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not here with me(一) 楚子航坐在天台上,双脚晃荡着,像只靠着风飞到很高处的鸟,他手撑着背后,仰起头。 黄昏的天空总是那么美丽,怪不得他总喜欢在天台看太阳落下。天边一抹红霞,遍天遍地,将楚子航整个人笼住,像那天他心口流出的血一点一点染红自己的衣服,巨大的夕阳摇摇晃晃,像他眼帘微垂的棕色眸子,可是那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再也不能注视自己了。 因为他死了。 明明在尼伯龙根里看不见真正的天空,可楚子航总觉得那是一个黄昏,像现在一样的黄昏,从未改变。 他倒在自己怀里,就像在北京地铁里自己倒在他身上一样。那个人笑着说:“师兄,你没事吧。”那人的血缓缓流出,明明自己疼得皱眉,却还在担心自己。“路明非,你别说话。”向来冷静的楚子航现在失去了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师兄,我憋不住,我一紧张就喜欢说烂话,趁现在我还能说话,多和你说几句。”路明非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他不想离开这个人) 楚子航只能将路明非搂得更紧了些,似乎这样能延缓他生命的流逝。“师兄,以前在高中时我就认识你 当时觉得啊,(哽咽)师兄你怎么那么孤独呢?怎么身边无人陪你呢?后来又在卡塞尔遇到你,你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 但似乎好了一些,可能遇到同类了吧。”路明非笑笑,脸色似乎好了些。 (我参与这个人那么多的事,我怎么舍得离开他。他帮我付饭钱,高速倒车就为帮我邀请陈雯雯,鼓励人的话各种不通,说什么冰下的鱼,把我推上那辆远离死亡的列车,自己孤身一人去解决芬里厄,说什么要帮我打断婚车的车轴......)那个人的身影在自己心中深深刻下,所以为他死去也在所不惜。 “后来我们渐渐熟了,陪着你遇见夏弥,原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师兄你好像还喜欢她诶。然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你们俩相拥着倒下,就倒在我面前,我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你身受重伤。) “师兄,后来我们和老大去日本执行任务,那场永无止境的暴风雨。咳咳咳咳咳咳咳。后来师兄你去执行任务了。我们也就有好几年没见了。师兄,我挺想你的。” “师兄,我有点冷。”路明非的脸色渐渐苍白下去,楚子航只能默默抱紧他,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救不了怀里快要离他而去的人,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改变不了这世上将只有他一人背负着沉重如山的孤独走下去,再也无人替他分担了,再也没有同类了,不能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他将再次变成一个人。光想象就足以将他压垮。我们生而孤独,在孤独中习惯。如果曾经温暖过,那么之后的孤独便会成百上千倍地将我们压垮。 “师兄。”路明非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师兄,我有点冷。” 你当然冷了,你的血快要流光了,你为我豁出命来了,你还说什么不后悔,你是不是傻,路明非!楚子航很想吼出这些话,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抿紧了唇,将对方再搂紧一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抱紧点,你就不冷了,不冷了。”楚子航突然像个傻子一样重复这句话,他向来冰封的脸裂开了,露出的表情那样悲伤,似乎随时要流出血泪来。他痛恨自己的无力。 “师兄,师......兄,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跟在.......你身后,叫你......师兄。师.........兄,师.....兄,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回去。” “师......兄。我......喜欢......你。” “我也是。” 楚子航感受着怀里人渐渐冰冷的体温,他低下头去看那双棕色的眼睛,可它无神了,再也倒映不出自己的身影了,他没有光了。楚子航吻上路明非眼帘微垂的眼睛。轻声说: “明非,我们回家。” 那人的告白回荡在身边,一遍一遍重复,似在提醒他那个人永远地离开了。 You are not here with me.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