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昆明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好快,一年的光阴不知不觉就流逝了,沥川和小秋努力的想要老三,奈何小秋的肚子却一直是没有动静,起先两人都有些许失望,后来,沥川在小秋的劝解下也想通了:安安和宁宁已经是老天仁慈送给他们夫妻的礼物,他这样的身子骨又怎可再有过多的奢望呢!
眼看着就到了安安、宁宁上小学的年龄了,小秋和沥川考虑到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决定带着孩子们回苏黎世,最让小秋放心不下的就是“望川秋水”,沥川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表示充分尊重小秋的意愿,即便在昆明长期生活也是可以的,只要孩子们开开心心、健健康康长大就行。小秋横下心来,召集翻译社的小伙伴们开了一个会,宣布决定解散翻译社的消息,这对大家伙的打击都很大,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考虑到大家的生计问题,小秋联系了昆明当地其他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翻译社,给每个职员都写好了推荐信,她们可以直接过去上班。小秋做事的风格一向是要做就做到最好,虽然也可以把“望川秋水”转让出去或者是和前几年一样找到职业经理人打理,但它包含了自己太多对沥川的感情在里面,实在不愿意再转交于他人之手。
安顿好昆明的一切后,小秋把房子也过户给了小冬,既然决定了常居苏黎世,那昆明这边就没有什么再要费心的了!“小冬,老姐这次和你姐夫带着孩子们回苏黎世,一时半会就不会再回来了,姨妈姨父这边我们会常视频的,你和阿潘要经常过去看看两位老人家,替我尽尽孝道。另外,这个卡里是我这几年来经营翻译社积攒下来的积蓄,我都交给你,这钱由你和阿潘支配,我只有一点要求:你每年要向昆明白血病救助中心捐赠一些款项,多少你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来定,我在苏黎世每年也会给你汇款的,好好对待阿潘,不许耍浑喔!”小秋到了机场再三嘱咐小冬,这个弟弟现在也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凡事都要她张罗照顾的小屁孩了。
“姐,你是小瞧我了,是吧?我这都工作好几年了,我和阿潘也有些积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要你辛苦攒下来的钱呢!我可不要,再说了,你去苏黎世也不能啃我姐夫的老本呀,你可别让我在我两个大外甥女面前有失舅舅的风范喔!”小冬边说边一把抱起了宁宁,把卡塞到了宁宁手中。“好了,小冬,咱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嫁给了你姐夫,吃穿用可不就得是你姐夫的事了,这个你不用操心,赶紧的把卡拿着,别让我着急上火的,再说了,这钱又不是全给你花的!宁宁,快下来,和舅舅再见!”小秋把卡再次交给了小冬,和沥川、孩子们一起登上了回苏黎世的飞机。
回到苏黎世,正好赶上冬天,安安和宁宁高兴坏了,在昆明待了一年,两个小家伙都没有见到过雪,所以一回到苏黎世就成天让小秋带着她们往外跑,堆雪人、打雪仗,乐不思蜀!沥川和小秋还是回到了GMF总部去上班,两人的工作时长都不超过5个小时,如果有没完成的工作则都带回家中来完成,这是霁川允许两人回公司上班给定下的规矩,沥川和小秋都知道霁川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孩子们才刻意这样规定的。
安安和宁宁顺利的开启了小学的生活,两人的学习成绩在班级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日子就这样每天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小秋一直担心沥川的腿长时间戴假肢会受不了,所以只要在家的时候,小秋就会要求完美主义的沥川卸下假肢用拐杖行走,累了时坐在轮椅上。尽管如此,安安和宁宁还是一如既往的崇拜着沥川,在她们眼中爸爸是世界上最帅气、最厉害、最贴心而且什么事情也难不倒的偶像级大神,爸爸不仅比妈妈要有学识,而且在耐心方面也是胜过妈妈的。在家里,小秋偶尔会装作很吃醋的样子,来调节全家的气氛,偶尔也会和孩子们一起来讨论长相随没随沥川颜值之类的话题,而讨论到最后,小秋每次都完败!
春去冬来,转眼间,安安和宁宁已经升到了初中部,沥川的头上明显多了几根若隐若现的白发!这一天,又是沥川每年常规做体检的日子,每次等待体检结果对于他和小秋而言都是一场内心的煎熬战,现在年龄大了,内心却反而平静了许多。“小秋,你先冷静的听我说,这次的体检我预感不太好,在检查之前的上一周,我明显感觉出走路时间稍长一点呼吸起来就有些困难,这应该和年龄无关,所以,我们要心里先有个准备!”沥川严肃的和小秋说道,事实上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身体是他自己的,与病魔斗争了这么久,身体上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是最清楚的了!
“沥川,自我们结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害怕你病情复发,虽然嘴上不说,但每到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担心早上睁眼醒来你就不在身边上.....其实,我们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生老病死是大自然中最正常不过的规律了。你曾经说过,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向上天借来的,现在即使是到了要还给上苍的时候,我内心也是坦然和知足的,顺其自然吧,我们一起面对!”小秋紧紧的握住沥川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沥川,“是呀,该来的迟早会来,日子是好日,珍惜眼前每一天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体检完回到家,沥川睡了很长时间,安安和宁宁已经不需要家长接送了,回到家,和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和小秋讲述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有趣事情,帮着小秋在厨房做饭,母女三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炒菜,画面十分的温馨。醒来的沥川从卧室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美好的时刻,也是从今天开始,沥川刻意的留意起小秋和孩子们同框的这些情景,将这一些美好的瞬间都定格到手机里了。
体检报告出来了,果然和沥川预感的一样,骨癌再次复发,转移到了肺.....这样的结果无疑给了沥川和小秋重重的一击,“小秋,每个人的命运果真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人胜不过天的,但我也知足了,有你和孩子们我今生足以,只是往后的日子要苦了你们了!”沥川很平和的感慨着,小秋的泪水却已经止不住的流下了,“沥川,我没事,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我们一起面对!走,先回家,我们和孩子们商量一下,她们已经长大了,有独立承受的能力了!”沥川掏出纸巾擦去小秋脸上的泪水,将小秋拥入怀中,心里五味杂全:“小秋,这辈子,我终究是负了你!”
回到家,沥川和小秋把安安、宁宁叫到一起,坦诚的把沥川的病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宁宁的反应异常的冷静,而安安却出乎小秋的想像,表现得比较激动,“安安,我去年时无意听到大伯和爹地的谈话,那时就已经知道了爹地之前的病情,为此,我还特意去医院咨询过......但怕爹地妈咪担心,所以我一直没有说出来。我们要镇定,不能再给爹地思想负担了,好吗?”宁宁安抚着安安,沥川也很诧异他这个小女儿虽然平日里性格很恬静,但骨子里却是比安安更有主见的孩子!
后面的日子,沥川已经是很少出门了,小秋停下了在GMF手头所有的工作,全心在家照顾沥川,两人商量完以后,沥川没有选择住院,而是每天请医生来家里就诊,也和医院协商好,一旦病情恶化就立即住院!沥川有时会把小秋支出家门,请小秋去商场帮买一些东西,自己则把之前手机里留存的母女三人的合影相片都打印了出来,利用小秋不在家的时间抓紧时间把他最珍贵的三个宝贝的合影亲手画在了纸上,他要在走之前把这本画集留给小秋和孩子们,他能做的大概也就只能如此了!
“沥川,我爸爸从小教育我,凡事得相信科学不能迷信,你脖子上的这块白玉是我第一次来苏黎世时帮你戴上的,一戴就是这么多年,我本以为它能够帮忙化解我们之间的命数,却没想到还是应验了,或许当初我要真是听了那个算命先生的话,不和你一起,说不定,我的土命就不会克你的水命,你的病就不会再复发.....” “好了,小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你克的好不好,这块玉,在我走后,你把它和我一起合葬吧,于我而言,它的意义不比指纹戒指小!”沥川打断了小秋的话,搂着小秋依偎在沙发上坐着,是呀,如果有来生,小秋,我还要和你相识、相恋!
沥川的病因为转移到肺部,加上之前已经切掉的半颗肺,现在已经是呼吸衰竭,家里的条件已经不能够支撑他正常的呼吸而转到了医院。在病房里,沥川戴着呼吸机大多数的时候是昏迷的,小秋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安安宁宁也不愿意离开,但在小秋严厉的要求下,两人每天晚上只允许在医院陪着沥川呆两个小时就必须回家复习功课。小秋每天亲自帮沥川擦洗身子、更换病号服,在沥川情况好些不需要戴呼吸机时帮他把乱长出来的胡子给刮掉,强忍着泪水和沥川聊着孩子们的事情。
“小秋,我们卧室里左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有我送给你和孩子们的画册,右边抽屉里有我亲自设计的戒指草图,是我送给安安宁宁结婚用的婚戒,孩子们已经长大了,你我以后就交给她们照顾了!还有,我已经和院方签了免责协议,明天就出院,一来我这大半辈子都在医院里过的,我走时再也不想呆在医院里了;二来趁我这两天精神头还可以,我们全家去拍张全家福吧,突然想起来,咱们好像还没有拍过全家福,好吗?”沥川微笑的交待着身后事,小秋点头同意,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能改变沥川的决定了!
第二天,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单独把小秋叫到一旁,直白的向小秋说明了沥川的身体情况,让她做好心里准备!安安和宁宁学校那边也请了假,一家四口来到苏黎世湖边的一家影楼,安安和宁宁头戴粉色花环、身穿白色沙裙,沥川则穿着了燕尾服、小秋也如结婚典礼当天一样的打扮,一家四口在摄影师的镜头下真的是颜值爆表,留下了永恒的瞬间!
拍完全家福出来,沥川让安安宁宁先回学校,自己则在小秋的搀扶下来到了苏黎世湖边,两人依偎在长凳上,看着夕阳落下,“小秋,你看,苏黎世的夕阳多美呀!我能最后一次吻你吗?”沥川指着落日虚弱的向小秋说道,小秋点点头,轻轻的在沥川的嘴巴上温柔的亲吻着,“沥川,我们约定,黄泉路上过奈何桥时都不要喝下孟婆的汤,来世我们也要记住彼此,相遇相恋好吗?”小秋边说眼角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她知道此时的沥川已经是全凭一口气在撑着了。
“小秋,I love you,后面碰到适合的就再嫁吧,来世我定不负你,等我!”沥川流下了不舍的泪水,双手突然无力的垂了下来,双眼永远的闭上了......小秋整个人呆坐在凳子上两个多小时没有丝毫的感觉,突然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或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沥川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整个葬礼是由霁川和静文帮助操办的,小秋总是会出现幻觉,感觉沥川还是在身边,“妈咪,爹地已经去了天堂,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这是爹地留给我们的画册,我和安安已经看过并每张各扫描了一份,这份爹地亲手绘的原版我们就留给您了!别伤心了!我们回家吧!”宁宁拿着那本画册交给了小秋,安慰着她,小秋翻看了画册,里面全部都是她和孩子们在家里嬉戏打闹时的画面,温馨、甜蜜,画得非常传神,小秋摸着出册中的自己,感受到了沥川的心意和温度,是的,她要替沥川一起看着孩子们上大学、结婚生子......
沥川的墓前,只剩下了三束他最喜欢的百合花,墓上相片里沥川微笑看着小秋带着安安宁宁转身离去的背影,“小秋,你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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