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清冷如水。
夜空一片漆黑,饱满而莹润的满月高高的悬挂在如墨的夜空,月华流动,倾泻到悬崖上。
惊涛拍岸,临海的高崖上,冷风狂舞。
……
“为什么?”寂寥而凄清的崖上,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幽幽低语。声音低沉而动听,流转着低柔音迷的恍惚迷醉。
冷风骤起。
黑色的长发被凛冽的夜风吹得飞扬起来,男子看着前方有些费劲地抬手挥去肩头再度聚集鲜血的人儿,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俊美而冰冷的容颜如同摄人的魅影。
“你应该早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呵呵,背叛,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所以才会说是我背叛你吧……他说得对,我不应该交出我的心,我怎么会……怎么能忘记……你是无心的呢?我果然是个傻瓜……”微小的声音从汐月的口中呢喃而出。
男子不易察觉地皱起了双眉,“心?我不需要,汐月,你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告诉我,谁是主谋,你就可以自己选择怎么死。”
性感的薄唇凌厉的上扬,勾出一丝嘲讽的意味,语气淡然、嘲讽,仿佛那决定别人命运的一刻与他全然无关……
“那……你想要我怎样死?”眼眶里模糊视线的眼泪逐渐被海风风干。
清冷的月辉照射在他身上,他的神情依旧是淡漠如昔,仿佛两人在谈论的只是家常便饭的小事。汐月心中一恸,身体晃了晃。
呵……不用选了……自己已经站不稳了!穿过胸前的枪伤,他亲自打的那一枪……
终于,他脚下一软,放任身体向后倒去,意识消逝而最终完全不见,“慕……”
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深不可测的深谷落下,雪白的衣角时隐时现,飞落的身形翩翩如蝶,不多时就已经被海水吞噬。
看着坠入大海的人儿,男子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向来平静的内心,忍不住荡开一丝涟漪,“为什么会痛……”
终于可以解脱了……
当风的呼啸伴随着衣襟破空的声音传入耳边,当海水越来越近,汐月的心轻松无比。
但恍惚的泪珠却不断地从眼眶里滑出,咸咸的,心在刺痛着,对慕的爱却得不到回应和一点信任,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其实早已经拖垮了自己,趁着这次契机,就这样结束吧。就让慕误会自己也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我只是太累了,我要好好睡一会……
重生
脑里一片混沌,身体仿佛悬浮在浓稠的液体里,没有方向得飘茫在层层旋涡里,暗得让人窒息……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全身的关节都酸痛不已,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象是自己的……不,他,还活着吗?还是回到这个令自己窒息的世间来了吗?
“汐月殿下,您终于醒了……”一把带着哽噎的泣音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是谁……好痛啊……这是哪里?”
眼前穿着古装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年轻娇美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她欣喜若狂的看着汐月,“殿下,您真的醒了……御医、御医还说您……救不回了……太好了,殿下,实在是太好了!”
一瞬间,汐月明白了,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应该是所谓的“借尸还魂”吧。想不到自己还可以活下去,只不过是借助别人的身体。
“你是谁?”看来还要编一些谎言来掩饰自己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失忆了。
“殿下,您怎么了?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绿筝啊……”
摇了摇头,“水……”,声音沙哑地说了出来。
“对,水、水……”,那个叫绿筝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扶了汐月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慢点,殿下,不要太急了……”,这时,汐月才发觉他的手嫩白非常,是一双胖呼呼的小手。
不对,难道他重生的这具身体是个小孩?算了,小孩或者大人也无所谓,反正没有意义!越过绿筝,汐月向床外看了出去。
阳光斜穿进雕花的窗棂,照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眼光所到之处,锦帏绣被,珠帘软帐,暖玉牙床,精心研刻的朱红窗栅,剔透精致的江湖明月毯,七孔麒麟铜炉中氛着悠悠的檀香……
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过得很不错呢,环境很好的样子啊。
“你说你叫绿筝,是吗?”
“是的,殿下,您不记得奴婢了吗?”
“嗯,不记得了,我是谁?”汐月望着她摇了摇头,询问着她。
“殿下,您是玄汐月殿下,祭祀大人啊!您什么也不记得了吗,奴婢要叫御医吗……”只见绿筝说着说着又要流眼泪了。
“不、不用叫御医,不要对其他人说起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已经好了……”
“可是,殿下,这样好吗,您的身体要紧啊!!”绿筝一脸紧张的看着汐月。
“没关系,我没问题,现在,你和我说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又是殿下又是祭祀?”汐月满头雾水,据常识来说,殿下怎么会是祭祀呢?而且,既然绿筝说他是殿下,怎又么会只有一个人守着他?
“殿下,您是我们玄国的二王子,更是我们这一任的祭祀大人。每一任祭祀大人都是上一任在临终前的五年依照神的神谕找出来的,殿下您在刚出生的时候,祥云布天,祭祀大人霖也在那时接到了神谕,宣布您为下一任祭祀,今天是殿下您继任的第一天。”绿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汐月。
“那上一任祭祀大人呢?”
“上一任祭祀大人已经逝世了,昨天就是殿下您为霖祭祀做逝祷和请神谕的日子,可是之后您就显得不安的回到殿里来。今天早上,奴婢见您这么迟还没有梳洗,就进入房间来,可是当时您已经没有了气息,御医都说您救不了了呢”,说着说着,绿筝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逝祷?应该是弥撒之类的意思吧?做逝祷和请神谕后很不安?难道是神谕有什么问题?正想着,脑袋里仿佛有人在有锤子敲打似的,“啊……好痛……”,汐月在床上翻滚着。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来人啊,快叫御医,御医……”,绿筝的声音听起来愈来愈小,汐月终于摆脱痛苦昏了过去。
哥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