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咸阳下了很大的雪。
“鞅……你终究不属于我……”
年轻君王眼中的伤痛浓得如窗外化不开的夜色,嘶哑的嗓音带着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忘不了公父?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卫鞅垂眸不语。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满是泪痕的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
“君上已去……”说话间却忍不住又哽咽一声,“鞅,愿随地下。”
“君上……现在我是君上!”嬴驷近乎失控地大喊,血红的眼狰狞得可怖,“卫鞅……你到底要怎样?!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无助地捧住了脸,泪水自指缝间溢出,顺着面颊斑斑打湿了袍袖。
“驷儿……”凉薄的眸似有不忍,一只手却已自抚上了他背脊,“别这样哭……要坏身子……”
嬴驷抬眼,失神的双眸浸满泪水,怔怔地看着面前人,良久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他笑出了眼泪,笑得泪流满面,“原来你还知道可怜我……笑话,我可怜么?若不是你执迷不悟……何至今日?我有错么……我只是想,只是想留你在身边而已……”声音渐渐萎弱下去,他已精疲力竭了,一头倒在他怀中,乏累得只想就此睡去。
那袭白衣在眼前晃动,他好怕就此失去了,他只想伸出手……伸出手将它留住!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连手也抬不起来……他很累么?他确实累了,十三年,他想得到的从没有一日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