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书房,梁耀燮倚着龙俊亨坐在地板上。龙俊亨静静地听梁耀燮讲述他的初恋,听他讲他和那个叫尹斗俊的保险设计师如何相识相知相恋,听他讲那个到最后突然消失让他心急如焚的男人曾给过他的感动和幸福。
“他掰弯了我,自己却跑去跟女人结婚。”
梁耀燮的话中少了愤慨,多了无奈。龙俊亨揉揉梁耀燮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说:“睡觉吧,嗯?明天还要上课。”龙俊亨起身出了书房,梁耀燮嘟着嘴紧随其后。
龙俊亨是被烤面包的香气从梦里勾醒的,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梁耀燮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是在做梦吧!”,龙俊亨这样想着又继续合眼睡觉。
“俊亨。俊亨!醒醒!吃早餐了! ”
“嗯……”
看到放大的梁耀燮的笑脸,龙俊亨一下子清醒过来。
“吃早餐了哦,快起来吧!”
梁耀燮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下,转头看看厨房,一尘不染,玻璃、瓷砖、大理石,干净得可以映出人影来。再看看餐桌上,刚出炉的面包裹着诱人的色彩,玻璃杯里倒着牛奶,盘子里是煎的好是圆满的鸡蛋,盘子旁的琉璃小碗儿里盛着营养丰富的蔬果沙拉,这样的“隆重”的早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龙俊亨不禁咽了咽口水。龙俊亨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吃一顿饭了,这个高一的小孩才十六岁,能做出这样的令人惊叹的一餐?
“这些都是你做的?”
“对啊!快来,尝尝!”
梁耀燮拉着龙俊亨来到餐桌前,一份一份像高级餐厅的服务生一样为龙俊亨介绍:“这个是‘Caffeine独家秘制菠萝包’。这个是在冰箱里找到的新西兰牛奶,我看都快过期了也还没打开,别浪费了啊。这个呢,是‘Caffeine特色早餐火腿丁煎蛋’。还有这个是‘Caffeine招牌蔬果沙拉’。慢慢享用吧!”
龙俊亨刚端起牛奶,梁耀燮立刻扼住龙俊亨的手腕,制止道:“不能空腹喝牛奶的!先吃点面包吧!”龙俊亨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面包,毕竟看着好看不能保证好吃啊,可就是这一口,龙俊亨就停不下来了,梁耀燮看着龙俊亨狼吞虎咽的模样,得意地坐下。
龙俊亨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看上去像只可爱的土拨鼠。
“你刚刚一直说什么……Caffeine?咖啡因是什么?”
“Caffeine是我家在小吃街的餐厅。”
龙俊亨恍然大悟,这小孩这么会做料理原来是因为家里是开餐厅的啊!
“俊亨啊。”
“嗯?”
“明晚上来我家餐厅吧。”
“嗯??”
“妈妈打电话叫我请你回去吃饭,是想好好谢谢你吧。”
“不用了吧。”
“这是我妈妈的一份心意,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我家店虽说还没有你家装修得好,可是我妈妈做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很好吃的!就像咖啡因能够让人感觉到快乐,保准你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
原来一家餐厅叫“Caffeine”这样的怪名字是这个原因。
“嗯,好吧。”
“太好了!明天是星期六,店里人会很多,你要早点来啊!”
“嗯。”
饭后梁耀燮抢着收拾碗筷,龙俊亨被打发去洗漱,整理好一切,梁耀燮才准备出门去学校。
“梁耀燮!”龙俊亨叫住刚穿好鞋子的小孩,“周五早上电梯维护。”
“喔,那我走楼梯就是了。拜拜哦!”
“你不能走太多路。”
“啊?”
“我送你。”
梁耀燮的“不用麻烦了”还没讲出口,龙俊亨就拿着车钥匙开了门。
梁耀燮是被龙俊亨背下楼的,残疾人的体验感让梁耀燮遗忘了自己的心跳,但一言不发的龙俊亨这次却是清楚地感觉到,背上背着的梁小孩,他的心脏跳动得太过猛烈太过迅速,龙俊亨偷偷红了耳朵。
龙俊亨的头发没有用电吹风吹成好看的发型,就那样自然的垂着,不得不说顺毛有留海的他也很好看。停下车,龙俊亨摘下头盔,不羁地甩甩头发。
“进去吧,高一教室离校门不远。”
“嗯!明晚记得要早点来哦,俊亨再见!”
“嗯,拜。”
一瘸一拐走进教室的梁耀燮心情尚好,眯着眼仿佛还能嗅到鼻尖萦绕着龙俊亨的气息。还有十来分钟才上课,梁耀燮戴好耳塞,透过破碎的玻璃屏幕,艰难得在手机音乐播放器里找到一首歌开始听。
梁耀燮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气息、音准、节奏、以及把握歌曲情感的能力,都高于普通人。经历过变声期的还能有这样的一副好嗓子的少年,这世间怕是屈指可数。
李起光坐到座位上,见梁耀燮听得如痴如醉。
“听什么呢这么认真?”他拔掉梁耀燮一只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又看看手机,“BEA……ST,《下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