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网址 http://creepypasta.wikia.com/wiki/The_Smiling_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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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五年前的光景儿 , 我曾居于美国一主要城市的闹市地段。单论自身而言 , 我是个乐于享受夜生活的人 , 因此每当我那不懂消遣老实呆板的室友梦会周公后都会觉得无所事事。为了消磨时间 , 出门散步发呆并努力思考并不存在的人生也成为我的夜间常态。
实际上我所被思考的四年人生也多荒废于此 , 一个人在深更半夜理所当然地行踪鬼祟 , 也从未有过害怕的念头。基于这种经历我经常向室友夸奖目前地下交易的毒品贩子们素质太高或者说城市管理太规矩等诸如此类……然而某些已然成为经验的事实迟早会遭到推翻 , 尽管只是在一念之间。
同样是某个礼拜三的凌晨一两点钟 , 我在距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公园边儿上遛弯 , 那时候周围的确安静得很——也可能是由于这公园时常有警卫巡逻所以我们先就此按下不表——车辆很少的同时没有任何人影 , 有那么一秒钟我想这地方大概已经被黑夜掏空了。
于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伙计时 , 正准备拐进步行街往家的方向兜圈子。
在我这一撇儿的道路尽头 , 有个近似男人的身影正一边自娱自乐一边手舞足蹈。那委实是种颇为怪异的舞步 , 与华尔兹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 但他每次踩点的时候总会不太自然地往前一跨——当然我估计你会把这现象归结为对方在练踢踏舞 , 只是很恰巧地往我这边来而已——总之在当时的我看来那家伙十有八九醉得够呛 , 便善解人意地尽量往路边靠去 , 以便他在自我陶醉的过程中不受到任何妨碍。
然而随着他愈行愈近 , 我才确切地得以感受到对方的姿态之"优美"——身形修长 , 穿着有些破旧的套装 , 那双眼睛瞪得溜圆 , 头颅微微后仰。 他望向漆黑的天空 , 嘴角呈现出弧度极大的、近乎不真实的笑容——怪异的微笑与令人不快的眼神让我立即决定穿过步行街往对面走去。
收回目光走过街道 , 当我站在街对面后扭头瞥了一眼……然后定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那个男人已经停下了舞步 , 和我以完全相同的姿势立于街边 , 他的面孔朝向我可视线依然在仰望天空 , 巨大的笑容贴着嘴唇延展如故。
其实这时候我是对这种事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无动于衷的。我接着往前溜达 , 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他没有动。
有一次我和他之间已经相隔接近半个街区 , 为了看路我的注意力从那家伙身上撤回了一阵子。面前的街道依旧空无一人。
我淡定地继续把目光投回原处 , 然后发现对方不在那里。电光石火的一刻我如释重负——这种荒唐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眼下他已经穿过马路 , 正弓着身子匍匐前行。大概是距离太远或是灯光太暗的缘故我无法看清男人的表情 , 但可以确信他依然面朝我的方向。从我撤回视线---留意道路---再到重新看见对方 , 其间不会超过两秒 , 也就是说 , 这家伙的行动速度与瞬间移动绝对有的一拼。
好吧这次我确实受到了点儿惊吓以至于一时间只顾着盯着那伙计却忘了路该怎么走。瞧瞧吧 , 他又开始热情似火地冲着我来了——跟动画片里那些偷鸡摸狗的小机灵鬼们一样 , 夸张地踮着脚尖——前提是忽略掉那近乎非人的速度。
为了让你们更好的理解这一幕我并不介意进行一系列的自黑行为 , 比如在这个节骨眼上抱头鼠窜或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辣椒水喷雾器玩命哔哔哔哔甚至紧急拨打特工热线——但是很遗憾 , 我没有。我所做的一切也仅限于跟个木杆子一样杵在原地 , 眼看着这个笑容满面的男人向我踽踽而来。
可在离我一车长的距离上他又停下了 , 笑容不减目光依旧。
当人感觉自己终于有勇气发声的瞬间往往会不假思索地将最真切的想法脱口而出。这里得事先说好 , 我的本意是想以某种传说中不怒自威铁骨峥峥的气概大吼"你他妈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 ! "然而我当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果我不是间歇性耳聋的话——应该只是一句嘟囔。
"你你你你……"
虽然对于人是否能嗅出恐惧的味道这一问题我不置可否 , 但可以确信的是 , 人是完全可以听出恐惧的音调的。而我的那句嘟囔唯一的效果是让我成功地比先前更害怕了。可惜对方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 依然笑得满脸灿烂。
就在那时 , 在我以为世界即将凝固的时刻 , 他转过身去 , 非常缓慢地 , 跳着原先的踢踏舞离开了。
仅此而已。
我这会儿长了经验 , 再也不想被他偷袭啦 , 于是一直盯着那伙计直到他的身影远至视线的尽头。
接着我意识到了某些正在发生的事儿。他不再往远处走了 , 也不再跳那颇为愚蠢的舞步。我恐惧地看着他的轮廓越来越大——他想要卷土重来。这一次他很明显地在奔跑。
我立刻撒腿跑路。
直到彻底离开步行路段并闯入一条车辆往来稀疏的街区后 , 我才回头四顾。
到处都已经看不见那家伙的身影了。
后来回家的路上 , 我始终保持着警惕来回张望 , 随时准备着再次瞟见他那愚钝至极的笑容——然而 , 他从未出现过。
自此之后我在那个见鬼的城市里又待了半年时间 , 再也没有了黑灯瞎火溜出去思考人生的习惯。那个老伙计的脸上有些东西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看起来并不是醉酒之人 , 也并非兴之所至——他看起来是毫无疑问的、不掺任何杂质的荒谬愚蠢。
而这大概就是我最不善应付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