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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结】《猫丢了》(佐雏,现代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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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没写文了,自从保完研以后就一直是咸鱼状态毫无干劲,所以先写个短篇恢复一下手感……
以佐助为第一主角~


IP属地:日本1楼2017-11-27 21:45回复
    01
    佐助现在一个人住,和他的猫住在一起。
    它是一只叫蒲公英的白猫,曾有一身极净极细的柔软绒毛,但或许是由于年龄不断增长,又或者是因为饲养人粗疏的个性,它的皮毛很快变得糙硬,性子也懒惰起来,成日介卧在后院对面的矮围墙上,连苍蝇从脸前飞过,也懒得再去追逐了,甚至眼皮也不会抬一抬。
    佐助总是坐在对着后院的走廊上,半开着背后的玻璃门,有时喝茶,有时看报。屋里放着电视,新闻和广告和落语和动画和音乐节目,轮番上阵,遥遥传来各色声响,晃晃悠悠地与他擦身而过,扬上天空去,很快消失了。而猫仍旧懒惰地歇在那里。
    打从退休后,他并不经常出门,只有理发须得定点完成。——他虽绝口不提,但多少仍旧自知美貌,因此保留下几分讲究来。
    最初还有不少商社的人络绎拜访,总归对他都有所求,或求计策,或求关系,而他一概冷脸以对,连茶都不给上一杯。时间久了,门庭冷落,倒也乐得清闲。就像猫不再热衷于扑捉蝴蝶,他亦不再享受叱咤商场的感觉。
    猫已垂垂老矣,他也垂垂老矣。
    有多老呢?十二年前,蒲公英刚到家里时,还是只拳头大的幼崽。他大概就和这猫一样老。
    但老去似乎并未给他带来多少不快。他比过去更清闲,比过去更富有,还比过去多了一只猫。走在大街上,仍然会有高中女生指着他的背影,偷偷议论着:这可真是个酷老头!
    所以,也还不赖。
    他将目光扫过今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看着鸣人和自己同样多了点儿皱纹的脸,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屋里的电视开始放送晚间剧了,描写老年人生活,专供老年人欣赏,片头曲轻快的旋律充满了客厅:天气啊,软绵绵的;家啊,像块蛋糕;我的人生啊,甜美滋味~
    02
    但鸣人和樱却完全不觉得无所谓。
    作为市长和市长夫人,他们两个完美地保持了公务人员必须的高涨热情和过剩精力,自己的事情全做完时,就一定要去操心别人的事情。
    “所以说啊,佐助,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当这张有点皱巴的老脸凑在自己鼻尖前,笑嘻嘻地邀请时,佐助顿时觉得它很不顺眼了。
    “对啊对啊,”樱也在一旁附和,“我们把公务和孩子都安排走,就咱们三个,到京都再去玩一次吧!之前高中的修学旅行,我们不就一起去的那儿嘛!”
    三个老头儿老太太前往京都回忆高中的青春时代——世界上简直不会有比这更愚蠢的计划了。
    佐助厌烦地嗤笑一声,正打算回绝,蒲公英却忽然拖着步子,摇着沉重的屁股,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它居然肯在傍晚前挪窝回屋,这令佐助有些惊讶,盯着它直瞧,而它则大摇大摆地跳上茶桌,直直面对着他。
    鸣人和樱盯着这只老猫的肥屁股,有点懵逼,而对面的一人一猫则陷入了无言的大眼瞪小眼中;良久,佐助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哼道:“你想让我去?”
    蒲公英勉力睁大自己的耷拉眼,炯炯有神地瞪着他,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
    佐助又叹了口气,比上次更长,然后厌烦地对着鸣人说:“那就去吧,你负责张罗,我只出人。”
    鸣人大喜过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道:“你放心,我全准备好了!这么多年了,你总该出来散散心的嘛!”
    蒲公英似是嫌弃他吵闹,从桌上下来,贴着佐助的腿躺下了。樱又生怕他说错了话,暗自朝着他的大腿拧了一下。趁着鸣人疼得龇牙咧嘴,她笑吟吟地接过话头,聊起了最近放送的晚间剧的话题。
    03
    真的有人会越老越帅吗?
    当然了。若不信的话,尽可以来到京都,欣赏一下正在此逗留的宇智波佐助。
    他百无聊赖地跟在鸣人和樱后面,看着兴高采烈到幼稚的两人,漆黑的瞳子里散发出冷冷的嫌弃,但那一贯紧绷着的嘴角却有柔和的轮廓。
    鸣人脖子上挎着个相机,穿着运动裤和运动鞋,樱扎着马尾,戴了一顶棒球帽,都是一副标准的老年观光客打扮;佐助虽然穿着休闲西装,不算掉份儿,但偏偏又被鸣人强塞了一个巨大的保温杯,这时提在手里,便也不幸融入到这幅和谐的画卷中。
    忽然他听到一声轻响。
    几个穿和服的少女手挽着手说笑,与他擦身而过,其中一个的发髻上插着手工编织的花饰,紫藤花样式的缎带中间缀着一枚铃铛。佐助忍不住回头去看,周围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只有摇曳的紫藤花分外鲜明。
    本来他就对观光旅行心不在焉,这之后,更显得心事重重。樱和鸣人窥见他的脸色,心有惴惴,却也只得假装没看到。
    到了晚上,他蓦地从饭席间站起身来,说:“我出去一趟。”
    说罢,便换了衣服,离开旅馆,只剩下鸣人和樱拿着筷子,面面相觑。
    忽地,樱转过头去,有些埋怨地对鸣人道:“鸣人, 你怎么选的地方啊?还告诉我这里肯定没问题!”
    鸣人无奈苦笑,挠着头,道:“我也没想到啊,我记得他们两个在高中还互不认识,这才挑了京都……怎么这还能触了他大老爷的景?”
    “别这样说,他,他们……”樱止住他的话,咬了咬嘴唇,眼睛里猛地有点酸了,最后只道,“你别这样说。”
    听着妻子因岁月而变得沙哑的声音,鸣人垂下有些耷拉的眼皮,叹着气,越过席去握住她的手:“嗯。”
    04
    佐助迈着步子。
    他听到小小的声音,那是小小的铃铛,随着小小的步子,产生小小的颤动。
    就同他最初遇到她的那天一样,他跟随着铃声向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间偏僻处的神社。这间神社虽没什么香火,但却一直干净整齐,显见有人日日洒扫,数十年过去了,也没什么改变。
    在这里,日向雏田曾为很多人祈福。
    她抬起小而白的手,晃动神社的铃,像雪白的蝴蝶在夜色中摇曳,然后合十,像蝶敛翼。
    那祈福的声音细且温柔,长长的名单从她口中说出时,如同一首诗的辞章。
    她说:“希望父亲大人身体安康,希望花火通过升学考试,希望宁次哥哥在海外工作顺利,希望牙君和志乃的比赛能够获胜,希望红老师早生贵子,希望鸣人万事如意……”
    最后她说:“希望我——”
    顿了顿,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希望我……”
    不知为何,就在那时,站在阴影中的宇智波佐助想听到她的愿望。——素不相识的女孩,她的愿望是什么?
    然而,她最终没有续上任何字词,只是站在安静地立在原地,肩膀颤抖着,不时抬手悄悄擦一擦眼睛。
    这时,夏日祭的烟火在夜空盛放,将她孑然的背影衬得更加怅惘。姹紫嫣红,光华夺目,她如白蝶的小小的手隐匿入黑暗里。在那样的忧郁中,他体味到与众不同的美丽。
    佐助微微抬眼,望向空旷的夜色,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这样的天空,他已经看得很习惯了。年轻时,他总是通宵达旦地工作,深夜于他同白天一样熟悉;后来,他不需再为了工作熬夜,只是单纯地没有睡意罢了。
    夜风和石头地面都有些凉,他不自在地拉紧了衣襟,喉咙里也有些痒痒的。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负责料理家务的家政工的号码。佐助与她算得上熟悉,便接通了电话:“竹仓,我还在京都,有什么事?”
    竹仓太太的声音从对面响起来,怯懦着,犹豫着:“宇智波先生,万分抱歉……”
    他听到这句话,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响,另一只手立刻撑住地面。但仍然有一种跌坐后向更深更冷处坠落的感觉汹涌袭来。
    “万分抱歉……蒲公英跑丢了。”
    05
    佐助连夜乘计程车回到了家。
    一进门,他脸色铁青地将外套摔在沙发上,对着竹仓太太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那样的脸色和过去斥责下属时别无二致,实在令人害怕,竹仓太太埋着头,颤抖着站在桌边,像犯下大错的小学生,结巴着说:“昨天下午,我孙子的小学开运动会,所以我……本想晚些就来照顾蒲公英的,可是傍晚来时它已经跑出去了,我到处去找,却都找不到,真的是没办法了,才会给先生您打电话的……万分抱歉……”
    佐助实在很讨厌这个词,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报警,登报,你现在就马上去做吧。”
    竹仓太太离开后,整栋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桌上就放着电视遥控器,但他并没有去用。手机在兜里嗡嗡响了两下,不用掏出来看,也能猜出是鸣人询问他是否平安到家。屋子里静极,只有时钟走字的声音渐渐鲜明。玻璃门外的天雾蒙蒙地,还未亮起来,屋子里不见熟悉的懒惰睡猫,矮围墙上也没有它的影子。
    如果换做别人,这时一定早就匆匆出门沿街寻找,即便是徒劳的行举,也可聊以充塞忐忑空荡的内心。但佐助只是坐在客厅里。徒劳在他眼里便只有徒劳的价值,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样。
    因此,佐助自然而然地想起宇智波雏田死去的那一天。她在手术室被医生团团包围,而他在会议室被董事会步步紧逼,不同的宽阔房间却是同样的逼仄冰冷,求生或向死都是同样的荒诞可笑。
    “去守着她吧!”那时候,内心有个人这样说着,“抛弃这一切,离开会社,即便你失去一切,她也将依然爱你——所以,去守着她!”
    但他最终没有听从。脑海中的声音消失后,会议室里挂表的声响便喧哗起来,滴滴答答地像针线来回缝纫,刺穿耳膜,幸好宇智波佐助仍有世人望尘莫及的冷硬可供依凭。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别无选择。
    为了保护这个家,他绝不能做任何一件徒劳的事情——
    他霍地站起身来,因血压骤增而头昏脑涨,又噗通一声坐了回去,颓然失控的手扫落桌边的玻璃水杯,噼里啪啦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众多支离破碎的残片中,只有杯底还勉强完好。杯底躺在地面上,所能凭仗的也只剩自己泛着微芒的冷硬。


    IP属地:日本2楼2017-11-27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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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蒲公英走丢的消息很快成为了当地不大不小的新闻,寻猫启事贴满了整个城区的每一根电线杆,登遍了每一份报纸。
      同期们得知消息后,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原则,纷纷加入寻猫队伍,出谋划策,鸣人和樱发起送流浪猫回家的全城活动,牙亲切地建议他迷途知返改养萌犬,在电视台工作的井野差点给佐助整了个声泪俱下感人至深的微电影。
      对于老同学们的热情关怀,佐助一概回以冷漠的嗤笑,顺便将他们的号码挨个屏蔽。
      然而,自从蒲公英离开后,他闲极无聊的时间陡然增多,便决定每天下午出门散步,定时三十分钟,两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倨傲地昂着下巴,脊背挺得笔直,全身散发着“生猫勿近”的冷漠气息。要将这种踱步称之为“寻找爱猫”实在过于勉强,但至少他大老爷有开始在努力。
      自从雏田死后,他已经很多年没安排过这类乏味的日常活动,因此路边形形色色的场景竟也变得有几分新鲜:街角边卖枫糖蛋糕的小店,斜阳余晖下空荡荡的公园秋千,排着队过马路的孩子戴着明亮的小黄帽。
      有时他还会在电线杆上看到自家猫的寻猫启事,无表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些微笑意。
      ——它是绝不肯听话的,只怕看到这启事,还要逃得更远些。
      毕竟,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那样听话的。
      若他走在前面,她便会安稳地跟在他的背后,一直跟随,不离不弃。
      这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充满森然仇恨的阴影,只有她靠近了。她跟上来,小小的、软软的手指捏着他的掌心,微笑着说:“我喜欢你的影子裹着我。”
      佐助猛地仰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一对少年男女小心翼翼地牵着手,鞋底和人行道磨出琐碎的声响,与他擦肩而过;而他鬓角已有花白的发冒出来,像栖息在黑夜中的细密雨丝。
      雏田已经死了。在他的人生中,这是一个陈述句,其间不存在任何悬念与惊奇。雏田已经死了,他确认它就像呼吸空气,微冷而又不至于冰冷的事实在肺腑间来回穿梭,久而久之,也就再无感觉。
      散步吧。他想,还有十五分钟。
      07
      兜里的电话响了,他随手按下接通后,才看清来电人,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日向。
      这个姓氏在他的字典里明确地指向某个具体的男人;其余数以百计的日向族人,甚至没有记忆的价值,不过只是面目模糊的白影子。
      “喂。”电话另一头响起日向宁次平稳的声音。
      佐助应了一声,多多少少伴随着一种奇妙的尴尬。已经许多年没联系过的人,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
      “听说你的猫丢了,”宁次说得很慢,像是字斟句酌,才续道,“恭喜。”接着就挂断,留下滴——滴——的长音做余韵。
      佐助脸色一僵,蓦地咬住牙齿,手指用力,超薄新款的显示屏咔啪脆响。一直以来都完完好好的铁壁,在这一下忽地崩裂,他预备已久的讥讽则是打破铁壁的十指成拳。
      就在这一刻,从对面十字路口的拐角边缘,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白色的猫。白的猫,那么就是我的猫了。——脑中凌乱的思绪猛然收束,甚至还没有时间思考,佐助已经迈开腿追了过去。
      路口立时炸响一片刹车声和喇叭声,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老不死的!不要命啦?!”可他没有去管,只是自顾自地奔跑起来。
      挂断电话的宁次把手机扔到沙发的另一头,宛如现行犯抛下凶器,脊背有些颓然地放松,慢慢合上颜色浅淡的双眼。
      在一片黑暗中,他再次感觉到手术室门顶明亮的灯牌,与宇智波佐助争吵时的愤怒和晕眩,鸣人劝架的无奈喊叫,还有自己咆哮过后像破了洞似的空荡肺叶。
      第二天,他带了几辆车去运雏田的遗物,当年她被逐出家门时带走的东西,要一样不少地带回去。三辆黑色货车整齐地排练在身后,像是三口强调死亡的棺材。
      说话时,他的喉咙还沙沙地疼:“你该庆幸她没有生孩子,否则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她的孩子改姓日向。”
      像是为了和他的憎恨对抗,佐助虽然没有回话,但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来。
      他注视着那阴鸷的笑脸:“宇智波佐助,祝你今后一无所有。”
      佐助仍然笑着,淡淡回答:“承你吉言。”
      从那个笑容里,终于找到了不原谅的理由。于是,一次又一次地,他抓紧幻觉,抓紧自己和她之间最后一点连系,栩栩如生的,痛不欲生的,无关于生的。
      “宁次,吃饭了!”从另一头的厨房里传来喊声,装作全不知情。
      日向宁次张开双眼,幻觉退去,留下一地砂砾和碎片,他站在上面,平稳地答:“知道了,马上去。”


      IP属地:日本3楼2017-11-27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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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他需要奔跑。
        就像远古的蛮荒人一样,需要让脚掌和地面撞击到骨头灼痛,需要把空气吸进肺里再喷出去,需要一刻不停,直到力竭,才可不至死去。
        一边跑,他一边怒吼:“妈的,给我站住!”
        可是猫没有站住。
        一边跑,他一边脱下身上累赘的大衣,怒火中烧地甩手丢在路边。
        然而猫没觉得心疼。
        一边跑,他一边想着,就连雏田死的那天,自己都没有这么玩儿命地跑过。
        不过猫也并不领情。
        他追赶着那只可恶的猫,看着它像一团鬼荧荧的白火,上蹿下跳,飘来飘去,时隐时现,仿佛轻松愉快;而自己则是个疲于奔命的老头儿,跑得前仰后合,跑得眼冒金星,却永远都差那么一丁点儿距离。
        ——永远,永远都差那么一丁点儿。
        忽然,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透过电信信号,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他隐约听见日向宁次在喝斥医生,而助理正在颤颤巍巍地报告:“万分抱歉,宇智波先生,令夫人刚、刚刚已去世了。”
        他停下了脚步,按住膝盖大口喘息,过剩的氧气便灌进身体,把他灌成一个空空的气球。
        那只猫见状,竟然也不跑了,四个脚爪立在窄窄的高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眼里带着一点猎食动物的玩味。猫也是有长相的,一样的胡须一样的耷拉眼,可它的长相和蒲公英全然不同。
        佐助盯着它的脸,呆呆望了许久,然后很缓慢地笑了起来,充满了自嘲,冷峻的眉眼间露出疲惫的老态。
        涨的气球和瘪的气球,哪个好些?他想着。也许都没区别,反正都是同一副薄薄的空壳。
        鸣人接了电话,开车匆匆越过好几个街区抵达时,隔着车窗,老远就看见佐助很随便地坐在路边的消防栓上,连外衣也不见了;身边的公用电话亭竖得笔直,而他弯成了弓形,晚风萧索地吹动他的头发。
        佐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冷风猛地灌进来,凉得鸣人鼻子一酸,连声说:“赶快上来,快。”
        黑发的男人关上车门,扣上安全带;咔嗒一声后,他忽然说:“蒲公英不会回来了。”
        鸣人忙着点火,车子震动起来,掩盖了他脸上不自然的脸色:“那、那下次还去旅行吗……?”
        这话一说完,他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刮子,但佐助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用漆黑的眼望向车窗外,嘴角露出一点儿冷漠的笑意。
        鸣人把叹息憋回胸腔,余光里他看到,宇智波佐助的脊背仍然是直的。


        IP属地:日本4楼2017-11-2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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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回到家的时候,竹仓太太正在打扫房间,见到佐助走进来,她有些紧张地微微躬身:“宇智波先生,欢迎您回来。”
          佐助点点头:“收拾好了就可以走了。”说罢,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孙子的运动会结果如何?”
          这已经是一两个月前的事了,这时被猛地提起来,竹仓太太愣了愣神,才答道:“那个啊,虽然他运动很差,没什么名次,但我们那天都很开心呢。”
          她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佐助看了,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温和地说:“那很好。蒲公英的食盆今后收起来吧,不必再摆了。”
          竹仓太太吃了一惊,抬头猛盯着他,又赶忙垂下头去,说:“知道了,先生。”
          竹仓太太很快离开了,佐助在客厅坐下,打开了电视机。广告过后,晚间剧开始了,轻快的片头曲唱着:天气啊,软绵绵的;家啊,像块蛋糕;我的人生啊,甜美滋味~
          佐助盯着屏幕,像是在看情节,又像是在看别的。
          他捡到蒲公英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有人把猫放在一个纸盒子里,丢在房子对面的路边,盒子上写着:拜托了,请好心人给它一个家!
          然而这猫却不肯好生待在盒子里,蹬着细瘦的腿儿,费力地想要向外爬。
          那时葬礼正好结束,雏田的遗骨被日向家带走,佐助拒绝了鸣人和樱的陪伴,独自走了回来。
          被雨淋湿的男人和被雨淋湿的猫就在那时相遇了。他把它带回去,其中全无一丝理由是和“好心人”相关。他是众人口中的灾星,商场上的刽子手,没有美国时间用于养成温良恭俭的好脾性。
          所以理由到底是什么呢?很模糊,模糊得他已经忘记了,只好武断地定下结论,是单纯不想让自己两手空空。
          蒲公英是只任性的猫,因此,反而和他相处愉快。
          时间长了,佐助对它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他总觉得,蒲公英是不舍得走的;即便走了,也会很快回来。何况它已经是一只老猫了,老得都快死了,除了待在这里,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这样一只老猫,老得都快死了,除了待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电视剧已经播放完毕,片尾曲又响了起来。他在遥控器上按下静音键,雀跃的音乐骤然静止,只有一张张欣喜、轻松、幸福的脸错位般继续上演。
          他冷漠的黑眼盯着那些面孔,仿佛有一些潮湿,又仿佛没有。
          “我总想,你怎么会舍得真的走呢?”在一片寂静中,他喃喃自语,“然而……真的要走的时候,却好像没有半分不舍。”
          10
          那之后,佐助几乎不再坐在走廊上了,空荡荡的后院里没有猫的影子,也没有人的影子。
          他坐在沙发上,仍旧喝茶看报,到了晚上,就裹一条毯子和衣而眠。电视里有很多故事,很多喧嚣,很多音乐,隆隆而过,聊以充塞大片空白的时光。
          他仍旧挺直着脊背,但也渐渐学会接受这些荒诞不经的影像。猫已远离而去,他也远离而去。
          直到某天晚上,佐助蜷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跳了上来,四只小巧的脚爪踩上自己的腿,又踩了小腹,踩了胃,沉甸甸的步子肆无忌惮地落下,一路走到胸口前,懒洋洋地卧成一团热热的毛球,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响。
          他没有张开眼睛,也没有伸手去摸。猫是,在无人惊扰的半梦半醒之间,才可存在的薛定谔的宠儿。
          他愿意相信猫回来了,在这样的忧郁中,能够体味到与众不同的美丽。
          任性的猫,和任性的他,有种浑然天成的相配。
          闭着眼睛,宇智波佐助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梦呓般低声道:“我真是……干嘛要养你这么个麻烦?”
          而在下一个梦里,他记起了两人曾说过的话。那是在订婚典礼上,他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轻问了些什么。而她惊讶地张大眼睛,羞涩的粉脸上露出难为情的微笑,咬着嘴唇回答的模样,就像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一样。
          少女时候的心事多么细微,重重积累,是多愁善感的饱满丝线,轻轻一弹,便坠下泪一样的水滴。
          “高中的毕业旅行时,你本来想许什么样的愿望?”
          “我只是想,如果我没有过敏症的话……能养一只猫该多好呀。”
          “哦?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猫?”
          “嗯……白色的,毛茸茸的,”说着,她笑意更浓,“性子像你便好了。”
          —FIN—


          IP属地:日本5楼2017-11-2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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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大大终于回来了!还是一贯的淡淡哀伤的文风……
            好期待你手感回来,更山之鬼!!!
            么么哒!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11-28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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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一座万千思绪的古城啊!!!
              柱子追猫咪的现实画面和回忆穿插那段,太精妙了,回味久久!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11-30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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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次哥哥补刀能手。
                佐助:老铁,扎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1-30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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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兴的转圈圈!新文看真开心!话说总觉得二柱子各种性格都很合适啊,温柔沉默的他、冷硬锋利的他,也许因为这些都是他:),但是有雏田在,真的就化成水了,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相配!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11-30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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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加精?!


                    IP属地:日本13楼2017-12-12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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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扎心啊,不过我喜欢这种虐,留下一个人守着另一个人的回忆总是让人揪心,不过二柱子也是幸福的,他带着她的记忆,一起活下去


                      IP属地:中国澳门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2-13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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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٩(๑´∀`๑)ง*赞


                        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7-12-18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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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٩(๑´∀`๑)ง*赞


                          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7-12-18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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