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毕业还有两个星期,前期刚刚举行的绘画比赛今天完美落幕,第一名的获得者,毫无疑问的就是那一位被大家称为“画伯”的渡边麻友同学。
我经过她们班的门口时,特意停住了脚步,微微的偏过头。视线穿过了玻璃,静静的凝望着那位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看着书的女孩子,扎了一个马尾很精神,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扣子也是按照老师吩咐的扣到了第一颗,勉强可以看到她的锁骨。传说中的“画伯”也只是一位成绩优异,不善言辞的孩子而已。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过于炽热的视线,向我这个方向望过来,看清是我的时候,浅笑了一下,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她的嘴唇蠕动着,在向我述说着什么,我大概能读懂她的意思,对她回报了一个微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迈开步子离开了。
她说,“对不起了呢,麻里子,现在不方便出去。”
“晚上我在画室等你哟。”
这个孩子,是我在上个月前不小心闯入画室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场景让我至今无法忘怀。相处了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虽然说起话来笨笨的,不过很可爱。
我望向窗外湛蓝的蓝天,凝成一团的厚厚白云悠哉的在上面飘来飘去。
说起来,我快毕业了呢。
“麻里,麻里。”细腻的女声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将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将它投之到面前俯着身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孩。
“陪我去画室拿点东西吧。”软软的声线永远有着无法让人拒绝的魅力。我笑着点头,扯过抽屉中的书包,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她走在我前方,我们只相距20厘米,留给我一个细长而又美好的背影。那是她的习惯,从认识的那一天起,我们从未并肩走过,我们的距离,也是这微妙的20厘米。
伸手就可触碰的距离,但感觉起来如此遥远。
我没有问过她原因,我想,她这么做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鞋子和走廊洁净的瓷砖碰撞发出略显刺耳的声音,在只有我们两人的走廊回响着。同学们都回家了呢。
“麻里,快毕业了呢。”持续很久的沉默突然被她打破,语调里带着些不明所以的欢快,“毕业了之后,还会联系的吧?”
还带有些,隐隐的期待。
“当然会的。”心不在焉的笑着回答,虽然明白这个笑容她根本看不见。
说是不善言辞也并不代表着没有朋友,相反,她的朋友还挺多的,只是不在同一个班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和我接近,这是另外一件事了。
“麻里呢?毕业会记得我的吧?”她原本是背着手走的,而后突然转过身来问我
我低下头,看着比我矮十几公分的她,轻笑。
“笨蛋,当然会记得你啊!”抬起手在她额头用力弹了一下。
“痛……”她捂着头吃痛的往后退,委屈的嘟起嘴,“不理你了……”
说完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可我们的距离还是保持着那暧昧的20厘米。
我记得那时见到她是在一个下午,十分的燥热,蝉鸣让我想起了儿时奶奶和我说起鬼故事的夜晚。她坐在那里,白皙的脖子上附了淡淡一层薄汗,举着调色板专心致志的在画布上涂满了水彩,我在那里站了近二十分钟,一直在观察她的侧颜,她的睫毛,她的一举一动。终于在她满足的落下最后一笔时,才偏过头对我浅浅的笑了一下。
如残阳般温暖的笑容。她后来告诉我,她早就知道我站在那里,只是必须不能分心才会可以无视掉。她还告诉我,她听说过我的名字。
“高三年级著名的冷艳学姐,篠田麻里子。”她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的对我笑着,“这么有名的人物可是早有耳闻呢。”
什么冷艳,什么著名,那些人是因为太烦了才不想去理的。
就在我出神之际,前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到了呢。
“今天是想让麻里看看我的画,那是你的毕业礼物。”她冲我神秘的笑笑,领着我进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画室。
孤零零的摆在中间的画架,上方挂着被一块白布盖着的画作。前方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没有靠背的小木椅放在画架前。
“我猜你会喜欢的。”她自信满满的告诉我,双手覆在画布上,轻轻一拉,里面的画出现在我眼帘中。
那是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短裙的高挑少女,坐在一棵大树繁茂的树荫的木椅下,捧着一本书靠在木椅上,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现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干练的短发,垂在两侧的发丝被她掠到耳后,露出好看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精神,而且,不容让人接近。
毫无疑问,这是我。
“你是什么时候画的呢?”无奈的转身问浅笑着的她
她歪了歪头,装作在思考的样子,“嗯…..见到你的那一天。”她突然十分正经的回答
“在我入学第一天,然后就凭着感觉画了出来。”她疼爱的用手指摩挲着画的边缘,“凭着我对你的感觉。”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还有那幅画。
“呐,麻里,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和你保持距离吗?”她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放轻声音问我
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站在你身旁,我会想牵你的手,我会想亲吻你的唇。”她抬起头,对上我的眸子,满是温柔但却一脸认真的一字一顿告诉我。
“我担心,我会忍不住去做这些事,所以才会和你保持距离。”她笑了,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松了口气。
我微微愣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先回家了哟~”软软的声音对我做着道别,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我身边走过,带我回过神后,她却消失在走廊中了。
真是苦恼,那真的算是告白吗?我回到画室,看着那幅神似我的画,稍微动了点小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