漪一路狂奔,她要去一处地方。虽然她早已清醒,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但还是不死心,仍要去寻找。
            见他们!见他们!见他们!
            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他们!
            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见他们!
            终于,她找到了要找的地方。
            是一处破旧的古墓。
            虽然破旧,但是还在。
            屋子里的摆设完全不同了。她已经认不得了。然而看到正前方的几块牌位,她就知道,没有来错。
            她恭恭敬敬的朝着牌位鞠了一躬。
            和她预想的一样,灵位多了几块。
            不!是好几块。
            内室里面摆满了石棺。楚涟漪不死心,居然想打开一处石棺查看。
            但她终究停了下来,她不能惊扰了亡灵。
            她颓然的坐了下来,靠着石棺,万念俱灰。


            IP属地:河南7楼2020-01-1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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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稚嫩的童瑶传来,一个男孩蹦蹦跳跳的进去。
              楚涟漪回头看了一眼,男孩吓得瑟瑟发抖。
              楚涟漪早已无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道:“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
              男孩带着她去了自己家中。
              楚涟漪见到男孩的母亲,是一个多年疾病缠身的妇人。
              一个小孩子还要照顾自己的母亲,想来过的很艰苦吧。
              妇人道:“妾身杨氏,这是小儿楚风儿,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楚风儿经常去给自己的母亲采药,但自己太小了,太高的地方自己上不去。楚涟漪便带他上去,采了很多草药。
              “姐姐。”男孩叫她。
              楚涟漪道:“你不应该叫我姐姐,我是你。。。。。。我已年近不惑之年。”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我要是叫你阿姨就显老了,还是叫你姐姐吧。”楚风儿道。
              姐姐么?
              楚涟漪微微一笑,那也好啊。
              “姐姐,你教我武功吧。”
              “好啊。”
              杨氏的病情逐渐好转,楚涟漪便着手教楚风儿武功。
              另楚风儿吃惊的是,楚涟漪教的是楚风儿的家传武功。楚风儿沉思,她也姓楚,莫非是自己的亲人,但自己的族人都已作古,她到底是谁呢?
              这里是一道山涧。
              山腰是楚涟漪带着楚风儿。
              楚风儿已经可以登上山头了。两人又再次登山。
              不过,楚涟漪有些为难楚风儿。故意挡在他前面。
              而楚风儿或躲或挡,一直前行,却始终不得在楚涟漪之前。
              楚风儿决定硬闯,然而楚涟漪单掌微伸,楚风儿只觉强风压面,将自己完全困住,楚风儿一个不小心,脚跟一划,站立不稳,就快摔下山去。
              楚涟漪慌忙上前阻止。而楚风儿竟微微一笑,倒着只踢一脚。
              可惜他高兴的有点早了。楚涟漪早就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像倒栽葱一样将他抓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风儿手掌一挥,挣脱开楚涟漪,顺势一路直跑。楚涟漪莞尔一笑,不再拦阻。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杨氏的身体终于好了。楚涟漪前来告辞。
              楚风儿道:“还能再见到你么?”
              楚涟漪摸着他的头,道:“也许不会。今后善自珍重。”
              这就可以了。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数日后。
              银河下泻,一道瀑布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湍急的水声如奔雷,如猛兽,白练激翻腾,气势雄浑而磅礴。
              裴陵站立于瀑布崖边,身心澎湃,剑气纵横,水雾仿佛也身同感受,腾空而起。霎时分不清裴陵身在何处。
              一抹茶色点缀山涧,楚涟漪玉手轻扬,雾气尽散。
              裴陵瞬间感应得知,纵身一跃,十丈已远。
              楚涟漪缓缓停下了脚步。裴陵仿佛忽然出现一样站在她的身前。
              平静的脸上映照着平静的内心,楚涟漪感觉不到一丝他的情绪。
              没有致意,没有不悦,没有愤慨,却亦不是心死。
              什么也感觉不到,就连裴陵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或许只是幻觉,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果真如此么?
              缓缓,楚涟漪说道:“无之招,好剑法,”
              裴陵道:“姑娘并未看我出剑。”
              楚涟漪道:“你的剑已布满我三丈之内。”
              裴陵却道:“然而我却无法再近一步。”
              楚涟漪道:“可惜。”
              裴陵道:“我输了。”
              楚涟漪道:“你的剑法也只能到如此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均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轻启唇齿,只如一湖清水,水波潋滟,一瞬而止。
              裴陵道:“愿闻姑娘高见。”
              楚涟漪道:“你的无,是化无而非本无,你虽可无心无我,天地万物尽虚为空,但终非空无性。一字之差,如天地之别。”
              裴陵问:“何为本无?”
              楚涟漪道:“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无始无终,无名无限,无可言,无有,无无。”
              裴陵不禁问道:“那是什么?”
              楚涟漪道出令裴陵震撼之语,也是他从未悟出之境:“道!”
              一个字,道出武学的始源。一个字,更是超越武学!
              楚涟漪接着道:“地法人,人法天,天法道。但道法,不过自然。自然之力,无中生有,有终还无。世间本有无,奈何化无?”
              这一番话后,楚涟漪早已不知去向。
              当南宫璃再次见到楚涟漪,却是在赤水门。
              她跟赤水门有何渊源?
              再次来到赤水门,南宫璃心中痛苦万分。房屋残败不堪,不过短短月余,却像是历经数载。
              物是人非!
              没了,什么都没了。
              南宫璃生无可恋的跪在那里。身后,楚涟漪缓缓而来,不言一语。两人一立一跪,对比鲜明。
              柳残云走了过来,看到跪着的南宫璃,伤感却又欣慰。又看了看楚涟漪,轻轻致意。
              思绪回流,南宫璃站了起来,冷冷看着柳残云。
              柳残云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南宫璃道:“你很希望我死么?我死了,你会过得很好。”
              柳残云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希望你好。”
              南宫璃道:“你闭嘴,你闭嘴!”
              一掌击向柳残云。
              掌中其身。柳残云却是一动不动。
              南宫璃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柳残云道:“气消了么?”
              南宫璃咆哮道:“还不够,不够!”
              一记重刀,横劈而下。
              柳残云一个侧身,随身佩刀抽出,一刀划过。南宫璃头一偏,再攻一招。
              柳残云格挡,道:“你的武功有进步。”
              南宫璃正在气头上,随即绝招出手。
              柳残云也是同样的招数,却是不同的根基。
              玄刀——破甲!
              天罡——破甲!


              IP属地:河南8楼2020-01-18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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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力比拼,南宫璃不能抗衡,败退下来。
                楚涟漪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也想起曾经自己守护的一切都如梦亦如幻,曾经自己拥有的应被时光埋没。一切都已去,一切不再来。
                对此,她感同身受。
                然而她却看到南宫璃的眼睛里还有另样神情。
                这世间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
                “我懂了。”
                楚涟漪慢慢吐出这一句。
                南宫璃喝道:“你懂什么?!”
                楚涟漪道:“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就连楚涟漪自己都觉得很久了。
                也许是前世吧。
                “丙戌年,我。。。。。。”
                南宫璃打断她的话,“今年就是丙戌年。”
                楚涟漪道:“我是说三个甲子之前。”
                一句话惊得南宫璃说不出话来,她才发现,她对楚涟漪一无所知。
                她是谁?
                她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南宫璃什么都不知道。
                楚涟漪仙灵般的面容下,竟然已经至少两百岁了么?
                虽说上古传说多有这样的人,但现实中百岁已是人瑞。
                柳残云也是惊愕万分,她见南宫璃带个人来,以为是新交的朋友,现在看样子南宫璃也着实恐惧。
                “怎么?”楚涟漪淡淡道。
                柳残云南宫璃皆不言语。楚涟漪接着道:“那一年,我名动天下。士族多是碌碌无为,一心守旧。我被众人拥戴,领兵北伐,为了抗敌,我用过很多过激手段,也枉杀过不少人。”
                南宫璃道:“那些人何其无辜?”
                楚涟漪道:“的确。最严重的一次,我将当时的望族,南宫胜一家差点灭门。”
                南宫璃道:“你可有后悔?”
                楚涟漪仍是漠然道:“无。我只是遗憾,做了这么多,还是。。。。。。”
                重刀横空劈下。愤怒,怨气,憎与恨,全都诉诸于刀。
                南宫璃满怀痛恨的一刀,楚涟漪却是一动不动。然而当重刀里楚涟漪不到三尺时,刀,崩。而后,碎!
                几十斤的玄刀,居然。。。。。。
                南宫璃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转过头望了望柳残云,却见柳残云脸上一副不可名状的表情。
                南宫璃颤栗着,但仍问道:“你可知南宫胜是我太祖?”
                楚涟漪道:“我早猜到了。”
                然后看着南宫璃,,眉宇之间,依稀有那人的风采。
                说完她缓缓离开了。
                她也猜到,南宫璃心中还有一种心痛。
                看破生死重生死,无情直羡有情痴。
                楚涟漪坐在一处大槐树下,陷入沉思。
                忽觉一处豪门望族府邸,桃花烂漫,柳叶新芽。楚涟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置身其中。
                如梦如雾,似真似幻。
                她看到一位相貌堂堂的人朝自己走来,对自己嘘寒问暖。
                她看到那人伤痕累累的回家,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她看到那人领着自己和孩子一起赏花。
                她看到那人和自己争执吵架,而后和好。
                她看到那人和自己厮守一生,刹那已是年老。
                她看到那人先走一步,自己却仍是长生久视。
                她看到自己也寿终正寝,家人痛哭不已。
                她,醒了。
                是自己进了梦境,还是梦境成全她的心?
                楚涟漪自语道:“人生百年,草木一秋。爱恨情仇,不过如此。”
                这段时日独孤封宇不断磨练自己的武功。听闻张循与赤水门一战已经结束,便去打探消息。行途中,独孤封宇猛然看见远处似有一女子,不,不是。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女子?虽未近观,但行止若有若无,像是跨越九天之遥而来,遗世而独立。又如流云轻轻掩住日光,羽化而飞仙。
                花开花,散未散。
                只一眼,独孤封宇觉得恍恍惚惚,魂无居所。按耐不住跳动的心,像要跃出一样。
                独孤封宇不禁脱口而出,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么?
                “不!这世间并没有神。”迷迷茫茫间,独孤封宇听得女子的声音,女子仿佛就在眼前,又好像越来越远。更似乎从未来过。
                待到独孤封宇缓过神来,女子已经不见了。
                消失了。
                怅然,失落。游离,彷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行云醒了过来,一女子道:“他醒了。”
                张循进来,陆行云问道:“这是哪?”
                张循道:“你受了重伤,我先命人让你住在萧曹家养伤。”
                陆行云问道:“赤水门怎样了?”
                张循道:“托陆兄的福,已经剿灭了。”
                陆行云一激动,心口疼痛无比,但仍问道:“剿灭了?”
                张循道:“是。门众大多誓死不降,自杀了。”
                陆行云道:“那赤水门主呢?”
                张循道:“我们没有发现她。”
                陆行云叹道:“我们真不该攻打赤水门。”
                张询问道:“莫非陆兄认得赤水门主么?”
                陆行云道:“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说完沉默不语。
                张循道:“陆兄别再多想,好好调养身体。”转身对女子说道:“萧盈姑娘,拜托了。”
                说完,暂且离开了。


                IP属地:河南9楼2020-01-18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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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暗盟内。
                  剑临杀场,霸斩八方。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一句诗吟,一声鸣号,白河愁掠步而来。
                  “盟主。”大仓上前致意。白河愁一摆手,正坐当中。
                  “情况。”
                  简单的两个字,直截了当。
                  大仓汇道:“战况本该胶着,但不知为何,赤水门门主突然身受重伤,不知去向。现在赤水门溃不成军。”
                  白河愁轻嗯一声,示意了解。
                  大仓道:“我们用尽方法,才逼得剑神裴陵退隐江湖。如今张循统领诸军,其实力远不如裴陵。本想着能让双方互相消磨,我们从中得利。但如今却反而壮大了张循。但在我看来,还有一人值得注意。”
                  “何人?”白河愁问道。
                  “陆行云。”大仓说道,“他是裴陵的师弟。这次正因为有他的参与,才使战局发生逆转。”
                  “其人实力如何?”白河愁又问。
                  大仓不紧不慢道:“武功虽不如裴陵。但智谋却难以掌控。”
                  白河愁道:“现在他有什么动静?”
                  大仓道:“这一战后,他也身受重伤。目前在萧曹家中养伤。”
                  白河愁道:“难以掌握的人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大仓道:“盟主放心。我已经派人着手了。”
                  几日后。一个狠毒的流言传开了。就连张循也有耳闻。
                  “什么?”张循听了谣言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陆行云趁萧曹近日不在家中与他的女儿萧盈做了不堪的事情。这怎有可能?”
                  手下回道:“是这样的。如今流言整个都已经传开了。”
                  张循道:“既然是流言,那便不可信。”
                  手下道:“但是,有人查到萧盈确实不是完璧之身了。”
                  这下张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各大门阀已经聚集一处商量怎样处置陆行云了。”
                  “这么快?”张循转念一想,“不对,事情发展如此迅速,明显说明这是早有预谋。虽然不知道是谁的阴谋。但我,总要去凑凑热闹。”
                  流言四起,陆行云颇受议论。虽然身受重伤,但也不得不离开萧曹家,回了自己的住处。路上少不了颠簸。伤势更严重了。
                  雪上加霜。回了自己住处没几日。陆宅的门前挤满了武林人士。要求陆行云为流言给个说法。
                  陆行云没有办法,只得拖着伤躯与他们纠缠。
                  人多嘴杂,难免有几个说话恶毒的。陆行云一激动,几欲站立不稳。
                  正在此时,张循带人而来。
                  “你们这些人是五石散吃多了还是根本就是**。这样的伤势还能做苟且之事,那可真是叫人敬佩。”
                  张循示意陆行云暂且一旁休养,这些九流人物由他打发。
                  那些江湖草莽岂肯罢休,其中一个说道:”张将军着是要替陆行云开脱了?”
                  “阁下又是哪位?跟本将有什么交情?还是与陆兄弟有什么过节?这件事情与阁下有什么关联,阁下又要作甚?!”
                  那人说道:“话可不这么说。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张循不以为然:“说道流言,我记得林然与萧家有婚约,林阀尚且没有表态。你们真是要做嘴碎的阉人么?”
                  对面一群人怒道:“张循,你莫要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张循道:“怎样?要打么?”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
                  凛冽的剑风让在场每个人脊背发凉,青色的剑光使每个人不寒而栗。寒邃般的剑芒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那道身影,当真如天神降临一般,令人敬畏,膜拜。
                  感受到这股剑意,陆行云不禁苦笑,“师兄,你既已退隐江湖,为何还要来搅这滩浑水?”
                  张循望向来人,真的是裴陵。
                  千光剑气冲天起,万刃兵首止戈休。
                  当世最强剑客,陆行云的师兄,剑中之神的裴陵竟也来了。
                  仪仪面容,萧萧寒影,轩昂脚步,是!裴陵来了。
                  “你既称我一声师兄,我又怎能对你不顾。”裴陵此来,当是要来助同门师弟了。
                  两道寒星怒对前方,宛如无人,只一声“走”,群人竟是不禁后退,而后匆忙离去。
                  陆行云自觉事情总要有了交代,对人说,“诸位,等在下伤势痊愈,自会前去林阀将事情解释清楚。”
                  内堂之中,张循打趣道:“陆兄出人意表,你这不是不要命了么?不过我支持你。”接着叹道:“若是当初有人也能如陆兄这般不顾世俗,现在会是更好的光景也尤为可知。”
                  裴陵知道张循是在言己,千帆过尽,如今多说无益。转而对陆行云现在的处境做出颇析。
                  “如果我所猜不虚,想必萧家女子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裴陵此言,激的二人心头千浪起。张循虽平日纨绔,但这种事却是不可乱语,忙道:“裴兄身为中原支柱,裴阀之主,当为众人做表率,岂能如此戏言?”但转身一想,陆行云的为人自己还是清楚的,断不会做出苟且之事。那裴陵推断也不无可能,只是这下牵扯更广,但刀山火海自己也不曾怕,如是此等,水来自有土掩。
                  “裴兄不愧是裴兄。萧阀女儿不知检点,林阀更是娶残花败柳。这一番话要是传出足以让两大门阀顷刻身败名裂。”
                  深夜。两道人影翻墙而入。
                  迅速,急速,超速。
                  南宫璃,柳残云闯入张循府邸。
                  陆行云的事情南宫璃已经知道了。她愤怒,愤慨,愤恨,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背叛,这种背叛是锥心的痛。所以,南宫璃无论如何也要来讨个说法。
                  只是,张循的住处岂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一声响动。府邸暗卫尽数出动,将南宫璃,柳残云团团围住。
                  南宫璃长刀上手,正欲出手时,陆行云出现了。
                  是了,你出现了。你终于出现了。
                  南宫璃心道,之前你刻意隐瞒身份与我接近,将我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如今你居然不惜自毁名誉,你这番羞辱我岂能甘心?
                  两人带着各人思绪,四目相对。
                  这时,张循也赶来了。
                  陆行云和南宫璃的事他也是知道了。只见他道:“众人随我一起抓捕刺客。”然而却是带着暗卫朝相反路而去。如此给自己台阶下,当真有趣。而柳残云呢也自觉一边去了。只剩下陆行云和南宫璃。
                  世界静止了。而两人内心却是波动不已。纵有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如何说起。
                  良久,陆行云缓缓道:“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南宫璃却愤愤道:“你我还有何好说?出招吧!”
                  陆行云却道:“我已经对你出过手,不会再犯下同等错误。”
                  南宫璃道:“你不出招。那我来!”
                  陆行云道:“难道你对我只剩下相杀了么?”
                  南宫璃道:“还有恨!”
                  陆行云怅然道:“恨么?”
                  南宫璃道:“是!恨!恨到天荒地老,恨到海枯石烂。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陆行云痛彻心扉,道:“你这又是何苦?”
                  南宫璃道:“不必多言!你既不肯动手,想必是不愿多生事端。这里是张府,我也不愿牵连无辜。昔日情仇,尽付陌路。”
                  说完转身离开。柳残云也紧随其后。
                  陆行云闷闷不已,此等情况,断不是他心中所想,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璃离开。
                  门口。裴陵立于路中央。
                  南宫璃道:“剑神,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想动手,南宫璃奉陪。若是想劝我,大可不必!”
                  裴陵道:“我只是想告知你实情。当日敌我对决,你与陆师弟狭路相逢,不知彼此。对招时,你眼见是他急忙收手,导致血脉逆行,败退下来。可是你却不知,陆师弟也不忍伤你,同样半招急收剑力。这才受了重伤。”
                  南宫璃心中掀起万丈波澜,然而却不肯服软,仍然还是离开了。
                  裴陵走到陆行云身边,道:“你莫要学我,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陆行云轻叹一声,顾自离去了。
                  忽然,柳残云去而复返,再度来到裴陵面前。
                  然而满脸的怒气,却不同刚才。
                  裴陵不由得问道:“姑娘?”
                  柳残云道:“陆行云这小子太不是抬举。如若他钟情于璃儿,那便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待她,如若无意于璃儿,那看在璃儿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也不该伤害她。”
                  裴陵想到那名匈奴女子,往事历历在目,斯人已逝。
                  柳残云又道:“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阻止她!”南宫璃一声,将裴陵的思绪拉了回来。
                  寒光忽闪,拔剑出鞘。
                  万般不依,自成一脉。裴陵无剑绝式再现尘寰。
                  柳残云一股阴寒玄功,阻挡裴陵绝世剑法。
                  “挑冰寒!”一式寒招竟将裴陵剑法移开。
                  “你?莫非?”来不及多想,容不得多想,裴陵惊世剑招已变。
                  无剑绝式——无妄!
                  无妄之招一出。再无转圜余地!
                  柳残云也毫不示弱。
                  穿阴寒!
                  一正一邪,一阳一阴。两大招式相交之际。就在此时一人从天而降,皎洁如月,翩若丹皇!
                  素手清扬,纤指微动。双臂开展,纵万钧之力,乾坤无用,正邪不敌。
                  两大杀招即刻静止。裴陵柳残云皆是万分讶异,那人是,楚涟漪。随即,双方招式化,破!
                  裴陵柳残云未了此果,硬生生被震开数丈。
                  楚涟漪也被波及,但也只是倒退两步。
                  此情此景,柳残云裴陵南宫璃三人无比震撼。陆行云张循虽闻声赶到,一时也不明所以。


                  IP属地:河南10楼2020-01-18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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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南宫璃,陆行云正欲上前。却听南宫璃道:我师父发病了,你们可否救治?”
                    张循便将几人引至客厅休憩。
                    陆行云问柳残云:“柳前辈究竟所得何病?需要何药治疗?”
                    楚涟漪道:“无药可治!但却有办法医。”
                    柳残云道:“我知晓你说的方法,但那样无异于手刃至亲,我办不到。”
                    陆行云听的迷糊,道:“一直以来我都有疑问。”
                    柳残云道:“你的疑问是对的。其实,一直都是我一人。”
                    南宫璃的师父柳残云,师叔柳新月,一直都是一个人。或者,根本就没有柳新月这个人。
                    “不知何时,我就有这种病了。在妹妹之前,还有一个人。”
                    柳残云讲到这时,南宫璃不屑地转过了头。
                    柳残云看了看她,又说道:“那个人被我和妹妹杀掉了。也正是她,杀了璃儿的父亲。”
                    众人无不惊讶,没想到柳残云疯狂状态下杀了南宫璃父亲,她和南宫璃还有这层关系。师父本为仇人,想来他们之间也是相当微妙。
                    张循道:“谣言到底是谁传的?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柳残云道:“谁最能得益,谁就有嫌疑。”
                    陆行云道:“和之前挑拨我们攻打赤水门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张循道:“那个和尚。”
                    柳残云道:“能有如此诡辩,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张循陆行云南宫璃几乎同时脱口道:“大仓!暗盟!”
                    暗盟终于浮上明面。
                    朝阳微升,楚涟漪倚靠在窗前。
                    众人再见到她时,不觉惊骇。
                    虽然仍是孤世而立,雅绝万物。但只一夜时光,楚涟漪竟好似苍老不止十年。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即使已经过了女子的最好年华,但楚涟漪的内功修为是何等的神鬼动容,又怎么会老?
                    但她确实老了。
                    而且老的很快。
                    南宫璃想到楚涟漪与自己的太祖同辈,以为楚涟漪已臻天道,跳出生死。可惜没有。
                    生老病死,是人皆逃不出的命运。
                    从楚涟漪醒来,她就在迅速的老去。但楚涟漪内功精湛,已是仙圣之体。使其延缓了老化的时限。
                    若不是因此,现在她早已经行将朽木。
                    能活在此间已是奇迹。现在,怕是老天要将她的光阴收回了。
                    “终于,支持不住了么?”
                    楚涟漪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璃一眼,也不理会众人。
                    该走了。
                    她缓缓踏出大门,翩然远去。
                    当南宫璃推开柳残云房门时,眼前所见,丝毫不亚于见到楚涟漪时的惊愕。
                    眼前的柳残云,同以往所见的完全不同。
                    她不似柳残云那般柔和,也不像柳新月那样张扬。
                    她所体现的是,烈性,狂放。
                    “你,是谁?”
                    柳残云道:“我?我既不是柳残云,也不是柳新月。我比她们都强。我是,萧清研!”
                    天!
                    她的病,更重了。
                    柳残云夺门而出。
                    南宫璃不假思索,紧随而冲。
                    陆行云眼见南宫璃不辞而别,叫了一声南宫姑娘,但南宫璃也只是稍作驻足,又追出去了。
                    疾奔途中,柳残云也在混乱之中。这幅身躯的脑海中,柳残云柳新月萧清研不同的声音涌现出来,是智谋的搏斗,是内心的扑杀!
                    萧清研:“你在害怕什么?”
                    柳残云:“我为什么害怕?”
                    萧清研:“那就是窃喜了?”
                    柳新月:“又有什么好窃喜的?”
                    萧清研:“别人长年累月的苦练武功,而你只需要一瞬。”
                    柳残云:“那是你,不是我。”
                    萧清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柳残云:“武功高,又如何?”
                    萧清研:“你说呢?”
                    柳残云:“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练武不过是为了杀人。”
                    萧清研:“杀人未必需要练武。”
                    柳新月:“世人总会找借口推卸来掩饰自己的私欲。”
                    萧清研:“虚伪。”
                    柳残云:“若这是虚伪,那就至始至终贯彻这种虚伪,直到撑不住为止。”
                    柳新月:“走吧。”
                    柳残云:“现在我要去哪?”
                    萧清研:“不是我,而是我们。”
                    柳新月:“对。一起去阻绝源头。”
                    柳残云:“去了又能改变什么?江湖能归于平静么?”
                    柳新月:“不能。”
                    萧清研:“杀到能为止。”
                    柳新月:“杀一儆百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样在一个守序的武林比杂乱无章好。”
                    柳残云:“总有一天会找到解决的方法,在那之前,”
                    萧清研:“乱者皆杀。”
                    柳残云柳新月萧清研:“这是我们一致的决定!”


                    IP属地:河南11楼2020-01-18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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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暗盟之内,白河愁怒气而来。他要向大仓问个明白。
                      冰肌玉肤,丰胸翘臀,纤手金莲,大仓和尚,妩媚女子。天地之桥,销魂蚀骨。
                      白河愁眼见这一幕,愤恨道:“你在作什么?!”
                      大仓却也不慌,道:“此为高深佛法,欢喜禅。小僧不敢怠慢。”
                      白河愁怒道:“你还有此心思。可知裴陵已经出山了。”
                      大仓道:“那非更好?最后一点变数也消失了。”
                      白河愁狐疑道:“你如何确信萧盈不是处子,莫非,那个人就是。。。。。。”
                      大仓打断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白河愁道:“也许只是在红尘中死了。”
                      大仓道:“俗世红尘,谁能看穿。既然如此,死无对证!”
                      白河愁肃然道:“大师继续。祝大师早证菩提。”
                      大仓道:“小僧谢过。恭送盟主。”
                      过了一段时间。陆行云伤好后,动身前往林阀。
                      武林各路收到消息,早已在林阀相聚,等待陆行云。
                      来了。
                      众人聚焦之处,张循陪同陆行云缓缓而来。
                      张循一旁而坐,陆行云上前与林然问候。
                      这时,有人道:“陆行云,你说要与众人一个交代,今日打算如何?”
                      张循插嘴道:“等下。我记得陆兄是说要与林阀一个交代,你们算什么,凭什么要陆兄给尔等说法?”
                      另一人道:“话可不是这样说,陆行云现在可是惹得众怒的。”
                      张循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真是厌恶,平日里满口道义,但关键时刻却是躲到一旁,现在却在这里耀武扬威,顿时恨恨道:“是么?”
                      又有一人插科打诨道:“算了算了。与林阀交代,与我等交代,都一样。大家稍安勿躁。”
                      众人只是言辞犀利,却谁也不敢怒剑相向。只因裴陵虽不在场,但众人皆知剑神再临,谁人不惧?
                      张循在一旁心道:“这种事情本身就不易澄清,又来了这么一帮人,当真叫人头痛。”
                      正在此时,青山长枪,独孤封宇不请自来,身后一女子跟着,众人一看,却是萧盈。
                      再次见到独孤封宇,张循陆行云心中一凛,已然看出独孤封宇的武功较之上次更上一层楼,即便两人联手,也未必能讨好好处,两人心骇道:这段时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人群中一人说道:“独孤封宇,我们没请你来。”
                      “笑话。你们这群人要澄清原委,却不请当事人,是何道理?”
                      林然道:“独孤封宇,若是你敢伤萧姑娘一根头发,林府上下就算玉石俱焚,也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气氛骤然紧张。独孤封宇却视而不见,转身道:“萧姑娘,你有何话要说?”
                      萧盈缓缓上前,低首默默道:“陆先生并没有对我有任何非分之举。”说完咬了咬嘴唇,“是我,我自己不知廉耻,早已不贞。陆先生,他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好人。”
                      讲到这里,萧盈早已是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林然走到她的面前,心痛道:“你为何要说出来?”
                      萧盈一惊,抬头望着林然,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林然变得陌生了,他竟然早就知晓,他。。。。。。
                      泪,涕泗滂沱。
                      众人早先还以为是独孤封宇劫持萧盈,逼迫她这么说的。但林然一句话,却让众人如五雷轰顶。这些人认识到大家族的丑闻,也知道再问下去是在自取其咎,于是郁郁而散。
                      张循倒更加心忧了,对陆行云道:“看来林然不会放过你了。”
                      陆行云道:“怎会?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
                      “萧家姑娘肯不惜名节为你开脱,自是有你了。你与林然,那便是夺妻之恨了。咳!又一个女子毁于你手。”
                      陆行云默不作声。
                      出了大门,陆行云对独孤封宇说道:“多谢独孤先生解围,但先生为何坚信陆某没有行苟且?”
                      独孤封宇道:“因为,你若是那样的人,不配我输。”
                      上次一战,陆行云赢得并不光彩,正欲解释,独孤封宇打断道:“输了便是输了,总有一日,独孤封宇会加倍赢回。”
                      说完,独孤封宇大步离去。
                      望着独孤封宇的身影,张循道:“真乃俊杰也。”
                      回去的途中,陆行云张循见得一群难民模样的人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艰难的行走着。
                      张循想到自己不是刚筹集了一笔物资赈灾,怎还会如此?不过转念一想,天下穷人何其多,该做的自己都做了,人力有其尽。
                      陆行云却问道:“张兄真的去救济灾民了么?”
                      张循不解道:“怎么?”
                      陆行云道:“看来物资并没有运到难民手中。”
                      张循道:“不会吧。虽说看见了难民,但也不必如此揣度。我可是将物资亲手交到萧曹手中的。难道。。。。。。”
                      张循忽然急转车头,准备反向而走。
                      陆行云一把抓住他,问道:“你做何事?”
                      张循道:“我要向萧盈问个清楚。”
                      陆行云道:“算了。以萧盈现在的状况,她有心情回答你么?况且她一个女儿家,未必知道什么。”
                      张循一把握拳,猛捶马车。
                      可恶!
                      回到将府,却见一车车粮食横在院中,陆行云正疑惑时,张循道:“这不是我运往灾区的粮食么?”
                      陆行云道:“你确定?”
                      张循道:“这一批还是我捐赠的呢。”
                      “无错。”裴陵走过来道。
                      陆行云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裴陵道:“你们去林阀时,我偶然遇见一批商人正运送粮食,如今粮比金贵,我便留意。他们与人交易。对方虽然中原装扮,但高鼻多须,深目睕睕,绝不是汉人。”
                      陆行云道:“羯族!”
                      张循愤恨道:“我原以为萧曹只是贪污腐败,没想到竟然将难民物资卖给敌人,真是**不如!”
                      “哼!他本就是吃里扒外之人,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只见南宫璃走了进来,陆行云道:“南宫姑娘,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张循道:“你知道什么内情?”
                      南宫璃道:“萧曹原本是我赤水门之人,原是我父亲的得力部下,父亲死后,他有意争夺门主。只是门众多支持我。于是他便离开赤水门。”
                      张循道:“怪不得攻打赤水门他积极响应。”
                      南宫璃轻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陆行云暗暗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裴陵道:“看来他与林阀联姻也是阴谋了,为的是得到世家支持。”
                      心想,不知林然是否知晓内情呢?林然应该很了解萧曹,如果不知道,未免糊涂;如果知道,那岂非为虎作伥?
                      在暗盟内。
                      白河愁不禁怅然,没想到一个最不可能搅局的人竟然将整件事情翻盘。这一次,连大仓也沉默了。
                      诸计皆空。白河愁道,“这段时间虽然有些许收获,但还远远不够。现在还有何挽救良策能够得利?”
                      大仓道:“想以内患得利已无可能,只有引外援了。”
                      “外援?”
                      大仓道:“是。如今只有引羯族前来。”
                      “羯族?”白河愁不禁深思。
                      大仓道:“羯族如今势单力薄,不得不为人附庸。但他们肯定心有不甘。只要我们偷偷告知羯族边关虚实,羯军必定前来。那些名门为了各自利益,家族名誉自会前去抗敌。这样我们就可壮大。但羯人残暴,难以驾驭,势必引得水深火热,殃及无辜。”
                      白河愁却道:“无妨。别人如何,与我何干!”
                      大仓道:“贫僧明白了。”
                      注:羯族,白种人。后赵灭亡后人口只余数万。侯景之乱时被屠绝。


                      IP属地:河南12楼2020-01-18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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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过多久,边关告急。士庶内外、朝野上下纷纷前去支援。裴陵也匆匆前去。内部空虚,白河愁不禁心喜: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白河愁调兵遣将,大仓处理暗盟事务,听得外面刀剑之声,向外走去,见陆行云奋力厮杀。
                        大仓一摆手,暗盟护卫纷纷退下。
                        陆行云执剑杀来,大仓平心静气道:“陆施主来我暗盟所为何事?”
                        陆行云道:“杀人!”
                        大仓道:“杀人有很多种方法。强者诛心,弱者诛人。贫僧见陆施主只敢以铁器,却不用心口,没想到竟是如此懦弱。”
                        陆行云道:“你害了那么多人,还在这里信口雌黄。你知道自己的罪孽吗?”
                        大仓道:“陆施主说贫僧在害人,是罪孽。陆施主不也在害人,不也是罪孽。又凭什么认为你害人是应该,而贫僧害人却不许。”
                        陆行云不语。
                        大仓道:“贫僧却以为,贫僧没有害人,陆施主如要杀我也不是害人。如若陆施主认可贫僧的话,陆施主便是悟了。那陆施主便动手吧。”
                        陆行云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陆行云走后,却见银枪烁目,寒光摄魂。
                        “你可知羯族入侵边关了?”一袭青衫,独孤封宇喝问道。
                        只见大仓不紧不慢道:“这不是独孤先生的问题。独孤先生应该问,打算如何去做?”
                        嗯?
                        “羯族进犯,我华夏子女皆当奋起反抗,守卫家园。但独孤侠士并非汉人,大可袖手旁观。我等不会有何指责。五胡皆作乱,独孤侠士乃鲜卑贵胄,亦可帮助羯族,我等也不会有何怨愤。无论如何,对阵疆场,各凭能为。”
                        未等独孤封宇表态,大仓又道:“但这终归与独孤先生理念不同。如果,独孤侠士单骑护我边境,我华夏必当铭记独孤先生恩德,独孤先生视死如归,亦当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负此生!”
                        “你也配!”
                        察觉到大仓的阴谋,独孤封宇走出房门,翻身进了一处隐蔽所在,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一样东西,打开一看,果然是。。。。。。
                        独孤封宇道:“我独孤封宇岂是尔等可以玩弄的?卑鄙小人,必将不得好死!”
                        独孤封宇紧握银枪,愤然离去。
                        这一去,性格使然,也使他无后路。终将杀身成仁。
                        他走的悲壮,苍凉。
                        独孤封宇走后,白河愁缓缓归来。
                        “盟主。”大仓致意道。
                        白河愁问道:“为何不杀了他?”
                        白河愁本意是为挑动各势力之间争斗,之前总总,早视独孤封宇为眼中钉,势必除之。
                        大仓笑道:“盟主说笑了。贫僧乃出家人,饮水尚且念往生,杀生见血,贫僧怎能?”
                        白河愁叹道:“也罢。他既然想成为一位英雄,就让他以英雄的姿态死去吧。”
                        大仓道:“现在时候到了,一切就绪,盟主应该渗透势力,控制士庶。霸业可成。”
                        白河愁道:“但张循陆行云仍在这边。如若他们察觉,对付我们。我们讨不到好。”
                        大仓道:“即便他们知道,也不得不前往边关,对抗羯族。他们一定会。”
                        白河愁道:“为何?”
                        大仓道:“匹夫之责。”
                        白河愁道:“嗯?”
                        大仓道:“如今羯族来犯,他们必须保家卫国,拼战沙场。即便知道背后我们坐享其成,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反攻我们,只会令羯族壮大,神州顷刻沦陷,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况且还有南宫璃,他与陆行云的仇怨其实轻易化解的?所以,就让他们做我们的盾,为我们保驾护航吧。”
                        白河愁听罢仰天大笑。
                        就在神州危难之际,生死存亡间,白河愁大仓却在暗地里谋划一场惊天阴谋。
                        月明星稀,一僧两茶。
                        大仓和尚独自品着茶,茶,一泡略显苦涩,三泡淡而无味,唯有这第二泡透着清香。故士者喝茶只取二泡。
                        柳残云走了过来,径自坐在大仓和尚对面。
                        大仓和尚道:“贫僧喝茶向来对面放一盏。若有来客贫僧自当请他饮一盏。”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柳残云,“尤其是女施主这般绝世美人。”
                        柳残云道:“我要杀你!”
                        听闻此声,大仓和尚却是泰然自若,道:“若是如此。女施主请回。因为大仓已死。我已杀了他。”
                        柳残云听了也是云淡风轻,微微道:“哦?”
                        大仓和尚道:“大仓和尚已被我杀,世上已无这个人,只有贫僧。”
                        柳残云道:“你就是大仓和尚。”
                        大仓和尚道:“不然。女施主看的只是真相,但贫僧看的却是心相。大仓只是贫僧的过去,而非现在,更非未来。女施主又如何杀的了大仓。”
                        柳残云却道:“三年前你有没有在山下见过一株蓝色的花?”
                        大仓和尚道:“无。”
                        柳残云道:“真的没有么?”
                        大仓和尚确信道:“无。”
                        柳残云道:“我也没有。”
                        大仓和尚正不知所云时,柳残云又道:“但有谁能认定它就真的不存在。或许有,或许无。但世事怎能由你我,甚至由凡人定义?”
                        大仓和尚道:“花非花,雾非雾。人生不过过眼云烟。女施主何必执着?”
                        柳残云道:“和尚又何必执着于让我不执着?凭着大仓和尚的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不知害死了多少的人。”
                        大仓和尚道:“女施主又错了。贫僧只度化人,从未害过一个人。佛曰生老病死皆是苦。很多人沉沦苦海,贫僧救人于水火,又何来害人?”
                        柳残云道:“仁者自度。”
                        大仓和尚道:“强者强度。”
                        柳残云道:“你所谓的度无非杀生。”
                        大仓和尚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身体是空,性命是空。前生债,今世还。业力所致,轮回转世,涅槃重生,早登极乐。”
                        柳残云道:“那我就让你早登极乐。”
                        杀意已起,茶碗应声而碎。
                        大仓和尚道:“女施主可以打破这茶碗,却打不破碗中之水。虽杀的了我,却杀不了佛。”
                        柳残云道:“是。我杀不了佛。因为,世上无佛!”
                        大仓和尚道:“佛主心中留。”
                        柳残云道:“是了。你心中有佛,佛便存在。你死了,你的佛也就不存在了。”
                        大仓和尚道:“人皆可立地成佛。女施主如何杀?”
                        柳残云道:“那是别人的佛,不是你的佛。你的佛也不是别人的佛。”
                        大仓和尚道:“今生你杀我,来世我杀你。佛经有言:冤冤相报何时了?”
                        柳残云道:“所以,你不信佛,只是信佛经。那何为佛经?只要有佛理,周易是佛经,道经也是佛经,我的话也是佛理。我杀你便是佛要杀你。又有何差别?”
                        大仓和尚早已气息不匀,内力四窜。急忙运功调息。一边又说道:“女施主如若真杀了贫僧,不怕死后堕下地狱么?”
                        柳残云道:“未知生,焉知死?于他人你可说轮回,于我,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况且现在又跟地狱有何分别?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我要杀你!我们一定要杀你!”
                        大仓和尚狐疑道:“女施主还有同路人?”
                        柳残云道:“无。只有我。只有我们。杀你是我,是我们一致的决定!”
                        大仓和尚再也压不住气息,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恍惚中柳残云的身影也开始模糊。
                        柳残云凄厉道:“你在看谁?你以为我是谁?我不是我,我是我!”
                        此时的柳残云与之前判若两人,温婉不存,周身满是戾气。
                        大仓和尚辩驳无力,头昏脑涨,肝胆欲裂,精神已经崩溃。
                        柳残云疯魔一般道:“我就是我!我就是我们!我是!三个我啊!”
                        柳残云内力四散,却是三种不同内力,各自成章,冲击大仓和尚经络,大仓和尚硬接不住,瞬时心脉尽碎。
                        大仓和尚,身亡!
                        注:佛教汉代传入中国。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不安,崇信佛教尤甚。寺院僧尼巨多。僧众不事生产,更插足政治。历史上,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和后周世宗柴荣三武一宗先后灭佛。


                        IP属地:河南13楼2020-01-18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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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暗盟,早在分离之际,白河愁便预料到大仓的结局,他将大仓的周围的暗卫撤下,只不过是与人方便。大仓的一切皆是他所赐。如今,他无用了。这枚棋子便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
                          这就是白河愁。
                          在空地。
                          旭日东升,晴空万里。一望无垠平原预示着前路一帆风顺。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踏着坚毅的步伐,白河愁叱咤而来。
                          多年的隐忍,多年的谋划,多年的运作,今日即将迎来成果。
                          他即将迎来自己的巅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为天下第一人。
                          然而,当他来到预定的地点看到的却是一番不能置信的场面。
                          怎么可能?
                          他苦心经营的,他暗中培养的,他的部下,他的死士,全都命丧黄泉。
                          就在他惊异时,一道刀光晃过。一名女子提刀而来。
                          是你?南宫璃。
                          嗯?
                          握着染着斑驳血迹的长枪,陆行云也随之而来。
                          那杆长枪是独孤封宇留下的,似乎也来向白河愁索命。
                          陆行云,南宫璃,再次的相遇,初次的联手,诛杀一个罪无可赦的**。
                          你们?
                          南宫璃道:“你的走狗都被我们杀了,你还有何话要说?”
                          白河愁心想:难道是独孤封宇?看来真不该让他多次进出暗盟。原以为他是武夫,没想到也心细如此。不过很快白河愁恢复平静,其实这些他也并不在乎。但他还是有话要说。
                          “你们给我去死!”
                          无需再多言语,刀剑就是言语。
                          陆行云,南宫璃两人抢先而攻,刀招剑式相继而出。
                          玄刀——惊鸿!
                          无剑决式,无然!
                          刀法,厚实厚重。
                          剑招,无穷无尽。
                          白河愁昆吾剑在手,毫不畏惧。一格一挡,一剑破两招。
                          陆行云南宫璃珠联璧合,是心神领会的默契,是不约而同的使命。
                          刀劈,刀砍,刀割。
                          剑芒,剑光,剑影。
                          不同的武学,相同的目的。
                          切,削。
                          截,刺。
                          随即两人各又一招。
                          玄刀——破甲!
                          无剑决式,无涯!
                          两人联手,白河愁也不免支拙,左脚一虚,差点站立不稳。
                          下盘不稳,破绽!
                          陆行云眼明手快,剑势一转,随即攻来。
                          然而,白河愁忽变招式,一掌劈来,正中陆行云左肩。
                          南宫璃的刀也被白河愁格开,随即也被划伤。
                          兵者,诡道也。
                          但陆行云剑法之快超乎白河愁想象,剑招下沉,一剑刺中白河愁左腿,南宫璃刀向上一扬,砍伤白河愁右腿。
                          双腿皆伤,行动不便。白河愁却不担心,反而质问:
                          “你们觉得我满手血腥,引羯族杀戮汉人。但我们汉人不也在自相残杀?就算没有胡人,我们还不是迟早被自己人杀死?我杀人,你们也杀人。谁杀不一样?”
                          南宫璃沉默不语。但手中之刀却没有松半分。陆行云义正言辞道:“你说的没错,但不是理由。在没有找到阻止的方法之前,我们唯有踏着同伴的尸首,继续!前行!”
                          剑脱手,枪紧握,枪行剑势,勇往直前!
                          南宫璃也是挥刀直上。
                          玄刀——断魂!
                          无剑决式,无然!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心境,不同的兵器,不同的变化。
                          “不甘么?还不够啊!绝望吧!”
                          白河愁昆吾剑霸道无比。使出最强一招!
                          剑临霸斩!
                          三招相会,各自运使绝学,互不相让!
                          没有破绽,那就制造破绽。
                          刀横劈而来,震得白河愁胸口一痛,一着不慎,造成无法挽回结果。
                          “送给你!”陆行云长枪刺击,直中白河愁左肩,透体而出!
                          南宫璃也趁势一刀砍断白河愁右手。
                          长枪离手,利剑更攻至最强一招。
                          无剑决式,无暇!
                          南宫璃刀势一横,玄刀——风痕!
                          斩腰,断颈。
                          胜负已分,生死已断!
                          白河愁,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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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深秋,层秋层意凉。瑟瑟寒风,片片凄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道路上随处可见已死的百姓。干枯的叶子随风而起,似乎不忍这些可怜的人们暴尸荒野。
                            一个人悲悯的看着这一切,却对其世道无能为力。手里拿着一些充饥的干粮,背着一把长剑,无言的走在这萧宿的道路。他叫郭傲,祖上也曾经富贵过,后来家道中落。让他在这个门阀当权的世道,不满满腔感叹。英雄竟然无丝毫用武之地。
                            几个盗贼模样的人正在抢夺人一些食物,说是抢夺,其实更应该说是拾取。因为被抢的那些人早已踏上黄泉。
                            而盗贼到最后仍是陷入为了抢这些食物互相厮杀的局面,到最后谁也没有吃上一口,反而便宜了后来人。只是这螳螂捕蝉,可犹知黄雀在后?
                            盗贼把眼光瞄向了郭傲,他手里也有食物。虽然只是少些,但也没有放过他的道理。郭傲看出来了,手握背后剑柄,谨慎对待。
                            盗贼们谁也不敢上前,他们手里只是拿着一些农具,偶尔有人拿着剑,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忽然郭傲又把手放了回去,因为此刻又一人来到此处。
                            盗贼们也看了那人一眼,不免有些失望。那人的穿着倒还可以,但可惜没有拿吃的。当然以这些盗贼的眼光也料想不到那人的一件外衣的价钱就够他们生活数年。不过这也难怪,在这里,即使黄金万锭也不抵一顿饱饭。
                            即使如此,盗贼人仍谨慎对待,他们担心这人也是来抢吃的。一个拿剑的还对着他比划两下。
                            郭傲见状哈哈大笑。
                            盗贼问:“你笑什么?”
                            郭傲道:“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舞剑,这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盗贼有些糊涂,但转眼就明白了,整群人都面如死灰,仿佛五雷轰顶。
                            “裴。。。。。。”
                            来人正是裴陵。
                            裴陵道:“还不快走。”
                            那群人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郭傲上前作揖,“裴公子。”
                            裴陵道“你是郭傲?”
                            郭傲道:“能有幸入裴公子眼,在下真实三生有幸。”
                            裴陵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郭傲道:“在下一介布衣,又有何能耐?”
                            裴陵道:“何意百炼刚,化作绕指柔。”
                            郭傲道:“裴公子既然相求,在下敢不从命。”
                            言便,两人向张循军营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一对男女偶然相遇,一见面却是剑拔弩张。
                            女子道:“崔云殊,你杀我家父,这笔账我今天跟你算清楚。”
                            叫崔云殊的男子道:“程言玉,你父亲也杀我家父,子报父仇,天经地义,不移至理,有何不可。笑话!”
                            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崔云殊程言玉也只就只有刀剑相交,以求答案。
                            两人拳来脚往,刀来剑挡,互不退让。
                            “拦住他们!”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而另一道身影也提剑将两人隔开。
                            此二人,张循陆行云是也。
                            程言玉道:“关你何事?”
                            崔云殊道:“让开。”
                            陆行云正道:“请听在下一言。”见两人避开自己缠斗,只得强压。
                            无剑绝式——无质。
                            强烈的剑气将两人震开。
                            这时,张循过来道:“在下张循,如今国家动乱,强敌在前,汝等却在此为私仇互相残杀。岂非令仇者痛快?恳请两位先放下私人恩怨,共御外寇。”
                            两人默不答声,最终仍是同意了。
                            一段时间后。
                            张循大营。
                            陆行云一一介绍诸位,到场的林昱将军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大夫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但他仍是来了。
                            蜿蜒的长龙驰骋于荒凉的疆场。雄伟壮观的千军万马锐不可当。面对着数万将士,张循踌躇满志。烽火弥漫千里,战斗已成宿命。前几日他已经和部下商量了一下作战人员分布,今日正式宣布:
                            主帅:张循。
                            军师:裴陵。
                            客卿:陆行云。
                            主将:李将军。林昱。
                            参知:郭傲。崔云殊,程言玉。
                            旌旗扬起,鼓角齐鸣。
                            金戈铁甲,无尽征途。
                            千古侠义满狼烟,
                            万川沦陷燃战火。
                            张循昂首气概,双锏扫阴霾。
                            群雄横刀立马,万众逞英豪。
                            斩恶止戈,尽付誓中:
                            此身炎黄,此心华夏!
                            潇风肆掠。
                            军士们感到一股凉意。张循知道,越是这个时候,羯军杀的越凶。
                            这是他们的需要,或者天性。
                            羯军来得很快,杀的很猛。
                            张循组织人手,竭力防守。
                            一次次进攻,一次次败退。
                            一次次防守,一次次死挺。
                            羯军却还不死心,仍旧死咬不放。
                            张循不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
                            陆行云却分明感觉到,这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怪物,眼里只有杀戮。
                            羯军整整围困了张循几个月,张循累了,乏了。
                            分明感到力不从心了。
                            林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的嘴唇干裂,身心交瘁。
                            而程言玉毕竟布衣,又是女辈。对于这种军战不甚了解。一不小心便被羯军围住,两军交战不同草莽混战,讲究排兵布阵,若是单围住她的这些人,程言玉很快可以脱困。但羯军互相配合,摆阵。程言玉渐渐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崔云殊长矛一甩,几个羯兵被抛得老远。程言玉趁机向另一方攻去。两边敌人一倒,中间的便不成气候。
                            程言玉道:“我用不着你救。”
                            这时,敌人又攻了上来。
                            程言玉挖苦道:“就你一人又能够斩杀多少?”
                            崔云殊琢言又道:“如果你觉得冲不出去了,可以先杀了在下,了断私仇。”
                            程言玉没有这么做,而是冲向了敌人。
                            两人虽互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却共御外敌。
                            面对敌人,他们竭尽所能,不作他想。竟然无意间也有了些许默契。
                            然而,敌人越来越多,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程言玉忍痛道:“跟你死在一起真是莫大的讽刺。”
                            危急时分郭傲领兵解围。
                            郭傲道:“你们先撤,这里我来顶着。”
                            崔云殊程言玉有些不放心,郭傲道:“放心。我好歹念过几年兵法,多少还是能够对付这种情况的。”
                            崔程两人不得不互相扶持,先离开战场。
                            郭傲领兵将这些人击退。
                            羯军却像野兽一样,舔着伤口,眼睛放着光,踩着更多同伴的尸体,厮杀着,乐此不疲。
                            同一时间,另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双方的右翼。
                            是敌人的援军?张循想到。
                            不是。是自己的同盟。陆行云认定。
                            这支半路杀出的军队,冲击着羯军。裴陵见状,知道机会来了,提剑一挥,对陆行云示意道:
                            “师弟;开道!”
                            陆行云心领神会,两人第一次联手。
                            无剑绝式——无妄!
                            无剑绝式——无质!
                            昆季合招,同门携手,两股绝世剑气硬生生的将羯军的围堵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两方势力作用下,羯军不得不败退。
                            林昱松了一口气,终于,终于。。。。。。
                            他笑着,看着军士洋溢的笑脸,直到恍惚了,看不见了。他听着军士的欢呼,直到模糊了,听不到了。
                            他倒了。
                            他仍笑着。


                            IP属地:河南17楼2020-01-18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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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日。
                              鲜卑军队那边过来一人。是右将军花岡雫。
                              张循让他进来。
                              花岡雫过来道:“敝军丘穆陵主帅约将军明日一会。”
                              张循道:“替我转告丘穆陵将军,感谢今日出手相助,我们一定准时赴约。”
                              张循不知鲜卑这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故而他特意说“我们”而并非说“我”,意思也许派代表而不是他亲自去。
                              花岡雫不多想,回去复命了。
                              裴陵道:“为防有诈,我去吧。就算他们用强,也未必能拦得住我。”
                              陆行云道:“我陪你去。”
                              张循应允。
                              翌日。
                              由花岡雫引见,裴陵陆行云到了约定地点。
                              丘穆陵没有好生款待的意思,一杯酒水都没有。
                              外面,花岡雫带人将周围围个水泄不通,气氛剑拔弩张。
                              裴陵陆行云仍然谈笑风生,毫无所动。
                              丘穆陵准时赴约。
                              裴陵道:“多谢这次将军能够为我们解围。”
                              丘穆陵道:“本将只是奉命行事,现在既已完成,当引兵北还。”
                              裴陵道:“不管怎样,将军仍是帮了我们。”
                              丘穆陵道:“这次相帮,只是偶然。下次见面,兵戎相见。”
                              裴陵道:“也许打着打着,我们也会握手言和,尤为可知。”
                              丘穆陵停顿片刻,道:“即便真如你所言,到那一日,你我早已不在人世。”
                              丘穆陵带兵走了,不过,陆行云从他与师兄的谈话中,看到了希望。
                              林昱倒下了,本来他的身体已经垮了,但他仍坚持着。
                              伤病无情的摧残着他。如今,最后一丝精气也被抽干。
                              他已经尽力了。
                              他很想冲锋,死在路上。然而他现在只能躺在卧榻上。
                              最后的一口气力护着他,隐约知道有人来了。他知道,是张循,裴陵,陆行云他们。
                              “抱歉。大战在即,末将却无能为力。”
                              陆行云道:“你只是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等你醒来,战争就结束了。”
                              林昱已经听不见了,他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之中,没有任何回响。
                              他死了。
                              张循为他送上无限的哀荣,然而对他来说不再重要。
                              他死了。
                              战争会如何的发展,对他来说也不再重要。
                              他死了。
                              好在他身上的责任义务,对他来说终于不再重要。
                              他死了。
                              死了。
                              反观羯军,虽然败退,但主力未损,正在休整。
                              一人,立于羯人中军。他便是这些人的主公。
                              石旻。
                              “没想到我杀了独孤封宇惹了麻烦。鲜卑必然报复,只是现在被其他事牵制,吾才得喘息。如今必须速战速决,攻下中原,北拒鲜卑。看来,二十年前的那颗棋子现在派上用场了。”
                              就在战事胶着的时候,不远的一个郡县,在这个郡县里,有一个小乡里。战争并没有波及到这里,人们仍然过着普通的生活。
                              男耕女织,恶霸欺凌,平静,愚昧。
                              李犬跟石生同为大户赶车,两人互相倒班,每次车主上车必踩着他们其中一人的背上了车,他们足以在马车前面赶车,路遇颠簸,车主就会抽他们鞭子。同乡多看不起他们。而石生更惨,因为他母亲前几年死了,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自己的长相跟同宗大不一样。有人说是他母亲偷人,又有人说是他母亲被人凌辱不知羞耻的生下了他。就连李犬也对他嗤之以鼻。
                              这天,他照旧刷洗马厮,石旻走了过来。石生弯着腰抬头看着石旻。他已习惯仰视着别人。
                              只见石旻道:“儿子,我终于找到了你。”
                              儿子?自己是这人的儿子,这人是他的父亲。
                              是了。自己与这人的长相确实相像,眉宇之间更是颇为相似。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这人的穿着气度,一定是个富贵之人。
                              这下自己发了。
                              果然,石旻给他大量钱帛。他富贵了,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前簇后拥,美女成群。而且,石旻带人将整个乡里围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看啊,以前你们瞧不起我。现在我富裕了,也要让你们也尝尝欺辱的滋味。
                              首先是那个大户,现在他已经是自己的马奴了。以前我为你赶车,现在我要加倍奉还。
                              石生踩着大户的头上了马车,然后一脚踢开。只要不高兴就用鞭子抽他。当然,石生就没高兴过。
                              每次抽以前那个大户,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比他喝酒,玩女人还要痛快。仿佛上了瘾一样。
                              乡里的人更是苦不堪言,没少受他欺负。
                              石生现在无恶不作,不可一世。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石生如此想到。
                              石旻并不常去见石生,据说他在修习一种上古魔功,传说是什么祆教主神留下的禁术。练成之后无人能敌。
                              这倒无妨,但是石旻的手下,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拜会他,这是石生无法容忍的。他是这些人的少主,必须让他们也俯首在他面前。
                              当石生去见羯军时,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一群羯兵,正在生食人肉!
                              石生看得出来,那是人肉!
                              人的手臂,人的肝脏,人的。。。。。。
                              石生吐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在那些人的旁边,是堆积的人头。整整三尺高。
                              石生把能吐的都吐了。羯兵注意到他了,满嘴的血肉,冲着石生鄙夷的笑着。
                              哈哈!
                              哈哈哈哈!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敢再看下去,慌忙逃跑。
                              一路上石生心惊胆寒,生怕在遇到他们。
                              “何事如此慌张?”
                              石生抬头一看,是石旻。
                              石生慌忙跑过去,语无伦次道:“父亲。。。。。。你的手下。。。。。。他们。。。。。。”
                              “非常壮观,不是么?”
                              一句话,另石生惊恐万状。
                              石旻道:“我们羯族人向来如此,你是我的儿子,就应该入乡随俗。你要记得,那些不是人,他们只是两脚的羊,是我们的食物。”
                              石生唯唯诺诺道:“是。”
                              石生的脑子一片空白,又回到了羯兵的营地。
                              他缓缓的坐了下来,缓缓的接过他人给他的人肉,缓缓的吃着。


                              IP属地:河南18楼2020-01-18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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