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暖阳破寒冻,清风独抱愁浓。
夜阑雨急初霞起。
不知今夕何夕。
***
黒崎一护站在荒坡上。温柔的感觉从袖口爬上肌肤,在血脉里静静的蜿蜒。风吼,仓惶破碎了一地暖阳。墨色的字迹静静的干涸在挺直的脊梁上。
那是“六番”。
直到现在,黒崎一护回想起那个夜晚都会觉得不是很真实。
那个凉如水的晚上,黑发在银亮的月光下面濯濯的光辉。比子夜寒星还要明亮的双眸,投下自己的身影。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哉……你,怎么会在这儿?”垂首看着地面,影子离的很远。
“黒崎一户,你为什么不来了?”答非所问。那个人的声音淡淡的,却用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呵呵……忙……学习……”脚趾怎么凉。哦,忘了穿袜子。
“你来……是?”呐呐的开口,垂在身边的手不自禁的握紧。怎么偏偏斩月这时候不在?……呃?我现在要斩月干嘛?壮胆。对,是壮胆。不对,我好端端的干嘛要壮胆??
“附近有虚报,我负责处理。就顺便来看看。”
来看看?看看我么……
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半晌无言。
满地乱影投丛,不知何时已经混在了一起。
“我走了。”
“等……”匆忙抬头急呼,可一个音还没发出来,就撞碎在了他回眸的眼神里面。
“算了……没什么。”故作潇洒的摆摆手,一护目送那人消失在暮色苍茫间。秋风肆意卷走尘埃,心口没来由的痛,为什么,为什么觉得这一别就是永远不能再见?
***
阳春三月。蓝天衬着白云,满树樱花繁了景。
黒崎一护看了看朽木家古色古香的大门,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敲了几下,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应。以前从来都是直接进去所以有些不习惯,可也不好冒然进入,毕竟是许久不来“造访”了。再深吸一口,手刚抬起来,门却“吱嘎”一声开了,探出个头。
原来是那个老管家(?)。
他沉默不语的转身就走,一户觉得奇怪,可是看那意思彷佛是叫自己跟着,连忙急急两步跟了上去。
左转右转,一路行到偏室。老头便回首冲着一护点点头,径自离开了。
一护死盯着那拉门一阵七上八下乱扑腾。朽木他又在这儿?!又在这儿怀念……绯真么……
他不想再次踏入,那种强烈的不适感曾经让自己窒息,让自己不仅是朽木家甚至连尸魂界也不想踏入半步。
整整一年。
而现在,他却又再次站在这里。相同的场景人物事情。还有感情。
自以为浅了淡了,可是来了才发现是深了更深了。
迟早要面对。
“白哉……你……我是黒崎一户。我……在外面等你。”嘶哑的音一字一顿的蹦出来。如果迟早要面对,也希望这时间能晚一秒是一秒。TMD!黒崎一护,你不是自认为是男子汉么?!
可是……手为何都的那么厉害……
本以为下一刻就会有人推门走出来,一护把心肝肠全部提到嗓子眼,却又是许久没有丝毫响动。
“白哉!喂,朽木白哉!”仍然无人说话。
一护于是想,不如改天吧。反正也不想见。反正也不是没见过。反正……
心里这么想着,手还是触到了门上。咬咬牙一拉:“白哉!我进来了!”
空落落的回声,举目四望,这哪里还有什么人?
青烟袅袅,依稀看到谁的面容隐在后面。
一护惊退了几步,一把用力扣上门,背过身死死的攥住。
那个人。
出尘冉冉洁白。鹤飞临风。
如同两个世界。
那个人。
一张白到几乎透明的容颜,完美的不存在任何的瑕疵。黑发少了牵星箍的束缚,安静的垂在脸颊的旁边。
那个人。
白衣如水。眸光似冰。还有洁白的风花纱吹啊吹。
胃里翻江倒海,他冲到廊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瓣樱花飘落手边,他轻轻的扣住,只感觉手掌心里一点炽热的温度,却直直烧红了整个碧蓝的天。
没有泪。再没了泪。
***
很多年以后,当黒崎一护终于成为六番的队长也终于亲手杀了蓝染惣右介,他并没有参加任何形式的庆功宴,而只是选了个云淡风轻的下午站立在荒坡上。他远眺着朽木家层叠的琉璃屋顶,想到那个黑发白衣的男子曾经以不急不缓的步履走过自己的生命。
这其实不是一种怀念。因为很多时候一护觉得彷佛还能看见他。在静灵庭。在朽木家的庭院。甚至在人间。
看见他的样子清晰明朗。看见他的剑舞如绯樱。还看见他的笑容温柔无限。
倾国倾城,遗世而独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