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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女人
沈洛羊
阿固是个乡下耕夫,农闲时也养一些鸡鹅鸭到集市上卖,换几个钱改善生活。那天,大概换的钱多了几个,遂于集市的酒肆买几杯酒喝。喝到醉醺醺的,另打了一瓶酒,深一脚浅一脚准备回家。不提防酒肆外进来两个卖解的女郎,阿固脚步踉跄,和走在前面的卖解女郎擦胸而过,卖解女郎一闪,阿固的酒瓶跌在地上,卟,破了,阿固赶紧说声对不起,看了一眼洒了一地的酒,走了。
那时节正当初夏,乡下荔枝挂果。阿固的东主让他去看护荔枝,栖身荔枝林边的数间草屋。入夜,有人来借宿,阿固开门一看,却是日间碰到的卖解女郎。阿固二话不说,指给她们隔壁的草屋。
半夜里,阿固尿急,摸索着走出草屋。解完,忽见朦胧的月光下,出现了一块奇异的白石头。阿固糊里糊涂便靠了过去,未及白石头,但觉撞上了一堵墙,顿时气血翻涌。阿固一步步倒退,回到草屋大睡。
次日,阿固回家,被门槛一绊,脚一软,摔了个狗啃屎。家里人扶他起来,都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有个见过世面的路过,猜测说:“可能是中了凤凰女人的蛊。阿固,你得罪了凤凰女人吗?”
凤凰女人类似于西方的吉卜赛女人,貌美如狐,身『不绝技。传说她们受命运的诅咒,终生漂泊不定,如果相夫教子安定下来,大都没有好结果。阿固一听,想起昨晚求宿的卖解的女人,若有所悟。
当其时,两个卖解女郎正在村里戏台前敲锣,看看人群围得差不多了,一女子抱拳正要说话,忽然人群让出一条路,抬进来一个年青人,瘫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两个卖解女郎对视一眼,一个不解,一个涨红了脸,不解的用目光向涨红脸的施压,犹豫了一会儿,涨红脸的右手中指一弹,一颗药丸飞入阿固口中。
自那以后,阿固跟随两个卖解女郎四处漂泊,出卖魔术和武艺。阿固既不识魔术也不会武艺,只能替她们敲锣、收钱。
那两个卖解女郎是一对姑嫂。小姑认为阿固是个流氓,死有余辜,这流氓不但在酒肆里对她搞“胸袭”、而且借宿当晚又偷窥了她。嫂子的见解不同,她认为,在酒肆里阿固喝醉了,不是有意调戏小姑;至于偷窥,如果不是小姑裸露在先,又何来偷窥?再说阿固真的有坏念头,两个妙龄女郎睡在隔壁,他能睡得那么安稳?如果他品质低劣,偷窥了小姑后,竟会毫无举动,一觉睡到大天亮?
小姑低头不语。按照凤凰女人的戒律,小姑对阿固下了蛊,只有两个选择,一让他死,二嫁给他。因为只有夫妻双修,才能彻底治好他的蛊。
两个卖解女郎考验了阿固多时,终于认定阿固是个忠厚人,于是小姑嫁给了他。
凤凰女人嫁给阿固后,仍心有不甘,变着药方给阿固治疗,万一治好了他的蛊,她还可以重过无牵无挂的流浪生活。每晚同床,阿同都觉得老婆和自己中间隔着一堵墙。直到阿固的脸由青转黄,看来将要不久于人世,再不双修就来不及了,凤凰女人这才叹了一口气,用低得几乎昕不见的声音说:“命呀!”当天晚上,阿固发现老婆与往常不同,她烧了一桶水,仔细洗了半天,盘腿坐在床上不动,。直到鸡鸣了、狗叫了,还是直愣愣地坐着。阿固说:“老婆,睡吧!”凤凰女人叹了一口气,忽然拨下头发上的银簪,黑发如瀑泻了下来,暗香阵阵弥漫开来,让阿固迷醉。
不久,凤凰女人诞下一女,自此心如枯木死灰,蓬头垢面,与一般村妇无二。谁料凤凰女人到底命运多舛,她自道息心隐居乡下,与粗蠢汉子男耕女织,以此终了一生应该无害,却不道树欲止而风不静。有个瘸子拳师看上了凤凰女人,这瘸子拳师乃少林俗家弟子,打遍邻近十八村无敌手,不知糟塌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瘸子拳师多次撩拨凤凰女人,凤凰女人都不为所动。瘸子拳师干脆用强,却打不过凤凰女人,于是瘸子拳师胁迫村里的老中医,设下了一条毒计。
老中医故意在路上拦住阿固,盯着阿固左看看右瞧瞧,说:“你想生男孩吗?”阿固赶紧求计。老中医欲擒故纵: “法子倒有一个,只是得瞒住你老婆,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
“那好,我给你两粒丸药做药引,关键是……”
当晚,阿固偷偷服下丸药,然后腻着凤凰女人。正在紧要关头,阿固忽然伸手在凤凰女人脐下三寸一按,凤凰女人当即浑身颤抖、大汗淋漓,晕了过去。
阿固干下蠢事,吓得魂飞魄散,胡乱摇着凤凰女人。凤凰女人缓过劲来,知道傻子丈夫中了奸计,她细细询问阿固,心头如悬明镜。
凤凰女人让阿固去邀请瘸子拳师和老中医来家里吃饭。瘸子拳师和老中医在桌子边坐定,凤凰女人亲自下厨,一盘盘菜从厨房飞到桌子上,摆成梅花状。瘸子拳师大喜。
酒过三巡,凤凰女人出来敬酒,觥筹交错之际,瘸子拳师忽然脸色大变,但他仍然坚持吃完酒菜,才挣扎着回家死在自家床上。老中医三天后也死了。
送走客人,凤凰女人耗尽力气,瘫在床上。阿固大哭。凤凰女人握着阿固的手说:“傻子,你中了别人的奸计还不自知,我少不得一一告诉你。学武的人,脐下三寸的丹田之地平时尚且不能随便乱碰,何况在紧要关头?瘸子拳师和老中医合计,伤了我的中气,只有和武功高强的人双修,才能复原。我有意将菜肴摆成梅花状,是要借重瘸子拳师的意思……趁他不备,我下了杀手……人心险恶,你要养大我们的孩子……”话未说完,溘然而逝。


IP属地:广东1楼2014-05-04 20:40回复
    恋人的对白
    蔡金兵
    她在回转过身的刹那,借着微弱的路灯光,雷窥见她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其时已是深秋,一阵秋风扫过,雷牙关打颤:“真的不需考虑,再没商量的余地么?”
    “是的”。她习惯性地用手一捻长发,用舒缓但坚决的语调说。
    “那么,你什么时候嫁人?到时我向你道贺。”雷想尽最后一点努力。
    她定定地看着他:“这个倒不敢劳你操心,到想嫁人的时候我会找个人嫁了。”
    “到你想嫁的时候没人要怎么办?”
    她仰起头,眺望漆黑的天幕,幽幽地说:“那也是没法的事,我不想重蹈覆辙。”
    “你究竟有什么伤心往事,能让你至今未能忘怀?”雷急急地说。
    她把两手交叉于胸前,歪着头:“这有说的必要吗?算了吧,让我的心平静下来,就像湖水一样。”
    雷不吭声了,他想捉住她的手,她轻轻地抽了回去。他感到心有些冷。好一阵沉默后,雷痛苦地说:“我可不可以是一颗石头,投进你的心湖中,也荡几个涟漪?”
    “不能。因为我的心湖没你想象的那样大,比如一脸盆水,就容不下石头。”
    “说的倒也是,如果是一脸盆水,我的石头扔下去,就不是荡几个涟漪那么简单了,它甚至会把脸盆砸坏了。”雷莞尔一笑,搓着手掌,自嘲地说。她也轻轻笑了,气氛显得有些轻松。
    顿了顿,她语调轻柔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人好,你对我好,但可能是我们没有缘分吧……”
    “不要我,就直说,不要找那些美丽的藉口……”雷懊恼地打断她的话,“像我这样苦苦追求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是排队还是插队,或应是掉队了?”
    她的眼睛忽然很明亮,扑闪扑闪地看着雷:“你既然知道排队,那你有没有耐心一直排下去?”
    雷倏地感到自己很无聊,叹了一口气说:“爱情永远都不属于我,我是一个缺乏耐心见异思迁的人,我痛恨我自己!”
    她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沉默。
    又一阵秋风吹过,路旁的相思树沙沙地响。不远处,一对恋人勾肩搭背正向这边慢慢起来。
    “我祝你幸福,”雷站起身,很绅士地伸出右手,“送你一程吧,愿你要照顾好自己。”她不自觉地伸出手,两只手便握在一起。
    到了十字路口,雷挥挥手,她也挥挥手,转身拐进一条胡同。就在她转过身的刹那,借着微弱的路灯光,雷窥见她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IP属地:广东2楼2014-05-04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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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 璃 门
      陈树龙
      明天要竣工验收。
      早上,我起床后,没吃早餐就匆匆赶往工地,我第一个到达,保安开了门,我往里面走去,突然,嘣的一声,我的头撞上什么东西,一阵晕,定下神一看,撞上玻璃门了,这门什么时候装上:的?再一看,眼镜掉地下了,还:撞拦了,没法戴了。
      我用手摸摸刚才撞到的额头:和脸,咦,流血了,我开始感觉:脸有点疼了,捡起眼镜赶紧往洗:手间去,透过镜子一看,天啊,满脸是血,用水洗了洗,血还在流。这得找医生去。
      刚走到门口,碰到小李,我赶紧说,我刚才给玻璃门撞到了,你小心啊。小李一听,紧张地说,是哪一道玻璃门?我说,好像是昨天才装上的。小李二话没说,跑了过去。我也紧跟着过去。
      小李看了看地下,还看了看玻璃门,说,还好,玻璃门没烂,没砸到地下的抛光砖,要不,可要影响明天的验收了。小李说完走开了。
      我用手按着脸上的伤口,准备走。小张来了,我又赶紧说,我刚才给这道玻璃门撞到了,你小心啊。小张一听,紧张地说,怎么撞上了?把门锁撞坏了吗?我说,不知道。小张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高兴地说,还好,没坏,不影响明天的验收。小张说完走开了。
      血还在流,我忍着疼。小王来了,我又赶紧说,我刚才给这道玻璃门撞到了,你小心啊。小王说,昨天下午我可是在玻璃上贴了标示的,是不是给昨晚搞卫生的人撕掉了?我说,这可不行,估计以后还有人会撞到。小王说,你打电话给现场工程师黄工吧,让他把这问题转告设计师郑工。他说完又走开了。
      我拨通了黄工的电话。黄工说,怎么?把玻璃门给撞坏了?你是怎么走路的?那么大块的玻璃门,亏你还戴了眼镜!
      我急忙说,没坏。只是撞了一下,这个位置,玻璃门迟早要给人撞的。黄工说,你先别走,我马上赶过去!
      我用手一抹,脸上都是血,我想再去洗手间洗一下,但担心别人撞到,我在边上拉过一张梯子放在玻璃门的前面。
      等我从洗手间回来时,黄工和郑工都到了。黄工说,是谁把梯子放在这里的?他示范着说,如果一不小心,从这里反推玻璃门,岂不是把玻璃门撞坏了?岂不是影响明天的验收?
      我说,是我,我怕别人撞到,放在那里的。黄工瞪了一眼,怎么又是你!
      郑工开口了,是谁说这设计不好的?是门撞你,还是你撞门?一个大活人,走路不长眼。
      我忍着疼,不敢出声。
      过了一阵子,我说,黄工。我可以走了吗?我要去看医生和配眼镜。黄工说,明天验收,今天全体加班,快去快回,不来要扣工资的!我说,好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医生和配好眼镜后回到工地,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喊:赵总撞到玻璃门啦!
      我进去一看,真是甲方的赵总撞上了玻璃门!郑工说,赵总啊,工地这么乱,怎么不提前给我们打声招呼呢?赵总满脸是血,指着玻璃门说,把它拆掉!
      黄工和郑工异口同声地说:马上把玻璃门拆掉!说完,两人扶着赵总上医院去。


      IP属地:广东3楼2014-05-04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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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 姐
        蔡裕琏
        沙坝村有一种房屋叫“姿娘仔间”。村中将妙龄少女称为“姿娘仔”,顾名思义,姿娘仔间就是少女聚居和活动的处所。粉姐的少女时代就在姿娘仔间度过。
        粉姐的娘生了很多孩子,一家人同居一室,粉姐长大后,不好意思和家人住一块,便另寻寄宿——住进姿娘仔间。间的主人是一位丧偶的老婶,慈眉善目,深谙妇人之道。间并不宽敞,进门可闻到扑鼻而来的胭脂味儿。这里陈设简陋,门上挂一幅印着山水画的竹帘,里面摆一张方桌,桌上搁几盏油灯,地上放几只长杌和几只小凳,老婶的睡床。在墙角,紧靠着还有几张睡床。
        粉姐夜晚在间中睡觉,白天除了往田园帮父母干农活,大部分时间就在间中织网。织网时,她把网端系在木桶的两只耳上,桶底压块石头,人坐在小凳上,手上的梭子在网绳和网板之间穿来引去,犹如蝴蝶在花丛翩翩起舞。劳累时,就放下梭子伸个懒腰,扭扭脖子,俊俏的脸庞浮现清浅的笑意,乌黑的麻花辫在背后好看地拂动。粉姐心灵手巧,网织得很利索,也很端正。
        和粉姐一起住间中的还有几个同龄姐妹。她们闲暇时就聊聊天,聊胭脂水粉,聊服饰打扮,有时交头接耳切切私语,有时放开嗓门捧腹大笑,琅琅笑声从间里飘溢到巷道。而时间像猫一样从屋后走过,粉姐不知不觉就抵达谈婚论嫁的年龄。
        粉姐恋爱了,对象是村里一个年轻裁缝,长得油头粉脸。间中的姐妹纷纷表示羡慕,因为裁缝可是一门吃香的手艺。粉姐羞羞答答的,总是欲说还休。
        粉姐出嫁的夜晚热闹非凡,一屋子都是三姑六婆、同龄姐妹。粉姐用花草泡水沐浴,穿上合襟衫,吃过熟鸡蛋,告别家人,准备出嫁。按照风俗,姑娘出嫁时要大哭一场,但粉姐想哭却哭不出来,粉姐
        的娘便在她的大腿发狠地拧了一把,粉姐疼得哭出声来,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粉姐的娘借此告诉裁缝家:“长安虽好不如古居”。
        所谓“长安”,就是一座瓦陇发黑的平房宅第,从正门进去是空旷的天井,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天井进去是大厅,两边各有一个大房。裁缝兄弟三个各占一间房,另一间住着两个老人。粉姐进入“长安”后,俯首低眉,勤俭持家,与妯娌和睦相处,对邻居热情有礼。日子平平静静,就像山间的溪流从野花杂草中缓缓流过。
        裁缝每天去裁衣作坊,田园的活计都落在粉姐的身上。粉姐不再织网,生活中除了洗衣,做饭,就是到田里种作。她在水田插上稻秧,在山地种上芝麻和绿豆,挑水挑粪,锄地拔草,活计永远活不完,收获季节更是忙得像无头苍蝇。她勤勤垦垦,把几块田地打理得生机勃勃,就像戏台上卑微的婢女把娇贵的公主侍候得舒舒服服。
        裁缝的娘是一个肥胖老妪,口碑一般,擅长骂架。粉姐刚进家门,裁缝的娘作为婆婆对她很客气,怕她饿着累着冷着。粉姐十月怀胎产下一个女婴,婆婆失望得摇头晃脑。老天有个不良习惯,喜欢让饿的人饿死,让饱的人撑死;让生男的接连生男,让生女的接连生女。所以粉姐接下来又生了两个女的。这么一来,婆婆对她就不是那么客气了,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次,粉姐洗碗时失手打碎一个盘子。婆婆就在一旁破口大骂,骂她的手是不是瘸的,瘸的话就不要嫁人!粉姐不敢还口,低着头将地上的搪瓷碎片打扫干净,心却仿佛被搪瓷碎片刮伤了。
        粉姐在婆婆那里忍气吞声,但裁缝对她体贴入微,也算是拆东墙补西墙啦。结婚几年了,粉姐和裁缝谈不上举案齐眉,但可以说是相敬如宾。后来却发生一件粉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乡村生活枯燥无味,村民为了找点感官刺激,往往会弄出一些风流韵事。就像观看一部冗长沉闷的戏剧,人们忍不住要中途离场到厕所打个转,哪怕只是滴滴答答,亦藉此消解无聊或郁闷。裁衣作坊是一个容易发生风流韵事的地方,裁缝每天用一条布拉尺在女人的身体量来量去,遇上个把轻佻的妇女,布拉尺和语言就会双双出轨。一个夏日午后,粉姐去裁衣作坊找裁缝。房门关着,粉姐便用钥匙打开,走进去后却发现裁缝并没有和缝纫机在一起,而是和另一个女人睡在床上。这世上最让人抓狂的事不是红杏出墙,而是捉奸在床,于是粉姐发疯般地抄起一把剪刀,发狠地朝那女人刺去,但她的手却被裁缝死死抓住,那女人乘机起身,胡乱搭上衣服,头发蓬松地跑了。粉姐在作坊大哭大闹,又跑回家拿了一根绳索,扬言要到村后的荔枝树林上吊自尽。粉姐的兄弟闻讯赶来,裁缝自知理亏,忙不迭地向几个舅爷赔罪。其中一个舅爷挥起棍棒要打裁缝,正闹着要去上吊的粉姐却跑过来将他拦住。这出闹剧最后以裁缝用人头担保作为尾声。裁缝好
        像再也没有拈花惹草,但这件事却在粉姐的心巾打下一个死结。
        裁衣作坊曾经来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后来却变得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裁缝一直守着他的作坊,偶尔做点老人的衣衫,收入少得可怜。村巾很多人跑到城市打工去,把田地冷落一边,谁要谁去种作,粉姐便又多种了几块地。粉姐一个人管理着大片田亩,每天起早摸黑、风吹日晒,但她从无怨言,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时间像马匹从村庄上空踢踏而过,在风中带走一年四季的庄稼,也带走一去不回的人。姿娘仔间已变成一间长满杂草的塌陷的空屋,老婶早已故世,麻花辫也早已剪掉。夕阳余晖下,扛着农具从田园归来的粉姐身影无限拉长,斑白的头发沾着草屑,疲惫的脸庞布满皱纹和风霜,过度的操劳使她过早地显示出了老态。当年的琅琅笑声、曾经的桃花水色,就像烟尘一样慢慢地散去了,分解成一颗一颗的看不见的微粒,埋没于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IP属地:广东10楼2014-05-04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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