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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哪个译本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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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评价较高的四个译本是董乐山译本、刘绍铭译本、孙仲旭译本、唐建清译本,我买了刘绍铭译本,觉得可能发挥得有些多,不满意,想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1楼2017-01-26 14:58回复
    想知道唐建清的译本如何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1-26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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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仲旭译本:这是四月里的一天,天气晴朗却又寒冷,时钟敲了十三下。温斯顿史密斯快步溜进胜利大厦的玻璃门。他低垂着头,想躲过阴冷的风,但动作还是不够快,没能把一股卷着沙土的旋风关到门外。
        门厅里有股煮卷心菜和旧床垫的气味。门厅那头钉着一张彩色宣传画,大得不适合钉在室内,上面只有一张巨大的面孔,宽度超过一米。那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蓄着浓密的黑色八字胡,面相粗犷而英俊。温斯顿朝楼梯走去。想坐电梯是没希望的,即使在情形最好时也很少开。目前白天停电,这是为迎接仇恨周的一项节约举措。温斯顿所住的公寓在七楼,他现年三十九岁,右脚踝上方还有一处因静脉曲张形成的溃疡,所以只能缓慢地走楼梯上去,中途还歇了几次。每层楼梯正对电梯门的墙上,那张有着巨大面孔的宣传画从那里凝视着,它是那种设计得眼神能跟着你到处移动的肖像画。“老大哥在看着你”,下方印着这样的标题。
        在公寓里,有个洪亮的声音正在念一连串数字,跟生铁产量有关。此声音来自一块长方形金属板,它像一面毛玻璃面的镜子,嵌在右墙上。温斯顿扭了一下开关,声音多少低了一点,但仍清晰可闻。这个装置(叫做电屏)的声音能调小,然而没办法完全关掉。他走到窗前。他的体形偏小,瘦弱,作为党员制服的蓝色工作服只是让他更显单薄。他长着淡色头发,面色红润自然,皮肤因为使用劣质肥皂和钝剃须刀片而变得粗糙,然而冬天的寒意才刚刚结束。
        外面,即使隔着关闭的窗户,看去仍然一副寒冷的样子。下面街道上,小股的旋风卷动尘土及碎纸螺旋上升。虽然出了太阳,天空也蓝得刺眼,但是除了到处张贴的宣传画,似乎一切都没了颜色。那张蓄着黑色八字胡的脸从每个能望到两边的街角居高临下地盯着。正对面的房屋前面就贴了一张,印有标题“老大哥在看着你”,那双黑眼睛死盯着温斯顿。下面临街处还有另外一张宣传画,一角已破,在随风一阵阵拍打着,把一个词一会儿盖住,一会儿又展开:“英社”。远处,一架直升飞机从屋顶间掠过,像苍蝇般在空中盘旋一会儿,然后划了道弧线疾飞而去。那是警察巡逻队,正在窥视人们的窗户。但巡逻队还不足为惧,足以为惧的只是思想警察。
        在温斯顿身后,电屏传出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地播报有关生铁产量和超额完成第九个三年计划的消息。电屏能同时接收和发送温斯顿所发出的任何声音,只要高于极低的细语,就能被它拾音。而且不仅如此,只要他待在那块金属板的视域之内,他就不仅能被听到,而且也能被看到。当然,在具体的某一时刻,你没办法知道自己是否正在被监视。思想警察接进某条电线的频度如何以及按照何种规定进行,都只能靠臆测,甚至有可能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每个人。但无论如何,他们可以随时接上你那条电线。你只能生活确实是生活,一开始是习惯,后来变成了本能在一个设想之下,即除非你处在黑暗中,否则你所发出的每个声音都会被偷听,每个举动都会被细察。
      刘绍铭译本:四月中明朗清冷的一天。钟楼报时十三响。风势猛烈,温斯顿·史密斯低着头,下巴贴到胸前,不想冷风扑面。他以最快的速度闪进胜利大楼的玻璃门,可是狂风卷起的尘沙还是跟着他进来了。
      一进门厅就闻到煮卷心菜和霉旧地席的气味。门厅一边尽头的墙上贴上一张大得本来不应在室内张贴的彩色图片。图片上是一张超过一米长的汉子的脸,看来四十五岁模样,留着浓浓的小胡子,轮廓还算粗犷中带细。温斯顿拾级走上楼梯。即使在最顺利的日子,这电梯也少见运作正常,何况现在白天里连电源都关掉。“仇恨周”快到,一切都得节省。温斯顿住八楼,虽然才三十九岁,但右足踝生了静脉曲张,只好慢慢地走,中途还停下来休息好几次。每上一层楼,就看到悬在电梯对面那张大彩照凝视着你。这彩照设计特别,无论你走哪一个方向,那双眼睛总跟着你。图片下面有一个说明:老大哥在看管着你。
      唐建清译本: 这是四月的一天,晴朗但又寒冷。钟敲了十三下。温斯顿·史密斯缩着脖子躲避冷风,快步溜进胜利大厦的玻璃门,一股旋风卷着沙尘紧随其后。
        门厅里有股煮白菜和旧垫子的味道。门厅的一头有张彩色的宣传画,钉在墙上,放在室内显得过大。画面上只是一张大脸,有一米多宽。这是一个约莫四十五岁的男子的脸,黑色的大胡子,模样粗犷英俊。温斯顿走上楼梯。用不着去坐电梯。即使在最好的日子里电梯也很少工作,而眼下白天也会断电。这是为准备仇恨周而厉行节约的一部分。他的单元房在七楼。温斯顿三十九岁,右踝关节患了静脉曲张性溃疡。他慢慢地爬楼,中途还歇了几次。每上一层楼,正对着电梯门的墙上,宣传画上的那张大脸凝视着你。这是那样一种画:无论你怎样走动,那双眼睛总是盯着你。画下面的说明文字写着:老大哥在看着你。
        他住的房间内,一个洪亮的声音念着一串数字,说的是生铁产量。这声音来自一个长方形的金属板,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成为右边墙面的一部分。温斯顿旋了一下开关,声音低了一些,但还能听得清说话的内容。这设备(叫做“电幕”)可以把声音调低,但无法完全关掉。他走到窗户那儿,只看到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身上的蓝外套更衬出身体的单薄。蓝外套是党员的制服。他的头发颜色很淡,脸色天生红润,皮肤有些粗糙,那是因为用了粗肥皂和纯刀片,再加上刚结束的这个寒冬的缘故。
        户外,即使透过关紧的窗户玻璃,看上去仍是春寒料峭。下面的街上,一阵阵风打着旋,卷起尘土和纸屑,虽然阳光灿烂、天空蔚蓝,但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除了那张到处贴着的宣传画。这张黑胡子的脸在每一个居高临下的地方俯视着你。对面那所房子的正面就有一张。说明文字写着:老大哥在看着你。那双黑眼睛直盯着温斯顿自己的眼睛。下面街上还有一张宣传画,一角已经撕破,在风中飘动,时而盖住时而又露出一个单词:英社①。远处有一架直升机低低地掠过房顶,像一只绿头苍蝇似的盘旋了一会儿,又划了一个弧飞走了。这是警察的空中巡逻,窥探百姓的窗户。然而,这种空中巡逻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思想警察。
        在温斯顿身后,来自电幕的声音仍在就生铁和超额完成第九个三年计划喋喋不休。电幕能同时接受和发送声音。温斯顿弄出的任何声音,即便是低声细语,也会被它逮住;更有甚者,只要温斯顿处在那块金属板的视线之内,他就不仅被听见,也能被看见。当然,你无从知道在某个时刻是否被监视着。思想警察何时,或凭借什么系统接通某个人的线路,这只能靠猜测了。甚至可以相信,他们一直在监视所有的人。无论如何,只要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接通你的线路。你必须在这样的假定下生活——从已经成为本能的习惯而言,你早就这样生活了——你发出的任何声音都能被窃听到,你做出的任何动作都能被观察到,除非在夜里。
      友爱部真是一个可怕的部门。部里没有一扇窗户 。温斯顿从没去过友爱部,也没有走近离它半公里的 距离之内。这个地方你不可能进去,除非有什么公干 ,而且还得通过迷宫般的带刺铁丝网、多道铁门和隐 蔽的机枪阵地。甚至在通向它的外部屏障的街上,也 有身穿黑色制服、手持多节警棍、面貌狰狞的警卫在 巡查。
      温斯顿突然转过身来。他表现出一种相当乐观的 表情,这是面对电幕时的一种明智的做法。他穿过房 间走进狭小的厨房。在白天的这个时候离开部里,他 得牺牲在食堂的午餐,他意识到厨房里没有什么食物 ,除了一块发黑的面包,这是省下来作明天的早餐的 。他从架子上取下一瓶无色的液体,瓶上纯白色标签 写着:胜利杜松子酒。这酒发出一股让人恶心的油味 儿,像是中国的米酒。温斯顿倒出差不多一茶杯来, 硬着头皮,像喝药似的灌下口去。
      他的脸立时变得通红,泪水流出眼眶。这玩艺儿 像是硝酸,或者更厉害,咽下去之后,感觉像是被人 用橡皮棍击中后脑勺。然而,接下来,他肚子里火一 样的感觉慢慢减弱,而这个世界开始看起来欢快多了 。他从皱巴巴的名为胜利牌香烟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来,不小心地竖拿着,烟丝掉在了地板上。第二次他 做得更稳一些。他回到客厅,在电幕左侧的一张小桌 子前坐了下来。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杆、一瓶 墨水和一本厚厚的四开本大小的空白本子。本子有着 红色书脊,大理石花纹的封面。
      出于某个原因,客厅里的电幕放在一个很不寻常 的位置上。通常,电幕被装在端墙上,以便掌控整个 房间,而它不是。它装在那面长一些的墙上,对着窗 户。在电幕的一侧,有一个不深的凹室,温斯顿此时 正坐在这儿。在建单元房的时候,这凹室也许是打算 放书架的。坐在这凹室里,小心翼翼,温斯顿就能始 终避开电幕的视线,不被看到。他当然能被听到,但 只要他待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就不会被看到。一定 程度上,正是这房间与众不同的格局启发了他眼下准 备做的事情。
      而他刚从抽屉里拿出的这个本子也提醒他做这件 事情。本子很漂亮。它的光滑的奶白色纸张,因时间 长了有些发黄,这种纸至少有四十年没有生产了。然 而,他猜想这本子经历了更长的岁月。他在一家脏兮 兮的小旧货店的橱窗里看到了这个本子,这店铺在城 里的一个贫民区,到底是哪个街区他现在记不起来了 。他一看到这个本子马上就产生了强烈的欲望,想拥 为己有。党员不应该去普通商店(这被认为是“在自 由市场交易”),但这条规定没有严格执行,因为有 许多物品,如鞋带、刀片,在其他地方买不到。他很 快朝街上扫了一眼,随后溜进店铺,花两块五毛钱买 了这本子。那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 目的。他做贼心虚地把本子放在公文包里带回了家。
      即使本子上什么也没写,有本子这件事也不便让人知 道。
      他想做的事情是要开始写日记。写日记并非不合 法(没有什么不合法,既然不再有什么法律了),但 日记一旦被发现,就完全可以肯定:他会受到死刑的 惩罚,或至少在劳改营里待上二十五年。温斯顿将笔 尖安在笔杆上,用嘴舔一下去掉笔尖上的油脂。这种 笔是老古董,现在很少用了,即使在需要签字的场合 。他悄悄地、颇费周折地搞到了一支这样的笔,只是 因为他觉得,那么漂亮的奶白色纸张值得用一支真正 的蘸水笔来写,而不是用钢笔来划破纸面。实际上, 他已经不习惯写字。除非是简短的便条,通常什么都 是对着述写器口述,而眼下显然是不可能用这种述写 器的。他将笔蘸在墨水中,犹豫了片刻。体内一阵震 颤。在纸上留下记号是决定性的行动。他用笨拙的小 字写下: 一九八四年四月四日。


      9楼2017-01-26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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