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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蒋和森先生的《红楼人物论稿》,觉得如果用散文诗化的语言把黛玉的故事从红楼中独立出来,一定会很有意思,于是就写了《颦儿》。其中除了自己对黛玉的种种体悟外,跟黛玉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女子也都有所评述,夹叙夹议又带抒情,算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心里的一个比较自我比较感性的红楼印象吧。这篇文章以前在贴吧发过,但当时写的太粗糙,这是修改后的版本。很长很长,语言节奏也比较舒缓,还望吧友们能耐心看完


IP属地:河南1楼2014-01-09 17:22回复

    颦儿,颦儿……连声低唤,雪花般的温柔就一片片飘落在心底。
    真是知心人,能给一个这样美丽的名字——雪般干净,水般空灵,温柔像惹笑碧波的清风,低婉像浅铺幽径的落花。<?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苏州林家的姑娘,偎在娘的怀里绣着一只青绿色的香囊,牵着爹的手看清明的风吹开了一天的纸鸢。江南的水很温婉,清清浅浅地弯到颦儿的琴声里;江南的花很贴心,细细碎碎地睡在颦儿的诗词上。颦儿瘦得像李煜那阕《相见欢》,就那么清清淡淡的几句,却有墨香染透的风雅,药香熏透的惆怅,是廿四桥上玲珑的秋月,是寒山寺里清冷的钟声。爹娘轻叹,是谁给丫头勾的眉呀——刘海下的两痕青黛,宛若梅花梢头那弯轻蹙的月,一样的柔肠百转,一样的欲说还休。
    江南的秋说来就来,秋风掀落了乌鸦温暖的巢。
    颦儿成了孤女。


    IP属地:河南6楼2014-01-09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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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颦儿不再是苏州的颦儿了,颦儿上了繁华的京都,成了大观园里的颦儿。从此怕看落红满地,怕听冷雨敲窗,怕见江南旧物,怕想起一个词叫寄人篱下。<?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轿帘掀起,颦儿就那么白净净地立在风里。周瑞家的纵阅遍佳人也瞬间呆了呆。眼前那里只是什么漂亮姑娘,甚至连眉眼都不曾看分明,只觉得那整个人都融化在沁人心脾的荷香里,风一般雾一般云一般水一般地盈了人满心满眼。怎么会有这么淡的丫头,淡得似乎随时会随风散去,淡得连一袭白纱衣也撑不起,淡得斜簪鬓边的白花儿都仿佛开在烟水里。兴儿在一旁呆呆地念叨:“只怕风大了,吹倒了林姑娘。”周瑞家的忙迎上去扶住颦儿的手,那点柔软纤长的温热疼得人心都要化掉了,才恍然,这丫头不是仙啊,她还只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可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知道为娘亲侍汤药,就知道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免去爹的后顾之忧,就知道在初识贾府威仪时处处留心步步谨慎,以无可挑剔浑然天成的大家女儿风,渗入贾府浓腴日久的气息。那时候爹还在,颦儿还是个有家可回的女儿,再多委屈害怕都能有个暖心的归处。可后来,爹也走了。颦儿抄《论语》,为避母讳,她写下“密而好学”,笔尖颤抖,眼泪扑簌而下,打湿了纸页,洇开层层墨痕。


      IP属地:河南7楼2014-01-09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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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颦儿愿意住在潇湘馆,颦儿说:“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觉得幽静。”凤篁成韵,闲庭近月,竹影参差,苔痕浓淡,颦儿爱这里。有时候,颦儿紧握着竹子的铮铮骨节,握到指尖发白。她想她是懂得这些竹子的,懂得那种因不愿弯伏而折断在风里的痛楚与决绝。颦儿不介意竹子的骨节太冷硬,她能感知到包裹在冷硬之下的柔软温厚的心,不然,竹子怎么能满抱着活泼自在的绿意临风婆娑,而那一枚枚看似孱弱的竹叶,又怎么能承载得起潇湘二妃沉沉的泪水。<?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才品如仙的颦儿,能感知美也能点化美,她的潇湘馆从外到里都不会沦于俗流。刘姥姥说,颦儿的屋子竟不像个小姐的绣房,竟像是哥儿的书房。颦儿的书垒了满墙,就像她心中明慧的字句织了漫天漫地。这些书对颦儿而言,是一株可以随时皈依其下的参天菩提。颦儿嘱咐紫鹃:“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爱生活爱自然,一只燕子都是颦儿心中割舍不下的惦念。环抱在自然深处的潇湘馆说不出有多美:不要金银器玩,屏风纱幔字画琴书就足以安放一个女孩子不被惊扰的梦境;不支檀炉熏香,供在瓷盘上的花叶瓜果正在袅袅药香里唱着清甜的古谣;不问仕途经济,净如初雪的女儿自有满腔别样的情怀与花鸟相惜相伴。夏日里满屋阴阴翠润,几簟生凉,开一扇月亮洞的景窗就好过多少轴画。倚在窗下念几页书,唐诗宋词,句句是家。
        宝玉给潇湘馆题诗:“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凉,凉,为何到头来总是一个凉字生生揪人心肠。颦儿默默悬起自己写的对笺:绿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


        IP属地:河南8楼2014-01-0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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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湘馆里的风都是青绿色的,像竹叶泡出的茶水。颦儿坐在窗前绣一只香囊。针针线线地缝啊,把心事都缝进去了也浑然不觉,只是痴痴地笑得像朵桃花。紫鹃、雪雁瞧见都笑得不行:“姑娘这是给哪个缝的呀?小心把自己也缝进去了。”颦儿满脸飞红:“呸,好没脸的丫头!”颦儿握紧那只香囊,心突突直跳。情不知所起,只记得在落红纷飞的桃花树下,他们共读《西厢》。故事伤筋动骨,花下的风却安然静好,吹落点点清泪,吹起春云般单薄飘摇的衣袂。梨香院墙头,几句戏文婉转飘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那个恍若旧识的人,他身处温柔富贵之乡,却没有腐化成不堪扶的烂泥,反而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不会嫉妒,不会自私,不会贪婪,不会暴戾,善于体察和疼惜一切美好事物,还有颗诗一般纯粹的心。她的心底再也抹不去那段温暖的眼神。她知道:他和她一样痴,一样傻,一样相信这世人不信的童话。
          倦了,颦儿推开雕花的窗子,探出手去捧一朵阳光。浅青色的袖子在风里飘摇,一瓣粉嫩的花儿落在掌心里。颦儿举起袖子,歪着头看阳光从纱中滤过来,那么活泼地在青纱上晕染开粼粼的春水色。颦儿从江南带来的琴静默在墙角,披了一层细尘。颦儿说,琴声要为知音响起。可知音,又在哪里。
          颦儿心头一阵酸楚,她逗檐下的鹦哥玩,想解闷。鹦哥一张口,竟是颦儿平日念诗的语调:“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泪水,一下子翻满了颦儿清瘦的脸庞……


          IP属地:河南9楼2014-01-09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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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颦儿和湘云看妙玉写诗,颦儿惊叹:“现有这样诗仙在此,却天天去纸上谈兵。”颦儿从不吝啬自己的欣赏,尽管她秉赋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蕙心兰质。<?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那日秋爽斋结社,大家一起写海棠诗,纨嫂子推宝姐姐的诗为冠,宝玉连声鸣不平,颦儿却说评得甚是公道。后来又写菊花诗,颦儿绝胜,却还是浅笑:“我的到底伤于纤巧些。”又盛赞探春的《供菊》佳句。无赖诗魔昏晓侵,颦儿写诗是自然而然的本能,就像鸟儿总有剪不断的鸣唱,而花骨朵憋久了就要像解冻的江河一样纵情开放。写诗不过是说了些想说的话,而琴棋书画也只是自己喜欢,愿意不时玩儿起来作个伴罢了,又有什么可傲气的呢。
            颦儿爱身边的姊妹,颦儿能看到她们身上不一样的美。那些别致的,甚至不易察觉的美,颦儿愿意去发现去呵护。纨嫂子说不喜欢妙玉。是啊,这般冷僻的姑娘很难讨人喜欢。可颦儿爱这个眉眼萧肃的孤女,欣然跟妙玉喝茶去。妙玉冷笑:“你这么个人,竟是个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颦儿却淡然一笑,她喜欢这样有棱有角的话。自己本就不是什么风雅名士,执迷在情沼深处不得彻悟,可不是大俗人一个么。冷如妙玉,却愿意邀自己来喝茶,如此青眼有加,正是赏识相惜之意。颦儿感念这份情意,舍不得辜负。
            颦儿有心亲近妙玉,可这个和自己几分相像的清高女子,就像是是梅心里的一片雪,亲近不得更嬉玩不得。妙玉善作诗却极少吟咏,解音律却从不抚琴,留恋春色却深入简出,向往爱情却将自己禁锢在古佛侧青灯旁。妙玉说自己是“槛外人”,可她却难以超脱于槛外。她始终在红尘与空无间徘徊,刻意地与外界对立,残忍地与内心交战,逐渐迷失了自我,在禅寂中走火入魔。她们是不一样的,爱静爱愁的颦儿活泼起来像只巧嘴的小山雀,啄得众人心头痒痒着发笑,往往一下子就啄破了僵局,因为颦儿冰雪聪明,更因为她对生活有深挚的爱,乐得众姊妹老喜欢拿她打趣。颦儿痴爱世外干净的风,可她并不拒绝世间的温暖。


            IP属地:河南10楼2014-01-09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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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为师。我虽不大通,大略也还教得起你。”颦儿的话总是这么清爽坦荡,爽快却不张狂,谦虚却不矫柔,有种活泼泼的自信与担当。颦儿总是说着自己想说的,一言一语都含着肺腑的清香。什么小姐,什么丫鬟,颦儿才不在乎,她只敬可敬之人,只交可交之心,身份等级什么的还是丢给那些讲究人去琢磨吧。颦儿多么喜欢香菱,这个聪明灵秀的丫头,就像一枝水莲,纵然命运将她丢弃在一潭烂泥中,香菱也能紧握住心底的一缕白净。颦儿更喜欢孩子般呆呆傻傻的香菱,她可以把苦如黄连的命途随时忘掉,忙赶着跟姐妹们斗草嬉戏,或是跟颦儿绣几朵花,下几步棋,念几句诗,乐呵得没心没肺,那是颦儿久违的没心没肺。 <?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颦儿微笑着听香菱说那大漠上碧青的烟,眼里噙着泪水——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像自己一样,把诗念到生命深处的痴女儿了。颦儿细细地为香菱解诗,一句句言简意深,诗的妙处就像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一瓣瓣飘向香菱的笔端心头。宝姐姐呀,你总是在一旁说着“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不来看香菱和颦儿作“月亮诗”呢。你听,香菱的诗一首比一首漂亮呢。
              香菱哀亡在她最美的年华里。颦儿看着香菱留下的《相思集》,卷损的纸页上烛泪斑斑。颦儿泣不成声。当年宝姐姐不让香菱学诗是对的,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香菱若能粗苯一些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对于香菱这样挣扎在苦水中的女子,那些细密的才情是看似美丽的慢性毒药。


              IP属地:河南11楼2014-01-09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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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已是晴雯去世后的事了,宝玉感叹阶前海棠花开原来是应在晴雯身上,袭人又听宝玉用晴雯比那些“正经人”,气得发火:“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值得这样费心!”颦儿却从不曾轻贱过晴雯只是个奴婢。<?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人们都说晴雯是颦儿的影子,都那么真实而又骄傲,直愣愣扎得人生疼。其实,她们不一样。颦儿只会为了宝玉才团成一只扎人的小刺猬,除了宝玉,她什么都不愿争抢。更多的时候,颦儿再温柔静婉不过。她真实,却能体谅别人圆滑世故的生活方式;她骄傲,只因为她不屑答理世间追名逐利的游戏。颦儿是世外仙姝,她淡若风荷,开着属于自己的花,非诚勿扰。
                而晴雯就像那漫地挥洒的野花,开得张扬恣肆,仿佛要开尽整个春天的风流。晴雯想不明白,既然生而为花,本就该开它个酣畅淋漓方才不负本心,为什么都要像袭人姐姐那样,处处看别人的脸色,低眉顺眼地开成人家想要的样子,开成个畏首畏尾的四不像,那辛苦开这一世又图的什么呢!欺负我出身低贱是么,那我偏要开得再明艳一点,偏要让你们看看少了我们这些无名野花的春天,还算不算有生命的春天!
                可晴雯太天真了,诸如王夫人这些封建当权者,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有生命的春天,他们只想要一个规整的春天标本,好拿来做太平盛世的陪衬。而像晴雯这样旁逸斜出的植物,是必须从标本中狠狠剔除的。
                晴雯哀亡,宝玉作了长长的《芙蓉女儿诔》,血泪斑驳。颦儿含笑:“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的了。”曾几何时,他们拌嘴,他们哭闹,他们用最尖锐最凄哀的方式表达无法宣之于口的爱。还记得那年端午,元妃赐礼,张道士又提亲,两人的冲突前所未有的激烈。颦儿将苦心绣好的香囊狠狠剪成孤零零的几段,而宝玉寄命的玉也差点摔得粉碎。贾母老泪纵横:“不是冤家不举头啊!”不是冤家不聚头,思量着这句话,两人在凉夜里哭得肝肠寸断。而此刻,整个大观园风声鹤唳,处境越发艰难,他们却含笑以对,把所有心酸痛楚都埋藏在云淡风轻的笑里。他们要温暖彼此,要做彼此最后的精神支柱,要在这温情离散的绝境中相濡以沫。这对小儿女在悄悄成长。
                焚祭文的火苗像一大朵凌风盛开在夜色里的绝艳芙蓉,火苗会熄灭,芙蓉花也不可能常开不败。“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分明是说给晴雯的,却为什么那么清晰地揪疼了颦儿的心。颦儿被勾起无限心事,却不肯露出一点怅惘,反而含笑点头称秒。颦儿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用眼泪抒发情绪的小女儿。颦儿说:“近来只觉心里酸痛,眼泪却像比旧年少了些。”身边的姊妹一个个命途飘摇,“风刀霜剑严相逼”已不再是颦儿一个人的感受,外表柔弱的颦儿,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隐忍,既然是宝玉的知己,就该给他宽慰让他安心不是么。
                宝玉对未来仍抱有天真的幻想,但颦儿却早已预知了结局。王夫人恨恨地说:“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我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颦儿素来待晴雯甚厚,从晴雯的宿命中她隐约感觉到了:她们这样的人,终难逃凄凉的结局。


                IP属地:河南12楼2014-01-09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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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红楼故事,如同一夕老去的红颜。谁听到过昆山美玉碎裂成灰的声响,谁看到过大朵的红牡丹如折翼的鸟儿一般跌落在风里,谁就能体会到几分其中的伤痛与幻灭。<?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但这些,已与颦儿无关了。颦儿,在这场伤痛与幻灭来临的前夕,已经走了。
                  她走时,她笑着对紫鹃说:“好妹妹,你白为我操了一辈子的心。”
                  她走时,焚诗而留的灰还冷冷地静默在火盆里。
                  她走时,墙角的断琴还在舐着未愈的伤口。
                  她走时,檐下的鹦哥还在琢磨怎样才能学来那种揪人心肠的韵。
                  她走时,窗外的竹子都在竭力咽下叶尖渗出的泪水。
                  她走时,海棠和菊花都在秋风里瑟缩着最后一段芳华。
                  她走时,桃花一瓣瓣凋落却再也寻不到那本可依的《西厢》。
                  她走时,凹晶馆前的月影在潭水里浸成一块幽冷的玄冰。
                  她走时,几尾纸鸢在黛青的天空下寂寞流浪。
                  她走时,床前孤零零地站着哭成泪人的紫鹃。
                  她走时,那边正在一片艳红中敲锣打鼓地忙着喜结金玉良缘。
                  她走时,一缕仙乐从云端缥缈而来。
                  仙乐里,颦儿记起了自己的前尘往事,记起了那些绿意青葱的日子。她卷舒开合着碧玉般的叶子,有一个唤作神瑛侍者的清俊男子,那样细心地为自己灌洒甘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相知固然温暖,怎奈缕缕消散;思念固然永恒,怎奈寸寸成灰……
                  ———怎抹去眉间哀愁,泪自长流,人空消瘦。
                  怅对知己,素手弄琴,欲说还休。
                  笔墨深浅写傲骨,泪行长短话情由。
                  不如早回,胁生双翼,天涯寻香丘。


                  IP属地:河南18楼2014-01-09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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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颦儿身无傲气,但却满怀傲骨。看了楼主的一篇话,真是让我为她一哭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4-01-09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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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烟雨话


                      IP属地:河北来自手机贴吧20楼2014-05-29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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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4-05-29 12:30
                        收起回复
                          我哭了


                          来自iPad23楼2014-06-07 23:44
                          收起回复
                            让人为之一叹


                            24楼2014-06-09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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