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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湛若水:风一样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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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南风窗记者何蕴琪,原载于《南风窗》
一个最直观的结论就是,尽管广州市民得到的图书资源是北京市民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少,但他们对知识和阅读的需求量是北京市民的两倍。
那么,问题又来了:广州人消化的这些知识,似乎又未能创造一些人们印象中深厚的“文化城市”(例如北京)这样的氛围,那么他们到底……读进去了什么?
一则明代笔记的启示
这个古怪的问题似乎没有一个现存的学术文章能回答。为了了解广州,笔者翻开了历史文献。
清代著名学者、诗人屈大均的《广东新语》里面的卷十《学语》是专门谈广东学风的。
屈大均的笔触非常有意思,他笔下的这些细节,稍带漫画色彩,却呈现出两位勤奋、质朴、有点Q的广东读书人形象。不过,这不是这则笔记的重点。重点在于最后一句话:“甘泉云,此事若非知本,恐亦未有所得,仍须以不求记为善学。”
这里的甘泉指的是湛甘泉,也就是湛若水(1466-1500),明代哲学家、教育家、书法家,增城(今广东省广州市增城市)人。湛若水是当时与王阳明同时讲学,各立门户的大儒,明代硕儒陈献章(1428-1500)白沙学说的衣钵弟子。
先说说老师陈献章。陈献章是广东新会人,对广东当时及后来的学风影响甚大,后人尊称为“白沙先生”。他主张学贵知疑、独立思考,提倡自由开放的学风,“以自然为宗”。他所说的“自然”,是万事万物朴素、本然、无任何负累的、绝对自由自在的存在状态;他认为人们要善于在这种“自然”状态中无拘无束地去体认“本心”。
陈献章心学的出现,价值很大,是明代心学思潮的开始。它和后起的王阳明的心学,共同构成了明代心学的主要内容。
有这样一位师傅,那么徒弟是怎样的呢?陈献章在广东四处讲学,影响了非常多的读书人,而其中一个,就是屈大均笔记中的主角——湛若水。
用今天的话来说,湛若水也是一个“风一样的汉子”——他曾经有辍学罢考的经历。历史记载,若水27岁(弘治五年)中举人,29岁往江门就学于当时大名鼎鼎的“意见领袖”陈献章,毅然焚掉“路引”(当时的赴考证件)以表学习决心。
高考都不考了,潜心研究心学,可见湛若水的个性以及他对心学的追随决心。由于得到严师的耳提面命,若水学识大为长进,深得陈的赏识。
“风一样的汉子”湛若水当然实际上还是参加了科举考试。世宗嘉靖初,他官至南京祭酒、礼部侍郎,后历南京礼、吏、兵三部尚书。若水所至之处均创建书院,著书、讲学不息。当时他与硕儒王阳明同时讲学,各立门户。王主讲“致良知”。
若水主讲“随处体认天理”,认为:“吾之所谓心者、体万物而不遗者也,故无内外;阳明之所谓心者,指腔子里而为言者也,故以吾之说为外”(《答扬少默》)。
或者可以这么认为,若水的心学,起码在他的认知里,比王阳明更进了一步。王学说中的心,是指人包括语言在内的思想认识,所以要“致良知”。而若水认为,心是那个体悟万物的包含了从认知到情感的存在,重点在于“体万物”、“认本心”。
里简述了陈献章和湛若水的历史后,可以来看看屈大均笔记末尾记载的若水(甘泉先生)点评了。面对两个好学可爱的读书人,若水说了一句话:“此事若非知本,恐亦未有所得,仍须以不求记为善学。”
就是说,人如果不是知道道理的根本,再怎样头悬梁锥刺股,或者顶礼拜周易,或者静坐百日思孟子,其实都未必能学有所得。真正的善于学习是什么呢?是“不求记”。
不求记,就不会陷入典籍文献和前人的传统中而不能自拔;不求记,就能对所有习得的知识都进得去,出得来,灵活为己所用;不求记,才能把重点放在自身的“体万物而不遗”的功夫上,得鱼忘筌。
历史上,湛若水回粤后专心讲学。《广东新语》称:“甘泉翁官至上卿,服食约素,推所有余以给家人弟子,相从士三千九百有余。于会城(广州)则有天关,小禺、白云、上塘、蒲涧等书院。”若水到处建立书院,著述丰富,生平著作及诗文积逾千卷,可以说,他对整个广东明代学风的影响巨大。
明代有这样两位硕儒在广东,他们加起来的影响力恐怕是难以估计的。笔者认为不难明白这样的一个矛盾,广东人的文化气质似乎不算深厚,在著书立说、治学兴邦方面成就远逊于北方(当然,这里也不能忽视近代的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然而,他们的阅读需求却如此旺盛。
理解了陈献章和湛若水的心学,就会有一个认知,人如果在行动中使用从书本中得到的知识,从心出发去运用这些识见,无论是为农、为工、为商、为官、为学,为艺,又有什么差别?
就一个城市而言,最终的成果是体现在经济发展水平、物质丰富程度和市民素质、公共氛围上,著书立说的重要性就显得没有那么高了。广东人那种自然随性,读书不求“成果”而求“体悟”的心性,是否可从中管窥?


IP属地:广东1楼2018-02-24 15:04回复
    如风汉子,名为若水;讲学大山,号是甘泉。


    IP属地:广东3楼2018-05-03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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