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扬一时入神陷入回忆里,连护士喊了他很久都没听到。
等他回神,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衣卡其裤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提着一个保温盒朝他走来。
越来越近,哪怕做好了在这个时空会遇到年少的父母,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世间父子之情,即使之间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一切都会有种天生的血缘,不会感到陌生。
腼腆的少年总是温和姿态,“我来这里看望一个同学,他前几天和人打架进来的,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些孤独的悲伤,我就过来和你打个招呼,我叫程亦辰。”他朝他伸出手,卓文扬回握着“很高兴认识你。”父亲,或许那些你错别的时光,经由现在而得到补偿。
过了几天,卓文扬的伤痊愈了。
他提着一个保温盒按着记忆里奶奶家的方向走去。
程亦辰好心每天熬汤来看望他,忘记带回家的保温盒,他去还给他。
小时从没见过爷爷奶奶,逐渐长大只是从母亲给他看的相册里看到关于他们的样貌。
父亲遗传了奶奶秀气的脸庞,总是说儿子长得像母亲是有福气的象征,只是在记忆里,虽然父亲总是温和淡雅的脾气秉性却不曾见他真正的从心里笑过。
每次去幼稚园接他,也有时忘记身边跟着一个孩子而游神。
继而每次到身边的同学都被爸妈呵护备至的时候,心里有些闷闷的感觉。
如果那个人没出现,那个使之林竟一切悲剧的陆风如果没有渐入父亲生活里,那些一切将会平静切安然。所有人都不用背负着面具过日子。母亲卓蓝也不用以泪洗面,父亲也不用总觉得因爱上陆风而愧对所有人。
或许重生的使命便是这样,由自己将撮合父母。
见惯了富裕是奢华的别墅,当来到那个朴树却很温馨的爷爷家,卓文扬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怀,一种被无声朴实的感情所包围。
父亲的卧室里只有一张上下卧铺,和一张简陋的桌子。那些桌上的刻痕有些粗糙,看来父亲很用功,那些小字凑近了才看得清。原来是一些化学符号与数学公式。还以为是某人的名字呢。
没有多余的客房,卓文扬便睡在地铺上,听着父亲叔叔的呼吸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偶尔有飞蛾飞过,那是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人生该如书上写的那样,该有那么一次不求同行,不求相爱,不求回报,彻底的燃烧一次。想着自己如少女的情怀便笑了下,而后起身走到院子里望着那些开得很美的广玉兰。
既来之则安之,其余的交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