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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先生在世时就坐这里,现在杨先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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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1日 成都商报电子版
杨绛指着那个大写字台说,“钱先生在世时就坐这里,现在他不在了,我坐这里。”


1楼2012-05-31 20:50回复
    住了33年,家里还是水泥地
    1977年春天,钱锺书一家三口告别了在学部办公室的蛰居生活,搬进了北京三里河南沙沟的寓所。这里成为钱锺书人生中的最后居所。记者曾在三里河一带寻找过南沙沟,这里离钓鱼台国宾馆极近,是一个颇神秘的小区,门口有人站岗,里面清一色三层高的旧式小楼,楼距很宽,中间是静谧的乔木和草坪。
    黄克诚大将军的女儿黄梅是钱家的老邻居。钱先生去世的最后几年里,已经不大出门,黄梅断断续续去看望杨绛,跟她聊聊家常。杨绛讲究待客之礼,即便是晚辈,也每每要喊钱先生出来。钱锺书应一声,慢慢踱进客厅——杨绛是南方女人,一生说话都是细声软气,她唤“锺书,锺书”,不管多小声,钱锺书都能立时听到——他家的住所仍旧是水泥地面,客厅里有几件旧的家具。钱先生身穿蓝色旧中式上衣,袖子上面有补丁,面容清癯,目光宁和,嘴角微微弯起。
    这是黄梅对钱锺书的最后印象。
    钱锺书去世后,公家曾出面主持南沙沟小区住宅的重新装修,普遍铺装了复合木地板。杨绛是极少拒绝的人之一。黄梅说,也许那素粉墙和水泥地融进了太多有关亲人的记忆,她舍不得改变。让众多拜访者回忆起来仍略感惊奇的是,钱锺书夫妇满腹经纶,但家中却并不藏书,也不刻意收集古籍古物。他们在南沙沟的寓所,客厅即是书房,只不过两排书柜,一个书架而已,且多数是工具书。
    这种摆设持续了30年。


    2楼2012-05-3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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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摄像,端着蛋糕进了被窝
      由于夫妻俩的脾性,这个小屋子很少接待正式的拜访。中国文联的相关领导曾在12年前拜访过钱宅,为了给当时已经住院的钱先生颁发文联荣誉委员会的证书(此事后来被坚决恳辞)。随行的中国影协副秘书长柳秀文回忆说,为了留资料,文联的人要为杨绛拍张照片,不料相机刚刚举起,她连忙说,对不起,我从来不拍照———与钱锺书先生拒绝录音和录像的态度相同,两位老人流传在外的影像资料极为稀少。
      钱先生的晚辈同事郑士生跟钱、杨二老关系都比较亲密。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他跟二老的这层关系,就经常辗转托人,来找他替人带话,他进出南沙沟尤其多,也偶尔“闯祸”。有一次,一个出版社的青年编辑编撰了一本钱锺书语录,因为事先没有征求钱的意见,出版社被要求将20多万本“语录”全部销毁。这件事辗转到了郑士生手里,他左思右想,给钱先生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当年莎士比亚遭遇了无数盗版,没有想到,这些都成了日后人们研究他的重要史料。据说,这封信最后还是让钱老消了气。另一次,一位来自贵州的工人,姓夏,辗转找到郑士生,想拜访钱先生。周围的人都劝他不要随便带陌生人去打扰钱先生,但郑士生还是硬着头皮带这位小夏去了钱宅。小夏对钱先生的著作研究极深,聊到兴头上,钱锺书提出跟小夏一起写文章,但小夏万万不敢。这次珍贵的谈话,小夏竟然偷偷在口袋里放了录音机!郑士生说,他不敢想像钱先生知道了这个事会多么生气,他被吓出一身冷汗。
      关于这类事,另有一件生动的插曲,鲜为人知。在钱锺书百年诞辰研讨会上,有人讲起一段旧事:央视一位编导,有一次在医院采访时,偶然得知钱先生住在隔壁病房。他深知钱先生的脾气,所以扛着机器,推门便拍。其时钱先生正独自坐在床上享受蛋糕,一看有人对着他拍,竟然连人带蛋糕都裹进被子里去,全然不管奶油弄得满身满被子。这段珍贵的影响资料从未公开,但这个典故却引发了会场少有的笑声。
      碰硬钉子的人是大多数。江苏电视台的记者曾在南沙沟的小院子里足足站了三个小时,在北京寒冷的冬天,上演了一出“钱门立雪”。哪知钱先生也是一个极倔的老头,他对前去劝说的人说:我不给他们这个脸,不能开此先例。
      据说有一次,一个远道而来的读者,因为倾慕杨先生,从早上7点开始按门铃,索要签名,杨先生不胜其烦,只得顺了他。但这个偏执的读者依然不肯离开,他要求杨先生在书的扉页,写下“给某某”,某某是他自己的名字。这简直犯了杨先生的大忌。她跟钱先生一样,最恨别人拿自己做噱头,哗众取宠。
      极少的一次采访,是1986年冬天,中国新闻社香港分社一位记者在南沙沟拜访了钱锺书。钱锺书正式地接受了专访,那天记者没有录音,专访结束时,钱锺书提出两个要求:一,专访发表前,一定要将原稿给他看,怕“失真”;二,专访发表后,请记者将境外的不同意见转告他。在这次采访中,钱锺书谈到了诺贝尔奖:“其实咱们对于这个奖,也不必过于重视。”中国文坛与舆论始终纠结在诺贝尔文学奖这个虚无的情结当中,直到近年来才开始偏于理性,在这一点上,钱锺书提前了20多年。
      


      3楼2012-05-3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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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用车都给司机一笔“巨款”
        钱锺书官至社科院副院长,这还是他再三请辞,最后以“不开会”为条件勉强任之。有一次一位故人到北京,本来想拜访钱先生,但当时正值两会期间(钱是政协委员),这位故人放弃了念头。事后跟钱先生提起,他顿足叹道,自己失去了小学生逃学般的快感。钱先生不收学生,没有秘书,甚至也不要专门的办公室。社科院跟他接触最多的人,是他的司机小陶师傅。“这个小陶,真该写一本回忆录”,曾在社科院担任外事工作的周永琴说。钱先生只用这辆车办过一件事,还是为别人拉地毯,其余时间,都留在所里给同事们用。有时钱先生参加外事活动,但凡超过了正常的下班时间,钱先生一定要为小陶解决晚饭问题。杨绛先生总是对小陶说:“我们晚上只是吃稀粥”,她每次都掏十块钱给陶师傅,在当时,这可是一笔巨款。遗憾的是,记者辗转打探,得知退休后的陶师傅年老多病,卧病在床,无法接受采访。
        晚年的钱锺书不愿意见客,但有一次他破例见了一位中学老师。当时引见这位老师的作家施亮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提起此事,没料到钱先生爽快答应。原来曾有一位中学老师写信给钱锺书,指出《谈艺录》一处引证失误,他非常高兴,还回信致谢。这次会面持续了近两小时。这位老师的“观后感”是:钱先生真是一片纯真呀。
        钱锺书跟杨绛很早就被社科院特批在家里做研究工作,同事们都极少见他。社科院的同事叶廷芳回忆说,1983年的一天,他路过钓鱼台国宾馆,离南沙沟很近,想顺便去看看久违的钱杨两位先生。他兴冲冲直接敲门,钱锺书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一见是同事,高兴地说:“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快进来!”但紧接着,他又约法三章:“我今天只能留你一刻钟。”
        郑士生倒是仗着脸熟,常去南沙沟拜访。有一次,郑士生进门就看见钱锺书坐在椅子上,发着高烧,头上包着白毛巾降温,椅子四周堆满了高高的书。“他想用看书来减轻生病的痛苦”。郑士生叹息自己没能拍下这个经典的画面:钱先生坐在一堆书里,就像被困在围城里。


        4楼2012-05-3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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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


          IP属地:四川6楼2012-05-31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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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图无真相


            IP属地:浙江7楼2012-05-3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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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痴人轶事多


              IP属地:北京9楼2012-06-0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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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以前报道:其实世上有钱钟书视频的,那便是陈道明演《围城》的时候拜访了钱先生,并提出录像,钱先生居然答应了。
                但是陈道明也是君子人,声明尊重钱先生的意见,不对外播放,仅供自己保存留念。
                喜欢钱先生,读他的书就够了,他是一个认真的学者是,又不是偶像明星。


                IP属地:浙江11楼2012-06-05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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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钟书杨绛两先生。奇峰对峙的并蒂莲。


                  12楼2012-06-06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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