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新帝登基,谢炎奉旨守陵以来,他身侧便再没有过这样能毫无顾忌谈笑取乐的人,他活着一日,新帝便一日难以安寝,君心难测,对妖说话有时比对人说话来得放心。
不管莫延到他身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对他来说,却始终是最无害的。
谢炎棋技绝佳,迁至皇陵后,便一直苦于无人对战,而今却有了莫延。
拉着莫延下棋,与其说是共品对弈之乐,倒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谢炎的恶趣味。
没走几步,莫延便连连称悔,每每输棋后,总是一派悠然的妖孽,便会十分难得地露出一副吃了憋却有不服气的模样。这些,都让谢炎心中舒爽异常。
几次之后,花妖大人气得满面通红,终于大袖一挥,把满盘排列有序的黑白棋子和成一团混乱。
谢炎拍手大笑:“天地鸿蒙?你的棋技果然也是混沌如鸿蒙。”
莫延大怒,冷笑道:“弈者,兵也。你的棋艺如此了得,怎么会被你那兄长夺了帝位?”
谢炎面色一僵,当即斥道:“棋是死物,人是生灵,岂能相提并论?”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兄弟。
花妖大人暗嗤一声,不屑道:“妇人之仁也敢自称皇族!”
谢炎一阵火起,反唇相讥道:“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花妖就好好地做个女子罢了,非要逞强做什么男子!”,见莫延面露尴尬之色,他又凑上前去戏弄道:“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女子?”
莫延正欲开口驳回,却似想起了什么,募地正色静了下来。
谢炎离他极近,几欲凑到了耳边,鼻间的花香更甚,却轻盈如云。
年轻的皇子曾有过众多绝色倾城的姬妾,却从没在任何女子身上嗅到过这样薰人欲醉的芬芳。
他犹自沉醉,莫延却长叹一声,肃然道:“就在酉时,该来的,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