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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百合同人文】【隐晦8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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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在FZ完结之际自己写一篇的,但是写不下去了最后挖了个坟= =
所以作为赎罪翻了一篇觉得还不错的百合出来
格尼薇儿X吾王
后面有凛X吾王的倾向【作者是台湾的吧
废话不多说,正文——


1楼2012-07-08 21:50回复
    【Prologue】
    淡浅的黄昏之刻,赤红的夕阳之辉,数十把失去主人的剑凄凉地插在山丘上,无数的骑士亡骸覆盖着被战马所践踏过的土地。
    赤色所浸染依恋的大地,究竟是因为夕阳,还是因为那些被自己所杀害、每个骑士与人民的鲜血呢?
    原本一骋可过的山丘,这段通往白色王城的道路已经血迹斑斑地令人害怕。远方的城堡再也不属于『不列颠之骑士王』的象征,只是背叛者所掠夺的一席根据地罢了。
    杀了一个又一个曾经跟随着她征战沙场的同伴,攻打下一个又一个曾是自己统治过的城池,爱戴她欢呼她歌颂她为『龙之化身』的人民,在今日责备她怨恨她,将她当成了失败的国王。
    — —还是失败了。不管怎样努力,不论如何舍弃自我,不是王的冒牌货从来就不应该登上王位。
    石中剑的断裂,就是警告着她将会有这样的下场啊。
    伫立在尸骨亡骸堆积而起的荒凉剑丘上,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女,总算疲惫地丢下了手中的剑。
    总算,她放弃了再继续以王的身分努力下去的意念了。
    因为名叫阿尔托莉亚的少女,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是王。
    『骑士啊,你的希冀是什么?』
    低柔的声音,轻扬地飘荡在寂静的战场遗迹中。少女抬起了头,原本期盼着是敌人的到来,将要砍下她的首级,结束她的一生— —明明已经这么地期待了— —但出现的却是一名身披白色斗篷的神秘人物。
    洁白干净的披风在干涸的暗色之血上飘扬,神圣地彷佛是上天赐予世人的侍者,前来人间代其展现奇迹,平抚伤痛。
    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呢?像这样的事,少女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深思。
    只是似乎,她也如此地问过某个女孩。似乎在某个夜晚,她曾经冷淡地询问那名女子的心愿,然后再一次冷酷地拒绝了她。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持有圣剑Excalibur的王并不会受伤,不老不死地永远有着意气风发的年轻外表。这样的神力与身分,才让她有资格握起那把气势万均的光之剑……
    ……本来应该是如此的。
    『我的、我的愿望是— —』
    少女腹部如窟窿大的伤口,正持续不断地涌出温热的鲜血。就连说话都显得困难,喉咙中的血液阻挡了呼吸能力。
    实际上,拥有精灵魔力的并非是剑本身,而是剑鞘。所以本来不会受伤的王,在剑鞘被偷走之后,终于也得尝试浴血奋战的滋味。
    当年默林告诉她,能保护自己的剑鞘比能击灭敌人的剑来得重要,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 —我想要,改变过去的一生— —』
    白色的人影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空上厚重的云雾逐渐散去,允许一丝黄昏的余晖能够冲破云端,洒耀大地。
    『……你终究,还是如我所预言的……后悔了,是吗?』
    少女惊讶地看着站在眼前的魔法师,那种轻柔的声调与温和的说话方式,并不像过去那些常围绕在身边的直率骑士,或是总令她感觉不舒服的魔术师。
    如果曾经有人用着这么温柔的嗓音与她说过话,她绝对不可能会忘记。
    ……也或者,深陷在王的目标与理想中的她,只是从未注意过这样的人呢?
    『引发奇迹需要代价,作为交换的,就是我的自身……相信着这个牺牲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早在一开始,我就看到了这样的未来— —』
    被背叛、被攻击、被孤立至今,身体受了重伤,再也痛弹不得的少女,让她依然能如此坚定回答的,想必是身为一个王的荣耀吧。
    身披白色斗篷的魔法师,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碎裂成结晶的宝石。所期待的话,所相信的人,寄予一生,等待一世后,魔法师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怨恨着王,以及,必须成为王的少女。
    『— —如果真的有什么遗憾,一定是国家现在这副荒芜的样子……』少女又握起了地上的剑,一双绿眼映照出前方人影、被斗篷所覆盖的模糊面容。『身为王却没有尽到王的责任,还让国家因为内乱而陷入了灭亡……像这样的结果,我无法接受。』
    『那么就用你的一生来追求圣杯吧,只要死后成为英灵永远被人所使役就好了。』魔法师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彷佛压抑着怒气一般。
    『如果我现在成为英灵呢?』
    『唯有死去的英雄才能成为英灵— —即使是你,不列颠的骑士王,都不能以活人之身进入英灵之座。』
    『我已经要死了……』少女淡淡地笑着,腹部的伤口里,连内脏都整个碎裂。『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在死后得到圣杯。我要的是,在还活着时用我这双手碰触到圣杯— —用阿瑟王的双手,改变这个国家的过去。』
    


    2楼2012-07-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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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师因为少女的话而陷入了沉默。
      英灵契约,是人们还在世时使用魔法所约定好的死后誓言。让自己有能力在还活着时成为英雄,并且以一名英雄的身分死亡,作为交换条件的,就是死后的灵魂将永远不得轮回转生,只能继续以昔日英雄的肉体来战斗。
      但是这名少女已经以自己的力量成为英雄,不久后,也一定会以一名高贵的骑士身分而死吧。即使缔结下英灵契约,这个契约魔力也无法为少女的英雄名望再创下什么高峰了— —因为,阿瑟王早已经是一名英雄。
      那么契约的等价交换,势必得随着少女的希望而更改了。
      『……那些圆桌骑士们,大概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任性的人吧?』
      魔法师讽刺地说着,但是口吻却恢复到了那令少女都觉得异常熟悉的温柔语气。
      『嗯,因为我是个任性的人,所以一开始就不该成王。』
      『不,因为你是个笨蛋,所以才不该成王。』
      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地,发出了开朗轻松的笑声。鲜血将银色的铠甲给浸染成一片赤红,原本青蓝的衣摆也与血液混杂成了脏污的暗黑色,但是腹部的伤口却已经不会再令她感到任何疼痛了。
      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原来开怀大笑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
      『即使爱人民胜于国家也不被人所知,一直被当作是无情的王……以及,无情的夫君……』最后的话,魔法师的声音低微地几乎听不见。『不断被孤立与憎恶,明知道无法改变的破灭结局最终是走向冥府的引导,你也不感到后悔吗?』
      其实并不需要再次询问的,这点魔法师自己也很清楚。少女手中的圣剑发出了圣洁的光芒,毫无污点没有瑕疵的青蓝色光辉— —那个,就是少女本身的光。
      不论怎样被伤害都好,不管要如何孤独地奋战也无所谓,能够让少女遵循着既定道路贯彻至今的,不就是舍弃自我也毫不后悔的高贵意志吗?
      只是这样的誓言,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已。
      『身为一个膺品的我,本来就不该当王。人民由于我的错误而付出各种代价,就连国家都因为我而逐步走向灭亡……只是被孤立与憎恶,根本不算什么啊。』银色的骑士柔声地回答:『所谓的英雄,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那大概是魔法师第一次听到少女这样柔和的声音吧。曾经希冀许久的对待,在今日也只是最后一别的悲伤。
      不感后悔,只是觉得遗憾。
      写下诸多传说的阿瑟王,立下胜利功绩的不败骑士,到最后陪伴着她的却是这样荒凉的景色,以及一个被背叛的事实而已。
      『— —纯银与铁,基石与契约之大公,吾以“舒拜因奥古”之名——』
      为什么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呢?如果当初每个人都能更勇敢一点,今日这位银色的骑士也不会成为一个不懂人心的王吧?
      『— —汝之身听吾之号令,吾之命寄于汝之剑上— —』
      为什么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认为王是如此完美,完美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与亲近呢?或许当时只要再靠近这名少女一些,一切的事情就会完全不同了。
      魔法师咏唱咒语的声调中,比平时都更加温柔,夹带着隐忍许久的哽咽低泣。
      『于此,契约成立。汝之名为Saber,阿尔托利亚这名少女,将不再存在。』
      因魔力而暴龘动,狂卷沙土的暴风环绕着那名银色的骑士。狂风穿开了魔法师的斗篷,清晰地将那张意外年轻的面容展露于世。
      金发的剑士‧Saber,用着平静的神情,深深地注视着魔法师那双青蓝色的眼睛。
      末了,她扬起微笑。
      『谢谢你,Guinevere.』
      魔法师那头漆黑如墨的长发飞扬在逐渐平息的尘风中,稍微遮盖住了粉色唇边的浅笑。
      『在新的战争开启于未来之前,请好好休息……我过去与将来的王者啊……』


      3楼2012-07-08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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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支持~


        IP属地:上海4楼2012-07-08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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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of prologue~
          这已经是非常古老的故事了……
          有个少女表现的像国王的儿子,果断而英勇地守护着她的国家,冷酷且无情地攻打敌人的领地。为了强大军力所以必须先压榨自己的村庄,为了避免被攻击势必得先击溃其它的部族— —为了引发奇迹,一定得先有所牺牲。
          坚信着这点的少女,毫不犹豫地将许多敌军亲手送进了冥府的闸门;相信想要得到什么必先付出什么的王,被骑士们厌恶着她压榨少部分人民与村庄的政策。
          战争是骑士的责任,人民是骑士应该守护的存在,所要打倒的只有邪恶残暴的敌人— —骑士们总是这么想着。
          只是,一旦战争爆发,人民的牺牲与苦痛都被他们当成了胜利必有的一部份。天真的理想,自私的骄傲,不愿使双手在战争之外染上人民鲜血的骑士们,也丧失了用双手举起石中剑的资格。
          拔出石中剑的是一名俊秀的少年,面容太过年轻,身型也过于瘦小,但是却拔出了自己所拔不出的剑,达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所以至少在形式上要表现出服从的样子。
          — —就像这样,大部分的骑士只是将对新王的卑恭屈膝,当作一时不得不忍受的屈辱,根本没有人相信以那双纤细干净的手,能够紧握住天神赐予不列颠的圣剑。
          即使那头灿烂似金的皇冠之发,以及一双深邃碧绿的眼睛,都证明了新王纯粹高贵的克尔特(Celt)血统,骑士们却还是幸灾乐祸地,等待着年轻新王出糗的时候。
          就算拔出了剑,也不过是个小孩;就算有默林的辅佐,也终会露出破绽— —
          然后,只要把剑拿走,再重新进行一次王的选拔就好了。
          — —但事实上,大部分的骑士都料错了。
          那名才刚成年的年轻骑士,是一个毫无缺点的王。团结了彼此征伐的领主,迅速地击退来犯的异族。
          少女冲锋于危险的战场,根除国政上的弊端,平息了人民的不安,也威严地统治着愈见广大的领土。
          她的目标是成为一个理想的王,而骑士们支持的条件也是一个理想的王者。圣剑是守护王的象征,但守护国家的却是王本身的能力— —于此,骑士们只能打心底遵从着王的领导,压抑下心中对那张俊秀面容的不满与质疑了。
          ……传说她在战场上永不败北。
          青蓝色披风为龙之化身的羽翼,银色铠甲如同接受神的加持,出现在血腥残忍的战场上时依旧光洁,闪耀着神圣的光辉。
          人民歌咏着新王的睿智,骑士们也渐渐地以侍奉她为荣。不列颠这个国家,在王的统治下正不断地迈向胜利的光明;远征岛上的漫漫长夜,也将要被王的光辉给掩盖过去。
          总是穿着青蓝色的披风驰骋战场最前线,少女手中的圣剑从来没有一次掉落过,从来没有一次见她染上自己的鲜血。
          即使后方排列着属于她的骑士同伴们,但却依旧是一个人奋战着,像是要摆脱名为“人民”的大地束缚而飞跃于空似地,不列颠的王者因此,被敌人敬畏地称为『苍之骑士王』。
          少女名叫阿尔托莉亚,以『阿瑟王』的身分留名于历史。
          


          5楼2012-07-08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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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向不喜谈论男女私事的阿尔托莉亚,此时,从不在人前扬起的唇边浮现了淡淡的微笑。
            「所以我才需要你待在我的身边,默林。身为人类和印丘巴斯(Incubus—男性的梦魔)混血儿的你,别说要伪装我的性别,就连准备一名根本不可能生下来的小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她的眼神冰冷而不带情感,彷佛口中所说的并非是跟自己有关的未来,仅是例行上该处理妥当的公事。
            默林虽然平抚了脸上的微笑,但总觉得有什么悲伤的意味,依然停留在那双难以探查的眼睛里。「啊,的确是如此。那么王是需要我为您准备魔术,好度过每晚的私密时刻,然后顺利地让新王后孕育出不列颠的下任王者吗?」
            「不需要孩子。」
            阿尔托莉亚,用着几乎令闻者发寒的语气,果断地回绝了魔术师的提议。
            「持有Excalibur的我已经不老不死地度过了八年,只要我还握着这把剑的一天,就不需要任何代替我统治国家的子嗣— —」
            — —不要再有人跟我一样为了当王而舍弃自身了— —
            「— —对我来说,孩子是没有必要的。你只要准备让王后能安稳度过新婚之夜的魔术就好了,其它无须插手。」金发的年轻国王沉声说道:「这是命令,默林。」
            默林恭敬地低下头,右手放在左胸的心脏位置。「是的,我伟大的王。」
            「好了,没事的话请离开吧。」阿尔托莉亚又坐了下来,虽然随手抓了一份滚动条摆在桌上,但她已经没有处理公文的心神了。
            「王啊,我必须提醒您,拥有魔力的是剑鞘本身,而非那把无坚不催的圣剑。当您遗失了剑鞘之时,您也不再是不老不死之身。」默林微微抬起头,注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睛。「也就是说,到那时,您也将迎接死亡女神的到来。」
            「那么,不列颠会以自己的方式选任出适合的国王。」
            「以何种方式?石中剑已经断裂了。」
            阿尔托莉亚握紧了放在椅背上的双手,即使那张俊秀的年轻脸庞依然平静如昔,下巴却很明显地变得僵硬起来。「……关于孩子的事,**后会再考虑。」
            默林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表示了解地点了下头,但那抹正中下怀的得意微笑却令人看的不由得怒火中烧。
            阿尔托莉亚咬牙切齿地闭起眼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必须将某个无辜的人拱上王位,让那个人经历这些她正在经历的事情,那么身为阿尔托莉亚这名少女的罪孽,想必会变得更加沉重。
            天堂之门已经被她所亲手破坏了,将来能收留她的地狱入口才是真正的宽容。像这样的结局,她早在拔出石中剑时就已经看到,所以不论为王之路怎样艰难,她都不会感到后悔。
            但是其它人呢?在人生的最后被悔恨所包围,一定会觉得非常悲伤吧。
            


            7楼2012-07-0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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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支持


              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2-07-0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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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12-07-08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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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王后当到最后是被国王给砍头,不晓得能不能留名历史呢……』
                  兄长很没良心地哈哈大笑着。
                  『你大可以试试啊,我的妹妹,看看哪种做法才能激怒那个根本没有一点情绪的苍之骑士王!』
                  很可怕的说法。
                  这个酷爱研究和实验的男人该不会先前就试验过了吧?是因为失败了所以才把棒子交托给妹妹吗?真是迄而不舍。
                  「即使我牵着你的手,也不能抱着你走向神坛,女士。」那道声音出现了烦恼的感觉,暗示着格琳薇亚没有移动的脚步,也将她心神给迅速地拉了回来。「— —至少,以骑士礼的规定,将新娘抱回房间必须是在最后才行。」
                  因为真的能听出对方十分的困扰,好像正面临生死攸关的重大抉择似地,这让格琳薇亚的不安心情突然意外地消去许多。
                  没有必要如此烦恼着这样的事情吧?她不由得露出了浅笑。「我很抱歉,阁下。」格琳薇亚微微地弯膝欠身,给予这名认真的骑士最诚恳的道歉。
                  然后她抬起了头,终于明白为何所有民众,都会因为她跟这位骑士的双手交握而鼓动欢呼了。
                  在微风中飞扬的,是被太阳所永恒宠幸的金发;深深地凝望着她的,是一双本该从未见过、却又异常熟悉的清澈绿瞳。
                  与自己的身高几乎差不了多少的这名银色骑士,充斥在眉宇之间的清晰英气与沉重沧桑,令格琳薇亚忍不住感到胸口一阵缩紧。
                  因为必须紧握住圣剑而变为不老不死的这个少年,就是她从今以后发誓要忠诚与关爱的丈夫。
                  不列颠的英雄,被歌咏为龙之化身的国王,阿瑟王‧阿尔托莉亚。
                  ……有着一双,纤细却长着茧的手。
                  格琳薇亚沉默地低下头。
                  她的命运就此托付在这双感觉冰冷的手里了,连同韦尔斯的将来与不列颠的征伐。
                  只是,这双总是必须握紧圣剑的手,还有其它的空隙掌握住什么东西吗?看看现在,那位金发的国王只是牵着她的手,完全没有使出任何的力道。
                  握住剑与国家的这双手,却连自己妻子的手都无法紧握;拥有不老不死之身的这个人,却连在婚姻之日都没有露出笑容。
                  格琳薇亚闭起了眼睛,在最后一秒注意到那双平静清澈的绿瞳里,似乎闪烁起一抹微微跳动的火光。
                  见识过战火飞扬的沙场,就是这双冰冷的眼睛吧。
                  阿瑟王的吻,比格琳薇亚想象中都还短暂。
                  ……却比她所猜测的,都更加柔软温热。
                  


                  12楼2012-07-08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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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幕— —In Peace and Dreams】
                    在新婚之夜感到害怕是新娘子的权力,对吧?
                    那么祈祷着丈夫不要来到房间,也是新娘子必有的心情之一吗?
                    — —那样子,应该不对……不是吗?
                    格琳薇亚拘谨地端坐在床铺边缘,看起来简直像只要有人踏了进来,她就会随时拔腿逃跑似的。身上红与黑相间的衣服早已换下许久,改套上一件侍女们准备好的淡蓝色女性夜袍。
                    『蓝是我们王最喜欢的颜色喔,而且衬托出王后陛下的青蓝色眼睛,真美啊……王见着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刚才,某个红发的年轻侍女一边为她穿着衣服,一边喜滋滋地说:『大家在典礼上见到王后陛下之后,都开始向精灵女神祈求,快些赐给不列颠更多跟王一样俊秀的孩子呢。』
                    不晓得是因为不列颠人豪放的个性,还是这名女仆特别的外向,不论如何,这些话都让格琳薇亚的脸蛋困窘地发红了。
                    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她不是不了解,只是从来不刻意去想罢了。而如今,已经到了就算不想也该面对的时候了— —她是不列颠的王后,是国王的妻子,那么只要是为了王与国家,不管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一定得做。
                    无论怎样恐惧或不愿,于床榻上侍候王就是她的责任之一。
                    而且,如果能快点孕育着孩子,王也没必要再继续与她执行夫妻间的亲密义务吧?很明显的,她可以因为孩子而逃过夜晚的责任,不列颠和王也会因为孩子而开心,就各方面来看,快点孕育小孩就是最好的打算。
                    问题是……那些让自己受孕的方式,就是现在造成她如此恐惧的最大因素。
                    不列颠的夜晚变得寒冷许多,城堡里除了偶尔走动巡逻的骑士、身上所发出的铠甲碰撞声外,大部分的时候都安静无声地宛若鬼城。
                    从床铺上往前望去,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一大片明亮的星辰。今晚的不列颠夜空,遍布着跟韦尔斯璀璨宝石一样的耀眼星星。
                    格琳薇亚握紧了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坚定与勇气点缀着那双青蓝色的瞳孔。
                    她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用自己的双脚踏上了不列颠的国土,现在她也只有继续走下去,继续她守护韦尔斯的梦想而已。
                    跟一个陌生男子发生亲密的关系,孕育将来的一国之王什么的,这种事情跟战争爆发时,不敌其它蛮族的韦尔斯人民将会面临的苦难相比,根本不是一件值得害怕的考验。
                    「— —好烫!」
                    为了平抚下不安的情绪,格琳薇亚一直紧握住父亲送给她的宝石,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红色的宝石突然有着被火燃烧般逐渐提升的温度,最后甚至将她的掌心给烫出了一块小小的红印。
                    「呜……如果这是兄长做的奇怪机关,那就太过分了……」她轻轻吹着掌心,用布巾将宝石给包裹起来。
                    「啊,红起来了,明天大概会变黑色的吧……好险父亲不在这里,不然又要被他骂着女孩子的身体要好好看顾之类的……」
                    温和的父亲不在这里,说话很过分的兄长也不在,她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韦尔斯人民都不在这里— —格琳薇亚终于疲惫地摊倒在枕头上。
                    自从确定婚约到今天典礼结束为止,这阵子的忧郁与担心都一下子随着这个事实,像是决堤的滚滚海水般涌了上来。
                    — —这里是不列颠,笼罩着剑与魔术,被一群所谓的“骑士”统治的国度。
                    而她的丈夫,就是这些骑士的王,有着一张冷漠表情与冰冷双手的少年。
                    格琳薇亚的眼皮因睡意而缓慢地闭了起来。
                    


                    13楼2012-07-08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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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所握住的那双手,不晓得曾经染上多少人的鲜血呢?总是那么冰冷吗?长着茧,只比自己大了一些,修长圆滑的指尖像极了宫廷的乐师— —那就是骑士的手吗?
                      身体被那样冰冷的手所碰触,也许就像犯人面对刽子手般的感觉吧。
                      即使那双纤细的手臂意外地有力量— —轻而易举地在典礼结束后将格琳薇亚给抱了起来,脚步毫不迟缓地来到距离不算短的卧房里— —那当然是吓了她一跳。
                      所谓的骑士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韦尔斯的男人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将女性给横抱起来的— —女人没有跟男人平等高度的资格,韦尔斯的男人总是这么说。
                      虽然是个可以称为有趣的经验,那位银色骑士抱着她的方式也十分温柔,有点不太熟稔的样子,但只要看到那张一脸认真庄重的神情,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会非常感动。
                      ……只是,怀抱却像极北的冬天般令人寒冷。是因为王当时所穿的铠甲,还是之后套在手上的铁护具呢?
                      格琳薇亚并不清楚。她不知道“骑士”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但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却遇过这样的人。
                      已经不记得面容了,只有想起那双碧澄青空般的眼睛,心头浮起的满满悲伤总是清晰如昨。
                      因为那个人独自伫立在花园中,看起来是这么孤独,所以年仅七岁的格琳薇亚才会忍不住地、想要更靠近那个人。
                      只是接近他,站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就好了。
                      『— —不要、不要悲伤— —』
                      『……我没有悲伤。骑士是不会悲伤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在哭吗?我把父亲送我的宝石给你,所以、所以不要再悲伤了。』
                      格琳薇亚还记得,那个人当时只是诧异地抚上自己的脸庞。
                      『……我以为是下雨了。』
                      然后这么回答。
                      — —骑士们,都像那个人一样孤独与迟钝吗?小小颗的头闷在枕头里,半睡半醒间,她喃喃地祈求着:「不要再悲伤了,我韦尔斯的人民……还有……不列颠。」
                      阿尔托莉亚打开门走了进来,发现新的王后已经安稳地躺在床上熟睡。
                      比她预期的还要顺利许多。金发的王没有多想,只是一手小心翼翼地将格琳薇亚的头给抬起,让她改躺在自己的右手臂里,左手则掏出了小小的白色锦囊,正准备塞入枕头底下。
                      默林替不列颠的新王后所制作的魔术,利用他身为梦魔之子的血液,只要将锦囊放入被某名女性使用过的枕头底下,那名女性就会拥有一个与真实无异的绮丽夜之梦。
                      「……唔……」熟睡中的格琳薇亚,突然紧紧地抓着她的袖子。美丽的面容因痛苦而苍白,深色细长的眉毛也令人疼惜地皱着。
                      做恶梦了吗?阿尔托莉亚任由怀中的女孩紧抓住她的衣袖,不知道这时该怎么处理才好。在她不知所措地呆坐在床铺上时,格琳薇亚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
                      不行,这样子走不了。「女士— —」阿尔托莉亚顿了一下,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格琳薇亚?」对吧?「格琳薇亚,醒醒,你做恶梦了。」
                      黑发的少女依旧紧抓住她的袖子,指甲透过轻薄的青色衣料陷入了她的肌肤里。阿尔托莉亚无奈地叹了口气,左手将锦囊放好在枕头底下,然后轻轻地拍着格琳薇亚的背。
                      手臂的肌肤应该被划出一道伤痕了吧,虽然过一下子就会消失了,不过……不,总之,这孩子还真是比外表有力量多了。
                      一边想着这些意外的发现,阿尔托莉亚一边轻拍着那瘦弱的背。金棕色的眉毛微微地皱着,不太满意怀中少女这副看似病弱的纤细身躯。
                      韦尔斯有粮食危机的问题吗?这个消息可是她派去那边的间谍们没有通报的。
                      「不想……」格琳薇亚似乎在梦中跟什么很重要的人告别。「……不想离开……父亲……」
                      像是被重如巨石的铁锤给狠狠地撞击了腹部,阿尔托莉亚突然感到胃中一阵恶心的剧烈翻搅。
                      那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责任感到厌恶;第一次,她对自己为了要达成目的所必须做的事情,有着沉重的羞愧。
                      来到陌生的城邦,嫁给隐藏真实身份的丈夫,这名韦尔斯的少女一生几乎可以算是毁了。
                      那么你还要继续摧毁她最私密的梦境吗,阿尔托莉亚?用这个魔术,让她在梦里被一个根本不是男人的陌生人所拥抱与占有?


                      14楼2012-07-08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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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啊,请不要忘记,韦尔斯的那名女性,不列颠的王后,也是您该保护的人之一。』默林,直到刚才递给她锦囊时都还这么说着:『请不要忘记。』
                        阿尔托莉亚如同被所打倒般,溃败地闭起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女孩子……」她低下头,温柔地抱着犹带泪痕、却已经平息低泣,再一次进入梦乡的少女。「为了我的国家,我必须得到你……但是为了你,我必须让你远离我才行……」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阿尔托莉亚自始自终,只能以一个王的身分继续她不老不死的生命。不管她再如何毫不后悔,让其它人卷入自己的命运就是不应该的罪恶。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是需要罪恶的存在— —例如她所做的事情,那些被自己亲手所杀的敌人们,都是必须存在的罪恶。
                        在遥远的理想之乡到来之前,所有的罪恶她都注定要一肩挑起。这是王的责任,也是她一开始的抉择— —
                        「一直没跟你说,小公主……谢谢你的宝石。」轻柔的声音在那小巧可爱的耳边,有些羞涩地这么喃喃告白。
                        让格琳薇亚安稳地躺回枕头上的同时,阿尔托莉亚也抽出了底下的锦囊。
                        没有跟妻子行房的丈夫,没有与王后结合的国王,世人会怎么说,人民会怎么想呢?阿尔托莉亚自嘲地微微一笑。
                        — —既然格琳薇亚已经是她的人民之一,那么保护这位黑发的美丽王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了。这并不违背一开始的誓言,不是吗?
                        阿瑟王离开卧房之前,不列颠的夜空依然遍布着璀璨星辰。银月在天空上无私地洒耀大地,使王身上的青色衣袍也彷佛反射着暖和的光。
                        那天晚上,有几名守卫的士兵看到王伫立在月光之下,金色流沙似的发与俊美的年轻面容,如幻梦般在夜里若隐若现。
                        那天晚上,有几名士兵说他们看到了苍之月神,背负着飞龙般的金光,那是引导不列颠迈向光荣胜利的预言。
                        那天晚上,阿瑟王并未与妻子格琳薇亚同床共枕……一如将来的每一个无数夜晚。
                        


                        15楼2012-07-08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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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王后陛下,您已经换好装了吗?真是非常对不起,我来晚了,请原谅— —」
                          坐在梳妆台前、本来有些分神地梳着头发的格琳薇亚,思绪就这样被这道恐慌的声音给粗率地打断了。她楞了一下,之后才微偏着头凝视那已经跪在她脚边的金发女仆。
                          「不要紧,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她柔声地说:「因为昨晚睡得不好,所以才会这么早起……如果是平时的话,你来的时间绝对措措有余。」
                          黑发的异国王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散发着坚强和善的神情,这令女仆更是惭愧地低下头。「我真的非常抱歉……」
                          「你……叫什么名字?」格琳薇亚的笑容里加入些无奈,她把手轻放在依然跪着的女仆手背上。「还有,请站起来,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向人下跪。」
                          「我、我的名字叫夏拉,王后陛下……」
                          女仆那张只比格琳薇亚大了三岁的年轻脸蛋,长着一些不明显的小小雀斑,因为红起了脸所以才格外让人注意。
                          应该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吧?格琳薇亚吸了一口气。
                          「昨夜…」任由夏拉整理着她的头发,一双绿中生蓝的眼睛盯着镜中倒映的身影。「…王并没有出现吧?」
                          「王后陛下,王是个十分忙碌的人。」夏拉咬着嘴唇,温柔的声音中透露出可怜同情的意味。「一定又是跟默林或骑士们在商议事情吧…虽然昨晚有卫兵说,看到了王站在庭院里赏月,但是…」
                          「喔?」格林薇亚轻声地笑了。宁愿站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想进来妻子的房间吗?「谢谢你,夏拉。」
                          她站起身,心里下了个决定。
                          「准备好一杯葡萄酒,我要去王的书房。」
                          今天的默林格外开心。
                          坐在书桌前的阿尔托莉亚,可疑的目光审视着那名欣喜异常的老者。她将一半心思用在处理滚动条里的问题上——南方的领主又开始了互相征伐的动作——另外一半总是无法专注的浮躁,则让她每隔几秒就好奇地望向默林站立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默林?」
                          「王啊,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高兴。」
                          默林恭敬地弯身行礼,平常很少见的礼仪举止,让他在阿尔托莉亚眼中看起来有些滑稽——这个人,明明总会在不满意她的回答时就二话不说地敲她的头。
                          明白默林话中的真意,阿尔托莉亚的表情冷然如昔。「我干脆把王后嫁给你吧,默林这么关心一个人还真是少见。」
                          「不列颠的骑士都是以这种方式在表现吃醋吗?」默林笑着说:「韦尔斯的宝石用其美丽纯净的光辉吸引着世界,我们的新王后,也是凭借着同样的圣洁吸引了王吧。」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坊间文艺者,但在这个城堡内,请你尽量扮演魔术师的角色。」
                          阿尔托莉亚并无反驳,也丝毫未出现任何认同,冰净澄澈的声音像极了被敲击的水晶玻璃,回荡在空气中的除了冰冷,还有威严。
                          默林并未压抑下笑容的弧度,以他观察,能左右王之初衷的人十分少见。几名令王信赖尊敬的骑士,虽然在一番辩论后能稍微动摇着王的想法,却无法撼动王的意志。
                          最终,王的决断没有人能改变。
                          而结果通常都令骑士们信服。不知从何时开始,与王辩论的骑士们已不再从圆桌旁站起来,那些曾有的疑惑与不安,也消失在王那双干净坚定的绿瞳注视下。
                          不知从何时开始,所有人都坚信着,阿瑟王的决断必是正确而唯一的路。
                          被众人相信与依赖的王,于是用自身的力量,毫不迷惘地带领国家迈向理想的将来——因为,王无法表现出迟疑,任何一瞬间的犹豫都会成为敌人攻击的弱点。
                          叫做阿尔托莉亚的少女,所看到的未来便是充满所有人笑容的场所。只是,默林并未询问过,在那个地方是否也存在着少女自身的笑容。
                          


                          16楼2012-07-0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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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身为魔术师的我,为您昨夜的抉择感到宽慰。能解决一切必有争议的方法,我与王有着同样的结论。然而…」默林抬起头,深陷在年老皱纹内的双眼明亮且坦然。「魔术不一定能带给人们幸福。如果说魔术师的一生让我明白了什么,那一定就是,所有魔术必生其后果——这样的定律了。」
                            「你曾说过,魔术并非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只是将过去的、现有的、以及将来存在之物加以利用而已。若是现在我想藉由魔术引发不可能发生之事,在未来也必受此不可能之事的影响吧?」
                            阿尔托莉亚望着老者的面容,敏锐地思索她被教导的一切知识。
                            「默林,当剑鞘上不老不死的祝福消失时,代表着我已经将引发不可能之事的魔力用尽了…到那个时候,不列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或许会承受着后果,然后继续走下去吧。」白发银须的老者这么说:「王所付出的努力,深植在不列颠的每寸土地里。终有一天,土会干涸,地会龟裂,却永远不会拒绝人们的双足。」
                            ——不列颠的人民必有其立足之地。
                            石中剑所预言的,就是这样的未来。
                            阿尔托莉亚摊开了双手,沉默地注视着掌心中不变的纹路。对一个终年握剑的骑士来说,她的手显得太过苍白;对一个年轻的少女而言,这双手又过于粗糙。
                            以一国之王而论,她的手能抓住的只有理想,还有那遥远的长青之乡。
                            「陛下,王后陛下请求晋见。」
                            哦。突然进来书房的卫兵如此秉告,默林却发出了饶富兴味的声音。那就好像他正在观赏一出有趣的表演,并且为了下一场的高潮戏而期待不已。
                            「请王后进来。」
                            王的命令一下,单膝跪地的卫兵马上起身去执行。
                            阿尔托莉亚慢条斯理地靠向椅背。她的态度冷静而悠闲,探查不出情绪的脸庞上,一对猎豹似的绿瞳闪着清晰光辉。
                            来自异国的新王后很快地就进了书房,与王隔着约莫五名壮硕男子排列成的距离。长发在身后结成了简单却不失隆重的辫子,王后穿着一袭枣红的传统克尔特礼服,裙摆处的折绉点缀出高贵庄严的漆黑绒色。
                            不可讳言,不列颠的王后是个脱俗绝尘的女子。即使从不注意外表的阿尔托莉亚,也不得不暗自赞叹那双青蓝如海的眼瞳。
                            「陛下,早安。」
                            「你也是,早安,王后。」
                            疏远的礼节问答。
                            昨天婚礼上,阿尔托莉亚还曾经想过这名韦尔斯的少女,有着一双美丽澄澈的蓝色眼睛。但今天在书房里,在这个遮蔽了金红阳光的空间中,王后的双眼却又透露出与自己无异的深绿色泽。
                            传说韦尔斯的人民,因为长期与异族的混血交融,以至于孕育出能随光线而改变瞳色的孩子。因为太过淡浅的瞳孔,才更加诚实地反射出四周的光吧。
                            那些十足纯粹的高贵宝石,不也跟这些孩子有着同样的道理?
                            


                            17楼2012-07-0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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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陛下,早安。」默林诚挚地微笑着,为这对才刚新婚却已经无话可谈的两人增加了些话题。「希望您昨夜有良好的休息。这个季节的不列颠夜晚,依然非常寒冷,跟韦尔斯想必有所不同。」
                              「谢谢你的关心,默林阁下,我渡过了十分安稳的一夜。」王后也回以有礼柔和的一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名态度温和的老者。「昨天夜晚,不列颠的天空有着璀璨星辰,我想将来一定会有一段日子的好天气。」
                              「是的。」默林看了沉默不语的金发国王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到年轻耀眼的王后身上。「这里是极北的王国,虽然因为王的安排而平安地渡过了冬天,但离我们所盼望的春天还有一些时候。若真能如王后陛下所言的存在几日好天气,将会使人民生活地更加轻松吧。」
                              「干净的星辰代表自然气候的稳定,我想,这样的盼望应该很合理。从韦尔斯到不列颠的路上,云朵越来越稀疏,偶尔出现的卷云也马上就被风吹散,这些都是晴天气流循环的象征。」
                              虽然这个时候窃笑似乎有失礼仪,但默林还是露出莞尔的笑容。王后虽然来到了书房,却从未看过寡言的王一眼。在默林看来,除非王先跟王后说话,不然这名黑发直率的女孩子也会继续跟他说着天气变化,直到不列颠终于下起雨来为止。
                              究竟是因为比起跟王谈话,王后更喜欢跟他这名老人谈论自然天气呢?还是,王后正在等待王能展现出,身为丈夫对待妻子该有的基本亲切?
                              「在卷云之后曾经出现过迭层的云朵,那也可能是突然下雨的迹象。」阿尔托莉亚倒不觉得自己被刻意忽略有多么不开心,但她颇在意少女手中的那杯葡萄酒。
                              王后总算从默林的方向转过头看她的丈夫。「…是,您说的有理。」她微微低头领首,表现出顺从恭敬的模样。
                              「我可以大胆的猜测,王后手中的葡萄酒是要给我的吗?」阿尔托莉亚站起身,跟默林说了那么多话令她有些口渴,现在见到王后那副温顺的样子,也令她特别心烦。
                              「是的。」
                              绕过书桌,她走到王后的面前。将托盘接过后,阿尔托莉亚无所谓地放置在桌旁。「还有什么事?」
                              黑发的王后都还未开口回答,默林不苟同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王啊,骑士道的精神可是让您粗率地对待一名女性?」
                              金色的眉绉了起来,阿尔托莉亚在老师的警告下换了另一种语气。「王后,还有什么事能让我为你效劳吗?」
                              「我有话想跟王单独说明。」王后依然低着头,没有让人看到她的表情。
                              王看起来似乎就要回答:有什么事情等办完政事后有空再说——但默林马上就发出他要离开的意愿,阻止了王必有的拒绝。
                              看着默林关上大门的背影,阿尔托莉亚虽然感到无奈,却丝毫没有表现在那张冷漠平静的面容上。「说吧,有什么事。」
                              她走回到书桌后,像个将进入沉眠的狮子般优雅地坐了下来,也收起外露的爪牙。在等待着王后整理脑中的台词时,她感激地喝了一口甘醇香甜的葡萄酒。
                              「您昨夜没有进来房间…」王后轻声地问:「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使您与不列颠蒙羞吗?」
                              阿尔托莉亚暗自握紧了酒杯,少女温柔的声音中有着清晰的疑惑与受伤,那令她的胸口都感到呼吸困难。
                              「不,你的礼仪与风范足以令韦尔斯人民骄傲,也让不列颠深感尊敬。」
                              年轻的王,那淡然的说话口吻是如此诚恳,使王后无法坚持心中的猜测。她并没有做错,以一名韦尔斯女性的身分,在苍之骑士王的面前,她毫无缺点。
                              那么——王后扬起自嘲的微笑,苦涩地这么想——做错的人,又是谁呢?
                              「陛下,当我踏入王城的那瞬间,我便是您的妻子,是不列颠之王的伴侣。在这些身分之下我所该尽的义务与责任,我向誓约女神芙黛特发誓,绝不会令您失望。」
                              「真是有自信的女人呢,王后陛下。」阿尔托莉亚喝着酒,喃喃地吐露着心中的讶异。
                              在刚才分明还只是个温顺柔和的少女,如今凛然地站在她面前的,却无疑是一位高贵的王后。
                              心怀坚定意志的光辉,如纯粹宝石般笼罩着黑发少女的身旁。她并非是不知道眼前的磨难才踏了进来,相反地,格琳薇亚是因为了解什么样的路正等待着她,才会睁着毫不游移的双眼,走上了那条迈向未来的道路。
                              ——格琳薇亚。
                              阿尔托莉亚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葡萄酒在口中化开来的甜蜜酸涩,令她似乎都品尝到了这个名字的滋味。
                              少女选择了这条路,也选择了不列颠的王为终生伴侣。格琳薇亚将有一天会知道,她所选择的路是错误的——打从一开始,便只是一个注定失败的绝境。
                              终有一天,这名坚强的少女王后,将会看着阿尔托莉亚的脸,愤怒憎恨地吐出诅咒的话语吧。
                              她是否会后悔呢?
                              


                              18楼2012-07-08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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