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子的另一头,有着四张并排的……姑且称之为床,而四名男子分别以极其羞耻的姿势卧在上面。
四个营救者自然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他们跑过的地面很快铺满了荆棘,看起来像是某种不为人知的魔法。不过四人都没有心情去管,现在解救他们关心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西蒙远远就认出了塔巴斯,他的弟弟全身赤裸仰面躺着,只余下长长的红色眼罩拖在地面上,双手固定在头顶,双腿则向两侧打开、被革质的宽带束缚在床板上,后穴里还含着一根粗大的按摩棒,仿佛正在以不温不火的频率震动着。
西蒙迅速拔出那根按摩棒丢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疼:“塔巴斯,你怎么样?”
“是西蒙么?”几乎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塔巴斯眼角就溢出了泪水,“你终于来了。”
盖聂更是一早就看到卫庄了,他躺在四人的最左边,一头雪白的长发铺散在深灰色的床板上显得格外耀眼。卫庄十几岁时生过一场大病,短短几个月内头发全白,后来就蓄起了长发。盖聂曾经劝过他剪短些方便打理,但卫庄说,搞研究的人都是这样不拘一格的。
同样是一丝不挂,他的情况跟塔巴斯比起来可以说更糟。两脚并拢用革带牢牢捆起,由一根长度正好的粗麻绳悬吊在天花板上,迫得他不得不向上抬腰伸腿,暴露出结实的肌肉和浑圆的臀部。从盖聂的角度还能看到他反剪在背后的双手,腕处的皮肤已经泛白,是压久了血脉不畅所致,再加上他费力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高难度姿势,现在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盖聂伸手摸向自己的衣襟,却意外地发现进门前还在口袋里的军刀“渊虹”不见了。不止是他,瑞琪的传承短剑、西蒙的黄金匕首、展超的随身配枪,乃至他们身上任何一件坚硬的可以当做利器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而缚着对方的革带,任凭他们用尽方法也无法解开。
不知是谁暗骂了一句“该死”,原本近乎凝固的空气突然开始流动,炸裂出一阵阵女人的尖笑声,而屋子的空旷程度,更是为这笑声平添了几分令人作呕的回音效果。
展超率先按捺不住,对着空中高喊:“谁?出来!”
没想到女人很快接话:“这些锁和皮革是解不开的哦,救人的方法很简单,做爱吧,你们谁先高潮我就先放谁走。”
屋子里的八个人一时都怔住。谁也想不到这女人费心思将他们诓来竟是为了看一场活春宫?
“你有病吧!”展超气得一双狗狗眼瞪得滚圆,这太不可思议了。
盖聂知道女人前半句所说不假,也就不再徒劳,轻声嘱咐道:“小庄,稳住。”旋即便双手一握,沿着那根粗麻绳向上攀爬,将自己整个人挂了上去。果不其然听到头顶一声脆响,这装置担负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麻绳连着天花板上用于固定的金属钩子一同掉了下来。盖聂拽着绳子往一侧扭身,令这堆杂物避开卫庄的身体落到地面,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卫庄盖上。虽然暂时无法把师弟解救出来,好歹能不再置他于过分的窘迫中。
空气中响起了女人意义不明的赞叹:“不愧是纵派传人,好身手。”
盖聂面无表情:“你最好能够兑现承诺。”
女人欢快地答了一句“那当然”就再没了声响。
卫庄当然懂盖聂所说的“兑现承诺”是什么意思,他愤怒地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师哥:“盖聂!你敢!”
另一边的西蒙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围巾从脖子上取下,盖在弟弟的身上。他的围巾很宽,摊开后就像一条小巧的薄被,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展超偷偷往左边瞧了瞧,看见西蒙温柔地解下围巾覆住塔巴斯,也想依法炮制,手掌抚过白玉堂光裸的脊背,问:“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把围巾给你?”
白玉堂回头用眼神剜他:“滚,你是傻子吗?”
展超的围巾可不像西蒙的是一块薄薄的布料,而是毛线织的,又厚又扎,他现在被人下了药,浑身冒汗极其敏感,如果再碰到展超的围巾,那简直是火上浇油。
白玉堂被困在屋子的西北角,除了旁边的兄弟俩以外不太能看到其他人的动静,他也不愿意多听,至少他知道房间里另外三个被绑着的人都没有他现在这么狼狈。他的“床”格外与众不同,有一个隆起的坡度,而他的身体也以一种与众不同的姿势跪趴在这张床上——平时和展超做爱时他坚决拒绝使用的一种姿势,肘部曲起撑在身侧、两脚打开、臀部高高翘起,四肢的每个关节都被锁死,动弹不得。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只能说明实施这次绑架的幕后黑手太过可怕,连他们的喜恶习惯都抓得一清二楚。
展超还在用蛮力与捆住白玉堂手脚的铜锁对抗,几分钟过去了也没有任何进展。白玉堂看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出,到底是不忍心占了上风:“别白费力气了,做吧。”
西蒙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他对塔巴斯的感情,是背德,是禁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过要把它说出口。即使真的要说,也应当是在一个明媚的日子、合适的时机,小心翼翼又温情满满的,却没料到突然被逼至这样的境地。
就算他闭上眼睛再合上耳朵,不去看,不去听,他也知道周围有爱侣已经开始了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做的独特的事,而他,身为一个兄长,除了言语上的安慰,竟然给不了塔巴斯任何帮助。
“哥哥……”塔巴斯喃喃地唤着,没有以往偶尔见面时的冷嘲热讽、敌对讥笑,声音软糯得仿佛能化出水来,语气里饱含的都是信任和需要。
“哥哥?”躺在他右手边的RK嘴角扬起了仿佛看好戏一般的弧度,“近亲相奸,小心被雷劈啊。”
“不关你的事!”塔巴斯偏过头,恶狠狠地呛了他一句。
“RK,别闹。”瑞琪在RK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以示警告,然后转向西蒙,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低了低头:“抱歉。”
西蒙也一点头算作接受了他的道歉,但转瞬就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塔巴斯,显然是不欲与他多做交流。
其实,不止是西蒙,在场的大家都没工夫去观察别人,也没必要比较。营救者在认真取悦和安抚身下的人,被困者在和身上的爱抚或自己的情欲较劲。
而RK之所以还能悠哉地说着风凉话,是因为他自以为的境况比起另外三个人要好上一些。他全身只有头部和上臂是受到绑缚的,双脚则没有被锁住,腰部以下还可以自由活动。脸上的那条革带紧紧勒着他的眼眶,脑袋不能转动半分,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想来是为了防止他使用能力。但早先醒来时相互间草草的几句交流已经让他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他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有蔽体衣物的,是一件蓝色束腰的抹胸短裙,作为一个合格的怪盗,他当然完全不介意穿着女装。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他看不到的前提下。事实上,女人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短了些,下摆处的蕾丝花边只够勉强遮到大腿根,即使他并拢双腿,也并不能阻止裙底下的春光外泄。
这样的RK,还真是挺诱人的。
瑞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捏住RK的手,坐到他身边,在他手心里悄悄写字:“知道怎么回事吗?”
没想到RK直接出声回答了他:“不知道,我醒来就这样了,应该不是幻觉。”
想法被对方准确地说中,瑞琪叹了口气。望着靠近门那一侧满地的荆棘丛,他确实在怀疑他们身陷魔法或幻境之中,但既然连擅长催眠的RK都解释不了,他也做不出别的打算。
于是他干脆凑到RK耳边低语:“那你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到底为什么会中招?”
RK突然沉默。
瑞琪发现他脸颊上的肌肉都瞬间绷了下来,不用猜了,一定又是和真理之光有关。
RK对当年实验室的真相异常执着,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会放弃追寻,今天绑架事件的操纵者正是利用了他这一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