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再叫一声你的名字,在不属于我的人生。
——
“一个月三起命案!”章开海咧开嘴角,沧桑的脸上露出恶狠狠的笑容,“凶手真给面子!”
陈尸车库的死者半边身子倒在奔驰车里,与前两起案子类似,肝脏被挖出,如野狗吃剩的垃圾般扔在车轮旁边。
“队长,接着!”二级警司霍宁从章开海搓手指的动作就能看出他想抽烟,于是丢出一颗薄荷糖,“头儿,嫂子关照过我,不让你抽烟!”
“多管闲事。”章开海脸上嫌弃,却还是将糖丢进嘴里。他拍拍霍宁的肩:“你先回家休息。”
霍宁不干了:“案子还没办完!”
“没办完你就不回家了?少给我犟。”章开海直接一记爆栗,“把精神养好再来,不然你老婆还以为我虐待你!”
这话不假,霍宁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精神再好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他只好听从上司命令:“那我明天再来。”
“行了,快滚!”章开海摆摆手,经验告诉他这件案子绝对没完。
——
橘黄色的灯光驱散夜晚料峭的寒意。粟一蓉听见钥匙的声音,光脚蹿出来:“霍宁!”
“我回来了!”霍宁笑着抱住未婚妻,吻住她的脸颊。
“别闹,吃夜宵吗?”粟一蓉推开他往厨房走,这套房子是她与霍宁的婚房,东西都还没收拾利索。从玄关到客厅沙发的距离,霍宁脚被撞了几次。
“有吃的?”霍宁瞧了一眼挂钟,晚上十点半。
粟一蓉扮了一个鬼脸:“昨天不小心买到芹菜馅的饺子,刚好给你吃。”她缩回厨房,开始乒乒乓乓下饺子,“影楼把结婚照发来了,你不在,我就自己挑了几张。”
霍宁不由愧疚:“抱歉。”下个月就是他与粟一蓉的婚礼,可此时他这个准新郎却因为案子忙得不可开交。
“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忙。”粟一蓉端着饺子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而且我刷了你的卡买了裙子。”
粟一蓉今年研究生毕业,年轻的躯体里似乎藏着用不完的能量。当年霍宁初出茅庐,跟随刑警前辈去大学讲座,与还是本科生的粟一蓉结识。这些年过去,粟一蓉的眼睛如初遇时一般明亮。反观自己,明明三十岁没到,言行举止却愈发像一个老头。
“对了,我转正了。”粟一蓉掏出公司的门禁卡,上面印着她的照片,“你说,蔓蔓的医药费是不是可以打折?”
霍宁接卡的手一颤,粟一蓉高中时,双亲车祸身亡,同坐一辆车的妹妹蔓蔓虽然幸存,却成了植物人,近几年脏器开始衰竭。粟一蓉工作的生物科技公司,正是医院的幕后股东,一家垄断脏器克隆技术的上市企业。
病患们无须再花费漫长的时间等待适配的器官,只需一点细胞,就能克隆出一颗完美的脏器。这项技术曾引发极大争议,但在越来越多的病人因移植器官得以延续生命后,争议渐渐偃旗息鼓。
“一蓉,医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霍宁回避未婚妻满怀期待的脸,“蔓蔓的情况,不适合继续治疗。”
“别劝我了。”粟一蓉骤然冷下脸,“我不会同意拔掉呼吸机的。”
气氛顿时陷入冰点,粟一蓉抽走卡,起身回了房间,留下霍宁安静地吃饺子。直到章开海发来短信:这个一样。
他的意思是死在车库的受害人与前两位一样,都是脏器克隆研究的资助人。正是在他们的支持下,这项技术才得以面世。
霍宁放下手机,走进房间,躺在粟一蓉身边。
——
公司董事长元志行是个性格怪僻的老头,多年的研究生涯并未给他增添书卷学究的气息,反倒商人的精明傲慢更浓烈些。
“你最近跟他们有来往吗?”霍宁将受害人的照片在茶几上排开。
元志行摇头:“没有。”
“他们是你的资助人。”
元志行喝了一口茶:“公司成立后,他们得到的利润远超投资。我完成了合约的内容,没有继续讨好他们的必要。”
霍宁皱眉:“可他们最近接连被杀。”
“所以呢?”元志行不愧是老江湖,不动声色,“与我无关。”
霍宁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有仇人吗?”
“商人还有政客,这些人没有仇家才不正常。”元志行慢慢说着,眼神突然一转,怒喝,“进来也不会敲门,没看见我有客人吗!”
霍宁回头一看,进门的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发型一丝不苟。他对元志行的指责不以为意,而是大方走过来:“爸,在外人面前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进而转向霍宁,递出名片,“你好,我是元晓径。”
这人是元志行的独生子,公司的继承人。霍宁接过名片,手机突然响起,他道声抱歉,去外面接电话。
章开海的声音在电话中格外阴沉:“又死人了,这次还是元志行的资助人,被挖掉了心脏。”
霍宁吸了一口凉气。
“犯人留了字条,我拍照发到你手机了,问完话立刻回来。”章开海挂掉电话。
点开照片的霍宁愣了一秒,回到办公室。元家父子对面而坐,他站在沙发后面问:“二位对‘元山代’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两人表情瞬间变了,元志行反问:“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霍宁侧目:“看来元董事长认识。”
元晓径插话:“岂止认识…”
“闭上你的嘴,这里没你的事!”元志行暴喝,打断了元晓径的话。
“元董事长…”霍宁瞥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元晓径,“让元先生把话说完。”
“不用他说。”元志行强硬地扭过头,“元山代是我的女儿,出生时难产缺氧,没满月就夭折了。我老婆因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几年后自杀了…”说完,办公室一阵静默。元晓径低头不语,而元志行则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警官先生,我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
“抱歉,凶手不这么想。”霍宁拿出手机,点开照片。元家父子双双瞪大眼睛,照片里是名片大小的纸片,似乎是怕被血弄脏,用透明胶布两面贴住。上面是电脑打印的字体:“我回来了。落款:元山代。”
“这是第四起命案现场留下的字条。”霍宁解释,“还有谁知道元山代吗?”
“没有…”元志行咳了几声,脸色煞白,“山代是超生儿,我们藏得很严实。”
“会不会是偶然透露出去的?”霍宁继续问。
“不可能!”元志行断然否认,但立刻将灼灼的目光投向儿子,“可保不齐有人暗中捣鬼。”
“爸,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混账。”元晓径接触到父亲的目光,回答毫不客气。
“畜牲!”元志行抓起茶杯砸过去,元晓径也不躲。还是霍宁半途截下险些酿成流血事件的杯子:“二位慎重,我可以请你们去警局喝茶!”
元志行冷哼一声:“你还是去查案吧。查清楚了告诉我,我不会放过拿山代名字装神弄鬼的家伙!”
霍宁掏出名片拍在桌上:“有事我会找你们的,如果二位有任何线索,也请打电话给我。”霍宁补上一句,“尤其关于元山代的。”
元家父子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变的眼神,没有逃过霍宁的眼睛。章开海曾在他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教给他一句话:“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时候,所有相关人员说的话,你既要信,也不要信,因为你无法确定哪个字是真,哪个词是假。”
——
霍宁在车上给章开海简单汇报了进展,回到警局已是下午一点。饥肠辘辘地走进办公室,没想到粟一蓉就在座位上等他,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饭盒,饭菜飘香。
“今天抢到了特价的基围虾,特意慰劳你。”粟一蓉趁人不注意,悄悄贴近他的耳朵,“昨天的事情抱歉啦,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的。”说完,她缩了回去。
霍宁马上贴了回去:“我也有错。”
嚼着糖果进门的章开海看见这一幕连连摇头:“光天化日,注意影响。”
“嘿嘿。”粟一蓉露出狡猾的笑容,献宝似的送上饭盒,“章叔,这是我做的水晶虾,我们家霍宁就拜托你啦!”
“说多少次,别叫我叔,都被你喊老了。”章开海无奈摇头,若不是他带霍宁去学校讲座,这两个小孩也遇不到一块去,“小蓉,工作搞定了?”
粟一蓉坐回霍宁身边:“嗯,是我一直想去的公司。”
“哦。”章开海吃了一个虾仁,大喊好吃,又问,“工作如何,有好玩儿的八卦吗?”
霍宁扒饭的动作停了一下,意识到章开海在套话。他看了一眼粟一蓉,她对自己目前经办的案子一无所知。
“感觉还不错,八卦么…”剥虾的粟一蓉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昨天秘书处的姐姐告诉我,董事长跟儿子吵架来着。”
章开海一副经验老到的模样:“爸爸跟儿子吵架有什么奇怪,我就经常跟我家臭小子吵。”
“不一样。”粟一蓉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你儿子不会挪用公司的钱,更不会把钱带去拉斯维加斯输光。”
霍宁停下筷子:“他胆子这么大?”
“是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粟一蓉将剥好的虾仁放进霍宁碗里,“听说董事长把书房里的珐琅彩古董花瓶都给砸碎了,好像是公子说:‘你死了之后,钱都是我的。’我要是董事长,非把花瓶砸不孝子脑门上去。”
霍宁心想他确实砸了,不过砸的是茶杯。送走未婚妻,他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加班,还好粟一蓉给他留了一罐酱黄瓜下饭。
公司八卦真假参半,但元晓径的经济确实有问题。八年前,元志行收回赠与元晓径的股份,并以各种方法掏空他的资产。八年下来,元晓径这个富二代名下除了一套公寓、一辆国产旧车,就只剩下几万元存款,可谓凄惨至极。
“我要是元晓径,也得跟自己老子急。”章开海啧啧摇头,“八年前元晓径惹他爹生气了?”
“那年元晓径离婚。”霍宁从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元公子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出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也许元志行还发现儿子嗜赌成性。”
章开海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
这时,挥舞着报告的法医冲进办公室:“第四起命案现场发现的心脏,不是受害人的!”
霍宁呆了:“那是谁的?”
法医摇头:“目前无法确定。”
章开海抢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迟疑地吐出一个名字:“元山代?”
霍宁怪叫:“心脏是元山代的?”
“我不知道,只是凶手留下的字条让我想到元山代。”章开海问法医,“可以跟元家父子的DNA做比对吗?”
法医点头,接着问:“可这不是婴儿的心脏,元山代不是夭折了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章开海抚摸下巴新长出的胡子:“那就要问姓元的了,没准元山代不是早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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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三起命案!”章开海咧开嘴角,沧桑的脸上露出恶狠狠的笑容,“凶手真给面子!”
陈尸车库的死者半边身子倒在奔驰车里,与前两起案子类似,肝脏被挖出,如野狗吃剩的垃圾般扔在车轮旁边。
“队长,接着!”二级警司霍宁从章开海搓手指的动作就能看出他想抽烟,于是丢出一颗薄荷糖,“头儿,嫂子关照过我,不让你抽烟!”
“多管闲事。”章开海脸上嫌弃,却还是将糖丢进嘴里。他拍拍霍宁的肩:“你先回家休息。”
霍宁不干了:“案子还没办完!”
“没办完你就不回家了?少给我犟。”章开海直接一记爆栗,“把精神养好再来,不然你老婆还以为我虐待你!”
这话不假,霍宁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精神再好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他只好听从上司命令:“那我明天再来。”
“行了,快滚!”章开海摆摆手,经验告诉他这件案子绝对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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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的灯光驱散夜晚料峭的寒意。粟一蓉听见钥匙的声音,光脚蹿出来:“霍宁!”
“我回来了!”霍宁笑着抱住未婚妻,吻住她的脸颊。
“别闹,吃夜宵吗?”粟一蓉推开他往厨房走,这套房子是她与霍宁的婚房,东西都还没收拾利索。从玄关到客厅沙发的距离,霍宁脚被撞了几次。
“有吃的?”霍宁瞧了一眼挂钟,晚上十点半。
粟一蓉扮了一个鬼脸:“昨天不小心买到芹菜馅的饺子,刚好给你吃。”她缩回厨房,开始乒乒乓乓下饺子,“影楼把结婚照发来了,你不在,我就自己挑了几张。”
霍宁不由愧疚:“抱歉。”下个月就是他与粟一蓉的婚礼,可此时他这个准新郎却因为案子忙得不可开交。
“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忙。”粟一蓉端着饺子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而且我刷了你的卡买了裙子。”
粟一蓉今年研究生毕业,年轻的躯体里似乎藏着用不完的能量。当年霍宁初出茅庐,跟随刑警前辈去大学讲座,与还是本科生的粟一蓉结识。这些年过去,粟一蓉的眼睛如初遇时一般明亮。反观自己,明明三十岁没到,言行举止却愈发像一个老头。
“对了,我转正了。”粟一蓉掏出公司的门禁卡,上面印着她的照片,“你说,蔓蔓的医药费是不是可以打折?”
霍宁接卡的手一颤,粟一蓉高中时,双亲车祸身亡,同坐一辆车的妹妹蔓蔓虽然幸存,却成了植物人,近几年脏器开始衰竭。粟一蓉工作的生物科技公司,正是医院的幕后股东,一家垄断脏器克隆技术的上市企业。
病患们无须再花费漫长的时间等待适配的器官,只需一点细胞,就能克隆出一颗完美的脏器。这项技术曾引发极大争议,但在越来越多的病人因移植器官得以延续生命后,争议渐渐偃旗息鼓。
“一蓉,医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霍宁回避未婚妻满怀期待的脸,“蔓蔓的情况,不适合继续治疗。”
“别劝我了。”粟一蓉骤然冷下脸,“我不会同意拔掉呼吸机的。”
气氛顿时陷入冰点,粟一蓉抽走卡,起身回了房间,留下霍宁安静地吃饺子。直到章开海发来短信:这个一样。
他的意思是死在车库的受害人与前两位一样,都是脏器克隆研究的资助人。正是在他们的支持下,这项技术才得以面世。
霍宁放下手机,走进房间,躺在粟一蓉身边。
——
公司董事长元志行是个性格怪僻的老头,多年的研究生涯并未给他增添书卷学究的气息,反倒商人的精明傲慢更浓烈些。
“你最近跟他们有来往吗?”霍宁将受害人的照片在茶几上排开。
元志行摇头:“没有。”
“他们是你的资助人。”
元志行喝了一口茶:“公司成立后,他们得到的利润远超投资。我完成了合约的内容,没有继续讨好他们的必要。”
霍宁皱眉:“可他们最近接连被杀。”
“所以呢?”元志行不愧是老江湖,不动声色,“与我无关。”
霍宁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有仇人吗?”
“商人还有政客,这些人没有仇家才不正常。”元志行慢慢说着,眼神突然一转,怒喝,“进来也不会敲门,没看见我有客人吗!”
霍宁回头一看,进门的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发型一丝不苟。他对元志行的指责不以为意,而是大方走过来:“爸,在外人面前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进而转向霍宁,递出名片,“你好,我是元晓径。”
这人是元志行的独生子,公司的继承人。霍宁接过名片,手机突然响起,他道声抱歉,去外面接电话。
章开海的声音在电话中格外阴沉:“又死人了,这次还是元志行的资助人,被挖掉了心脏。”
霍宁吸了一口凉气。
“犯人留了字条,我拍照发到你手机了,问完话立刻回来。”章开海挂掉电话。
点开照片的霍宁愣了一秒,回到办公室。元家父子对面而坐,他站在沙发后面问:“二位对‘元山代’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两人表情瞬间变了,元志行反问:“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霍宁侧目:“看来元董事长认识。”
元晓径插话:“岂止认识…”
“闭上你的嘴,这里没你的事!”元志行暴喝,打断了元晓径的话。
“元董事长…”霍宁瞥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元晓径,“让元先生把话说完。”
“不用他说。”元志行强硬地扭过头,“元山代是我的女儿,出生时难产缺氧,没满月就夭折了。我老婆因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几年后自杀了…”说完,办公室一阵静默。元晓径低头不语,而元志行则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警官先生,我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
“抱歉,凶手不这么想。”霍宁拿出手机,点开照片。元家父子双双瞪大眼睛,照片里是名片大小的纸片,似乎是怕被血弄脏,用透明胶布两面贴住。上面是电脑打印的字体:“我回来了。落款:元山代。”
“这是第四起命案现场留下的字条。”霍宁解释,“还有谁知道元山代吗?”
“没有…”元志行咳了几声,脸色煞白,“山代是超生儿,我们藏得很严实。”
“会不会是偶然透露出去的?”霍宁继续问。
“不可能!”元志行断然否认,但立刻将灼灼的目光投向儿子,“可保不齐有人暗中捣鬼。”
“爸,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混账。”元晓径接触到父亲的目光,回答毫不客气。
“畜牲!”元志行抓起茶杯砸过去,元晓径也不躲。还是霍宁半途截下险些酿成流血事件的杯子:“二位慎重,我可以请你们去警局喝茶!”
元志行冷哼一声:“你还是去查案吧。查清楚了告诉我,我不会放过拿山代名字装神弄鬼的家伙!”
霍宁掏出名片拍在桌上:“有事我会找你们的,如果二位有任何线索,也请打电话给我。”霍宁补上一句,“尤其关于元山代的。”
元家父子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变的眼神,没有逃过霍宁的眼睛。章开海曾在他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教给他一句话:“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时候,所有相关人员说的话,你既要信,也不要信,因为你无法确定哪个字是真,哪个词是假。”
——
霍宁在车上给章开海简单汇报了进展,回到警局已是下午一点。饥肠辘辘地走进办公室,没想到粟一蓉就在座位上等他,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饭盒,饭菜飘香。
“今天抢到了特价的基围虾,特意慰劳你。”粟一蓉趁人不注意,悄悄贴近他的耳朵,“昨天的事情抱歉啦,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的。”说完,她缩了回去。
霍宁马上贴了回去:“我也有错。”
嚼着糖果进门的章开海看见这一幕连连摇头:“光天化日,注意影响。”
“嘿嘿。”粟一蓉露出狡猾的笑容,献宝似的送上饭盒,“章叔,这是我做的水晶虾,我们家霍宁就拜托你啦!”
“说多少次,别叫我叔,都被你喊老了。”章开海无奈摇头,若不是他带霍宁去学校讲座,这两个小孩也遇不到一块去,“小蓉,工作搞定了?”
粟一蓉坐回霍宁身边:“嗯,是我一直想去的公司。”
“哦。”章开海吃了一个虾仁,大喊好吃,又问,“工作如何,有好玩儿的八卦吗?”
霍宁扒饭的动作停了一下,意识到章开海在套话。他看了一眼粟一蓉,她对自己目前经办的案子一无所知。
“感觉还不错,八卦么…”剥虾的粟一蓉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昨天秘书处的姐姐告诉我,董事长跟儿子吵架来着。”
章开海一副经验老到的模样:“爸爸跟儿子吵架有什么奇怪,我就经常跟我家臭小子吵。”
“不一样。”粟一蓉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你儿子不会挪用公司的钱,更不会把钱带去拉斯维加斯输光。”
霍宁停下筷子:“他胆子这么大?”
“是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粟一蓉将剥好的虾仁放进霍宁碗里,“听说董事长把书房里的珐琅彩古董花瓶都给砸碎了,好像是公子说:‘你死了之后,钱都是我的。’我要是董事长,非把花瓶砸不孝子脑门上去。”
霍宁心想他确实砸了,不过砸的是茶杯。送走未婚妻,他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加班,还好粟一蓉给他留了一罐酱黄瓜下饭。
公司八卦真假参半,但元晓径的经济确实有问题。八年前,元志行收回赠与元晓径的股份,并以各种方法掏空他的资产。八年下来,元晓径这个富二代名下除了一套公寓、一辆国产旧车,就只剩下几万元存款,可谓凄惨至极。
“我要是元晓径,也得跟自己老子急。”章开海啧啧摇头,“八年前元晓径惹他爹生气了?”
“那年元晓径离婚。”霍宁从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元公子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出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也许元志行还发现儿子嗜赌成性。”
章开海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
这时,挥舞着报告的法医冲进办公室:“第四起命案现场发现的心脏,不是受害人的!”
霍宁呆了:“那是谁的?”
法医摇头:“目前无法确定。”
章开海抢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迟疑地吐出一个名字:“元山代?”
霍宁怪叫:“心脏是元山代的?”
“我不知道,只是凶手留下的字条让我想到元山代。”章开海问法医,“可以跟元家父子的DNA做比对吗?”
法医点头,接着问:“可这不是婴儿的心脏,元山代不是夭折了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章开海抚摸下巴新长出的胡子:“那就要问姓元的了,没准元山代不是早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