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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双赤短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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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lof。找一个能放文的地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9-01 23:19回复
    戒烟
    赤司又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凝视窗外。
    距离生日还有几个月,距离所谓的而立之年也是。他吸烟的样子从没被别人看到过,包括他自己也不曾透过镜子窥视那个白色雾气后的男子。学会吸烟是什么时候来着....啊,高中吧。那次比赛很惨烈地赢了。他回了家躲进洗手间,有点慌乱地打着了那只路边买的廉价打火机。他盯了跃动的火苗很久,直到打火机开始烫手,才点燃了那支皱巴巴的烟。
    然后呛出了眼泪。
    说实话他当时是有点期待的....期待有个傲慢的声音说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事。即使是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
    可是他安安静静地抽完了那支烟,没有任何人打扰。
    所以当这天晚上他隐隐地感觉到一个念头的时候事情有些不对了。「快戒了烟,如果你想多活几年。」他还没有把这点疑虑很好地抹去之前 ,又听到一个更清晰的声音。
    「毕竟这也是我的身体啊。」
    赤司好像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样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太久没在另一个人格面前掩饰,他难以控制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比如有点请来了烦人的客人的不耐和重逢昔日老友的喜悦。
    更多的是,好像一个人在黑暗的荒原里独自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遇到另一个活人的,那种感觉。
    至于为什么那个家伙会任性地重新出现,对方对此的解释是,人脑的构造你又了解多少呢。赤司没忍住笑了,这人还是这样,不近人情到有点可爱。
    征十郎回归的第一个晚上就对这副身体宣示主权。为了让自己的思维载体活的更久,他命令赤司戒烟。赤司本来就是讨厌烟味的人,每次抽完都会打开通风再换套衣服。所以你可能会见到熬夜工作的他顶着黑眼圈出现,烟灰缸里几个烟头,而衣服清爽不打褶,更飘着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气味。
    戒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即使对于我们极度自律的少爷来说。新时代的五好青年赤司征十郎,要不是最近因为工作压力大一个月也下不去一盒烟。他一共落过四次泪,一次出生,一次母亲去世,还有两次是在高中。不过据他本人所言最后一次被烟味刺激到了,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而不是因为某个人自说自话地离开。
    话不能扯太远。现在是东京时间晚上九点。赤司洗完了澡发梢还滴着水。他坐在沙发上凝视着桌面上的烟盒。伸手的念头刚刚出现,就听到令人恼火的声音。
    「你太让我失望了。」
    在重新遇到征十郎之前勤勤恳恳的赤司少爷是一个生活规律的人。每天进入公司,经历一些霸道总裁小说里才会过度描写的商战,彬彬有礼地回绝一些女性的追求。每晚绕着通过城市中央的河流跑一跑,蓝牙耳机里播着北欧重金属音乐。
    就是这么一个适龄未婚男青年,安逸【其实并不】的生活被消失多年的不速之客打乱了。他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阅读,一个人静静地窝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这本书的结局和上本不会有太大出入,从开头就可以看出来了。」
    『还是有的。这个故事偏悲。』赤司随手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应着。
    所以你看,过了这么多年,征十郎依旧不是一个好的伴侣,比如说读书看电影什么的。当赤司为自己或为主人公精彩的推理而欣喜片刻的时候,征十郎则淡漠地回一句,哦,是么。他话很少,剧透这种事情更是从来不会做。可是对待那些故事的时候....你找到印第安人宝藏的地图兴冲冲地跑去告诉他,他却表示那种东西我早就知道了并且验证不存在。
    他的那一点嘲弄就很好地隐藏在“哦,是么”里。赤司当然清楚他的秉性,可依然享受读书时斗嘴的乐趣。上次这样脑内神仙打架还是在高中。真怀念啊。
    不得不说征十郎带来了很多新鲜感。就像现在这样,他凝视着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景,五十多层楼的高度还是能隐隐约约飘进来一点车水马龙的喧嚣。突然赤司做出了一个决定,与缄口不言的征十郎不谋而合。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9-01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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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了。
      以我们的男主人公的外挂身份,他利用一个晚上安排了接下来一个月的事宜,然后坐着大铁鸟飞走了。他跑到东南亚潜水,去南半球跳伞,把半辈子没做过的危险运动做了个遍。征十郎冷清但慵懒的声音又一次出现的时候赤司正托腮看着北极的浮冰。他来到北欧,买下一艘破冰船。
      「晒黑了一点。」
      『想不到你还会注意这种东西。』
      赤司透过玻璃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嗯,黑了一点,瘦了一点,头发也长了。
      有点,不像那个,赤司征十郎了。
      天色渐渐暗了。我们现在来到冰岛境内。星光倾泻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好像伸出手就能摘下一颗星星。赤司这么想到,一丝倦怠又充满嘲弄的微笑浮在他的嘴角。
      「快要回去了。」征十郎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回哪里去。回日本。回到属于赤司征十郎的生活里。
      他有那么一刻....想问问征十郎会不会留下来。好在他控制住了这种欲望。他懂他的骄傲不容许掺一点杂质,他知道他们的关系里有许多成分,不甘,爱情,亲情,可以依靠的安心。
      唯独没有怜悯。
      赤司已经明白有些东西远远重要于“胜利”这种东西。『如果再重来一次那天晚上的比赛,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
      征十郎被这些许告白意味的话乱了阵脚,不过很快他冷淡地回了一句旧事勿重提。
      赤司寂寞地笑了笑。『我知道谁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定。所以就当我恳求一次,留下来,为了我。』
      「我还真是没办法拒绝呢。」
      『什么时候回去这种事...还是到最后一刻再说吧。』赤司随随便便地说着,『你要不要来根烟?』
      对面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对于你期望过高才是错了。」
      赤司戒烟计划宣告失败。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9-01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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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事
        .
        十二月一个傍晚我遇见了赤司。是在街上,飘着雪,他把手放在嘴边哈气,耳朵冻得微微发红。我把刚买的茶叶放进后备箱,边对他说,在等人?
        他见了我,有一瞬间的愣神,接着露出一个既亲切又不过分热情的笑。是啊,我来早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好久不见了。
        同天晚些时候我又在街对面的茶舍里遇见了他们,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赤司和一个面容与他相近的青年面对面坐着,青年平缓地说着什么,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赤司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我路过他们的时候赤司抬眼,打了个招呼。和征十郎彼此介绍过才知道他是赤司的兄弟。那双流转着光的,比霓虹灯还要绚丽的眼睛打量着我,眼的主人勾了勾嘴角,原来是赤司的同学啊,这些年兄长承蒙你照顾了,请多指教。他站起身来,极有教养地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注意到他的袖口别着一枚细小的银扣。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味。
        看这架势,必是某界精英人物了。眼睛很漂亮。我在心里补充一句。
        我的约会对象是一个小两岁的女孩子,联谊认识,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出来。她踩着高跟靴带着风进来了,同时放进来细碎的铃铛响。我这才想起来,圣诞节要到了。
        女孩子坐我对面,而那对兄弟坐我们左前方,隔两个位置。她轻快地说来晚了抱歉啊,我说不不是我来早了,我给你点了花草茶。她微微笑了笑,接着愣住了。那个不是我们征十郎学长吗?
        弄清楚之后,征十郎比她大一届,是学生会主席,文学社社长。她拿长柄勺搅拌着茶水,漫不经心地说,啊啊那位前辈,明明是个文科生,为什么还在一个科学杂志上获奖了呢..是校草哦,学校的女生为他成立了后援团,不过他本人好像并不喜欢这种东西....
        我没问她是不是后援团里的成员。她睫毛翕动,在脸上打下一圈光影。我有点出神。初次约会总是让人不知道聊什么好,于是我接着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和赤司其实是高中兼大学同学的。那时候我自闭,又因为是转学生,一直融入不到学生圈子里去。在第三次被校霸堵住要钱未果打算挨揍的时候,那个人好像天神一样出现了。他平静地说你们不许动他,这里是学校,不是格斗场。我看他逆光站着,仰着头看对方头目。头目至少比他高一个头,却只是啐了一口走了。他伸手拉起我,手上一层薄薄的茧子,还没脱离少年的软。
        我是篮球部二军的。先前远远地看见过他低头宣布训练菜单的样子。声音的起伏高低浅浅地落在一群躁动的热血少年里。他最后总问,“我表达清楚了吗”,而不是“你们听懂了吗”。所以那么一点点小的自负都被细致地藏了起来,狡猾得很。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9-01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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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认真地听完我肆意生长蔓延的回忆,咬了咬下唇,又看了赤司那边一眼。她安静了一会儿说,那么征十郎前辈和他哥哥之前没在一起生活吗,他好像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独居耶。
          征十郎像是精密的仪器。一起和女孩子上过几节课,不仅准时效率也高。第二年就当了本专业最有名望的教授的助教。大学四年没有传出过什么恋爱的消息,没事的时候必然是在泡图书馆,或者翻数不完的卷宗。
          女孩子叹了口气,把手放在膝盖上,想起什么似地开口。不过有次我路过校园里一个小巷,看见前辈正在拿狗尾草逗猫。笑起来好像一个,小孩子。
          我想象了一下刚刚认识不久的精英先生在布满夕阳的杂草间小心翼翼地蹲下,手指轻轻刮一下那小生命温乎乎的鼻子,常青藤在春天的傍晚里生长,远远地传来风铃的声音。
          不由得想起赤司高中时期的样子,征十郎肯定也是一样吧,就算上最无聊的历史课也会端正地坐着,全神贯注地看着听着老师,偶尔低头记笔记,脖颈露出好看的曲线。只有一次,我去学生会办公室找他,空荡荡的,他趴在桌子上,脸侧着埋在手臂里,深长的呼吸表明他正在睡着。我蹑手蹑脚地过去,想为他披一件衣服。他醒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已经全然记不得了。落地窗在他身后映出橙色的晴空,而他浅浅地睡着,甚至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毫无防备的小兽。
          眼前的女孩好像对我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借口补妆短暂地离开。我满怀歉意地笑了笑,叫来服务生点了几个不含糖的甜点。这时我又把目光放在左前方那对兄弟上。赤司好像被自己说的什么逗笑了,征十郎微笑地看着他,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突然伸长为眼前人理了理衣领。赤司依旧自自然然地说下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有极短时间的恍惚,这两人究竟是长时间分开生活过的兄弟还是阔别已久却深谙对方的恋人。真是,我在想什么啊。不过那个征十郎,高傲而脱俗,眼神到了赤司身上却柔得能滴出水来。被他深深地看着的那个人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还在毫无邪念地笑着呢。
          忽然间我看见赤司轻轻抓住征十郎放在桌子上的手,手的主人挣扎了一下也就任他动作。赤司用自己的手裹住对方的。我简直能听到他在说,你手好凉,怎么这样。
          一会儿女孩子回来了,同时带来了新的话题,她在我的故乡读过书。我们聊了很久,久到店里人走的稀稀落落。我看着她若隐若现的锁骨和染上红晕的脸颊听她诉说往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开始不受控地微笑。在我意识到的时候,赤司和征十郎已经不见踪影。
          或许是怕打扰到我们没有来告别吧。我怅然若失,突然感觉很久都不会见到他了。
          ————————————————————————
          我在某个星期天的清晨想起这件事,从报纸里抬起头来问正在侍弄花草的妻子。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遇到的那对兄弟,和我们各自是同学来着。她说当然记得,你一直在聊他们呢,一次失败的约会,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我看她在阳光里微笑。她接着说,我那个学长可是当上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法官了哦,不过后面就没了消息,真可惜呢。
          我摘下眼镜,说他们前几年在美国结了婚,现在周游世界去了,浪漫吧。
          谁知道呢。妻说。顺手将一把怒放的矢车菊插进花瓶里。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9-01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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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期
            *
            我在开往雷克雅未克机场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沉默几秒,又在我将要开口时抢过先机。早安,他如是说着,到机场了么。我听到他还是那样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里搀杂着一点促狭,也慢悠悠地回答道,还没有,刚出发,你那里几点了?我说着看了下手机,近两年来一直悬在屏幕的日本时钟告诉我他应该刚刚回到家,把身上披着的余晖脱下,正呷着酒看夕阳呢。他果然淡淡地说,刚回家。我过了一会儿问,玛歌还是拉菲?都不是,他难得地笑了,是柏翠,1973年的。
            我好像看到最后一点澄明的晚夏天空落进他金色的眼睛,松松持着酒杯的手晃了晃,留下一段阴影。他品味着我难得的沉默,说,回来一起喝日本酒,你一定想念那个味道了。日本酒,这个词在我舌尖上滚了一圈。好,二十小时后见。
            我挂掉他的电话,向公路末端的红日开去,两侧深蓝青黑的山峰上还有未被冰岛初夏的温凉所融化的雪。我打开天窗的时候想,刚刚对他道的晚安里是否缺乏深情,不过透过电波的失真我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一点笑意。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试图什么都不想,只看着这个我生活了两年的这个国家大片没有影子的云。很显然我失败了:记忆确实需要开闸泄洪的。他的尾音很缠人,到现在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只记得我曾多次梦回到多年前他站在黑暗的玄关处对我说的那句话,伴随沉闷的远雷压下来挥之不去。可我没想到阔别许久,他的每一句无关痛痒都能起到相同的效果。也许是他从哪里学了邪术,在电话里给我下了蛊。随即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混着挤进来的风点了支烟。
            事情生发于一次久别重逢。我刚到国内就收到他比赛输了的消息。晚些时候我走在没有开灯的走廊里,厚厚的地摊吸收了不速之客靠近的声音。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我突然被一只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凉意的手拉住,随即一个人的重量压上来了。
            我轻轻伸手环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分明的脊骨。他的心跳贴着我的,两手紧紧箍着我的腰【自青春期后从没有过的亲密举动】。我听见他声音闷闷地说,好久不见。
            我们谁都没提比赛的事。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轻轻地,极克制地开口,三年没见了,还认得出我么,这么大的家,走起来会不会迷路啊。我知道他气我不告而别,只说对不起,人你都抱着了,要打要骂,随你处置吧。
            他好像无奈地笑了,放开我,说我可没允许你回来。我听着,闻着他刚沐浴完好闻的气息,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抚上他的脸。湿的。
            我发觉出不对的时候,手正向他脖颈探去,摸到他柔软的细发,又一路往下,将进浴袍。他扣住我的后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我很想你。他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9-01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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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多次我躺在床上看着身畔人褪去凌厉的睡颜出神。他眼睛也是半闭不闭的,好像在提防什么,能随时醒来。我伸手环住他附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身体,无数个吻落在头顶。我想着那个拔牙会怕得哭的小孩子,受伤了要拥抱和糖的小孩子,和所有人一样平凡的小孩子去哪儿了。终究是和我一样,被塑成一个寂寞寡言的怪物吗?如果那时我再强大一点,再出色一点,是不是能把他护在身后,让他像普通人那样被温柔包围着长大。
              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或是爱人——我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我在几个月后被调去冰岛工作,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时他没说什么,夹在之间的烟一路向上径自燃烧,灼伤了他的手指。我慢一步抢下来那烟,抬头看见他眼睛里的悲怆转瞬即逝,他面无表情地说,一路顺风,在那边如果寂寞,不要苦了自己。
              说完他就走了,连归期都没问。
              我开始做梦,翻出隐藏的很深的记忆碎片。他不到十岁的一个傍晚,站在黑暗的玄关,看着将要去外地读书的我。
              “你又离开我,我不会原谅你。”
              闪电劈下来,我借此看清了他不愿示人的欲哭模样,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留下一句对不起。还是走了。
              我把车停在机场后,透过候机厅澄净的玻璃向外眺望:一个夏季常有的晴空。人总是在无所事事时陷入回忆的泥沼无法脱身,就算是我也没能改了这个毛病。征十郎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他,他一次又一次站在原地目送我越走越远。
              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多年积压的酸涩与悔恨一起涌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透过小窗看到山坡上的矮脚马,看到笔直而空荡荡的,洒满阳光的公路在身下越来越小。我们穿过冰岛很低很低的云层,好像北冰洋小块的浮冰。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两年的国家,拉上窗户,陷入短暂的睡眠。
              ——————————————————————————
              我在东京机场远远看到了背着包的赤司,靠近北极的强烈紫外线却没有怎么折磨他作为亚洲人来说略白的皮肤。他像是确认我存在似的摘下墨镜,不疾不徐地走来,嘴角挂着笑。
              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了,之前的每一次亦然。十岁的我在雨幕里看着汽车尾灯一点点远去,十四岁的我赶到新干线,列车已经启动。十八岁的我想着,这回总不会放跑你了。可直到他登机,我站在候机厅外,隔着一层玻璃,隔了万水千山。
              可电话总是要打,信必须写,人也必须见。我总是在对别人发号施令,却在这个兄长面前束手无策。
              ——————————————————————————
              把行李卸下后我打量征的家。他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解释,这房子离公司近,好打理事物。我发现餐桌上还放着未喝完的一瓶红酒。1980年的拉菲。我失笑。
              那个啊,扔了吧,隔夜不好了。他脱下围裙大大方方地说,之前有意骗你。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他语气平淡地问,我正咬下一口豆腐。慢慢咽下,品味他阔别的烹饪手艺。不走了,我说。
              他抬起头来直视我,异色的眸子溢出许多诧异。那工作呢?他问。
              辞了,船舶到哪儿都能研究。
              公寓呢?
              卖了。飞机上临时决定的,下飞机之后就处理了。
              车呢?
              停机场了,不要了。
              他突然笑了,好像为我这任性的罪名开脱一般。你还说十年半载回不来的,他最后问,冰岛呢?
              不去了,这辈子都不去了。我又吃下一口滑腻清香的豆腐,想了想又说,如果你愿意去那儿度假,我还是可以陪你的。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9-01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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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的手机传来震动感。征十郎可以说是有些惊奇地触亮屏幕。一条新鲜的短讯横在屏幕中央。
                「那你来啊。」
                一看就是赤司半夜转醒。他刚从睡梦的泥沼里脱身出来,对谁都不是很设防的。语气随意,还有点挑逗意味。
                征十郎笑了,这几天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从心里荡出笑纹。赤司的公寓离这里不远,他决定走过去。
                *
                赤司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在半夜醒来。他不用看表,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就知道现在不到两点。他住四十四层,征十郎曾经带点嘲弄意味地说他“真会找地方”。这话如果正着说确实不假:他的公寓很安静,没有一般城市中心的疯狂。
                赤司刚刚做了个梦。他一边回味,一边举起小臂横在眼睛上。那是一段重复出现很多次的真实记忆。那是他们高中时候的事了。他们都学空手道,有天上午,征十郎说要比试比试。起初两人还是认真做好一招一式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玩笑似的胡闹。征十郎一个假摔实则抱住赤司的腰,使用流氓招数。赤司一个翻身本来想把他掼倒在地,又没忍心,犹豫的一刹那被对方弹起来扑倒了。征十郎跨坐在他的腰上,一只手把赤司的双手压过头顶,另一只手学做电影里的恶霸抚上他的脸。他演的很差,还微微喘着气,倒真的有那么一点情色意味。意识到身体某个部位发生变化的时候征十郎耳尖都红了,起身逃进洗手间,丢下了躺在地上忍笑的赤司。
                他总是后知后觉地才能发现这个弟弟的可爱之处。比如就刚刚,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空气里也传来嗡嗡的质感。他没有拉开床灯,就着黑暗看了。
                「我想见你。」
                他花了约摸五分钟确认发信人是自己的弟弟,又花了五分钟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最后万般无奈地回了「那你来啊」。回复完又觉得不得体。果然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对方没有再回复。
                赤司只好继续把自己塞到枕头里。他现在是一家国内非常畅销的杂志主编。当然,做出从事与文学有关职业的这个决定花了不少勇气。他对自己在任一方面卓越的能力心知肚明,对征十郎绝不逊色于自己的能力更加了如指掌:征绝对有资格接管这条血脉,这个赤色的帝国。他唯一怕看到的就是征十郎平静的表情,逆来顺受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不等他意识到,那个总是走在他身边的少年已经完全和他背道而驰了。他俩还是会心血来潮两人旅行,喝酒聊天到天亮,不过机会越来越少。那孩子习惯了咽下烟气,从不流泪,从不叹气,在人前。
                外面雨好像是猝不及防摔下来的,发出星星碎地的响声。闪电过后,闷雷终于跟着来了。赤司去书房关上窗子,隔着雨幕听到一种持续但微弱的笃笃声。声音不大,但一直在响。
                他透过视频看到模糊失真的征十郎浑身好像湿透,不明就里地迅速放他进来。征十郎头发滴着水,砸在木地板上。
                “你怎么来了,这个点,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应您之邀。”
                “我可没让你淋雨。”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直到赤司用一条浴巾裹住了湿漉漉的愚蠢的弟弟。
                你去洗个澡吧,我去收拾客房。赤司边走边拉开房间所有的灯。征十郎闻言停在了去浴室的路上。
                “你房间在哪儿?”
                赤司随手一指。
                那我睡那儿。征十郎说。
                赤司回头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怎么回事?征十郎在一个远雷炸开后微笑着说,听见了吗,我害怕。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9-01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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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货发完啦!百度的排版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的差...以后会来发布新的脑洞(如果能想起来的话)。
                  欢迎捉虫以及交流讨论..!喜欢双赤太多年 一直都是圈地自萌。好想认识同好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9-01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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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超棒的——久违的粮啦qwq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9-03-14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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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5-12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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