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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病的春天》BY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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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的新坑,肥田是我觉得坑品很好的作者之一,也很喜欢他的文
LZ不定时更新,欢迎帮更


IP属地:上海1楼2012-02-17 16:17回复
    Prologue
      五岁的遥远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七岁的谭睿康,是在乡下的外婆家里。
      那小孩跟个瘦了吧唧的黑猴儿似的,脏兮兮的,脸上两道灰,扒在墙上瞅他,像是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遥远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黑这么脏这么瘦,光是那袖子就不知道粘着啥。
      “你叫遥远吗。”脏猴儿挠了挠脖子,说:“我是你堂表哥,出来,带你去玩。”
      遥远退了半步,不知道“堂表哥”是什么个亲戚,来外婆家三天了,见过的亲戚闹哄哄一大堆,是个人就是表的,表姑表舅表姐表舅公……热情得令他有点怕。
      房里有点动静,脏猴儿赶忙下地去,一溜烟跑了。
      “谭睿康!”外公犹如晴天霹雳一声吼,大步流星追出院外去,瘦猴干净利落地漂移,想朝巷子里钻,被外公一个箭步出去逮着了,揪着耳朵进来。
      谭睿康像个滑稽的小丑不住挣,外公的手指跟钳子似的,把他一路揪进来,拐杖打了几下,说:“你爸呢?”
      谭睿康说:“去工地了。”
      外公说:“作业呢?!”
      谭睿康拍了拍书包,外公道:“进里面做作业!做完陪你弟弟去玩!”
      遥远一身上下收拾得很干净,眉清目秀,皮肤白嫩,跟个小瓷人一般,谭睿康进去后还时不时偷看他。
      谭睿康看遥远,遥远却盯着他的书包看——那书包去年才见过,本来是他的。刚去幼儿园那会妈给他买了个书包,背了两个月换新的,旧书包就不知道被收拾到哪儿去了。怎么跑这来了?
      外公从前是当兵的,人高马大,一脸正气,戴着老花镜坐在厅里看信,谭睿康在他眼皮底下做作业,遥远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跑了进来,朝外公怀里钻。
      “好好好。”外公伸手抱着遥远,孙儿孙女都怕得很,唯有遥远特别受宠。外公一直说,遥远长得像他妈小时候。
      遥远道:“阿公,我要回家……”。
      外公道:“过几天你爸爸就来接你回家,等堂表哥做完作业,让他带你去玩。”
      外公身上有种老人的气味,烟混着洗衣皂的香气,他的大手带着凉意,手心干爽,摸起来很舒服,他把遥远抱在膝头颠了颠,遥远骑着他的大腿,抱着他脖子,躺在外公怀里睡了。
      睡醒时外婆拿了点巧克力出来给他吃,打了热水给他洗脸,谭睿康盯着巧克力看,这巧克力遥远在家里从来不吃的,嫌里头酒心的味道难吃。外公却很嗜甜,尤其是酒心巧克力。
      遥远把外面巧克力啃掉点,估摸着快吃到酒心了,随手递给谭睿康。
      “弟弟给你的你就拿着吃。”外公起身道:“带弟弟去玩,不能欺负他,听到没有?!”
      谭睿康马上点头,外婆用毛巾给刚睡醒的遥远擦手,擦脸,力度大得他有点发疼。
      谭睿康收拾了作业本,过来牵他,遥远嫌他脏不让牵,谭睿康就说:“哦,走吧,咱们去摘果子吃。
      于是一大一小,前后出了院子。
      遥远在乡下呆了三个月,很多事情对于太小的他来说已经记不清了,虽然长大后那些曾经的片段会在梦里一闪即逝,却终归趋于模糊。
      地里的瓜,梧桐树下的茶,水沟里的田螺,收稻子时的蛙鸣,他不知道当年谭睿康陪着他的那段时光意味着什么,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孩,又在大人们那里听到了关于他的什么。
      这些逐渐都已成为鸡零狗碎的童年回忆,只有当年谭睿康像个黑猴儿似的扒在墙头看他的那一幕,遥远却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非童话文,中间有一点点虐,有人生岔路,有伤害,也有狗血
    故事从校园小清新开始,草根攻,中二受
    写小攻小受从1998到2008的十年里,相依为命一起成长的日子
    从改革开放的末班车到金融风暴,加入世贸、申奥成功、911、非典、股市六千点,房价大涨,婚姻观、价值观逐渐改变……那些青涩的岁月啊!在风里飘零
    呃,文艺了,结局HE。
    祝各位情人节快乐,星辰骑士还在存稿,过段时间来开


    IP属地:上海2楼2012-02-1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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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五级了啊输毛个验证码!还不让我看到验证码直接说没输啊啊啊啊啊


      IP属地:上海3楼2012-02-17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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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的八月底仍热得抓狂,外面天阴沉沉的,闷热令人浑身都是腻腻的汗水,衬衣像黏在身上。一进书城,冷气马上令他舒服了不少。马上升初三了,得买教辅资料,遥远翻翻书,有用没用的全往购物车上扔——他爸赵国刚很重视教辅,多买点回去能安他的心。
          “哎我老家也常来人。”听了遥远的抱怨,一起来买书的同学林子波同情地说:“一来就住三个月,说是找工作,来了就躺沙发上看电视吃东西,我妈烦得很。”
          遥远答道:“有什么办法,我妈死了以后就没和那边联系过了,一会还得去接他……”
          外面打了个闷雷,两人一起望向书城外的透明玻璃墙,天黑压压的,一副快下雨的样子。遥远搭着同学的肩膀,吊儿郎当地在收银台外面排队,暑假快结束了,黑压压全是来买书的学生,林子波站在遥远身边就像个陪衬——事实上他的朋友跟遥远一起都像陪衬。
          遥远衣着光鲜,长相虽然仍很稚嫩却收拾得十分干净,眉眼戾气十足,手指撩额发时颇有点生人勿近的嚣张气概。
          “你看那女的。”林子波小声道。
          遥远毫不在意地打量那女孩:“外语学校的校服,她裙子剪过……”
          正说话时遥远的手机响了。
          “喂。”遥远道。
          外面又是几声闷雷,开始下雨了,大雨倾盆,哗啦啦地下,书城收银台处一阵骚动。
          “什么?”遥远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声音大点!”
          那边说:“姑丈吗?我是睿康!”
          遥远想起来了,抓过林子波的手腕看表——2点半。
          “我现在没时间!”遥远道:“你自己打个车过来吧!你在车站吗?”
          遥远报给他地址,又是一声霹雳,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遥远也没听清楚,对方车站很吵,自己在的书城也很吵,遥远就随手挂了。
          排队很慢很慢,遥远等得有点不耐烦,一来觉得刚才接电话的语气不太好,二来又怕被老爸骂。他的眉毛拧成一个结,林子波道:“我来买吧,开学给你带过去?”
          遥远看了一眼两人的一堆东西,林子波自己搬还不得累死,说:“没事,我陪你。”
          又等了足足半个小时,3点时终于买好书出来,书城门口站了一堆没带伞的人,全在翻书看书。遥远出去打了个车,顶着雨喊道:“你先走!”
          林子波:“你呢?!一起吧!”
          遥远摆手,示意他快点上车,随手塞给他二十块钱,转身跑去另一辆车。拉开车门,说:“去汽车站。”
        倾盆大雨中遥远在汽车站下车,被淋成落汤鸡,父亲的纸条他没带,但从老家过来的汽车每天就只有那一班,打听几句就找到了。
          入站处已经没人了,遥远湿淋淋地在站台里抽了根烟,才打车回家去。
        到家时已经不再下雨,这里的大雨来得迅猛,去得也快,天依旧是黑压压的,空气却清新了很多。
          遥远家住的是个多层小区,他到门口问保安,保安道:“是你亲戚么?进来了,还给你爸打过电话呢。”
          遥远心里咯噔一响,完了,晚上又要挨骂。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顾不得等电梯,直接走侧旁消防楼梯上三楼,看到家门口站着个人,倒没怎么被雨淋着。
          那人背着个灰扑扑的旅行袋,就像农民工进城一样,一边一个,把旅行袋的两个提手给勒在肩上,戴着顶看得出本来是白色,现在是灰色的棒球帽,上身短袖运动服,□是荧光绿的校服长裤。裤旁还有两道白边,穿一双回力鞋,头发脏兮兮的,油腻而黏糊。
          他瘦而精壮,长得很好,比遥远高了一个头,皮肤不像从前那么黑,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眼睛眉毛都很好看,遥远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堂屋里挂着的,外公当兵时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年轻时的照片一直很深刻地印在他脑子里,堂表哥的嘴唇,鼻梁,剑似的浓眉,简直与外公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谭……睿康?”遥远问。
          谭睿康点了点头,说:“遥远,你好。”


        IP属地:上海5楼2012-02-17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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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赵国刚还没有回来,遥远已经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把这家伙弄走,又或者先搞清楚他会在这里住几天,会不会乱动他的东西……诸如此类。遥远猜测他多半是来找工作的,初中念完以后就没钱上学了,这在老家很正常——来南国的这个移民城市打工讨生活。
            希望事情不要朝着最坏的方面发展,遥远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个叫谭睿康的家伙在家里无所事事,一来就是好几个月白吃白住的情景。
            他打算先探探口风。
            遥远的家装修得很漂亮,铺的是在当时的S市都不常见的柚木地板,谭睿康一进来便有点不知所措。他脱下鞋子,脚指头的袜子上破了两个洞。坐在沙发上,说:“姑丈还没回家吗。”
          “我爸早上有事出门,待会就回来。”遥远学着赵国刚平时的做派,接上烧水的壶,洗杯,掏茶叶,泡茶,依次让过一巡滚水。
            “你……”谭睿康指了指自己的头:“先去擦擦,别着凉了。”
            “没事。”遥远半湿的头发搭在额头上,他尽心尽责地招待这个客人,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想了想,说:“老家这些年还好吧。”
            谭睿康搓了搓手,沉吟片刻,说:“大爷爷死了,那年你没回去,他过世前还喊你名字来着。”
            遥远想起他的外公,小时候许多事都已朦胧了,唯有外公的军服照与身上老人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还显得十分清晰。
            遥远和谭睿康已经过了三代直属的关系,说亲不亲,说疏也不疏,遥远的外公有三兄妹,外公是长房而谭睿康的爷爷是老二。
            谭睿康的爷爷昔年打国共内战时牺牲了,留下个独苗堂舅,外公便把堂舅当做自己的儿子来抚养,堂舅年轻时也当过兵,媳妇跟人跑了,又剩谭睿康这么个独生子。
            人丁寥落,三代单传。
            遥远道:“你爸呢,还好吧。”
            遥远这些年里,从父亲与母亲的娘家电话中得知只言片语,谭睿康的父亲在工地上干活,过得也很糟糕。
            他老怀疑父亲拿了不少钱去接济乡下,赵国刚的钱就等于他自己的钱,胡乱拿去赈济亲戚是不对的,他试着提过几次,结果是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于是就迁怒于亲戚们,凭空增添了不少仇恨值。
            “去了。”谭睿康说:“上上个月走的。”
            遥远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说:“去了哪儿来着?”
            谭睿康说:“去世。”
            遥远:“……”
            谭睿康说:“肺……长期吸入粉尘不太好。”
            遥远道:“怎么不治病?”
            谭睿康说:“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咳血,没得治了。”
            遥远道:“也不……不送来这边看病?”
            谭睿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遥远叹了口气,说:“我妈那会儿也是,但我当时太小了,很久以后才明白这回事。”
            谭睿康眼睛红红的,说:“都过去了,人要朝前看。”
            “嗯。”遥远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伤疤也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他不像最开始时那么讨厌谭睿康,毕竟他也成了没人要的……遥远望向他想说点什么,忽然又觉得谭睿康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一块黏糊糊,脏兮兮的口香糖,还是嚼过的。
            门铃响,遥远的父亲回来了。


          IP属地:上海6楼2012-02-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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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翻了一会画册,出去看到谭睿康在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那本来是个佣人房,狭小只能摆一张床,一张书桌。遥远家请过几次保姆,小时候保姆不尽责,来了偷吃偷用不说,克扣遥远的零食带回家给她儿子吃,换了一个还会掐遥远。换来换去,保姆就像走马灯一样,来了又走,有的太懒,有的太笨,遥远上初二时嫌家里多了不认识的人心烦,赵国刚就不再请了。两父子轮流做家务,大扫除的时候请个钟点工,随手收拾一下就完了。
              “我爸出去了。”遥远穿过走廊去浴室里开洗衣机,已经洗好了。
              谭睿康在房里说了几句什么,遥远听不清,遂不搭话,他把衣服拿出来,发现上面粘着碎纸与烟丝,暗呼好险好险!今天来了人,忘记把烟藏好,差一点点就被赵国刚发现了。
              偷偷抽烟一定会被打死,遥远手忙脚乱地抖掉碎纸,谭睿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说:“小远。”
              遥远吓了一跳,表情有点僵,“小远”的名字只有赵国刚会这么叫他,他说:“叫我遥远,我不是小孩了。”
              谭睿康点头,说:“我来吧。”
              遥远马上道:“你回去,别抢!”
              谭睿康也有点尴尬,两人都坚持要晾衣服,抢来抢去,遥远有点怒了,心想这人真麻烦,谭睿康却发现了碎纸,说:“你也抽烟?姑丈知道吗?”
              这个“也”字暴露了不少信息,遥远松了口气,却仍不太信任他,说:“我……我爸的。”
              旋即觉得不对,洗衣机里只有两个人的衣服,不关赵国刚的事。
              遥远道:“我的,你别告诉我爸。”
              谭睿康马上道:“我也抽烟,不说,一定不说。”
              遥远把烟丝和碎纸抖进浴缸里用水冲了,去阳台晾衣服,谭睿康跟着去,遥远有点抓狂,老跟着我干嘛?!
              谭睿康脸色有点红,说:“我……来吧,你去休息。”
              遥远没搭理他,把衣服挂上,发现谭睿康的内裤屁股上破了个洞,还是好几十年前那种宽松的绿色的运动内裤,忍不住笑了起来。
              谭睿康那表情很是尴尬,遥远把衣服全挂上,当做没事人一样回房间看书,想起了什么,告诉谭睿康道:“我爸晚上出去应酬,你饿了么?晚饭我带你出去吃。”
              谭睿康忙道不饿,遥远便自己回房去翻画册等吃饭,他仍然有点心不在焉,在想谭睿康大自己两岁,辍学一年多,会去哪个学校插班念书——多半是技工学校,老爸常说学一门手艺饿不死。
              遥远心里对这个乡下来的堂堂表哥十分同情,回头道:“谭睿康。”
              “什么?”谭睿康在对面房间问道。
              遥远倚在椅背上朝对面张望,看到他在整理乡下带来的,破破烂烂的课本。
              “你的参考书可以借给我看看吗,小远。”谭睿康道。
              “叫我遥远。”遥远有点懒得纠正他这个问题了,随手一指床上,谭睿康过来看他的参考书。遥远又起身拿了课本给他看。
              遥远的本子,笔袋都设计得很精致,书包也是名牌,男生用的文具十分精致,本以为谭睿康会赞叹几句他的品味,不料他却完全没发现这个,只是说:“英语书不一样。”
              “嗯,是沿海版的。”遥远说:“你们应该读的是人教版。”
              谭睿康认真地看了一会,说:“你们考听力吗。”
              遥远道:“当然,中考用机读的答题卡。”
              他翻出试卷和答题卡给谭睿康看,这下谭睿康动容了。
              “你英语真好!”谭睿康道:“作文二十三分?”
              遥远谦虚地笑了笑,问:“我爸让你去念哪间?”
              谭睿康说:“没说,怕我跟不上这里的进度,可能要留级。”
              遥远同情点头道:“没关系,我刚来的时候也学的很吃力,我们那个学校全是读书疯子。”
            夜六点,遥远起身道:“我带你去玩玩吧,你……”
              他注意到谭睿康的衣服,这么带出门实在有点那什么,他找出自己的牛仔裤和白衬衣,让谭睿康换上。
              这个举动似乎有点……但遥远纯粹出于好心,也完全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他更快适应这个城市而已。毕竟太土的话走在路上,有种被环境排斥的感觉。遥远曾经很在意这个,他的骨子里多少还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卑。
              他看着换上衣服出来的谭睿康,忽然发现他的身材还不错,别看那个乱糟糟的农民工发型,要是修个流行点的短碎发,再在耳朵上扣个耳钉,戴枚戒指,说不定还像模像样的。
              “走吧。”遥远带着谭睿康下楼,雨已经停了,谭睿康还穿着他的那双脏回力鞋,颇有点格格不入。
              


            IP属地:上海8楼2012-02-17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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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5
                遥远从出门便塞着CD机的耳机,谭睿康在他身边说什么,他只敷衍地点头,也不回答他。他的书包是斜挎着的,谭睿康则是垂在一边肩上的,时不时还要扶一下,遥远把他的挎包带子拉起来,绕过他脑袋,让他斜挎着。
                谭睿康笑了笑,温和而不具攻击性,说了句什么,遥远嗯了声,根本没听见。
                遥远几乎不让赵国刚或者公司的司机接送他,虽然有自家车送能多睡会,却少了很多乐趣,家门口就有直达学校的中巴,清晨上学时位置也很多,不用挤车。
                每天早点起来,坐半小时的中巴,听听歌去上学是很舒服的事。可以看南国季节变迁中的街道景色,在音乐里脑补一些事,课文来不及背时也能温习一会。
              南国的树会掉落不少梧桐叶,秋天是个很美的季节。
                抵达学校时时间差不多刚好,教导主任在大门口执勤,与学生们打招呼,谭睿康没有校服,一进来就成了众夭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驻留在他身上。
                遥远带着谭睿康去找教导主任,这家伙收过他爸的钱,说过谭睿康的事后去找级组长,这家伙也收过他爸的钱。
                最后去了年级办公室找班主任,班主任是个女人,当然也收过遥远爸爸的礼物——购物卡什么的。
              班主任说:“谭睿康是吧,级组长已经通知过我了,你的入学考试考得很不错。”
                谭睿康说:“老师好,我一定好好学习。”
                遥远:“……”
                班主任说:“遥远你去六楼的空教室搬套桌椅,课本和校服你没领到,下午去教导处问一声。”
              谭睿康这就上学了,遥远把书包扔给一个人,走廊上的同学纷纷朝他打招呼。
                遥远本打算使唤个人上去搬桌椅,转念一想当着谭睿康的面还是别太嚣张的好,说:“这个是我哥,新同学,大家多多关照。”
                哗一下走廊里的人便兴奋了,尖子班三年里头一次来了个转学的,谭睿康有点拘束,朝他们笑了笑,遥远上去拿桌椅,便有人过来找他搭讪。
                “牛奶仔!”有人喊道。
                牛奶仔是遥远的外号,遥远笑着挨个打了招呼,找同桌齐辉宇,同桌还没来。
              “牛奶仔!怎么找你也不出来?”体育委员上去给遥远搭手,他的名字叫张震,提着桌子下来,遥远提着椅子说:“我哥在家里,没办法跟你们出来玩,我看看,让他坐那儿。”
                班里的人刚好是偶数,多出来谭睿康一个,只能单独坐在最后一排,遥远朝张震说:“你帮照看着点。”
                “你亲哥?”张震诧异道。
                遥远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对方想歪了,多半扯到什么失散兄弟或者私生子狗血戏上,他说:“我堂表哥!你没见我俩长得都不一样么……啊,谭睿康,你坐这里吧,有事找张震,他是我好哥们儿。”
              于是新来的谭睿康便在最后一排入座,孤零零的,没有同桌,右手不远处就是窗台,背后则是垃圾桶。
                教室里哗啦啦的作业飞来飞去,到处都是“借我抄抄”,“你找别人借”的对话。
                遥远在前面喊道:“我的作业呢?都还回来,要交作业了!”
                遥远的试卷被借得东一本西一册,各科代表起来收作业,走到谭睿康身边都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IP属地:上海14楼2012-02-17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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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间循例升旗,遥远看到大家出门的时候谭睿康就跟着下去,心想倒也挺聪明的,结果大家排好队后没穿校服的谭睿康突兀地在班级里找来找去,看台上面副校长大声道:“哪个班的!怎么没穿校服!”
                  初中部学生们哄笑,遥远上了个厕所,来晚了,看到谭睿康被笑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只得跑过去把他塞进本班的最后一个位置,再闪身归队。
                  升完旗后校长训话,无非是一堆官场文章,继而说到去年高考升学率,学校出了个文科状元,鼓励大家好好学习。
                  接着是抗洪救灾的捐款,每个班,每个年级都要登记。
                  早上八点天气已经有点热,级组长在操场外的跑道上走来走去,抓头发太长或者染头发戴耳钉的学生,抓出四个女生裙子捡得太短,两个女孩子染发,还有一个男生打耳洞。
                  学生们在下面站得汗流浃背,心里翻来覆去把校长诅咒了千万次,校长说完后副校长要补充三点,于是诅咒对象换成副校长。
                  足足半小时后散场,初三全年级去多功能阶梯会议室,听级组长继续训话。于是诅咒的对象从副校长再次跳转,定格在年级组长身上。
                  级组长绷着一张臭脸,新学期第一天便开始训斥作风问题,把几个染头发的批了一顿,谈到升学率,遥远马上竖起了耳朵。
                  级组长说:“接下来的两个学期里一共有四场考试,加上各科老师给你们打的平时分,这部分算60%,中考一模会进行全区排名,全区排完以后咱们年级排,排名靠前的同学有希望保送进高中部的重点班。”
                  “保送有什么好处呢?免考!”级组长说:“这意味着你中考就算砸了,母校的高中部重点班也有你的一席之地。高中三年免学费,当然,杂费还是要的……”
                  谭睿康在遥远背后朝他身边的人说:“学费一年多少钱?”
                  “好像是六百。”一个女同学说:“你是本地人吗?不是本地户口的话要再交两千借读费。”
                  谭睿康:“!!!”
                  遥远心想真多嘴……他靠在椅子上略回头,说:“咱们择校的,不用借读费。”
                  谭睿康又问:“择校是什么?”
                “遥远!”级组长直接点名。
                  学生们哄堂大笑,遥远在年级里是当仁不让的名人,闯过不少祸,也很受学生们欢迎,偏偏成绩又好,被几科老师宠着。
                  “你头发太长了。”级组长说:“男同学都注意!前面头发不能到眉毛,女同学的头发不能到肩膀,回去剪头发,明天各班班主任检查,不剪的打电话叫家长来。”
                整个年级的学生嗡嗡嗡地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IP属地:上海15楼2012-02-17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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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在空调会议室里睡得正舒服,散会后出来热浪扑面,又纷纷惨叫起来。
                    终于开始正式上课了,遥远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谭睿康,不知道他听得懂不。
                    “那个就是你哥?”同桌齐辉宇道。
                    “同父异母的吗?”前面女孩转头说:“牛奶哥一来,牛奶仔班草地位有危险了哦。”
                    又有女孩说:“牛奶哥是巧克力奶。”
                    女孩们小声笑,谭睿康长得有点黑,和遥远肤色相差甚大,就这么把他归入牛奶家族里了。
                    数学老师转头看了一眼,继续讲课,几人不鸟老师,继续聊,前排的女孩子小声说笑几句,又一起看着靠窗边最后一排的谭睿康。
                    谭睿康两手放在桌子底下,没有课本,侧头看着黑板,他的座位在教室角落里,听课的时候不得不侧过头,那模样就像个傻子。
                  齐辉宇学着谭睿康的表情和动作,两手放到桌下,歪着脑袋,盯着黑板,伸出舌头。
                    女生们笑得伏在桌上不住抽。
                    遥远冷不防把纠错胶塞进齐辉宇嘴里,齐辉宇忙按他的脑袋揍她,两人一起看远处谭睿康,谭睿康听了一会,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草纸一样的小学生练习本,上面还印着小动物花样,他把它展开摊好,开始记笔记。
                    这一下遥远附近的人笑得更厉害,笑得就像抽风一样,数学老师咳了声,说:“现在我们把(a+b)提出来,利用平方差公式……”转身对着黑板,把拇指塞进鼻孔里挖来挖去。
                    齐辉宇快笑疯了,遥远尴尬得要死,放假的时候不是给谭睿康买了新的笔记本吗?怎么还在用皱巴巴的草纸本子?
                    谭睿康根本没发现班上不少人在好奇他,聚精会神地听课记笔记,数学老师说:“现在翻开你们的课本,看第七十六页的题目。”
                    谭睿康没课本,只得写写算算,片刻后前面教室中间位置依次传过来本书,一排传一排,传到谭睿康桌上。
                    “给我的?”谭睿康问,他翻开数学课本,发现包得非常漂亮,上面写着遥远的名字。笔记整齐而好看。


                  IP属地:上海16楼2012-02-17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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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上午,谭睿康都用着遥远的各科课本,遥远则和齐辉宇看一本书,中午遥远要出去吃饭,谭睿康说不去了,吃学校食堂。
                      遥远也不勉强他,和齐辉宇出去吃快餐店十元一份的烧鹅饭,谭睿康则留在教室里。
                      “你哥是骆驼吗?不用喝水的?”齐辉宇下午上课前问遥远道。
                      遥远说:“喝了吧,我怎么知道。你管这么多干嘛。”
                      下午两节课后班主任帮谭睿康把校服和课本领来了,谭睿康站在走廊上跟她说话,内容无非是关于学习的,遥远把谭睿康的新书拿过来,换了自己的书给他。
                    放学后还不能走,老师抱着卷子过来测试,遥远只觉自己快疯了,初三的课程重得要死,还要加上六点四十开始的两节晚自习,到八点多才能走人。
                    “谭睿康呢?”遥远放学见谭睿康不见了,书包也不在座位上,找了半天,林子波过来说:“他在办公室问物理老师问题。”
                      遥远心想真麻烦,也不说声,等了半天谭睿康没回来,教室里要关灯了,又不想去老师办公室免得碰上年级组长挨骂,只得去楼下等。
                      秋天的晚上凉爽了很多,遥远听见林子波在二楼喊道:“谭睿康,遥远在楼下等你!你快点啊!别让你弟等!”
                      “我载你回家吧,遥远。”张震拍了拍自行车的横杆说:“抽根烟,去逛逛,顺便陪我买点东西送君雅。”
                      遥远想起张震在念高一的女朋友要过生日了,说:“不行,我要等谭睿康一起回家。要借钱给你吗?”
                      张震说:“不用了,我省了点下来,想让你帮看看什么手表好。给根烟。”
                      遥远摸出烟给他,说:“买个swatch的给她吧。”
                      张震把烟别在耳朵后面,遥远道:“小心点,女鬼还没走呢。”——女鬼:总喜欢扑厚粉底的班主任外号。
                    张震摆手骑车离开,遥远等得浑身毛躁,决定不等了,直接朝校门外走。
                      “小远!”谭睿康终于追了上来。
                      遥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以后各走各的,谭睿康连着说对不起,两人出了校门,发现赵国刚的宝马停在校门外,按了几声喇叭。
                      遥远心里咯噔一响,今天又不能抽烟了!该死。
                      遥远一脸不乐意坐上副驾驶位,谭睿康自觉钻到后座。赵国刚问:“新学期的第一天过得怎么样?睿康跟得上进度么?”
                      “有点难。”谭睿康说:“教学质量很高,老师讲得很透。”
                      赵国刚说:“有不懂的多问问老师,争取进年级前一百,不能保送也可以考三中的高中部。”
                      谭睿康嗯了声,遥远开口道:“捐钱,抗洪救灾。”
                      赵国刚打方向盘,说:“捐了多少?”
                      “两百,一人一百。”遥远说。
                      谭睿康:“!!!”
                    赵国刚道:“我们公司刚捐过。”
                      谭睿康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遥远道:“我帮你捐了。”
                      谭睿康:“啊,怎么不说?”
                    赵国刚笑了起来,说:“你们两兄弟不用分得太清楚。”


                    IP属地:上海17楼2012-02-17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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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746楼2012-03-11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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