铚县令弃官救遗孤，胡刘氏大义保幼孙
“哀哉！”
窦武、陈蕃为宦竖所害，消息早传遍天下，士人莫不为之痛哭。有知窦武为张奂所破者，慨然呵斥：“张然明，枉为人臣！为宦竖走狗！”
张奂知为王甫等所用，羞愤难忍，朝廷拜其大司农，并以功封侯，为张奂所辞，闭门托病不出。
“张某一世英名，尽毁于今日！”张奂坐于家中，深恨诸宦官并周靖。
又数日，朝廷再下诏令，公卿以下凡为陈蕃、窦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皆免官禁锢。并二者家眷，斩、流无数。
“大人，窦贼有一幼孙，名窦辅，年二岁，遍寻无迹。”曹节坐于长秋宫，宫中早有流言，陛下将以曹节为大长秋。一时曹节权势无二，百官公卿亦有阴献于门前者。
曹节生的细目无须，面容微腴，看着堂下的小黄门，喝骂：“无能！要尔等何用？”
小黄门如何受得，战栗不止，跪伏于地。
王甫一旁道：“窦武门下诸吏，有名胡腾及张敞者。窦武败死，诸吏禁锢，唯此二人连夜打点南行，恐有诈。”
曹节轻扣桌案，道：“如此，传令追捕此二人，誓要将窦武亲近俱除。”
王甫躬身应是，经小黄门身侧，骂道：“还不速速随我传令，欲死耶？”
小黄门连声应是，随王甫出门传令去矣。
又道那消息传至豫州，豫州有一县，唤作铚县。县令名唤朱震，字伯厚，陈留郡人，与太傅陈蕃有旧，为忘年之交。陡闻陈蕃为宦官所害，于堂上痛哭。
“仲举兄！痛煞我也！”
朱震语家人：“仲举兄为宦官所害，尸骨无所依。某当进京师，为吾兄收敛尸身。此去恐有不当，如遭不测，当速往泰山寻士操及王仙师。”
遂弃官，孤身匹马往雒阳城来，一路风尘，约莫有四日光景，得入雒阳。
却说陈太傅为王甫手下禁卫砍作肉泥，好肉全无，传示全城，置于菜市口。朱震往菜市口寻得陈蕃尸身，不免痛哭，寻人收敛陈蕃尸身并安葬于雒阳城南。
往后几日，朱震遍寻雒阳境内，不得陈蕃之子陈逸所在，心情不免抑郁，又往陈蕃墓前去。将至，忽听得有哭声传来，循声找去，见得一褴褛少年于林间跪地不起，遥拜陈蕃之墓。
朱震见得此子眼熟，往前几步，不由大惊：“莫不是子豫？何至于此？”
那少年惊闻声音，吓得抬起头来，见得却是朱震：“原是朱叔父！”
“自父亲为宦竖所杀，官兵杀入府中，府中人等多为擒拿，或流或杀，只我一人逃将出来。”此子便是陈蕃老来所得之子，唤作陈逸，字子豫，年不过十五。
“父亲尸骨曝于菜市口，唯有叔父，为吾父收拢，昔日同僚故吏，无一人敢为，俱闭门躲避宦竖矣。”陈逸满目凄凉，语言悲切。
朱震冷笑：“此辈皆暗投宦竖矣，如何肯为？”
“便是前面！”二人还欲言语，却听得前方传来声音，忙是禁声，不再开口，阴窥于林叶之间。见得一仆，领着三五官兵，跨腰刀，往这厢来，径直停在陈蕃墓前。
“小人近日见得，此间有一少年，衣衫褴褛，常来此处。”那奴仆道。
几个官兵左右环视一番：“此陈蕃墓也，必是那陈逸，左右加紧巡视一番！”
几个官兵散将开来，投入林间巡视。正巧一人往朱震、陈逸处来。陈逸惊惶，不知所措。朱震以手抚其背：“休慌，无恙！”
待官兵将近，朱震暴起，夺官兵腰刀，寒光闪处，此人头颅早飞起数丈之高，竟不得出惨呼之声。
“叔父……”陈逸生于官宦之家，如何见得这等情景，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震示之禁声：“还有官兵三人，需尽除之，不然必有后患。”
是以，朱震在前，陈逸在后，两人悄然行于林间，连杀官兵三人，并斩领路奴仆。
“雒阳凶险，当速去！”朱震道。
陈逸忧愁：“天下之大，宦竖皆可达，何处可去？”
朱震沉吟良久，知有一去处：“吾有一友人，在甘陵国。此地有孝德皇后族人，宦竖不敢妄为，可以往投。”
陈逸喜形于色：“如此甚好！”
二人连夜启程，昼伏夜行，一路奔波至甘陵。
“我这友人，姓崔名靖，字定安，乃是崔氏旁支。”朱震冒着夜色，领陈逸往县城外一处庄园行去，“吾与其相识多年，知其信人，有节之士也。”
陈逸点头，二人又往前行不过百余步，忽左右火光乍起，黑夜之中看不真切，仿佛有无数人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前头一人，左右拥卫，遥指二人问道。
朱震识得来人声音，乃是崔靖，笑道：“定安兄！别来无恙否，小弟陈留朱震是也。”
“陈留朱震？”崔靖陡然冷笑，伸手掷出一物来，“朱伯厚襄助反贼，乃是死罪！还不早降，自缚于我身前！如若不然，此人便是你的下场！”
朱震定睛望地上瞧去，竟是一人头，只是灯火暗淡，看不真切，且面容隐约非其所识者。
“竟是窦大将军麾下令史，张敞。”陈逸一旁惊呼。
“崔定安，何故助宦竖为祸！”朱震拔刀在手，指崔靖喝骂，“清河崔氏之名，俱为你所累！”
“住口！我崔定安上奉天子之令，擒拿反贼，如何助宦竖为祸！”崔靖双目圆睁，“左右，与我拿下！”
“看哪个敢来！”朱震一手护着陈逸，一手横刀胸前。左右崔氏家丁拥杀上来，只见他长刀翻飞，先将左手一人拦腰砍为两半，又反手圆抡，刀随腰间一转，将身后一人砍翻在地。
朱震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长刀翻飞，杀得崔氏家丁节节后退，竟为他杀出一条道来。左右家丁惶恐，不敢上前。朱震附在陈逸耳边：“吾子朱士操在泰山王方平处求学，我于这厢拦住贼人，公子可速去！”
陈逸还要开口，却是一道大力传来，原是朱震以巧劲一推，将其送出去十余丈远。陈逸暗道一声谢，心中悲伤，但也是头也不回，仓皇逃窜。
“还不给我上！走了反贼陈逸，尔等皆要受罚！”崔靖大怒，喝骂家丁。
众家丁不得已，强提胆气，挥舞长刀、长剑、铁棍等拥将上来。地上张令史的头颅，早被人一通乱踩，成了烂泥。
却说张敞本与府掾胡腾共保窦武幼孙窦辅，一路南行。二人所意，乃是往荆州零陵郡隐匿，可躲避阉党追捕。遂打点家当，收拾行李，携妻子并老仆老妪二人共往南行。谁料于途为人检举，官兵早早围杀过来。
“这般，如何是好！”胡腾与张敞二人暗中计议，面带惊慌。此番南行，藏匿窦辅之事，鲜有知者。张敞家小俱不在京中，故孤身一人，使窦辅诈称张敞幼子，同行南下也。
二人计议良久，张敞意已定，绝然道：“可献某头，便称为我所诈，以为吾子也。”
“如此，窦公子当如何？”胡腾问道。
“可言已交付路人某某，早往西凉去也。”
胡腾只觉不妥，正待言语，忽然房门为人推开，二人登时大惊，惊得一身冷汗。
“此法不妥！”来者乃是胡腾之妻刘氏。
胡腾怒道：“妇道人家，汝知耶？”
胡刘氏道：“万全之法，当以一儿代窦公子。”
“这般时间，如何……”胡腾忽而不能言，如鲠在喉，一旁张敞跪伏于地，叩首：
“嫂夫人真大义也！”
胡腾有子，与窦辅年相近，名胡斌。胡刘氏之意，乃以己子代窦辅也。
胡刘氏又道：“儿近母，窦公子与妾身不亲，必有怀疑，当言母早丧，并献妾身之首，称窦氏妾。”
胡腾不免痛哭，又恐惊动仆人，双手捂嘴，哽咽不已。
“大丈夫何啼哭如妇人哉！”胡刘氏怒斥，“贼兵在即，欲明公之子无葬身之地耶？”
胡腾纵泪：“夫人高义，某真匹夫也！”
乃拔剑，先杀妻胡刘氏，又杀张敞，并枭首。然后于其子胡斌榻前，泪不能止，心中痛不能忍，终杀之。
待使者领官兵上门，二仆战战不能立，俱跪伏地上，胡腾早已以函呈胡刘氏、张敞之头，又出胡斌尸身，道：
“张敞诈称窦贼幼孙为己子，窦氏妾为其妻，与某同行。今为某觉，早已杀二人在此，并斩窦贼幼孙窦辅在此。”
“搜。”使者令下，官兵遍搜驿馆，出一幼童，示使者。
“此是何人！”使者大怒。
胡腾奋力向前夺回，口中高呼：“此吾子也，与我放下！”
使者视良久，双目微眯。只见得胡腾安抚怀中嚎哭幼子不止，不疑有他，乃收张敞二人尸身并胡斌尸首，往宫中去矣。
唯胡腾，待官兵去后，吩咐二仆下去，反身回屋，与窦辅共哭。
“杀！”甘陵界内，朱震连斩数十人，终究体力不支，为乱刀砍翻，临倒前扔飞掷长刀，直取崔靖，可惜为崔靖麾下家丁阻拦，未能成功。
“士操！士操！”朱震口中高呼，“当报父仇！当报太傅之仇！当报天下士人之仇！”
言讫，气绝身亡。
后人有诗赞朱震：交道衰微数百年，死亡谁肯与周全。如何当日陈蕃榻，止为南州孺子悬。
朱震既死，崔靖下令枭首传报京中，又令家丁，速速追捕陈逸。
“不可走了陈逸！”
正是幼孙全得巾帼力，遗孤还需己身行。陈逸此去，不知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哀哉！”
窦武、陈蕃为宦竖所害，消息早传遍天下，士人莫不为之痛哭。有知窦武为张奂所破者，慨然呵斥：“张然明，枉为人臣！为宦竖走狗！”
张奂知为王甫等所用，羞愤难忍，朝廷拜其大司农，并以功封侯，为张奂所辞，闭门托病不出。
“张某一世英名，尽毁于今日！”张奂坐于家中，深恨诸宦官并周靖。
又数日，朝廷再下诏令，公卿以下凡为陈蕃、窦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皆免官禁锢。并二者家眷，斩、流无数。
“大人，窦贼有一幼孙，名窦辅，年二岁，遍寻无迹。”曹节坐于长秋宫，宫中早有流言，陛下将以曹节为大长秋。一时曹节权势无二，百官公卿亦有阴献于门前者。
曹节生的细目无须，面容微腴，看着堂下的小黄门，喝骂：“无能！要尔等何用？”
小黄门如何受得，战栗不止，跪伏于地。
王甫一旁道：“窦武门下诸吏，有名胡腾及张敞者。窦武败死，诸吏禁锢，唯此二人连夜打点南行，恐有诈。”
曹节轻扣桌案，道：“如此，传令追捕此二人，誓要将窦武亲近俱除。”
王甫躬身应是，经小黄门身侧，骂道：“还不速速随我传令，欲死耶？”
小黄门连声应是，随王甫出门传令去矣。
又道那消息传至豫州，豫州有一县，唤作铚县。县令名唤朱震，字伯厚，陈留郡人，与太傅陈蕃有旧，为忘年之交。陡闻陈蕃为宦官所害，于堂上痛哭。
“仲举兄！痛煞我也！”
朱震语家人：“仲举兄为宦官所害，尸骨无所依。某当进京师，为吾兄收敛尸身。此去恐有不当，如遭不测，当速往泰山寻士操及王仙师。”
遂弃官，孤身匹马往雒阳城来，一路风尘，约莫有四日光景，得入雒阳。
却说陈太傅为王甫手下禁卫砍作肉泥，好肉全无，传示全城，置于菜市口。朱震往菜市口寻得陈蕃尸身，不免痛哭，寻人收敛陈蕃尸身并安葬于雒阳城南。
往后几日，朱震遍寻雒阳境内，不得陈蕃之子陈逸所在，心情不免抑郁，又往陈蕃墓前去。将至，忽听得有哭声传来，循声找去，见得一褴褛少年于林间跪地不起，遥拜陈蕃之墓。
朱震见得此子眼熟，往前几步，不由大惊：“莫不是子豫？何至于此？”
那少年惊闻声音，吓得抬起头来，见得却是朱震：“原是朱叔父！”
“自父亲为宦竖所杀，官兵杀入府中，府中人等多为擒拿，或流或杀，只我一人逃将出来。”此子便是陈蕃老来所得之子，唤作陈逸，字子豫，年不过十五。
“父亲尸骨曝于菜市口，唯有叔父，为吾父收拢，昔日同僚故吏，无一人敢为，俱闭门躲避宦竖矣。”陈逸满目凄凉，语言悲切。
朱震冷笑：“此辈皆暗投宦竖矣，如何肯为？”
“便是前面！”二人还欲言语，却听得前方传来声音，忙是禁声，不再开口，阴窥于林叶之间。见得一仆，领着三五官兵，跨腰刀，往这厢来，径直停在陈蕃墓前。
“小人近日见得，此间有一少年，衣衫褴褛，常来此处。”那奴仆道。
几个官兵左右环视一番：“此陈蕃墓也，必是那陈逸，左右加紧巡视一番！”
几个官兵散将开来，投入林间巡视。正巧一人往朱震、陈逸处来。陈逸惊惶，不知所措。朱震以手抚其背：“休慌，无恙！”
待官兵将近，朱震暴起，夺官兵腰刀，寒光闪处，此人头颅早飞起数丈之高，竟不得出惨呼之声。
“叔父……”陈逸生于官宦之家，如何见得这等情景，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震示之禁声：“还有官兵三人，需尽除之，不然必有后患。”
是以，朱震在前，陈逸在后，两人悄然行于林间，连杀官兵三人，并斩领路奴仆。
“雒阳凶险，当速去！”朱震道。
陈逸忧愁：“天下之大，宦竖皆可达，何处可去？”
朱震沉吟良久，知有一去处：“吾有一友人，在甘陵国。此地有孝德皇后族人，宦竖不敢妄为，可以往投。”
陈逸喜形于色：“如此甚好！”
二人连夜启程，昼伏夜行，一路奔波至甘陵。
“我这友人，姓崔名靖，字定安，乃是崔氏旁支。”朱震冒着夜色，领陈逸往县城外一处庄园行去，“吾与其相识多年，知其信人，有节之士也。”
陈逸点头，二人又往前行不过百余步，忽左右火光乍起，黑夜之中看不真切，仿佛有无数人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前头一人，左右拥卫，遥指二人问道。
朱震识得来人声音，乃是崔靖，笑道：“定安兄！别来无恙否，小弟陈留朱震是也。”
“陈留朱震？”崔靖陡然冷笑，伸手掷出一物来，“朱伯厚襄助反贼，乃是死罪！还不早降，自缚于我身前！如若不然，此人便是你的下场！”
朱震定睛望地上瞧去，竟是一人头，只是灯火暗淡，看不真切，且面容隐约非其所识者。
“竟是窦大将军麾下令史，张敞。”陈逸一旁惊呼。
“崔定安，何故助宦竖为祸！”朱震拔刀在手，指崔靖喝骂，“清河崔氏之名，俱为你所累！”
“住口！我崔定安上奉天子之令，擒拿反贼，如何助宦竖为祸！”崔靖双目圆睁，“左右，与我拿下！”
“看哪个敢来！”朱震一手护着陈逸，一手横刀胸前。左右崔氏家丁拥杀上来，只见他长刀翻飞，先将左手一人拦腰砍为两半，又反手圆抡，刀随腰间一转，将身后一人砍翻在地。
朱震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长刀翻飞，杀得崔氏家丁节节后退，竟为他杀出一条道来。左右家丁惶恐，不敢上前。朱震附在陈逸耳边：“吾子朱士操在泰山王方平处求学，我于这厢拦住贼人，公子可速去！”
陈逸还要开口，却是一道大力传来，原是朱震以巧劲一推，将其送出去十余丈远。陈逸暗道一声谢，心中悲伤，但也是头也不回，仓皇逃窜。
“还不给我上！走了反贼陈逸，尔等皆要受罚！”崔靖大怒，喝骂家丁。
众家丁不得已，强提胆气，挥舞长刀、长剑、铁棍等拥将上来。地上张令史的头颅，早被人一通乱踩，成了烂泥。
却说张敞本与府掾胡腾共保窦武幼孙窦辅，一路南行。二人所意，乃是往荆州零陵郡隐匿，可躲避阉党追捕。遂打点家当，收拾行李，携妻子并老仆老妪二人共往南行。谁料于途为人检举，官兵早早围杀过来。
“这般，如何是好！”胡腾与张敞二人暗中计议，面带惊慌。此番南行，藏匿窦辅之事，鲜有知者。张敞家小俱不在京中，故孤身一人，使窦辅诈称张敞幼子，同行南下也。
二人计议良久，张敞意已定，绝然道：“可献某头，便称为我所诈，以为吾子也。”
“如此，窦公子当如何？”胡腾问道。
“可言已交付路人某某，早往西凉去也。”
胡腾只觉不妥，正待言语，忽然房门为人推开，二人登时大惊，惊得一身冷汗。
“此法不妥！”来者乃是胡腾之妻刘氏。
胡腾怒道：“妇道人家，汝知耶？”
胡刘氏道：“万全之法，当以一儿代窦公子。”
“这般时间，如何……”胡腾忽而不能言，如鲠在喉，一旁张敞跪伏于地，叩首：
“嫂夫人真大义也！”
胡腾有子，与窦辅年相近，名胡斌。胡刘氏之意，乃以己子代窦辅也。
胡刘氏又道：“儿近母，窦公子与妾身不亲，必有怀疑，当言母早丧，并献妾身之首，称窦氏妾。”
胡腾不免痛哭，又恐惊动仆人，双手捂嘴，哽咽不已。
“大丈夫何啼哭如妇人哉！”胡刘氏怒斥，“贼兵在即，欲明公之子无葬身之地耶？”
胡腾纵泪：“夫人高义，某真匹夫也！”
乃拔剑，先杀妻胡刘氏，又杀张敞，并枭首。然后于其子胡斌榻前，泪不能止，心中痛不能忍，终杀之。
待使者领官兵上门，二仆战战不能立，俱跪伏地上，胡腾早已以函呈胡刘氏、张敞之头，又出胡斌尸身，道：
“张敞诈称窦贼幼孙为己子，窦氏妾为其妻，与某同行。今为某觉，早已杀二人在此，并斩窦贼幼孙窦辅在此。”
“搜。”使者令下，官兵遍搜驿馆，出一幼童，示使者。
“此是何人！”使者大怒。
胡腾奋力向前夺回，口中高呼：“此吾子也，与我放下！”
使者视良久，双目微眯。只见得胡腾安抚怀中嚎哭幼子不止，不疑有他，乃收张敞二人尸身并胡斌尸首，往宫中去矣。
唯胡腾，待官兵去后，吩咐二仆下去，反身回屋，与窦辅共哭。
“杀！”甘陵界内，朱震连斩数十人，终究体力不支，为乱刀砍翻，临倒前扔飞掷长刀，直取崔靖，可惜为崔靖麾下家丁阻拦，未能成功。
“士操！士操！”朱震口中高呼，“当报父仇！当报太傅之仇！当报天下士人之仇！”
言讫，气绝身亡。
后人有诗赞朱震：交道衰微数百年，死亡谁肯与周全。如何当日陈蕃榻，止为南州孺子悬。
朱震既死，崔靖下令枭首传报京中，又令家丁，速速追捕陈逸。
“不可走了陈逸！”
正是幼孙全得巾帼力，遗孤还需己身行。陈逸此去，不知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猪食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