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里是没有妈妈的样子的。
今年我就过了十八岁生日,我还是不知道妈妈的样子。
林萧阿姨说,家里不能有照片的,这本不是什么规矩,倒是因为爸爸过度思念妈妈,才有了这么一说。
这我倒是不信的。林萧阿姨说过妈妈的生日是每年的8.8,她还告诉我,妈妈很爱我,她在生完我之后用最后的力气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就沉沉地睡过去了。可惜那时候我太小,记不清的。我只记得,每年我给妈妈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都不在,我和林萧阿姨一起帮妈妈吹灭蜡烛,爸爸却常常在那天出入一个大房子。我问过宛如阿姨,她说,那是一个富婆的家。
我太小了,小的忘了宛如阿姨当时的表情,只觉得爸爸早就不爱妈妈了。
他是个负心汉,这是我觉得形容我爸爸顾源,最最贴切的词。
一年又一年,他不过是从一个年轻力壮的负心汉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负心汉。
我真的讨厌他。
我是喜欢林萧阿姨,南湘阿姨和宛如阿姨的,虽然南湘阿姨在美国,但是她每年在8.8的时候都会记得妈妈的生日,她会给我打电话,用她柔柔的声音给我讲关于妈妈的故事,她的故事里没有爸爸。我更加确定了,爸爸是个负心汉。
“你真的要走吗?”又是一年的8.8,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在一个月前过了十八岁生日,我觉得自己早就长大成人,我看不下去爸爸如此的不闻不问,“你这么不喜欢我妈妈吗?连她的死你都不在乎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疯子,“那你为什么娶她?”我憋了十八年的话一朝吐了痛快。
爸爸的眼神晃过去了一丝惶恐,我就知道他是害怕了。
“谁和你讲的这些?”爸爸从门口向我靠近,一步步的靠近我。
“你每年出入一个富婆的别墅,你心里真的有过妈妈吗?她知道了会怎么想?你真的非要去的话,那你就滚吧!”我从来没有和爸爸这么激烈的吵过,我一向都是憋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和妈妈一样离开你,负心汉!”我喊的声音很大,大的差一点自己就聋了。
“你闭嘴。”爸爸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是气的发抖,我知道,但我就是要他这样。我努力的把他推出门,把他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往他身上摔,我努力把门关上,屋里一下子死寂的吓人。我倚着门滑落,眼眶红红的,但是哭不出来。
没妈妈的孩子不能哭,哭了也没人哄。
这是我幼儿园就懂的道理。
【三天后】
我也觉得我冷静的吓人,我默默然地收拾着他的遗物,即使他是我的爸爸,我也不悲不喜的,或许我早早在心里认定,我是个没妈而孤独的孩子。
爸爸这两个字,太遥远了。
但是我希望他可别在黄泉路上遇见妈妈,我不想他负了妈妈,一次又一次,我想赶紧把他的东西烧掉,让他走的痛快,不要耽误妈妈。
我是第一次看见妈妈的照片,好多照片,摆在一个很好看的木箱子里,放在爸爸衣柜的最底层。每一张照片背后还贴着我的照片,旁边记录着我的年龄。
“妍妍一岁了,她走路很早,已经可以稳稳的走了”。
“妍妍说话很慢,两岁了也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老婆婆,你说这是不是贵人语迟。”
……
“妍妍今年小学毕业,考完试刚好是她生日,我没什么心情的,老婆婆,你那里好吗?”
……
“妍妍十六了,大姑娘了,我送了她一瓶香水,是你之前的最爱。”
“妍妍十七了,她还是不喜欢和我说话,老婆婆,你说我为什么和我爱的人都不能好好相处呢?”
“妍妍十八了,我送了她CL的高跟鞋,我不想她和你一样那么累,又希望有你的影子。”
所有照片分了很多个相册,这个是生日相册里的,我一张张的读,我知道老婆婆就是妈妈。我莫名觉得爸爸妈妈的感情又好像很好,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到底是给林萧干妈打了电话,长达五个多小时,从下午三点多到天黑;从微积分定情到妈妈生我……我知道了好多好多故事。包括那个富婆别墅,其实就是妈妈最早住的地方,也是爸爸妈妈的回忆。
我的泪还是流不下来,打着转。
“顾妍你记得,我不管你之前和你爸爸有什么误会,你都要相信,你爸爸妈妈的爱情是我见证过最美的爱情,等价交换却也天长地久,真正的爱不是四处炫耀,而是沉淀心中而珍藏。这是你爸爸生前嘱咐我们绝对不许说的,她不想你有太大心里负担。他们很爱你,所以妈妈会觉得自己牺牲的很值得,爸爸也会觉得你是他们爱情的延续。他们都很爱你。”
我摔了电话抱着腿坐在地板上,我被孤独环绕,想象着五天前爸爸虽然不和我说话却也在这个房子里走着,没有交流却也每天来帮我塞塞杯子;想象着妈妈临走前亲吻我额头的样子,想象着我想象中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可我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只有无边的黑暗。
“爸爸……”这是记事之后我第一次叫他,但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我睡过去了,很沉的梦乡,我嘴角挂着笑容,脸上是终于流下来的眼泪汇的泪痕,我蜷了蜷自己的身体,企图扎进一个怀抱。
梦里的爸爸妈妈牵着手,站在那里一起冲我招手,笑着看着我。
“妍妍,爸爸妈妈一起先走了。”
今年我就过了十八岁生日,我还是不知道妈妈的样子。
林萧阿姨说,家里不能有照片的,这本不是什么规矩,倒是因为爸爸过度思念妈妈,才有了这么一说。
这我倒是不信的。林萧阿姨说过妈妈的生日是每年的8.8,她还告诉我,妈妈很爱我,她在生完我之后用最后的力气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就沉沉地睡过去了。可惜那时候我太小,记不清的。我只记得,每年我给妈妈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都不在,我和林萧阿姨一起帮妈妈吹灭蜡烛,爸爸却常常在那天出入一个大房子。我问过宛如阿姨,她说,那是一个富婆的家。
我太小了,小的忘了宛如阿姨当时的表情,只觉得爸爸早就不爱妈妈了。
他是个负心汉,这是我觉得形容我爸爸顾源,最最贴切的词。
一年又一年,他不过是从一个年轻力壮的负心汉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负心汉。
我真的讨厌他。
我是喜欢林萧阿姨,南湘阿姨和宛如阿姨的,虽然南湘阿姨在美国,但是她每年在8.8的时候都会记得妈妈的生日,她会给我打电话,用她柔柔的声音给我讲关于妈妈的故事,她的故事里没有爸爸。我更加确定了,爸爸是个负心汉。
“你真的要走吗?”又是一年的8.8,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在一个月前过了十八岁生日,我觉得自己早就长大成人,我看不下去爸爸如此的不闻不问,“你这么不喜欢我妈妈吗?连她的死你都不在乎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疯子,“那你为什么娶她?”我憋了十八年的话一朝吐了痛快。
爸爸的眼神晃过去了一丝惶恐,我就知道他是害怕了。
“谁和你讲的这些?”爸爸从门口向我靠近,一步步的靠近我。
“你每年出入一个富婆的别墅,你心里真的有过妈妈吗?她知道了会怎么想?你真的非要去的话,那你就滚吧!”我从来没有和爸爸这么激烈的吵过,我一向都是憋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和妈妈一样离开你,负心汉!”我喊的声音很大,大的差一点自己就聋了。
“你闭嘴。”爸爸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是气的发抖,我知道,但我就是要他这样。我努力的把他推出门,把他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往他身上摔,我努力把门关上,屋里一下子死寂的吓人。我倚着门滑落,眼眶红红的,但是哭不出来。
没妈妈的孩子不能哭,哭了也没人哄。
这是我幼儿园就懂的道理。
【三天后】
我也觉得我冷静的吓人,我默默然地收拾着他的遗物,即使他是我的爸爸,我也不悲不喜的,或许我早早在心里认定,我是个没妈而孤独的孩子。
爸爸这两个字,太遥远了。
但是我希望他可别在黄泉路上遇见妈妈,我不想他负了妈妈,一次又一次,我想赶紧把他的东西烧掉,让他走的痛快,不要耽误妈妈。
我是第一次看见妈妈的照片,好多照片,摆在一个很好看的木箱子里,放在爸爸衣柜的最底层。每一张照片背后还贴着我的照片,旁边记录着我的年龄。
“妍妍一岁了,她走路很早,已经可以稳稳的走了”。
“妍妍说话很慢,两岁了也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老婆婆,你说这是不是贵人语迟。”
……
“妍妍今年小学毕业,考完试刚好是她生日,我没什么心情的,老婆婆,你那里好吗?”
……
“妍妍十六了,大姑娘了,我送了她一瓶香水,是你之前的最爱。”
“妍妍十七了,她还是不喜欢和我说话,老婆婆,你说我为什么和我爱的人都不能好好相处呢?”
“妍妍十八了,我送了她CL的高跟鞋,我不想她和你一样那么累,又希望有你的影子。”
所有照片分了很多个相册,这个是生日相册里的,我一张张的读,我知道老婆婆就是妈妈。我莫名觉得爸爸妈妈的感情又好像很好,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到底是给林萧干妈打了电话,长达五个多小时,从下午三点多到天黑;从微积分定情到妈妈生我……我知道了好多好多故事。包括那个富婆别墅,其实就是妈妈最早住的地方,也是爸爸妈妈的回忆。
我的泪还是流不下来,打着转。
“顾妍你记得,我不管你之前和你爸爸有什么误会,你都要相信,你爸爸妈妈的爱情是我见证过最美的爱情,等价交换却也天长地久,真正的爱不是四处炫耀,而是沉淀心中而珍藏。这是你爸爸生前嘱咐我们绝对不许说的,她不想你有太大心里负担。他们很爱你,所以妈妈会觉得自己牺牲的很值得,爸爸也会觉得你是他们爱情的延续。他们都很爱你。”
我摔了电话抱着腿坐在地板上,我被孤独环绕,想象着五天前爸爸虽然不和我说话却也在这个房子里走着,没有交流却也每天来帮我塞塞杯子;想象着妈妈临走前亲吻我额头的样子,想象着我想象中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可我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只有无边的黑暗。
“爸爸……”这是记事之后我第一次叫他,但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我睡过去了,很沉的梦乡,我嘴角挂着笑容,脸上是终于流下来的眼泪汇的泪痕,我蜷了蜷自己的身体,企图扎进一个怀抱。
梦里的爸爸妈妈牵着手,站在那里一起冲我招手,笑着看着我。
“妍妍,爸爸妈妈一起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