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以對,赫爾雅爾愉快地發出笑聲。
【放心吧。要做的事不變。不會在這里給你定罪。對忠實的士兵我還是很寬容的。遵從我的命令去殺了勇者吧。趁著混亂的間隙登陸城市,找出勇者并殺了他。以此赦罪。這條人魚也不是不能還你】
【……好吧。但是,有一點請告訴我,我的祭品能恢復原樣嗎?】
【呋呋呋。這是當然,只要我命令的話,吶】
赫爾雅爾微微一笑。
在薩娜的眼里看不到知性和理性。在無法復原的狀態下找魔導具什么的,排不上用場。
以魅惑為首的精神污染系能力有好幾個,不過,那些大多能力是限制思考。而且,思考和感情直接關系到行動。也就是說,如果受到了精神污染,就不能發揮本來能夠發揮的潛力。
現在的薩娜動作確實還算流暢,但恐怕無法發揮出和以前模擬戰時一樣的力量。
不操縱我恐怕也是擔心我的力量會有所下降。
【在歸還之前,請讓這條人魚來做我的護衛。代替被打倒士兵工作的份。沒什么,再過幾天就準備襲擊了。忍耐到那為止】
目的是牽制我嗎?可以看到右邊的海龍人頭領略微緩解了緊張情緒。那家伙的企圖,果然是這個吧。
我抱著胳膊看向莎娜。莎娜一動不動注視著我。正如赫爾雅爾所說,假如我發動攻擊她就會襲擊過來吧。雖然不會輸,但比起其它海龍人更麻煩。
赫爾雅爾瞇著眼睛,用舔舐般地眼神俯視著我。我放下手中的錘矛,抬頭看向赫爾雅爾。
【……你是怎么操控她的?用藥嗎?】
【……藥?】
赫爾雅爾的嘴大大地裂開。瞳孔收縮,緊盯著我。
尖銳的笑聲在水中震蕩開來。士兵們緊張得渾身僵硬。
【呋呋呋……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的玩笑。格雷戈里奧。身為海王的我,怎么可能會用藥這種下流的手段!好吧,就讓你看看吧!】
【王,王啊!】
無視勸阻的親信,赫爾雅爾站了起來。
緩緩向我伸出右臂。在接下來的瞬間,沒有任何預兆,空無一物的手中出現了透明的藍色橫笛。
是長約一米的長笛子。透明的藍色質感,有幾個不規則的空洞。在它的一端,還點綴著幾顆從未見過的海色寶玉。
一股莫名其妙的沖動從我的腳尖沖到頭頂。
帶著。既不在寶物庫也不在自己的房間,原來你拿著啊。隨身攜帶?可能是用魔法或者其它手段。
不像是特意在隱瞞,我完全失算了。
對于呆愣愣傻看著的我,赫爾雅爾宛如自報姓名般洪亮地大聲說道。
【這才是,海神后裔流傳的寶玉,海的全部生命的根源『瑪魯·阿尼姆斯』為基礎而誕生的秘寶,只有我赫爾雅爾才被允許擁有的真正的王的證明!】
站在墻邊的海龍人一齊跪下。如同服侍王的臣子。
站著的只有失去自我的莎娜和其它的人魚。
多多少少有些察覺,海龍人們似乎真的是以自己的意志跟隨著赫爾雅爾的。
赫爾雅爾目光轉向我。那副模樣絲毫沒有最初相遇時的從容。
有的只是對強大力量的陶醉和無限高的自尊心。
【只要有這個,生存在這片海里的全部生命都是我的仆人!格雷戈里奧,作為優秀戰士的你也不例外!放心吧,雖說你是魚人,我不會加害于你的】
原來如此……。
我放下錘矛,緩緩地壓低身子。
【……承知。王啊】
赫爾雅爾嘴角上揚。
于是我假裝要跪下,大步踏出,向赫爾雅爾邁出腳步。
對異端殲滅官來說最重要的是不要猶豫。
關鍵時刻不要猶豫。說起來簡單,很多人都做不到。總是找各種理由猶豫不決。
我以前也曾猶豫過。但現在不會再猶豫了。
緊張氣氛緩和的瞬間發起突襲。完全的奇襲。它們的眼睛都閉上了。臣服在海王的威光之下。并且,疏忽大意,跪下的我。
誰都沒有反應,只有一個人除外。
只有一個人對遲來的動作產生了反應。小個子的身影插進我和赫爾雅爾之間,正要揮下的錘矛被斜下的尖銳一擊彈開。
面對我毫不猶豫筆直的一擊,錘矛偏離軌道刺穿地板。赫爾雅爾睜大眼睛認清現狀后,后退了一步。
手持短劍的莎娜眼中倒映出我的身影。那里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不,連意志都看不見。
薩娜也一樣沒有猶豫。遲一拍的士兵們反應過來。
殺意襲向身體。薩娜筆直地站起來,成為我和赫爾雅之間的障礙。
我舉起揮下的錘矛。赫爾雅爾狠狠瞪著我。
【……你想干什么,格雷戈里奧。這事可不是說開玩笑就能算了】
機會。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笛子和赫爾雅爾。只要處理這兩個問題,大海就會回到人類的手中。薩娜送回教堂后想辦法治好就行了。在感情上我想幫助薩娜,但不能用和平的天平去衡量。
士兵們用槍指著我,將我圍住。我大大地把錘矛擺在赫爾雅爾面前說道。
【拿來——不,那支笛子,把它還給我,赫爾雅爾】
【把它……還給你……?你在說些什么!?不——你是什么人!】
這一次,赫爾雅爾的眼睛充滿了殺意。無形的威壓,令戰場上的氣氛愈加高漲。
廣場上所有的人都在關注我說的話。我堂堂正正地自報姓名。
【演技已經不需要了。我的名字是格雷戈里奧·雷金斯。作為邪神的信徒——魔王軍懲罰部隊的一員,格雷戈里奧·雷金斯。遵照魔王閣下的命令,把那個秘寶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