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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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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看着眼前难得没有毁坏的画作,有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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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名艺术生,唯一的特长就是画画得不错,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亮点。体育课跑步跑几圈便气喘吁吁,文化课更是连30分的门廊都够不到,就连唯一一个特长也拜在了废材招厄运的体质之下,每次都是因为快完成的作品不小心浇了水或者不小心撕烂了而总是无法完成画作,这样一来就连专业也及格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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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人人都怀疑那个废材纲其实是开后门进高中的,不然就凭他的成绩,哪所学校敢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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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偶尔碰见几个谈论这个问题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走人。因为他们并没有说错,他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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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中考考得怎么样,纲吉其实连考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几个月纲吉全是在医院里度过的,能进来都是靠狱寺身后家世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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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朋友…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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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脑……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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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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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选择……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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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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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狱寺你……放宽心吧……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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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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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其它……精神……疾病……也许患者……现幻觉等……建议多观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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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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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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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忽然安静下来,大概过了很久,他无意识地睁开眼,然后又猛的闭上,待适应了光线才一点点睁开,然后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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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窗帘并没有拉起来,窗户半掩着,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打入弥漫着消毒药水味的病房,穿过空气中类似尘埃的颗粒物爬上纲吉的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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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金黄色的阳光,感受着冰凉的病房内唯一的温暖,纲吉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没有再看自己的左脚,正打算再睡一会儿时却被一声惊呼给转移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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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那个银发碧眼的人此刻十分激动地看着床上的人,然后转头向门外大喊“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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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察觉到别人惊讶的目光,别说,其实他自己也挺惊悚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顺利完成一副画。自高中以来,他从未交过一副正常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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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他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被人不小心撞到手抖毁了画,或是起身时不小心踩到颜料绊倒然后扑向自己刚完成的作品同时还打翻了别人的调色盘,最后在白净的校服上留下几个污秽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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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脚下,都认为此刻废材纲来一个不正常的平地摔才是一个正常的发展。纲吉很小心,往人少的窗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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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差鬼使的,他的眼角余光在窗外看见一个人。他动作一顿,任何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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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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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画的老师复杂的目光下,纲吉唯唯诺诺地提出了想要早退的请求,得到批准后高兴地向老师鞠了一躬,就这样跑走了,什么画具都没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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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忘记了,并且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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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言——?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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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从画室奔向对面教学楼,纲吉有点小喘气,来了这里却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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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还有人在上课,纲吉并没有大声叫出来,只是默默地找着那个明明才见过一次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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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只是疑惑为什么对方在自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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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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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皱起眉,发觉自己走得有些远了,正打算返回时,忽然冷不丁的蹦出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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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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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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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显然被吓到了,脚下一个打滑跌在了地上。“呜……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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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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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言?”纲吉揉了揉发痛的后脑勺,迷糊地向上看,不出所料,言正坐在树枝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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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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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阳比上一次小一点。尽管如此,空气依旧十分燥热,尤其是和言处在一个空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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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人,伸出手:“这次没有再摔到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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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脸一红,把言的手拍开,道:“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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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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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定定地看着纲吉站起来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创可贴,撕下一片狠狠拍在伤口上,然后又疼得不能自已,一抬头与言的视线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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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交接的时候,纲吉忍住了转移视线的欲望,想要问他怎么在这,却被言抢走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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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看着他,貌似还在笑,但他依旧能看出言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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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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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我希望你可以不用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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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句话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又仿佛是在水中耳边的呢喃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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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纲吉反应过来重新看向言的时候,言依旧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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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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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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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觉得言笑起来的样子应该……那网络上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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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