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阿哥定了定神,头往风儿身边蹭,顺势地枕上了风儿的腿上。“额娘来了,禌儿的病就好一大半了”,说完闭上眼睛笑了笑。
风儿看着撒娇的十一阿哥,为他掖了掖被子,听他这般孩童话不由笑了笑。抚上他的额头,还烧着,那么的烫手,转而皱起眉头。“还在发烫,怎么就说好一大半了,额娘又不是仙药。药呢?禌儿听话,把药喝了可好?”
十一阿哥闷咳了一声,点了点头。风儿看向一旁的老嬷嬷,示意她把药碗呈上。
一旁的老嬷嬷这才开口,“多亏宜妃娘娘到来,老奴都没这小祖宗法子,闹了许久都不肯用药,偏说得你来了才喝。药今早被打翻了,现在在重熬,快好了呢,娘娘且等着”,说完俯了俯身。
风儿看向老嬷嬷点了点头,这才用脚蹭掉了脚上的鞋子,身子往床里挪了挪,让十一阿哥睡得舒服些。
屋外的小桃红看着屋内的一切,终是松了口气,风儿还没到真正的死寂。她两手合十,心里多谢十一阿哥,愿风儿早些跨过这坎。
三德子看着她只觉莫名其妙,怪嗔道,“我说小桃红,你是怎么照顾宜主子的,就一个来月不见,宜主子竟消瘦那么多!”
小桃红瞟了他一眼,“三德子,这事怨得了我么?你看看如今的庄宜院,主子这心病能是我能治的么?再说了,你这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怎么就不给开导开导呢,两位主子的事也就你最清楚了!”小桃红不留余地地说着三德子。
“哎哟,我的姑奶奶,瞧您这话说的。我怎知两位主子为何闹了脾气呢。当时你我也在屋外啊,只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日万岁爷是看着手上的牙印眉笑颜开的去了庄宜院,我嘛,也觉得会是好事对吧,怎知闹得如今这般……”三德子也觉冤枉,他也不晓得两位主子的心思。
“那我问你,万岁爷真的是为朝政之事喝醉?那日……对了……是先宜主子祭日!三德子!你是否隐瞒了什么!”小桃红才记起那日的特殊,大致她也明了为何。
三德子不知所措,那夜康熙是在祭拜先宜妃的地方喝醉的,一路嚷嚷着凤儿、宜妃,后而走到庄宜院去。他怕说漏嘴引起两位主子的隔阂,可……经小桃红一说,他也悟了,终究两位之间的隔阂说不明了。
看着一个侍女捧着药碗进屋里,三德子一个机灵,“我去禀报皇上十一阿哥用药了,我先走了小桃红!”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小桃红喊也喊不住,嘟着嘴小声的说,“那你倒是把功劳归功于主子啊!”
风儿听见开门声,自知药送来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十一阿哥的肩,“禌儿,药来了,来,额娘喂你吃药呢”。
十一阿哥“嗯”了一声,由风儿和老嬷嬷扶了坐起来。他靠在风儿的怀里,蹭了蹭。风儿帮他盖好被子,接过老嬷嬷手里的药碗。风儿吹了吹,本想着一勺一勺喂十一阿哥,可十一阿哥自己接了药碗,一口气喝了。
风儿看着这样的他无奈地笑了,拿起自身带着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嘴,“你啊,本就很简单的事,怎就闹成这般才喝呢。坏了可是你的身体啊,禌儿”。
十一阿哥仰起头看了看风儿,笑眯眯地说,“要不这样,额娘您能来看禌儿么,禌儿可想您了”,说着他搂紧了风儿。
风儿帮他拉了拉被子,复也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头上,“傻孩子,凡事以自己身体为重,你病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着急,以后可别使小性子。病了就要吃药,才能快些好”。
“可是额娘您也没有以自己身体为重,您可知您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憔悴了不少。额娘,您可否答应禌儿,对自己也好好的呢?您这穿着单衣就跑来了,受了凉禌儿会心疼的”。其实十一阿哥睁眼看风儿时,已觉得她没之前气色好,好是心疼。
风儿听了十一阿哥的话,轻叹了口气,更用力地抱着他。“额娘应你呢,额娘不该让禌儿为额娘操心。快好好休息,捂一身汗就好了”。
“那额娘在此陪着禌儿睡觉可好?禌儿想这样睡着”,说毕十一阿哥也不管风儿答不答应就闭眼睡了。
风儿低头看了看他,又扬起嘴角。轻轻地拍着哄他睡觉,母子关系何时如此,也是甚好。唯独这,她林风儿无比感谢郭络罗氏凤儿,让她拥有这么三个好儿子。
门口一抹黄立于那,看这屋内这对母子,不曾踏步前去,只怕破坏了此时温馨的场景。看着抱着小十一的风儿,康熙只觉那是他的凤儿和他的孩子。
可复而摇摇头,终究她林风儿成不了凤儿,那抹浅紫色永远属于她孤傲的林风儿的。还有那长披着的秀发,从前的凤儿总会把头发挽起来,只有她林风儿换下旗装会把秀发散下。
康熙不曾想风儿会对他与凤儿的孩子如此紧张,穿着单衣就跑了来,也不怕受凉。这般溺爱,是他也所不能及的。当初把孩子交予她是对了。
再细看,一个来月不见,她可消瘦了,康熙有些懊悔,终是因他,风儿才成这般。罢了,她不过作践自己,没有寻死已是甚好。康熙竟如此想法,自己也是大吃一惊,人说君主无情,果真如此么?
身旁的三德子本想这是个好时机,让两位主子好好相处,可谁知康熙得知消息到阿哥所来却迟迟不入屋内。“皇……”三德子急的提醒着,可被康熙一挥手止住。
只要禌儿用药了就好,屋内的气氛康熙真怕他去了就没了,他不出声地折了回去。此时的风儿并不知门口发生的一切,她只搂着禌儿闭眼睡了,这一觉却是这段时间里最踏实的。
不觉一阵恶心反胃而出,风儿看了怀里皱着眉头扭动的小十一,强忍着。可是那股酸劲儿还是泛了上来,她只有轻轻地把小十一放平,才跑到庭院去。不曾想推门而出却遇上了要走的康熙,看了他一眼,来不及请安,捂着嘴蹲至一旁呕了起来。
风儿那蹙着的眉头康熙可看在眼里,望向呕着的风儿,康熙开口,“就那么不待见朕?竟觉恶心了?”康熙说出这话自己也觉脑子发热了这是。
风儿缓过劲来,用手绢擦了擦嘴,才慢慢站了起来,头有些发晕。扶了旁边的树枝站稳了,才道,“皇上即这么想,风儿也无话可说。风儿不过忽觉身体不适罢了”。风儿竟然解释了一番,她也觉不可思议。
“穿的这么单薄底下的人怎么照顾的”,康熙不由得心疼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风儿俯了俯身,“多谢皇上惦记,自庄宜院被禁,就无底下的人在了,这一切不过我林风儿自取”。
“你……”康熙被风儿这席话堵得无话可说,也不想与她争吵,只做罢休,甩了衣袖走了。
风儿只觉康熙无理取闹也不复说话,见他走后才复回十一阿哥屋里,坐至床沿看着睡着的小十一。风儿顺了顺胸口,或许是因为药味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