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阁楼的窗框边,夜里隐约可见点点星子,一轮明月挂在天边,被雾气掩住半边,看得并不分明。今晚一事彻底拉她入了那回忆里,来势太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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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除夕那晚,父亲喝得烂醉,深夜才归家,而我和母亲默契地都不提起父亲,一言不发地吃饭。
我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隔壁正是父亲与父亲所在的房间,接连退步的声音一阵一阵响的我心里惶惑,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实实的声音,这让我意识到一点——母亲被打了。
母亲大概是被父亲重重地推开,并且撞到墙壁,我这里才会有如此清晰的撞击声。我怕,怕到躲进被子里,而对于父亲母亲的一切不管不顾。
隔日正午,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打理好自己从二楼下至一楼。母亲与父亲皆不在,对此我并未起疑,知道后来看见报刊上的几个大字“一女子疑似于今日凌晨跳楼自杀”,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瘫倒在地。
从那日起,父亲偶尔有些神智不清,发病时总会打我,甚至一度认为是我害****,但我很庆幸的是,父亲发病并不频繁。
我有时会想,如果母亲被打那晚我没有懦弱没有害怕,母亲是不是就不会与世长辞,我心中有自责。父亲常常潜意识里认为是我间接性杀***,久而久之,我也生出这种想法。
第二年初,父亲抱回一女婴并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以后那就是我的妹妹,解盈钦。父亲很喜欢她,甚于我,他的亲生女儿。
父亲常常叫她为“薏薏”。她性子与母亲更为相像,同样的与世无争,同样的善解人意,并且温婉。我也知道“薏薏”是我母亲的乳名,只是她从来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当她作我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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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冬日极冷,鹅毛般的雪飘飘洒洒地落在房屋上、光秃秃的树上,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是偶尔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
我又一次被父亲打,不再是因为他发病,只单单是我惹哭了解盈钦,我躲进自己的阁楼,熟稔地处理伤口。
解盈钦轻手轻脚地进来,“姐姐,对不起……”
“你不过是我父亲捡来的。”
她大概是愣住了,不过随即自嘲般的轻笑一声,“我知道。”
失落夹杂着丝丝委屈。
“那你怎么不去死?”我不得不承认对她疯狂的嫉妒与怨恨,并潜意识里认为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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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半夜里将我拉到一楼。
解盈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