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国立凹凸中学三年A班的卡米尔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好吧,这看上去是一个很无聊的开头。
其实并没有。呃,不过这样想好像也没错。不过总之,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所以就听我把它说完吧。
这个问题的成因并不算小,仔细想想,它还有点严重。不过鉴于它并没有影响到卡米尔的日常生活。因此,就算当时引起了家里多大的轰动,最终也随着冬日的那潭冰水一起留在几个月前的记忆里了。
留下的影响,也无非是卡米尔暂时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和晚上经常会做的一个奇怪的梦。
丧失记忆?听起来挺严重的。不过医生说那只是由于大脑受到某种冲击而造成的暂时性损伤,不出意料应该可以恢复。但恢复时间,谁也保不证结果。有的说两三个月,有的说半年,到后来直接把它们概括到了一起,几个月或者半年以上。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或许恢复时间并不重要,毕竟卡米尔的记忆又不长在他们脑子里,重要的是大家更加坚信了卡米尔变成这样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找不到证据的警察也只能把它搁置一旁,因此被家里的大哥咒骂了好几次。
尝试把它激活吧?可惜人脑又不是机器。但卡米尔好歹也得知道它失去了那段记忆的时间里他做了些什么吧。
不记得的、模糊的记忆都通过别人的讲述被勉强填充了回来。卡米尔就那么把自己完全不记得的寒假重新在别人的讲述里经历了一遍。虽说听别人讲述自己的经历一点代入感都没有,反倒感觉是在听人念经。
难道这就要像某些小说的开头一样,主人公丧失了记忆,然后开启了一场改变生命的旅程?没那么严重。
不过话说回来,关于出事那一天的记忆,卡米尔到现在也一点都记不起来。唯一可能与那次事件有关的,可能就是出事后不久卡米尔每天晚上都能梦见的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永远都在重复一个片段。卡米尔在梦里正在以一种很奇怪的视角看着另一个人。他无论怎样也看不清那个人是谁。他在说的话卡米尔也听不清。
反正,那个人一直在向自己伸出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东西。
单是梦还没关系。
每次卡米尔都是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衣服被汗液浸湿,心还在加速地跳动,剧烈得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会突然过载停止。
是得了什么病吗?但是检查单上标的每一个数值都很正常。
那明明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片段,卡米尔读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虽然它可能预兆着出事当天发生了什么,不过记不起来的话一切免谈。
经常梦见它这个事解释通了,但心跳如此剧烈这个问题却打了个死结。在弄清楚情况之前,他选择先对这件事闭口不言。
正因为卡米尔这一想法,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以这个决定为开头开始了。
遇到的问题归问题,日常还是要继续。夏天将近,中考也快要在一片蝉鸣声和越来越长的白昼中降临,卡米尔更重要的事情是备考。所幸寒假里卡米尔并没有学什么,于是他也不用再听人念经似的把自己学过的东西重复一遍。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正常发挥,卡米尔不出人意外的可以考上国立凹凸学院高中部。那样子他就算是半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
在上课无聊趴在桌子上打瞌和转笔的时间里日子又那么过去了几个星期。
不过,日常怎么可能会如此风平浪静地进行下去呢?在某一天,转折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降临了。
这种事情那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TWO]
今天卡米尔要去高中部见他的大哥。原因是因为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书包,家里人叫他带过去。
去上学忘了带书包?卡米尔也不知从何处说起。毕竟他的大哥,忘了这种事也不止一次。而且忘了书包还算好的了。
“总之我把脑子带出来了嘛。”就算数落他,也只会得到这样的回复。卡米尔只好带着两个书包出门了。
高中部就在初中部隔壁,走过一条马路就是了。卡米尔从初一到初三都不知道走过去了几回,每次都是帮他带东西。
因为学业紧张,所以卡米尔从开学到现在都还没去过一次高中部,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雷狮大哥自从自己经历了那种事之后让他好好休息别操心。
其实这种事情,休不休息都一样的啊。他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也没有一夜变成自闭症儿童。不过少点儿事总是不错的。
稍显矮小的身躯混在一群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高中生里有点突兀。卡米尔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期间不知道与别人磕磕撞撞了多少下。
“你今天特别肾虚啊,下面是飞不起了吗?”
“被你吓虚的,现在可止飞不起来,滑行都滑不了。”
“我推荐你去吃伟哥嘻嘻。”
“吃了能有什么用?”
“吃了之后你至少还能滑行。”
“……”
与他擦肩而过的高中生很多都在开着这种黄色玩笑。卡米尔瞄了他们几眼之后把自己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阴阳怪气的,真希望大哥没有受到什么不良的影响。
其实自家大哥早就变成这样了。
卡米尔总算在人群中看到了雷狮的身影。他试图拨开人群走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