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客快打7吧 关注:7,136贴子:162,944
  • 12回复贴,共1

尘都的网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尘都的网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电脑,可以随时充钱。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买张游戏卡,——这是二 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张要涨到十文,——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充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 便可以买几个q币,或者再来一张卡,做玩物了,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样活动,但 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长衫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卡要币,慢慢地坐玩。
我从十岁起,便在镇口的k5里玩闪客,掌柜说,样子太帅,怕侍候不了长衫主 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 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点卡从柜子里拿出,看过卡里有钱没有,又亲看将卡冲进游戏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缺三少四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 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充钱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 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陈乙己到店,才可 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陈乙己是站着玩游戏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胆囊间时常夹些结石;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 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痹,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陈,别人便从描红纸⑵ 上的“上大人陈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陈乙己。陈乙己一到 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陈乙己,你胆囊上又添上新结石了!”他不回 答,对柜里说,“买两张卡,要一碟q币。”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 “你一定又坑了玩家的钱了!”陈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自玩你的游戏,被诛神吊着打。”陈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 条绽出,争辩道,“氪金不能算坑……氪金!……老子的事,能算坑么?”接连便是难懂 的话,什么“*****痹”,什么“你能奈我何”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 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陈乙己原来也做过游戏,但终于没有火,又不会营生;于是愈做愈冷门,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写得一手好代码,便替人家写写程序,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 样坏脾气,便是好吃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电脑鼠标键盘主机路由器,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 他写代码的人也没有了。陈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坑钱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 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 清,从粉板上拭去了陈乙己的名字。
陈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陈乙己,你当真认识代码么?”陈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麻花疼也比不到呢?”陈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 是全是*****痹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陈乙己,也每每这样 问他,引人发笑。陈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 “你读过书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充钱的充字, 怎样写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陈乙己等了许 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 候,写账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柜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掌柜也从不将充钱上账;又 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点横下一个允许的允字么?”陈乙己 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充字有四样 写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陈乙己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 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他*擒钕愣钩*,一人一 张。孩子拿完卡,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柜子。孔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柜子罩住,弯腰 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卡,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 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陈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陈乙己 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玩王者的人说道, “他怎么会来?……他游戏停服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坑。这一回,是自己 发昏,竟坑到野战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坑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 写服辩,后来是关游,关了大半夜,还没关掉。”“后来呢?”“后来关了游戏了。” “关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停服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 账。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 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要一张卡。”这 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陈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 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 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要一张卡。”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陈乙己 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陈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 钱,卡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陈乙己,你又坑了钱!”但他这 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坑,怎么会停游?”陈乙己 低声说道,“fs,f,f……”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 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拿了卡,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 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充完卡,便又在旁人的说笑 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陈乙己。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陈乙己还欠十九个 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陈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 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陈乙己的游戏确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0-22 08:01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0-22 11:50
    收起回复
      敢情我现在人气这么低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0-22 13:43
      回复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0-22 18:45
        回复
          不好好学习编段子,编的也一般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0-22 20:02
          收起回复
            不好好学习改编人家鲁迅的文章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0-23 12:42
            回复
              唠啊


              IP属地:陕西7楼2018-10-01 20:1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