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
燕洵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心,不规律的跳动,终于,要见到她了么?“阿楚,你,还好么?记得上一世,阿楚是在宇文玥的笼子里,这一世,你,还在吧?”燕洵思绪翻覆,脚下,径直朝着宇文玥的笼子走去,他的目光,充满了眷恋的贪婪与疯狂,仿佛穿越了时空,那么深,那么令人不忍看,那么痛,那么悔。蓦地,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仿佛明星突然堕入大海,她,他的阿楚,不在这里!他的阿楚,阿楚......燕洵心下一沉:“怎会如此!?阿楚,你,是不愿再来见我了,是么?”他一个一个笼子地找,“阿楚,阿楚,你在哪?在哪......”“风眠,今年的孩子就这些了么?真的没了么?”“回世子,还有您自己买的六个孩子,在后茶房里候着。”“我去看看。”丢下一句话,燕洵径直跑了出去。风眠暗叹:“世子打出生以来就没跑这么快过。”
前往茶房的路,不长,燕洵却觉得,是他一生,走得最忐忑的一条路,怀着最大的期翼,和最后渺茫的希望,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一步跨到茶房,又怕失去唯一的希望,想这路,永远也,走不尽。阳光明媚,他却觉得,天地万物,都乍失光彩,世界,都是虚幻。
楚乔在茶房里正坐着出神,一道劲风,却从茶房门口席进,她不能免俗地抬头,满眼,却只剩下燕洵,前一刻的焦急与慌张还没有收拾干净,这一刻的笑,那个有着她上一世追寻了一生的笑的,她付出一切,奋不顾身地爱的人的笑,就迫不及待地从心底涌出,时光仿佛突然就回到了上一世九幽台前,他笑得,和当初那个孩子,别无二致,一模一样。
“燕洵,我回来了。”楚乔在心中默道。
燕洵承认,两世为人,这是他最无以忘怀的一刻,他曾经弄丢了,伤害了的阿楚,终于,又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阳光打在她身上,好虚幻。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头发,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黯然地收回手,开口,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蓦地听见他问,楚乔莫名有些慌张,话语却比思想更快一步:“等我有一天不必再仰视你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听罢,燕洵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她终究还是忘了自己,不过也好,可以重新来过。“好吧,那便先不说,”燕洵暖暖一笑,“风眠,带两个人,先送小野猫回府。叫阿精中午做些红烧肉和燕北特色吃食,我与小野猫中午共进午餐!”
小野猫,他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叫过自己了?楚乔心里想着,眼眶却是一酸,大约,自己和他,都有半个世纪多,没有见过面了。看样子,他似乎记得自己,怎么会呢?而自己,又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还记得他,一直,爱的都是他。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走向那熟悉又陌生的世子府。车外,阳光正好,微风和煦,一如当年,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