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卡嘉莉，那个少年是谁？”米莉亚利雅一边麻利的擦拭着桌子一边问。

“怪人一个。”被称作卡嘉莉的金发少年趴在柜台上，捂着自己刚才开始就一直发烫的脸蛋。

“怎么认识的？”米莉是这家旅馆的老板。这家旅馆，亦是奥布地下组织的中转站。

“国会大厦附近。我差点摔下楼，他救了我。”——啊，忘了跟他道谢了。卡嘉莉咧咧嘴，“我饿了，米莉。可以吃中饭了吗？”

“可靠吗？”给饭之前，米莉谨慎的又问了句。

“那家伙似乎也在躲大西洋联盟，目前应该不是敌人吧。再说，旅馆本来就要营业啊。客人来了也不能赶走啊~”卡嘉莉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指，一把抓过米莉手上的汉堡，“谢啦。”

“卡嘉莉，下次不要带杂七杂八的人过来！！”米莉没辙的瞪着满不在乎晃走的金发少年，一肚子埋怨，却也无计可施。

舒服的找了张沙发窝进去，把长腿搁在茶几上大嚼汉堡的卡嘉莉，眼前全是刚刚那个黑发少年的影子。带着他逃跑的时候的身影矫健得黑豹一样，突然露出的笑容又华美得丝缎一般。锐利的眼睛，苍白的皮肤，纤细的身形，缺乏表情的脸，好听的声音，和说起天空时的落寞的表情。他——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卡嘉莉却发现自己不讨厌他。

“啊呀，卡嘉莉，我给你的是两人份的汉堡耶~你怎么一个人都吃光？！！”米莉头痛的看着一边乐呵呵吮手指的卡嘉莉，“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人，你就应该好好招呼不是吗？？一点待客的规矩都不懂！！”

“啊……一不小心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卡嘉莉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米莉再次端过来的托盘，“我送上去。”

“喂！！”不知道他叫什么，卡嘉莉只好这么称呼着打开门。

没有反应。窗帘关着。阿斯兰抱着自己的背包，蜷缩着坐在床上，垂着头睡着了。

“喂，才大中午的，你睡什么觉！吃中饭啦！”卡嘉莉粗鲁的大叫，随手把托盘放在床头柜，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有一支空了的针剂。这是——什么？？他病了吗？？卡嘉莉狐疑的想着，不由得凑近阿斯兰细瞧。

睡着的他的侧脸看起来格外的纤弱忧伤，卡嘉莉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狐疑的瞄瞄他的胸部——呃……真想摸摸看来确认一下他的性别。不过，在那之前，卡嘉莉很有良心的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有没有发烧。

眼眸突然睁开——锐利的没有表情的玻璃珠眼球。卡嘉莉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啊呀呀呀呀呀~”——这是惨叫。

“是你。”似乎很惊讶的，阿斯兰放开他可怜的被折到背后的手臂，有些不高兴的瞪着她，“怎么不先敲门？！”

“我有敲啊！！你不理我耶！！”卡嘉莉一边叫痛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大言不惭的撒谎。

“那就说明我不想让你进来。”阿斯兰也没好气，一屁股坐回床上，“什么事？”

“叫你吃饭啦！！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狗！！”卡嘉莉愤愤的抓起一边的托盘用力砸向黑发少年，掉头就往门外跑。

“喂。”有些好笑他骂人的用词，阿斯兰轻巧的接过托盘放回床头柜，一把揪住他。看着他认真生气的样子，阿斯兰也只好打点起精神来认真解释，“睡觉的时候靠近我会有危险。”

“我看到床头柜有针剂，以为你发烧生病！！你以为我喜欢靠近你啊！！！”卡嘉莉更气愤的大叫。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弄痛了人家连对不起都不说！！

“啊……那个。”阿斯兰释然的坐回床上，“这是可以快速入睡的药。”工作需要，有时候需要几天不睡，所以能够休息的时候就要抓紧时间休息。而这一切，全都要用药物来控制。这样下去迟早变成生化机器人——阿斯兰想起同为佣兵杀手的同伴的抱怨。

“为什么需要那种东西？你有失眠症？”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卡嘉莉看着黑发少年的倦容，突然发现自己充满了同情。

那是因为今晚一定会有大规模的搜查，相对来说现在是最安全的时候，所以要抓紧休息。阿斯兰叹口气，抱紧自己的背包，把头靠在墙上：“是啊。”

“怪人。那你至少吃了饭再睡啊！！看看你，脸色那么不好！！还这么瘦！！”卡嘉莉不屑的啧了一下，又继续不依不饶为少年的身体健康争取正当权益。

“不用了啦……我不饿……好多天没睡觉了，只是困……”眼皮重得已经砸下来。针剂里含有维生素和补充热量的成分，所以连吃饭也经常可以被省略。瞥到金发少年仍然不服气的嘴脸，阿斯兰不由得勾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睡醒了再吃。”

卡嘉莉瞪他，继续瞪他，终于不屑的说了句：“谁管你。”咚咚咚跑出去，却又想起什么的回过头，“楼下有微波炉，或者让米莉另做也行哦~~我下午要出去。”

“知道了。”颔首示意——这个啰嗦的家伙。

“要睡就躺平了睡嘛。”仍然在抱怨着，渐渐远去的声音，关上的门。

阿斯兰终于长长吐了口气，放心的放纵自己跌入深重的睡眠。

===
5.

“唉……”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的卡嘉莉坐在露台上，闷闷不乐的大口喝鸡尾酒。

“卡嘉莉小姐。”谄媚的带着女气的声音，随后出现的紫色脑袋——这是卡嘉莉叹这么多气的罪魁祸首，“怎么一个人躲在露台上？？”

躲你……卡嘉莉很想这么说，可是她答应过奇萨卡要好好表现了……

“呃……看风景啦……”卡嘉莉虚应笑道，这才发现这句话好熟。

“看星空吗？今夜很晴朗呢，星星也看得很清楚。”差不多的话，为什么这个人说起来就是这么讨厌？！

“不去跳舞吗，卡嘉莉小姐？”

“我怕踩到你……”卡嘉莉做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心底却偷偷想以此吓退他。

“哈哈，卡嘉莉小姐真风趣……”——她低估了这个人的脸皮厚度。

“唉……”继续叹气。尤那`塞兰，大西洋联盟军部部长的儿子，是掌管着3个重要军事基地的实权人物。表现得这么谄媚无非是企图娶她，以此将奥布纳入囊中吧。这么明显的计策，当她卡嘉莉傻瓜吗？卡嘉莉不悦的看着眼前故作风雅的紫发男子，真想大吼你死心吧，我才不会如你所愿的嫁给你。可是……她可以这么吼，奥布却会因此丢了面子……说到底，有她这么怠懒的公主奥布已经够丢脸了。

“喂，waiter！！”尤那喊住一边的侍应生，“我要一杯Tequilay，卡嘉莉小姐呢？”

“我看看！”稍觉感兴趣一点的卡嘉莉跳起来，凑着侍应生的托盘看。她并不会喝酒，所以挑鸡尾酒也只挑色泽鲜艳的，“嗯，这个吧……”拿了蔚蓝的长酒杯，抬起头，不由吃惊的瞪大眼睛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当然是阿斯兰。只不过阿斯兰亦很震惊。眼前的女性生物，合体的翠绿礼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金色的头发高高挽起，因为酒力而微酡的双颊，在灯下看起来高贵又美艳不可方物。刚才开始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可是直到她出口他才想起来——天，只不过是一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光从男生变成女人？而且是从一个虎头虎脑的笨家伙变成一个气质高贵的优雅淑女？

“你们——认识？”尤那努力做出笑容，却明显写满妒意。

“我在这里打工。”阿斯兰不想多生枝节，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

“等一下！！”卡嘉莉没有多想就拉住他，阿斯兰正好在走神，一个踉跄，手上的托盘滑落。正想抢救那几个酒杯，却突然警醒过来不能在别人面前显露调整者的身手，阿斯兰只能装作笨拙的任那几个酒杯碎裂在地。

清脆的碎裂声让大厅的喧闹有一刹那的沉寂。阿斯兰匆忙的说：“对不起。”蹲下身收拾碎片。

“怎么回事？这么笨手笨脚的！”尤那一脸嫌恶，又轻佻的笑一声，“幸好不是在我家，否则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尤那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惹得离露台较近的几个女人掩嘴笑了一回，议论了一回。

“你这个人才是怎么回事啊？！！”一声控制不住的大吼，“没看到刚刚是我拽他才会这样的吗？！”卡嘉莉横眉竖眼的怒视她忍了很久的男人。

啊……阿斯兰忍住想哀叹的欲望——今天果然是天蝎的倒霉日。他们打算闹得人人都认识他吗？？那他今天还行刺个屁啊……真后悔没有在报告里打上“今天不宜行动”6个大字。

“喂，你流血了！！”卡嘉莉蹲下来握住阿斯兰的手，后者才发现有碎玻璃刺进了手指，血珠慢慢的渗出来，“别用手捡啊。我去拿扫帚！”

“别去。”一把拽住她，用力的结果是碎玻璃更深的刺了进去，还在卡嘉莉光洁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渍。赶忙缩回手，做出一副下人的卑微样子，“这不是你做的，我来就行了。”

“啊呀，还弄脏了卡嘉莉小姐。”尤那优雅的拿纸巾拭去卡嘉莉手臂上的血渍，啧啧道，“这么笨手笨脚的，看样子应该让你现在就走，免得败了大家的兴。”

“你说什么？！”卡嘉莉气得跳脚，真想直接拿根裤带勒死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阿拉拉，是波尔卡圆舞曲，我最喜欢的曲子。卡嘉莉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尤那的笑容里隐含威胁，却无懈可击的行了个邀舞的礼。


不禁失笑的阿斯兰说：“晚上的天空有什么好看，顶多那些星星像你脸上的雀斑罢了。”他是在逗她，连自己都被自己的语气吓到。

“我才没有雀斑！”凶巴巴的回嘴，瞪了他一眼，咚咚咚的跑掉了。——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没有见过的类型啊。阿斯兰走出阴影，已经一脸平静。

宴会将要结束，肯特的死期将近。




===
6.

轻叩肯特的门，阿斯兰仍然没有决定是一进去就杀了他还是在床上杀了他。犹豫着，门已经打开，肯特一把抱住他把他拉进门。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肯特低低笑着，看起来是真的愉悦。

“肯特大人。”阿斯兰挣脱他的怀抱，装作害羞的走到窗前——一会儿是原路返回还是跳窗走呢。

“辛苦了一晚上，来，你也喝点酒。”肯特拿来两只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这可是57年的法国极品……”

“啊，谢谢您。”乖巧的露出笑容，阿斯兰边啜饮边环顾房间结构——这里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呢？不一下子割断他的喉管，待会儿他叫起来就麻烦了。

“您怎么不喝呢？”终于决定动手，阿斯兰露出魅惑的笑容主动投怀送抱，一手握住背后的匕首。门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等一下。”肯特做了个手势，走去开门。阿斯兰点点头，走去洗手间。这亦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途径，目击证人越少对他而言越安全。

“阿历克斯。”肯特在门外叫他。

“嗯？”走出门去，肯特一脸笑容，手上却有一枝黑洞洞的枪。阿斯兰当然认识这是改良型54手枪，而且还认识他背后那2个人拿的是mc51步枪，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让他身上多几个血洞。即使是调整者，失血过多也会死。

“肯特大人？”阿斯兰做出惊恐又茫然的表情，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莫非是因为压力过大？？阿斯兰好笑的想道，终于目光了然的看向那杯红酒——那里被下了不小份量的药吧，自己也真是大意过头。

“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早上失败了晚上居然还敢来。我该佩服你的效率吗？”肯特笑道——这只笑面虎，小看他了。阿斯兰叹气，不是他胆子大，是上头催得紧，能挑任务就不来当佣兵了。这下好，恐怕那只金发丫头的烂帐也自动算到他的头上了。

“原来这个舞会是专程为我设计的吗？我的面子还真大。”阿斯兰笑吟吟倚着门，视线慢慢开始模糊，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不扶着门他怕自己会坍台得溜到地上。

“你是聪明人，所以……”肯特拿出一副手铐，笑嘻嘻的招招手，好像在召唤他家的宠物狗。

阿斯兰一步一挪的走过去。他的目的当然是接近战。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他闻到血的气味，并发现自己跪倒在地上，一个士兵已经把他的一只手塞进了手铐，正想来拉他的另一只手。阿斯兰用力一拽被上铐的右手，那个士兵便不由自主挡在阿斯兰的面前。枪声响起——还好拉了个人肉盾牌。阿斯兰一脚踢开眼前已死的士兵，拿过他的枪准确的将子弹射入肯特的右眼窝，最后那名士兵的子弹射穿了阿斯兰的大腿和肩胛。摸出匕首掷了过去，趁他闪躲的当口打出一梭子子弹，地上干净利落的躺下三具尸体。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正在接近，真想就这么倒下去大睡一场的阿斯兰拖着受伤的腿，拿着mc51步枪，咬咬牙撞碎窗户玻璃从2楼滚落。

只找2个人对付我是你的失策，是我的运气。所以你死了，我活着。

阿斯兰瞄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知道不能再多逗留。他必须找到条河，来掩盖住自己的气息和血迹。撕下衬衣花了几秒钟简略包扎伤口，阿斯兰希望没有伤到大动脉，昏沉的大脑更令他担心能不能撑到找到河。plant的落脚点又不能去——还不能确定行动失败是不是遭到告密，更不能因为他而暴露那里。

怎么——有种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感觉呢？阿斯兰边苦笑着移动。找一条新的撤退路线对他现在的大脑来说是种极端负荷。而驾驭这台偷来的机车更是对他受伤的手脚的极端负荷。所以在一个弯道，没有办法控制车速的机车贴近地面打滑出去。胸部被机车重重的撞到，阿斯兰躺在半夜无人的街角，终于放弃努力。


痛觉还是很钝，隔着东西一样不真切。突然觉得好笑——那么努力想活下去是为了什么？为了继续接一个一个杀人的任务？还是为了给plant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他只是个小小的人类，为什么会以为自己能够伟大到改变人类的未来？这样放弃也没什么吧。

努力撑起身体。力气的缺失提醒阿斯兰也许是断了肋骨。他摸索着找去一条阴暗小巷，倚着墙靠坐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打开手表上的通讯器，沙哑着嗓子说：“任务完成了。”

“很好。下一个任务我再联系你。”那边急着切断通讯。

“我这次……可能活不了了……”

“开什么玩笑！！”那边明显生气了，冷笑一声，“那我会找人替代你。”

看着通讯中断的讯号，阿斯兰只是露出一丝苦笑。是啊，他是随便可以被代替的人，没有生存意义的人。昏昏沉沉中，觉得有一丝凉意，抬起头才发现是下了雨。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气息问题了，可是现在却决定放弃生命。人的一生，充满多少矛盾。

等死的孤寂令阿斯兰迫切的想找人说话，这样想的自己又令自己觉得可怜。阿斯兰费力的掏出口服的睡眠药剂。睡下去便不会再醒来，真好。在入睡前，阿斯兰看到母亲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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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开什么国际玩笑！！卡嘉莉一边暗骂一边忍耐着巡查士兵的傻瓜盘问。好不容易趁奇萨卡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来，卡嘉莉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想见那个黑发少年。这么给软禁，然后给带回奥布，他们不是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吗？——这绝不是卡嘉莉对待朋友之道！！

抄了一条小巷，打算直接拐去米莉的旅馆。没有顾及脚下的后果是被一样东西绊飞出去。

“痛痛痛痛……”卡嘉莉一叠声的叫道，恨恨的看向那堆柔软的物体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喂！！活着吗？”卡嘉莉蹲坐着把那个人的脑袋从积雨中挖出来，“该死的雨。”喃喃骂道，卡嘉莉掏出怀里的手电夹在脖子和肩胛处，“小孩子？？”

苍白冰凉的脸，黑蓝色的头发，以及——侍应生的衣服？？！！！卡嘉莉吃惊的再度看向那张脸——没错！！虽然头发的颜色改变了，可是，那个美丽纤细的侧脸——是那个少年没错！！这是发生了什么？！雨水的气味却无法遮盖空气中的浓重血腥，粗略包扎的右肩胛处摸上去湿淋淋的，仔细一看，一手新鲜的血。一只手腕上挂着一副手铐，半边血红的衬衣让卡嘉莉无法呼吸，他——死了吗？

“喂！！醒醒啊！！”卡嘉莉伸手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又用力拍打他的脸颊，“醒醒啊。”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惊惶。

“……嗯……”低低呻吟了声，阿斯兰吃力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没有焦点，瞳孔扩散着，似乎看到她，又似乎没看到。然后，他轻轻的，笑了。

卡嘉莉瞪大眼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那是一个纯净无忧的笑容，像静夜里的一小束洁白月光，安然幸福。然后，她听到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低低的唤了声——妈妈。

反应过来才发现脸上热热的，一摸才知道是滚烫的泪水。好没来由，为了个陌生人掉眼泪！卡嘉莉羞赧的胡乱擦去眼泪，把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顶着他站起来。她要救他，这决心如此的坚定。

“卡嘉莉？！！”米莉披着睡衣，惊讶的看着被雨淋透的小公主，“找死不挑日子！！下着雨还跑出来！奇萨卡担心得不得了！！”

“不说这个，米莉，你这边有警察来过吗？”浓密头发贴在头皮上，让卡嘉莉看起来多少有点垂头丧气。米莉便也不忍心说她：“上半夜来过了，应该不会再来。快进来！！别感冒了！！”

“那好。”一转眼不见的卡嘉莉，转瞬扛着一个人出现，“快来帮我！！他快死了！！”

“怎么回事？！！”米莉震惊的帮卡嘉莉把阿斯兰平置在床上。

“别管那么多！！你倒是先救人啊！！”卡嘉莉心急的大叫。

“啊，哦……”米莉剪开阿斯兰的衬衣，“卡嘉莉，去叫醒托鲁，叫他拿药箱什么的过来。”

“好。”答应声已经在门外。

手术进行了好久，这里的卫生条件又不好。卡嘉莉焦急得走来走去：“呐，他会死吗？他会死吗？”一叠声地问。


米莉把钳出的子弹头放入盆子，和托鲁交换了个眼光，脸色难看的说：“如果是普通人，他就死定了。可惜，他是调整者。”

“那又怎么样。”卡嘉莉只觉得松了口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奥布出现调整者是正常的，可是在大西洋联邦境内，调整者的生命是没有保障的。所以……这个少年不简单……”米莉有些复杂的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卡嘉莉，“手术完成了。不早了，卡嘉莉也去休息吧。”

“我没关系啦！”卡嘉莉一边叫着，一边被米莉用眼光制止。

“去休息。”不容反抗的语气，“有事明天再说。”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霸道，一个比一个会说教，真让人受不了！卡嘉莉不爽的想着，躺回自己的床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一天，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所以卡嘉莉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梦里却全是那个少年的样子。他冷冷的容颜，突然笑起来，她欢喜的跑上去，他却掏出一把枪对着她说：“别过来，我会杀了你。”卡嘉莉心口难过，发狠的向他跑过去，一边大叫：“你有本事就扣扳机啊！”一头撞到他的怀里给了他重重的一拳，他仰面倒下就没有站起来。卡嘉莉发慌的看，他的脸上都是血。

“喂！！”大叫着醒过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心跳得发慌，卡嘉莉赤脚跳下床，咚咚咚跑去阿斯兰的房间。

少年一向苍白的脸上异样的泛着嫣红色泽，微短的上唇看起来平添几分稚气，呼吸急促，看起来非常辛苦，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卡嘉莉伸手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他身体烫得像火炉一般。

“啊，卡嘉莉，这么早就起来了。”走进房间的托鲁轻松的打招呼。

“托鲁，他在发烧！！”

“是啊，不得了的高烧呢。”托鲁检查了一下阿斯兰手臂上的输液管，一边宽慰她，“不过，因为是调整者，这点高烧没问题的啦。”

调整者又怎么样！！卡嘉莉愤愤的想。受了伤还不是一样会疼，发烧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会难受，孤独的时候也需要人陪着讲话，也会贪恋母亲的温暖。这个人，这个人和自然人的小孩子一样没差别啊！！

“……嗯……”微弱的无意识的呻吟，卡嘉莉贴近他蠕动的嘴唇，才听清楚他薄弱的要求：“水……”赶紧拿来水杯，用打湿的纸巾擦拭他干裂流血的嘴唇。

“卡……嘉莉……”托鲁的语气很奇怪。

卡嘉莉没有理他。

她专注的一遍一遍润湿他的嘴唇，似乎那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
8.

“卡嘉莉，出来一下好吗？”米莉温和的在房门口探头。

“哦……”卡嘉莉看着仍然沉睡中的少年。热度虽然有所减退，伤势据米莉所说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好转，可是他始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救回来那晚，被雨淋透的头发就开始褪色，显示出一种颓败的蓝，旧得没有生命力一样的颜色。

“卡嘉莉……”看着光应声不挪窝的卡嘉莉，米莉没辙的又唤了一声。

“好啦，知道了。”卡嘉莉恋恋不舍的走出来，“什么事？”

“这个，是个麻烦东西啊。”等在门外的托鲁直言不讳，用大拇指指指房门。

卡嘉莉的火气蹭就上来了：“你是说我们要把他扔到大街上去不管他死活？？！！”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卡嘉莉……”米莉头痛的看过去，“新闻已经播出来了，大西洋联邦外交部部长肯特昨夜遇刺，他们在通缉一个叫做阿历克斯的侍应生，合成画像也做出来了，虽然头发的颜色不一样，可是和这个少年没差别。”

“……”卡嘉莉烦闷不堪的赌气回了句：“那又怎么样。”

“他是plant的人吧？说不定是z.a.f.t的军人呢！我们奥布犯不着包庇plant的杀人犯。而且如果被查到你和他在一起，事情会变得多严重你也知道不是吗？奥布要保持现在这样中立已经够艰难了……”米莉仍然在讲道理。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她老是有那么多大道理可以讲，而且这么没有七情六欲，想到这点卡嘉莉就纳闷。

“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卡嘉莉退到底线，退无可退。

“没叫你扔下他啦！！我的意思是，你回乌兹米阁下那里去！！托他的福，这次阁下提出要回奥布的话，大西洋联盟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总之，你们不要在一起。那么，就算查出他来也和奥布无关。”米莉耐心的讲解。


从战略战策上来说，这是正确的判断。可是这让卡嘉莉觉得很恶心。所以她犟头倔脑的站在那里，挺直着背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米莉看着她方硬的下巴，就知道他们家公主的牛脾气又上来了，真是恨不得哭着跪下来求她——如果这有用的话。

门外的拉锯战还在继续。阿斯兰吃力的翻坐起来，拔掉输液管，强力压制下头晕眼花想吐的欲望。——没有死啊。阿斯兰在排山倒海兜头涌来的疼痛面前自嘲的想。熟悉的房间格局，是又回到了那个旅馆吗？真是神奇，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过兜了个圈子。没有变的还是没有变，还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受到庇护。他——不想要欠她，一分一毫也不想。这是他的尊严。

把床单裹在身上，身无寸缕不是他可以躲在房里做缩头乌龟的理由，阿斯兰扶着墙，打开门。

“请给我一套衣服，我马上就离开。”他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卡嘉莉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说的话明明有很多，却好像管道堵塞一样只在脑子里打转，最后只愤愤吐出来一句，“你逞什么强！！明明站都站不稳了！！”

“也许站不稳，但是足够可以离开这里。”阿斯兰并不想和她争论下去。

“说什么蠢话！！出去10步不到都会给警察抓到！！那我干吗救你！！”激动之下想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发现他没有衣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摇晃，“怎么说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不认为出于礼节也应该在自杀之前先向我报告一声吗？！”

“啊呀，好热闹啊~~卡嘉莉，你又在吵什么？”温柔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

卡嘉莉触电一样往身后看去，先是高兴，随即却浮现出怒容来。一下子松开阿斯兰往后面扑去，这次终于抓到衣服领子揪住大吼：“基拉，你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玛琉大校担心父亲不能顺利归国，要我暗地支援。”被唤作基拉的褐发少年一脸温和笑意，双手扶住卡嘉莉的腰，阻住她前扑的冲力，“顺道把卡嘉莉也一起带回去，免得给米莉他们添麻烦。”

“我才没有！！”大言不惭的叫道，这才想起刚才的争论，于是继续抓回原来的阿斯兰的肩膀，“总之，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喂！你在看哪里？？！！”

阿斯兰表情古怪的看着褐发少年——那是见到鬼一样的神情，困难的开合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卡嘉莉心急的问。

“基拉`大和？”阿斯兰困难的问。

“你是？？”基拉微侧头，也觉得面前的少年眼熟，在看到他斑驳的黑蓝发之后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轻问：“阿……斯兰？？”

“阿斯兰？？”卡嘉莉狐疑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认识？”

“真的是你……”呻吟一样的句子，阿斯兰不堪重荷的颓然后仰，卡嘉莉大叫一声，正想跳过去，却被后面的基拉挤到一边。

“阿斯兰！！阿斯兰！！”基拉惊惶的声音。幸好他接住了阿斯兰，卡嘉莉欣慰的想。

“交给我吧。”托鲁和米莉交换了个眼神，和基拉协力把阿斯兰放到床上，又把基拉推了出来。

“基拉，你认识他？”米莉和卡嘉莉异口同声的问。

“嗯，是我幼时的好友。在月球一起上小学，到国中才分开。”基拉也有一肚子的疑问，外加忧心忡忡，“阿斯兰怎么在这里？？而且全身是伤？”

“他昨晚行刺了肯特，被卡嘉莉救了回来。我正在说服卡嘉莉回到乌兹米阁下身边去。被人发现奥布的公主和他在一起就不好了。”米莉的眼神在向基拉求救，“你也帮我说说她。”

“如果我不在，谁知道米莉会不会我前脚走她后脚就把他扔大街！！”卡嘉莉气鼓鼓的吼。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你这是在侮辱我吗？”米莉挑起眉，一脸不悦，“而且，我认为奥布没有庇护他的义务！！犯不着为他赔上我们一个联络中转站！！你根本就是出于自己的个人感情，公主！！”

“那又怎么样！！”理屈的时候卡嘉莉通常只有这一句话来负隅顽抗。

“好啦，两边都别吵。”基拉头痛的站在两个小女人当中，“米莉说的是对的，奥布没有庇护他的义务。”看着卡嘉莉高涨的怒火，赶忙再安抚这一边，“不过出于私情，我也不能让阿斯兰就这么被抓走。所以，我带他走。”


“哎？？”两边都惊讶的看着他。

“我过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已经买通了警备，所以即使开车出去也不会受到太多的盘查。车子改装过，应该没问题。卡嘉莉回父亲那里去，争取在今明两天提出归国，我们在机场汇合。”基拉简单明白的说。

“呃……呃……”卡嘉莉仍然在犹豫。

看出端倪的基拉好笑的拍拍妹妹的脑袋：“放心吧，阿斯兰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的。”

“呃……”卡嘉莉眼泪汪汪的抬头，“这可是你说的哦！！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不饶你！！”




===
9.

阿斯兰`萨拉，父亲是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母亲是plant农业部部长，今年应该和他一样大，16岁。幼时因为是邻居，缺乏父母照顾的阿斯兰便经常被拜托给基拉的母亲。两个小孩子像兄弟一样长大。阿斯兰对人好恶十分分明，却唯独对基拉十分温柔。而幼小粘人的基拉也非常的依赖阿斯兰，连年度报告和暑期观察作业都要阿斯兰出主意帮着做。物理上的关系中止于阿斯兰的搬家，而完全失去联络始于Junise7。基拉自己也发生了各式各样的事，却没想到因缘际会，会在这个地方，以这样的形式碰到阿斯兰。心里只是想着绝不能让他死，便再顾不得其他，就这样一路把阿斯兰带回奥布。

“给。”基拉把削好的苹果放在阿斯兰的手心，坐在他的床头。阿斯兰愣了一下，食之无味的啃了2口，便放在床头柜上。

“呃……发生了很多事，阿斯兰。”基拉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得多，“突然知道乌兹米阁下是我的亲身父亲，又多了卡嘉莉这个妹妹……”

“你……”阿斯兰的声音仍然非常沙哑，“你过得快乐吗，基拉？”

“嗯。”看到苍白纤细的幼时同伴，基拉便觉得一阵心疼难过，“我很快乐，阿斯兰。父亲非常值得敬重，卡嘉莉又是可爱的妹妹，身边的人们友善温柔。”

“啊……是么？”阿斯兰勾动嘴唇，似笑未笑的神情，“我想也是……”

“阿斯兰呢？”生疏的味道。多年不见，眼前的阿斯兰令他觉得陌生，基拉有些窘迫。

“我……也很好。”阿斯兰仍然在微笑。

“为什么突然不和我联络呢？写信也没有人收，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突然人间蒸发一样！！伯母伯父好吗？”基拉鼓起勇气一叠声的问。

阿斯兰低下头，却又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去读军校，不允许和外界通信。”

“这样啊……”基拉终于解开疑虑一样，一个疑虑却又引起另一个疑虑，“阿斯兰不是最讨厌军人的吗？怎么会去读军校？而且这次……肯特事件……”

仰起的脸像素净的花朵：“基拉不也很讨厌军人吗？现在却成为了能独挡一面的战士，孤身一人跑到大西洋联邦去。”

“啊……那是……”被揭短的基拉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人都是会变的吧。肯特是我的任务。”阿斯兰平静的说。

“可是他是保守派的吧？杀死他有什么好处？难道……卫星想开战？”基拉瞪大眼睛，震惊于自己的猜测。

“也许……”阿斯兰只是笑，“我只是佣兵，并不挑任务。”

“阿斯兰……”基拉当然知道佣兵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不明白应该是天之骄子的他，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没有尊严没有安全的工作，而且，没有立场。

“基拉，我累了，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勉强的笑容满是倦意，惊觉自己打扰阿斯兰太多时间的基拉不忍的替他放下背后的枕头，拉好被子。

“好好休息，阿斯兰。”基拉退出房间。

你不挑任务，阿斯兰。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接到任务来杀我，你会怎么做呢？基拉心情沉重地想，他一定要和阿斯兰好好聊聊，不能让他继续这种生活。

我很快乐，阿斯兰——基拉的话言犹在耳。那个老是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小粘豆，现在看上去沉稳成熟。柔和的眼睛充满悲悯，而那需要一颗没有阴影的心。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耀眼，像金色的阳光一样耀眼。阿斯兰蜷缩起身子，用没受伤的手臂环住冰冷的自己。

和多年未见的好友相遇的喜悦，抵不过阿斯兰越来越深重的自我厌弃。他想阻止自己多想，条件反射便想找自己用惯的催眠药剂。颓然的叹口气，才发现对药剂的依赖有多深。懦弱得令自己想大哭一场啊。阿斯兰自嘲的想。幸好手表仍在，上面7、8通相同地址的通讯显示造访者的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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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唉……”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的卡嘉莉坐在露台上，闷闷不乐的大口喝鸡尾酒。

“卡嘉莉小姐。”谄媚的带着女气的声音，随后出现的紫色脑袋——这是卡嘉莉叹这么多气的罪魁祸首，“怎么一个人躲在露台上？？”

躲你……卡嘉莉很想这么说，可是她答应过奇萨卡要好好表现了……

“呃……看风景啦……”卡嘉莉虚应笑道，这才发现这句话好熟。

“看星空吗？今夜很晴朗呢，星星也看得很清楚。”差不多的话，为什么这个人说起来就是这么讨厌？！

“不去跳舞吗，卡嘉莉小姐？”

“我怕踩到你……”卡嘉莉做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心底却偷偷想以此吓退他。

“哈哈，卡嘉莉小姐真风趣……”——她低估了这个人的脸皮厚度。

“唉……”继续叹气。尤那`塞兰，大西洋联盟军部部长的儿子，是掌管着3个重要军事基地的实权人物。表现得这么谄媚无非是企图娶她，以此将奥布纳入囊中吧。这么明显的计策，当她卡嘉莉傻瓜吗？卡嘉莉不悦的看着眼前故作风雅的紫发男子，真想大吼你死心吧，我才不会如你所愿的嫁给你。可是……她可以这么吼，奥布却会因此丢了面子……说到底，有她这么怠懒的公主奥布已经够丢脸了。

“喂，waiter！！”尤那喊住一边的侍应生，“我要一杯Tequilay，卡嘉莉小姐呢？”

“我看看！”稍觉感兴趣一点的卡嘉莉跳起来，凑着侍应生的托盘看。她并不会喝酒，所以挑鸡尾酒也只挑色泽鲜艳的，“嗯，这个吧……”拿了蔚蓝的长酒杯，抬起头，不由吃惊的瞪大眼睛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当然是阿斯兰。只不过阿斯兰亦很震惊。眼前的女性生物，合体的翠绿礼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金色的头发高高挽起，因为酒力而微酡的双颊，在灯下看起来高贵又美艳不可方物。刚才开始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可是直到她出口他才想起来——天，只不过是一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光从男生变成女人？而且是从一个虎头虎脑的笨家伙变成一个气质高贵的优雅淑女？

“你们——认识？”尤那努力做出笑容，却明显写满妒意。

“我在这里打工。”阿斯兰不想多生枝节，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

“等一下！！”卡嘉莉没有多想就拉住他，阿斯兰正好在走神，一个踉跄，手上的托盘滑落。正想抢救那几个酒杯，却突然警醒过来不能在别人面前显露调整者的身手，阿斯兰只能装作笨拙的任那几个酒杯碎裂在地。

清脆的碎裂声让大厅的喧闹有一刹那的沉寂。阿斯兰匆忙的说：“对不起。”蹲下身收拾碎片。

“怎么回事？这么笨手笨脚的！”尤那一脸嫌恶，又轻佻的笑一声，“幸好不是在我家，否则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尤那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惹得离露台较近的几个女人掩嘴笑了一回，议论了一回。

“你这个人才是怎么回事啊？！！”一声控制不住的大吼，“没看到刚刚是我拽他才会这样的吗？！”卡嘉莉横眉竖眼的怒视她忍了很久的男人。

啊……阿斯兰忍住想哀叹的欲望——今天果然是天蝎的倒霉日。他们打算闹得人人都认识他吗？？那他今天还行刺个屁啊……真后悔没有在报告里打上“今天不宜行动”6个大字。

“喂，你流血了！！”卡嘉莉蹲下来握住阿斯兰的手，后者才发现有碎玻璃刺进了手指，血珠慢慢的渗出来，“别用手捡啊。我去拿扫帚！”

“别去。”一把拽住她，用力的结果是碎玻璃更深的刺了进去，还在卡嘉莉光洁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渍。赶忙缩回手，做出一副下人的卑微样子，“这不是你做的，我来就行了。”

“啊呀，还弄脏了卡嘉莉小姐。”尤那优雅的拿纸巾拭去卡嘉莉手臂上的血渍，啧啧道，“这么笨手笨脚的，看样子应该让你现在就走，免得败了大家的兴。”

“你说什么？！”卡嘉莉气得跳脚，真想直接拿根裤带勒死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阿拉拉，是波尔卡圆舞曲，我最喜欢的曲子。卡嘉莉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尤那的笑容里隐含威胁，却无懈可击的行了个邀舞的礼。


不禁失笑的阿斯兰说：“晚上的天空有什么好看，顶多那些星星像你脸上的雀斑罢了。”他是在逗她，连自己都被自己的语气吓到。

“我才没有雀斑！”凶巴巴的回嘴，瞪了他一眼，咚咚咚的跑掉了。——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没有见过的类型啊。阿斯兰走出阴影，已经一脸平静。

宴会将要结束，肯特的死期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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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轻叩肯特的门，阿斯兰仍然没有决定是一进去就杀了他还是在床上杀了他。犹豫着，门已经打开，肯特一把抱住他把他拉进门。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肯特低低笑着，看起来是真的愉悦。

“肯特大人。”阿斯兰挣脱他的怀抱，装作害羞的走到窗前——一会儿是原路返回还是跳窗走呢。

“辛苦了一晚上，来，你也喝点酒。”肯特拿来两只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这可是57年的法国极品……”

“啊，谢谢您。”乖巧的露出笑容，阿斯兰边啜饮边环顾房间结构——这里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呢？不一下子割断他的喉管，待会儿他叫起来就麻烦了。

“您怎么不喝呢？”终于决定动手，阿斯兰露出魅惑的笑容主动投怀送抱，一手握住背后的匕首。门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等一下。”肯特做了个手势，走去开门。阿斯兰点点头，走去洗手间。这亦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途径，目击证人越少对他而言越安全。

“阿历克斯。”肯特在门外叫他。

“嗯？”走出门去，肯特一脸笑容，手上却有一枝黑洞洞的枪。阿斯兰当然认识这是改良型54手枪，而且还认识他背后那2个人拿的是mc51步枪，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让他身上多几个血洞。即使是调整者，失血过多也会死。

“肯特大人？”阿斯兰做出惊恐又茫然的表情，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莫非是因为压力过大？？阿斯兰好笑的想道，终于目光了然的看向那杯红酒——那里被下了不小份量的药吧，自己也真是大意过头。

“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早上失败了晚上居然还敢来。我该佩服你的效率吗？”肯特笑道——这只笑面虎，小看他了。阿斯兰叹气，不是他胆子大，是上头催得紧，能挑任务就不来当佣兵了。这下好，恐怕那只金发丫头的烂帐也自动算到他的头上了。

“原来这个舞会是专程为我设计的吗？我的面子还真大。”阿斯兰笑吟吟倚着门，视线慢慢开始模糊，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不扶着门他怕自己会坍台得溜到地上。

“你是聪明人，所以……”肯特拿出一副手铐，笑嘻嘻的招招手，好像在召唤他家的宠物狗。

阿斯兰一步一挪的走过去。他的目的当然是接近战。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他闻到血的气味，并发现自己跪倒在地上，一个士兵已经把他的一只手塞进了手铐，正想来拉他的另一只手。阿斯兰用力一拽被上铐的右手，那个士兵便不由自主挡在阿斯兰的面前。枪声响起——还好拉了个人肉盾牌。阿斯兰一脚踢开眼前已死的士兵，拿过他的枪准确的将子弹射入肯特的右眼窝，最后那名士兵的子弹射穿了阿斯兰的大腿和肩胛。摸出匕首掷了过去，趁他闪躲的当口打出一梭子子弹，地上干净利落的躺下三具尸体。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正在接近，真想就这么倒下去大睡一场的阿斯兰拖着受伤的腿，拿着mc51步枪，咬咬牙撞碎窗户玻璃从2楼滚落。

只找2个人对付我是你的失策，是我的运气。所以你死了，我活着。

阿斯兰瞄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知道不能再多逗留。他必须找到条河，来掩盖住自己的气息和血迹。撕下衬衣花了几秒钟简略包扎伤口，阿斯兰希望没有伤到大动脉，昏沉的大脑更令他担心能不能撑到找到河。plant的落脚点又不能去——还不能确定行动失败是不是遭到告密，更不能因为他而暴露那里。

怎么——有种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感觉呢？阿斯兰边苦笑着移动。找一条新的撤退路线对他现在的大脑来说是种极端负荷。而驾驭这台偷来的机车更是对他受伤的手脚的极端负荷。所以在一个弯道，没有办法控制车速的机车贴近地面打滑出去。胸部被机车重重的撞到，阿斯兰躺在半夜无人的街角，终于放弃努力。


痛觉还是很钝，隔着东西一样不真切。突然觉得好笑——那么努力想活下去是为了什么？为了继续接一个一个杀人的任务？还是为了给plant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他只是个小小的人类，为什么会以为自己能够伟大到改变人类的未来？这样放弃也没什么吧。

努力撑起身体。力气的缺失提醒阿斯兰也许是断了肋骨。他摸索着找去一条阴暗小巷，倚着墙靠坐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打开手表上的通讯器，沙哑着嗓子说：“任务完成了。”

“很好。下一个任务我再联系你。”那边急着切断通讯。

“我这次……可能活不了了……”

“开什么玩笑！！”那边明显生气了，冷笑一声，“那我会找人替代你。”

看着通讯中断的讯号，阿斯兰只是露出一丝苦笑。是啊，他是随便可以被代替的人，没有生存意义的人。昏昏沉沉中，觉得有一丝凉意，抬起头才发现是下了雨。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气息问题了，可是现在却决定放弃生命。人的一生，充满多少矛盾。

等死的孤寂令阿斯兰迫切的想找人说话，这样想的自己又令自己觉得可怜。阿斯兰费力的掏出口服的睡眠药剂。睡下去便不会再醒来，真好。在入睡前，阿斯兰看到母亲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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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开什么国际玩笑！！卡嘉莉一边暗骂一边忍耐着巡查士兵的傻瓜盘问。好不容易趁奇萨卡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来，卡嘉莉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想见那个黑发少年。这么给软禁，然后给带回奥布，他们不是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吗？——这绝不是卡嘉莉对待朋友之道！！

抄了一条小巷，打算直接拐去米莉的旅馆。没有顾及脚下的后果是被一样东西绊飞出去。

“痛痛痛痛……”卡嘉莉一叠声的叫道，恨恨的看向那堆柔软的物体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喂！！活着吗？”卡嘉莉蹲坐着把那个人的脑袋从积雨中挖出来，“该死的雨。”喃喃骂道，卡嘉莉掏出怀里的手电夹在脖子和肩胛处，“小孩子？？”

苍白冰凉的脸，黑蓝色的头发，以及——侍应生的衣服？？！！！卡嘉莉吃惊的再度看向那张脸——没错！！虽然头发的颜色改变了，可是，那个美丽纤细的侧脸——是那个少年没错！！这是发生了什么？！雨水的气味却无法遮盖空气中的浓重血腥，粗略包扎的右肩胛处摸上去湿淋淋的，仔细一看，一手新鲜的血。一只手腕上挂着一副手铐，半边血红的衬衣让卡嘉莉无法呼吸，他——死了吗？

“喂！！醒醒啊！！”卡嘉莉伸手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又用力拍打他的脸颊，“醒醒啊。”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惊惶。

“……嗯……”低低呻吟了声，阿斯兰吃力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没有焦点，瞳孔扩散着，似乎看到她，又似乎没看到。然后，他轻轻的，笑了。

卡嘉莉瞪大眼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那是一个纯净无忧的笑容，像静夜里的一小束洁白月光，安然幸福。然后，她听到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低低的唤了声——妈妈。

反应过来才发现脸上热热的，一摸才知道是滚烫的泪水。好没来由，为了个陌生人掉眼泪！卡嘉莉羞赧的胡乱擦去眼泪，把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顶着他站起来。她要救他，这决心如此的坚定。

“卡嘉莉？！！”米莉披着睡衣，惊讶的看着被雨淋透的小公主，“找死不挑日子！！下着雨还跑出来！奇萨卡担心得不得了！！”

“不说这个，米莉，你这边有警察来过吗？”浓密头发贴在头皮上，让卡嘉莉看起来多少有点垂头丧气。米莉便也不忍心说她：“上半夜来过了，应该不会再来。快进来！！别感冒了！！”

“那好。”一转眼不见的卡嘉莉，转瞬扛着一个人出现，“快来帮我！！他快死了！！”

“怎么回事？！！”米莉震惊的帮卡嘉莉把阿斯兰平置在床上。

“别管那么多！！你倒是先救人啊！！”卡嘉莉心急的大叫。

“啊，哦……”米莉剪开阿斯兰的衬衣，“卡嘉莉，去叫醒托鲁，叫他拿药箱什么的过来。”

“好。”答应声已经在门外。

手术进行了好久，这里的卫生条件又不好。卡嘉莉焦急得走来走去：“呐，他会死吗？他会死吗？”一叠声地问。


米莉把钳出的子弹头放入盆子，和托鲁交换了个眼光，脸色难看的说：“如果是普通人，他就死定了。可惜，他是调整者。”

“那又怎么样。”卡嘉莉只觉得松了口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奥布出现调整者是正常的，可是在大西洋联邦境内，调整者的生命是没有保障的。所以……这个少年不简单……”米莉有些复杂的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卡嘉莉，“手术完成了。不早了，卡嘉莉也去休息吧。”

“我没关系啦！”卡嘉莉一边叫着，一边被米莉用眼光制止。

“去休息。”不容反抗的语气，“有事明天再说。”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霸道，一个比一个会说教，真让人受不了！卡嘉莉不爽的想着，躺回自己的床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一天，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所以卡嘉莉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梦里却全是那个少年的样子。他冷冷的容颜，突然笑起来，她欢喜的跑上去，他却掏出一把枪对着她说：“别过来，我会杀了你。”卡嘉莉心口难过，发狠的向他跑过去，一边大叫：“你有本事就扣扳机啊！”一头撞到他的怀里给了他重重的一拳，他仰面倒下就没有站起来。卡嘉莉发慌的看，他的脸上都是血。

“喂！！”大叫着醒过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心跳得发慌，卡嘉莉赤脚跳下床，咚咚咚跑去阿斯兰的房间。

少年一向苍白的脸上异样的泛着嫣红色泽，微短的上唇看起来平添几分稚气，呼吸急促，看起来非常辛苦，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卡嘉莉伸手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他身体烫得像火炉一般。

“啊，卡嘉莉，这么早就起来了。”走进房间的托鲁轻松的打招呼。

“托鲁，他在发烧！！”

“是啊，不得了的高烧呢。”托鲁检查了一下阿斯兰手臂上的输液管，一边宽慰她，“不过，因为是调整者，这点高烧没问题的啦。”

调整者又怎么样！！卡嘉莉愤愤的想。受了伤还不是一样会疼，发烧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会难受，孤独的时候也需要人陪着讲话，也会贪恋母亲的温暖。这个人，这个人和自然人的小孩子一样没差别啊！！

“……嗯……”微弱的无意识的呻吟，卡嘉莉贴近他蠕动的嘴唇，才听清楚他薄弱的要求：“水……”赶紧拿来水杯，用打湿的纸巾擦拭他干裂流血的嘴唇。

“卡……嘉莉……”托鲁的语气很奇怪。

卡嘉莉没有理他。

她专注的一遍一遍润湿他的嘴唇，似乎那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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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卡嘉莉，出来一下好吗？”米莉温和的在房门口探头。

“哦……”卡嘉莉看着仍然沉睡中的少年。热度虽然有所减退，伤势据米莉所说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好转，可是他始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救回来那晚，被雨淋透的头发就开始褪色，显示出一种颓败的蓝，旧得没有生命力一样的颜色。

“卡嘉莉……”看着光应声不挪窝的卡嘉莉，米莉没辙的又唤了一声。

“好啦，知道了。”卡嘉莉恋恋不舍的走出来，“什么事？”

“这个，是个麻烦东西啊。”等在门外的托鲁直言不讳，用大拇指指指房门。

卡嘉莉的火气蹭就上来了：“你是说我们要把他扔到大街上去不管他死活？？！！”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卡嘉莉……”米莉头痛的看过去，“新闻已经播出来了，大西洋联邦外交部部长肯特昨夜遇刺，他们在通缉一个叫做阿历克斯的侍应生，合成画像也做出来了，虽然头发的颜色不一样，可是和这个少年没差别。”

“……”卡嘉莉烦闷不堪的赌气回了句：“那又怎么样。”

“他是plant的人吧？说不定是z.a.f.t的军人呢！我们奥布犯不着包庇plant的杀人犯。而且如果被查到你和他在一起，事情会变得多严重你也知道不是吗？奥布要保持现在这样中立已经够艰难了……”米莉仍然在讲道理。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她老是有那么多大道理可以讲，而且这么没有七情六欲，想到这点卡嘉莉就纳闷。

“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卡嘉莉退到底线，退无可退。

“没叫你扔下他啦！！我的意思是，你回乌兹米阁下那里去！！托他的福，这次阁下提出要回奥布的话，大西洋联盟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总之，你们不要在一起。那么，就算查出他来也和奥布无关。”米莉耐心的讲解。


从战略战策上来说，这是正确的判断。可是这让卡嘉莉觉得很恶心。所以她犟头倔脑的站在那里，挺直着背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米莉看着她方硬的下巴，就知道他们家公主的牛脾气又上来了，真是恨不得哭着跪下来求她——如果这有用的话。

门外的拉锯战还在继续。阿斯兰吃力的翻坐起来，拔掉输液管，强力压制下头晕眼花想吐的欲望。——没有死啊。阿斯兰在排山倒海兜头涌来的疼痛面前自嘲的想。熟悉的房间格局，是又回到了那个旅馆吗？真是神奇，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过兜了个圈子。没有变的还是没有变，还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受到庇护。他——不想要欠她，一分一毫也不想。这是他的尊严。

把床单裹在身上，身无寸缕不是他可以躲在房里做缩头乌龟的理由，阿斯兰扶着墙，打开门。

“请给我一套衣服，我马上就离开。”他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卡嘉莉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说的话明明有很多，却好像管道堵塞一样只在脑子里打转，最后只愤愤吐出来一句，“你逞什么强！！明明站都站不稳了！！”

“也许站不稳，但是足够可以离开这里。”阿斯兰并不想和她争论下去。

“说什么蠢话！！出去10步不到都会给警察抓到！！那我干吗救你！！”激动之下想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发现他没有衣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摇晃，“怎么说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不认为出于礼节也应该在自杀之前先向我报告一声吗？！”

“啊呀，好热闹啊~~卡嘉莉，你又在吵什么？”温柔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

卡嘉莉触电一样往身后看去，先是高兴，随即却浮现出怒容来。一下子松开阿斯兰往后面扑去，这次终于抓到衣服领子揪住大吼：“基拉，你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玛琉大校担心父亲不能顺利归国，要我暗地支援。”被唤作基拉的褐发少年一脸温和笑意，双手扶住卡嘉莉的腰，阻住她前扑的冲力，“顺道把卡嘉莉也一起带回去，免得给米莉他们添麻烦。”

“我才没有！！”大言不惭的叫道，这才想起刚才的争论，于是继续抓回原来的阿斯兰的肩膀，“总之，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喂！你在看哪里？？！！”

阿斯兰表情古怪的看着褐发少年——那是见到鬼一样的神情，困难的开合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卡嘉莉心急的问。

“基拉`大和？”阿斯兰困难的问。

“你是？？”基拉微侧头，也觉得面前的少年眼熟，在看到他斑驳的黑蓝发之后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轻问：“阿……斯兰？？”

“阿斯兰？？”卡嘉莉狐疑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认识？”

“真的是你……”呻吟一样的句子，阿斯兰不堪重荷的颓然后仰，卡嘉莉大叫一声，正想跳过去，却被后面的基拉挤到一边。

“阿斯兰！！阿斯兰！！”基拉惊惶的声音。幸好他接住了阿斯兰，卡嘉莉欣慰的想。

“交给我吧。”托鲁和米莉交换了个眼神，和基拉协力把阿斯兰放到床上，又把基拉推了出来。

“基拉，你认识他？”米莉和卡嘉莉异口同声的问。

“嗯，是我幼时的好友。在月球一起上小学，到国中才分开。”基拉也有一肚子的疑问，外加忧心忡忡，“阿斯兰怎么在这里？？而且全身是伤？”

“他昨晚行刺了肯特，被卡嘉莉救了回来。我正在说服卡嘉莉回到乌兹米阁下身边去。被人发现奥布的公主和他在一起就不好了。”米莉的眼神在向基拉求救，“你也帮我说说她。”

“如果我不在，谁知道米莉会不会我前脚走她后脚就把他扔大街！！”卡嘉莉气鼓鼓的吼。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你这是在侮辱我吗？”米莉挑起眉，一脸不悦，“而且，我认为奥布没有庇护他的义务！！犯不着为他赔上我们一个联络中转站！！你根本就是出于自己的个人感情，公主！！”

“那又怎么样！！”理屈的时候卡嘉莉通常只有这一句话来负隅顽抗。

“好啦，两边都别吵。”基拉头痛的站在两个小女人当中，“米莉说的是对的，奥布没有庇护他的义务。”看着卡嘉莉高涨的怒火，赶忙再安抚这一边，“不过出于私情，我也不能让阿斯兰就这么被抓走。所以，我带他走。”


“哎？？”两边都惊讶的看着他。

“我过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已经买通了警备，所以即使开车出去也不会受到太多的盘查。车子改装过，应该没问题。卡嘉莉回父亲那里去，争取在今明两天提出归国，我们在机场汇合。”基拉简单明白的说。

“呃……呃……”卡嘉莉仍然在犹豫。

看出端倪的基拉好笑的拍拍妹妹的脑袋：“放心吧，阿斯兰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的。”

“呃……”卡嘉莉眼泪汪汪的抬头，“这可是你说的哦！！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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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阿斯兰`萨拉，父亲是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母亲是plant农业部部长，今年应该和他一样大，16岁。幼时因为是邻居，缺乏父母照顾的阿斯兰便经常被拜托给基拉的母亲。两个小孩子像兄弟一样长大。阿斯兰对人好恶十分分明，却唯独对基拉十分温柔。而幼小粘人的基拉也非常的依赖阿斯兰，连年度报告和暑期观察作业都要阿斯兰出主意帮着做。物理上的关系中止于阿斯兰的搬家，而完全失去联络始于Junise7。基拉自己也发生了各式各样的事，却没想到因缘际会，会在这个地方，以这样的形式碰到阿斯兰。心里只是想着绝不能让他死，便再顾不得其他，就这样一路把阿斯兰带回奥布。

“给。”基拉把削好的苹果放在阿斯兰的手心，坐在他的床头。阿斯兰愣了一下，食之无味的啃了2口，便放在床头柜上。

“呃……发生了很多事，阿斯兰。”基拉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得多，“突然知道乌兹米阁下是我的亲身父亲，又多了卡嘉莉这个妹妹……”

“你……”阿斯兰的声音仍然非常沙哑，“你过得快乐吗，基拉？”

“嗯。”看到苍白纤细的幼时同伴，基拉便觉得一阵心疼难过，“我很快乐，阿斯兰。父亲非常值得敬重，卡嘉莉又是可爱的妹妹，身边的人们友善温柔。”

“啊……是么？”阿斯兰勾动嘴唇，似笑未笑的神情，“我想也是……”

“阿斯兰呢？”生疏的味道。多年不见，眼前的阿斯兰令他觉得陌生，基拉有些窘迫。

“我……也很好。”阿斯兰仍然在微笑。

“为什么突然不和我联络呢？写信也没有人收，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突然人间蒸发一样！！伯母伯父好吗？”基拉鼓起勇气一叠声的问。

阿斯兰低下头，却又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去读军校，不允许和外界通信。”

“这样啊……”基拉终于解开疑虑一样，一个疑虑却又引起另一个疑虑，“阿斯兰不是最讨厌军人的吗？怎么会去读军校？而且这次……肯特事件……”

仰起的脸像素净的花朵：“基拉不也很讨厌军人吗？现在却成为了能独挡一面的战士，孤身一人跑到大西洋联邦去。”

“啊……那是……”被揭短的基拉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人都是会变的吧。肯特是我的任务。”阿斯兰平静的说。

“可是他是保守派的吧？杀死他有什么好处？难道……卫星想开战？”基拉瞪大眼睛，震惊于自己的猜测。

“也许……”阿斯兰只是笑，“我只是佣兵，并不挑任务。”

“阿斯兰……”基拉当然知道佣兵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不明白应该是天之骄子的他，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没有尊严没有安全的工作，而且，没有立场。

“基拉，我累了，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勉强的笑容满是倦意，惊觉自己打扰阿斯兰太多时间的基拉不忍的替他放下背后的枕头，拉好被子。

“好好休息，阿斯兰。”基拉退出房间。

你不挑任务，阿斯兰。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接到任务来杀我，你会怎么做呢？基拉心情沉重地想，他一定要和阿斯兰好好聊聊，不能让他继续这种生活。

我很快乐，阿斯兰——基拉的话言犹在耳。那个老是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小粘豆，现在看上去沉稳成熟。柔和的眼睛充满悲悯，而那需要一颗没有阴影的心。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耀眼，像金色的阳光一样耀眼。阿斯兰蜷缩起身子，用没受伤的手臂环住冰冷的自己。

和多年未见的好友相遇的喜悦，抵不过阿斯兰越来越深重的自我厌弃。他想阻止自己多想，条件反射便想找自己用惯的催眠药剂。颓然的叹口气，才发现对药剂的依赖有多深。懦弱得令自己想大哭一场啊。阿斯兰自嘲的想。幸好手表仍在，上面7、8通相同地址的通讯显示造访者的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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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现在不对头……
我明天再来发……
如果实在找迹想看
请去卡嘉莉吧
或者PP……
我要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