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三月的花谢了,四月的花很快会开。
“我该走了。”
说这话时她正站在门口,面向空荡荡的屋内,一只手还半推着门。而那声音细如蚊蝇,比起喃喃自语,不如说是在心中默念。
“我该走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催促自己,脚步却沉得像是挂了千斤重坠,陷在泥潭里拔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一旦走了,恐怕再没机会回来。
她即将到那所享有盛誉的学院学习。说是学习,不如说是远行。大包小包的行李已经在外面装车,所有喜欢的、怀念的、哪怕仅仅是对于丢弃有过一瞬犹豫的物件都被带上了车,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不住静静驻立在这里。
“割舍不下这座房子吧,毕竟是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啊。”负责带她离开的人曾吹着口哨这样说,现在那人还等在外面的车里。可是她想,即使是把房子一并搬走,自己还是想在这里多站一会儿。
任何人都会贪恋故地的怀抱。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贪婪的深吸空气里熟悉的味道。
光线随着她心思的波动缓慢移转,午后的日光顺着玻璃窗照进来,尘埃漂浮,她纤瘦的影子映在身后。四周静谧无声。
屋子里有什么呢?
旧式的木质地板,透明的浅黄色窗帘束在窗口一边,有光从外界照入,通过玻璃花瓶折射出刺眼光亮。窗台上温和的光斑曾含蓄地拂过彼时尚且年幼的她的头顶,将那束成马尾的黑发映出稍暗的红色。她可以透过窗口远远望见另一边院子里父母建造的福利院的铁板房,询问父亲那里的人们的喜怒哀乐。父亲耐心地答,母亲含蓄地笑,花园里姐姐追逐蜻蜓的身影一闪而过。
而如今她孑然一身,回想起来,竟觉得那都是别人的快乐。
都是他人的事——
除了残留下来的梦魇,自己一无所获。
那场变故已过去了数年,时间并未让它在记忆里留下更深刻的痕迹。此后她照常作息,照常生活,饮食习惯都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自己以外,其余人都失去了声息。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这样的日子,到今天也要结束了…么?
「————」
院子里响起催促的汽车鸣笛。
她被这尖锐的鸣声惊醒,从不知是解脱还是怀念的恍惚中抽离出来。
「稍微有些无法接受,是吗?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我会陪着你。」
“我该走了。”
最后一声默念,她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口,手掌贴合着硬木的大门,使它与门框合拢,发出沉闷的一声。她做这一切时极其小心,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但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就连亡者的灵魂,都不会在此地逗留。
怕惊扰的不过是怀念。
——“再见了。”
最后的告别宛如飞花落雪的一声叹息。
从此一切过往都将在这里安静地长眠,没有人记挂,没有人在意,就连唯一的知情者,都希望它们不再苏醒。
「你不必害怕。」
有人在灵魂的深处私语。
「我会永远陪着你。」
——三月的花谢了,四月的花很快会开。
“我该走了。”
说这话时她正站在门口,面向空荡荡的屋内,一只手还半推着门。而那声音细如蚊蝇,比起喃喃自语,不如说是在心中默念。
“我该走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催促自己,脚步却沉得像是挂了千斤重坠,陷在泥潭里拔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一旦走了,恐怕再没机会回来。
她即将到那所享有盛誉的学院学习。说是学习,不如说是远行。大包小包的行李已经在外面装车,所有喜欢的、怀念的、哪怕仅仅是对于丢弃有过一瞬犹豫的物件都被带上了车,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不住静静驻立在这里。
“割舍不下这座房子吧,毕竟是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啊。”负责带她离开的人曾吹着口哨这样说,现在那人还等在外面的车里。可是她想,即使是把房子一并搬走,自己还是想在这里多站一会儿。
任何人都会贪恋故地的怀抱。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贪婪的深吸空气里熟悉的味道。
光线随着她心思的波动缓慢移转,午后的日光顺着玻璃窗照进来,尘埃漂浮,她纤瘦的影子映在身后。四周静谧无声。
屋子里有什么呢?
旧式的木质地板,透明的浅黄色窗帘束在窗口一边,有光从外界照入,通过玻璃花瓶折射出刺眼光亮。窗台上温和的光斑曾含蓄地拂过彼时尚且年幼的她的头顶,将那束成马尾的黑发映出稍暗的红色。她可以透过窗口远远望见另一边院子里父母建造的福利院的铁板房,询问父亲那里的人们的喜怒哀乐。父亲耐心地答,母亲含蓄地笑,花园里姐姐追逐蜻蜓的身影一闪而过。
而如今她孑然一身,回想起来,竟觉得那都是别人的快乐。
都是他人的事——
除了残留下来的梦魇,自己一无所获。
那场变故已过去了数年,时间并未让它在记忆里留下更深刻的痕迹。此后她照常作息,照常生活,饮食习惯都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自己以外,其余人都失去了声息。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这样的日子,到今天也要结束了…么?
「————」
院子里响起催促的汽车鸣笛。
她被这尖锐的鸣声惊醒,从不知是解脱还是怀念的恍惚中抽离出来。
「稍微有些无法接受,是吗?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我会陪着你。」
“我该走了。”
最后一声默念,她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口,手掌贴合着硬木的大门,使它与门框合拢,发出沉闷的一声。她做这一切时极其小心,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但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就连亡者的灵魂,都不会在此地逗留。
怕惊扰的不过是怀念。
——“再见了。”
最后的告别宛如飞花落雪的一声叹息。
从此一切过往都将在这里安静地长眠,没有人记挂,没有人在意,就连唯一的知情者,都希望它们不再苏醒。
「你不必害怕。」
有人在灵魂的深处私语。
「我会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