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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7★凯源】《十二朝都》BY:薄荷甜酒(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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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晓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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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久违啦~
这是一篇我特别特别喜欢的文,看完一遍马上可以看第二遍的那种喜欢。
校园志异,不是一般的校园文,所有背景都架空,包括校园部分也不是常规的,大家就当平行世界看吧。
文里两个世界,一个是校园那个,一个叫十二朝都,属于异能世界。
沐晓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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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十二朝都》
作者:薄荷甜酒
原文地址:
http://bohe627.lofter.com/post/40c26d_a4e8694
沐晓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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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蔚高中是A市的老牌名校,校名取自南朝宋范晔的《乐游应诏诗》:“原薄信平蔚,臺涧备曾深。”,意为平展繁盛。平蔚校风开放,人才辈出,每年升学率都稳居全省第一。
“会长……那个于遥被篮球社抢了。”
刚上完体育课的王俊凯在楼梯口被隔壁6班的胡守一截了个正着,随手抹了一把汗问:“篮球社?”
胡守一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最近这个篮球社可是在平蔚出尽了风头,说白了还是因为“新社长”太扎眼,先不说他开学两周后才来报道,单凭一场比赛就逼得老社长退位让贤也着实太不留情面,让人生不了好感,可是偏偏这么一个行事乖张的新生竟颇受欢迎。
王俊凯皱眉,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于遥那副纸片人的样子去篮球社给人擦汗啊?”
“那个王源不也是这一款,照样打得肖宇峰直接退了……”胡守一似乎还挺欣赏王源,但他看了眼王俊凯的脸色,立刻识趣地闭了嘴。
“他不一样,”王俊凯眉心拧出两道深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不用管,于遥这个事我再想办法。”
胡守一只能默然点头,其实他一点也不能理解王俊凯为何如此执着于那个“纸片人”,虽然他钢琴是弹得好,歌唱得也不错,可是这种人……王俊凯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招来一个班。
王俊凯不认识王源,毕竟一个高二一个高一,生活基本没交集,仅有的印象都停留在别人的形容里:什么玉树临风,花花公子,富二代,高贵冷艳,平易近人……
可是这么分裂真不是瞎掰?
不过要是让王俊凯形容王源,大概是……
白孔雀?
王俊凯也是见过他两次的,某天下午放学时楼梯错层处远远的一瞥,夕阳下那个白的发光的瘦削少年并起两指随意地朝他行了个礼,不过看起来更像是耍帅。再有一次就是王源上楼去老师办公室抱作业,走廊两边掩嘴偷瞄他的女生简直可以组个拉拉队了。
正好下节课是社团活动,王俊凯大概交代了胡守一几句就转身去了篮球馆。
篮球馆二楼是舞蹈室,学校简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楷模,所以大家也都心领神会的充分利用起了这个“近水的楼台”。
刚一推门,篮球馆里夹杂了女生尖叫欢呼的喝彩声铺天盖地地灌进王俊凯的耳朵里,果然,场上一个两分的空心干脆利落,篮架下灰色棉T的少年背后竟没有一点汗渍。
一共不到三十个人究竟是怎么发出这么高分贝的噪音的?!
王俊凯不适地揉揉耳朵,面无表情的径直往前走。
也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他的,只是当他走到球场的一半时,原本热闹的篮球馆里已经安静的只有王源咚咚的拍球声。
“嗨~同学入社么?”王源笑眯眯地收了球问。
王俊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侧头看了看场边长凳上坐得端正的于遥,平静的说:“踢馆。”
于遥接触到王俊凯的目光后一阵瑟缩,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灰了几分,眼神空洞,毫无神采。
四周一阵嘈杂低语。
“哦~”王源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笑得更开心了点,左手换右手地摆弄着篮球:“学生会会长这是要来抢人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五球?”王俊凯将校服衬衫又松了一个扣。
王源将手里的篮球轻轻朝地上一砸,篮球就乖乖冲向了王俊凯,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挑衅:“三球还不够?”
“来!”王俊凯接住弹来的篮球,咬牙道。
王俊凯在平蔚有众多的头衔,学生会会长,音乐社社长,全国物理竞赛金奖,年级第一,知名校草等等。
但是从没一项跟运动沾边的。
他有低血糖,全校闻名,运动量稍微大一点的体育课都跟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更别说其他的了。
可是今天却有点不一样,王俊凯的球风十分狠厉,一向灵活的王源似乎有点招架不住,竟在开场就输了一个球。
第二球战况胶着,刚上完体育课的王俊凯体力有些透支,色浅的嘴唇这会儿更是黯淡,王源趁他不备,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扳回一局。
第三球时,围观的同学都屏息凝神,似乎比场上的两个人还要紧张。
……
旋转的篮球滴溜溜的在篮筐上滚了两个来回,最终“嗵”地撞进了篮里,被王俊凯一冲不慎跌倒的王源竟笑着坐在地上鼓掌:“漂亮!”
场边随即也传来了掌声和喝彩。
王俊凯淡淡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最终还是伸出右手,王源也不客气,攀着他的手腕站起来并说道:“恭喜你,踢馆成功!”
王俊凯不接话,冷冷地冲于遥喊:“周三下午音乐社见。”
于遥一愣,木偶一般默默点头。
王源看着这一幕微微叹气,两手撑着腰冲已经走开的王俊凯吹了声口哨,颇为愉悦的喊:“冰坨子同学~入社吗?当社长也可以~”
王俊凯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校园风云人物的八卦总是会被添油加醋地传地面目全非,更何况一个八卦的两个主角都声名在外。
王俊凯王源不合
王俊凯王源约架篮球馆
学生会长王俊凯仗势欺人以权谋私
最强新生王源单挑学生会惨败收场
……
反正传言嘛,怎么邪乎怎么来,不过王俊凯王源本来就是话题人物,倒是那个连同班同学都记不住他名字的于遥着实火了一把。
“哎你说那个于遥到底出色在哪里,两个男神都抢着要?”
“可能有才吧。”
“听说会弹钢琴,要不咱俩也去报个钢琴班?”
“得了吧,哎你看是不是快下雨了,带伞没?”
“带了带了。”
“我忘带了,下课等着我啊。”
“好。”
……
这会儿是晚自习前学生们休息吃饭的闲暇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走廊上两个叽叽喳喳的女生边走边聊,完全没注意到高二(5)班里还坐着一个人。
王俊凯停下笔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认真思考着晚上到底在不在学校上晚自习。
平蔚很开放,除了高三,高一高二都可以自主选择在不在学校上晚自习,所以走读生多于住宿生也是学校一大特色。
“于遥你去哪啊?”特别的嗓音一下就扯住了王俊凯的思绪,他打了个激灵,再一看外面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慌忙攥着钢笔就跑了出去。
走廊空无一人,扶着护栏往楼下一望也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王俊凯一身冷汗的往楼下冲,却在一楼台阶上看到两个大概风一吹就会飘起来的人。
不同的是,王源虽然瘦,但看上去很健康,而于遥……
那种没有生气的苍白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活人。
“好吃吗?”王源饶有趣味地看着于遥吃烤肠。
从王俊凯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于遥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将钢笔塞进外套口袋。
还好……
王俊凯静静靠在墙边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很奇怪,明明是阴云密布,墨色低垂的恶劣天气,那一小节楼梯却像笼了淡淡的月色,宁静安适。
豆大的雨滴终于坠破云层撒了一地,渐渐密集的大雨在两分钟内织成茫茫的雨幕,毫无遮挡的楼梯上,两个安静的少年毫无知觉。
暴雨将本来灰暗的天色映照出亮眼的白光,浑身湿透的王源猛然转身,王俊凯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张淡然的笑脸。
经年以后,王俊凯依旧忘不了那幅画面。
完全湿透的白衬衫依旧显得有些松垮,湿漉漉的眸子大概是浸了水,光亮圆润,嘴角弯起的一点弧度显得奇妙又亲切,王源踩着一种有些诡异的步子一蹦一跳的来到王俊凯身边,当他站定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一种白到刺眼的光团中,只有这个少年,眉眼清晰。
“手。”王源笑着冲他晃了晃手里拿的一根红绳。
王俊凯似乎来不及思考就伸出了右手,直到王源微凉的指尖触到他的手腕才打了个冷战想把手收回来。
“害怕?”王源歪着脑袋笑。
虽然王俊凯跟王源并不熟,但他却非常确定之前见到的跟现在看到的不一样。
“这是什么?”王俊凯平复了一下情绪,暂停了收手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悄悄伸进口袋握住钢笔。
“红绳啊?我奶奶说,最近恐怕不太平,有了这个就不怕了。”王源说得很笃定,见王俊凯不再反抗就立刻将红绳缠到他的手腕上,最后扣上一枚玉环打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结。
“你是谁?”王俊凯抽出手腕问。
“那你又是谁?”王源反问,甚至冷不丁伸手拉出了王俊凯在衣袋中握着的钢笔。
王俊凯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你的答案还真不友好。”王源并不在乎王俊凯的冷漠,却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扬手在脸侧击了两下掌。
没有了刺眼的白光,也没有瓢泼的大雨,甚至根本不曾下过雨,四周的环境陌生又熟悉,衣着如常的王源朝王俊凯眨了眨眼轻快地走开。
于遥依旧坐在台阶上吃烤肠,而王俊凯……
手腕上多了一条带玉扣的红绳。
沐晓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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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王俊凯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手腕上的红绳,材质、花纹都从未见过,自然也无法推断“王源”究竟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也来自“那边”。
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整理东西,王俊凯知道自己今天就是上晚自习也学不进去了。
刚走到二楼,窗台上斜坐的异装男子结结实实地吓他一跳。
“下午好啊~夏公子。”
艳红的汉服描画着繁丽的花纹,散落的墨色长发铺满窗棂,两条雪白修长的腿自在地挂在半空中晃动,脚踝处绘着的曼珠沙华隐隐流转着淡淡的光晕,雌雄难辨的妖娆男子摇着一串小金铃冲王俊凯打招呼。
“汉狸?”王俊凯不确定的问。
“夏公子果然聪明,虽然奴家对您甚是仰慕,可惜职责所在,请您下次回朝都记得交罚款咯~”
“什么罚款?!”王俊凯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张铜色的小纸片轻飘飘落入王俊凯的怀里,“违禁施法”四个大字写得刚劲有力。
“我没……”王俊凯话到嘴边自动消音,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手腕的红绳上,吞下的后半句话精简为两字真言:
“妈的!”
“这么小的‘灵器’就能大面积扫障,夏公子果然好身手,不过看来这个小红绳只能用一次呢!”汉狸晃晃金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
“我要说不是我做的你信么?”王俊凯颇为无奈地扶额。
“信呀,可是罚款还是要交,反正最终定位是您。”汉狸冲他抛了个媚眼。
“……”王俊凯完美的替王源背了锅。
“感谢您对‘汉家公益基金’的支持,奴家再好心提醒您一次,离他远一点哦~”汉狸伸了根手指点了点楼下的于遥告诫王俊凯。
“为什么?”王俊凯不解。
汉狸笑笑不说话,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
王俊凯感到很头疼,一向清醒理智的大脑这会儿完全超负荷运转。
其实王俊凯还有另一个名字——夏常安,他生于“十二朝都”,所处现世被朝都人称之为“原境”。
“原境历练”是每个朝都少年学会注灵术后的必修课,作为夏家嫡系的夏常安自然也不例外,他年满十五就出了朝都,在原境化名王俊凯。
历练的主要内容是注灵除障,十二朝都十二家各有特定种类的“灵器”,比如夏家的灵器需是“利器”,即可向所有利器注灵。
王俊凯并非心血来潮接近“纸片人”于遥,而是他要替于遥除障。
原境的人天生三魂七魄,少魂失魄就会起“异象”,就是生怪病,时间久了还易被恶灵噬魂上身,伤人害命。这个于遥不仅少了一魄,还损了一魂,若在49日内无法找回魂魄,他就完蛋了,而在此期间,会有不少“脏东西”,也就是障,来打他的主意,王俊凯现在做的就是清理那些不怀好意的障,不过治标不治本,最终还是要找回于遥失落的魂魄才行。
可王源是要干什么?
王俊凯现在不能确定他是敌是友,只是一想到他甩给自己的“黑锅”就一阵气闷。
草草将东西收拾完毕,王俊凯怒气冲冲的将几枚注过灵的螺丝钉扔进于遥兜里,没好气的叮嘱他:“再见到我之前都不许拿出来,听到没?”
于遥呆呆的嗯了一声,没办法,他丢的一魄是灵慧魄,所以现在看上去有点反应迟钝。
“那个王源也是,扔个灵器在你身上不行?非得清场?特么他耍完帅了,老子可被坑惨了,原境守则第七条禁止在生魂众多处清障,他把这条嚼吧嚼吧咽了?”反正于遥也理解不了,王俊凯牟足了劲吐槽。
叽里咕噜的念叨了一通,王俊凯感觉排出了心中的一口浊气,神清气爽地拍拍于遥的肩膀说:“好了,快回家吧。”
于遥反应了几秒,乖乖回班拿书包回家。
王俊凯是自己住,对外一直称父母搞科研,常年不在家。开玩笑,好不容易离开朝都那对活宝爹妈,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如莹莹鬼火在黑暗中直愣愣地盯着王俊凯。
毫不在意地按开壁灯,王俊凯蔑视地将肘间外套一把甩过去,某只扭动着肥硕身躯逃跑的短腿猫简直身手矫健,
“天天这么玩,你不腻?”王俊凯弯腰捡起扑空的外套。
肥猫呈贵妇姿态在沙发靠背上摊成一坨,曼声细语的口吐人言:“一次都砸不中,你不惭愧?”
“……”王俊凯眼色一利抬手甩出样东西,擦着肥猫的大脸将它尾巴上的长毛钉在沙发边缘。
“嗷~虐猫了!”肥猫划拉着小短腿一阵扑腾,松蓬蓬的尾巴被刚刚的凶器——一枚用剩的螺丝钉,勾掉一小撮白毛,心疼得它一蹦三跳地站到猫架上怒视王俊凯,“信不信我拿你头发垫窝!”
“来来来。”王俊凯翘着一边嘴角冷笑,顺便从茶几隔层抽出一把剪刀。
“算你狠!”肥猫瞪着滚圆的眼睛认输,谁让它爱毛如命,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白毛恐怕连雪貂也要嫉妒。
“于遥的魂魄找到没?”王俊凯收起剪刀坐下,顺便冲肥猫勾勾手。
“找不到,没有一丝线索,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肥猫几下跃到王俊凯身边,理所应当的享受“按摩”,嘴里发出幸福的咕噜声。
“怎么会?还从没这样的先例吧?”王俊凯手下一停,原本舒坦的肥猫竖瞳一眯说:“你不信我?”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太古怪了……先是王源插手,连汉狸都来警告我了,这个于遥……”
“王源?那个你最近一直挂嘴边的小学弟啊,他插什么手?而且你还见到了汉狸?!”肥猫好奇的问。
“王源应该也是朝都人。”王俊凯伸过手腕给肥猫看,“这是他给戴的,我解不下来。”
“啊?”肥猫抱着他的手腕又拍又挠,时不时还放出爪子“报削毛之仇”
“这应该是某家的秘法,上面能闻到残留的灵力,虽然很弱但其他人弄不开的。”肥猫倒腾了半天也无果,气喘吁吁地又躺下。
“改天你回朝都帮我交下罚款。”王俊凯一提起汉狸就想起那张“罚单”,忙翻出来塞给肥猫。
“所以汉狸去找你是送罚单?!哈哈哈哈哈,让我笑一会儿,让你爸知道一定会罚你跳半个小时大神的,汉家最牛X的新人赤影妖姬来给你送罚单哎,没想到今年的朝会还没开,两个最强新人竟然这么见面了啊哈哈哈哈哈,太丢人了。”
肥猫乐得直打滚。
“特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是汉家的监管地界,关键我并没违章啊,是王源啊!”王俊凯捂眼,他也觉得丢人。
“不要什么都推给萌萌的小师弟。”肥猫竖着尾巴优雅地走开。
“他哪里萌?!”王俊凯对肥猫的这个形容很无语。
“能坑到你还不够萌?”肥猫留给他一个销魂的屁股接着说:“我要补充营养才能好好工作,凤尾街新开了家烤鱼店很不错,你快去吧,再晚就没有了。”
“胖死你!”
说归说,王俊凯还是认命地换了衣服去买烤鱼。
王俊凯家离凤尾街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要是从中间那条小巷穿过去倒是近不少。
印象中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小巷总是人烟稀少,可今天却看着巷尾有灯火人声,还蛮热闹的样子。
走近一看原来是个馄钝摊子,喷香的肉汤翻滚着薄鲜的小馄饨扑进白瓷碗中,冲开的调味料在空气中散出酸辛的味道,再捏上几点佐味的葱花香菜,暖烘烘的香气勾得人直冒馋虫。
摊主是个十分面善的老太太,乐呵呵地来回忙碌着。
王俊凯皱起鼻子吸溜着香气,腹腔里咕噜的BGM让他忍不住想来一碗解馋。
“源源~把醋壶拿给灯底下坐的姐姐。”老太太手底不停地朝身后喊了一声。
“好~”
熟悉的声音想起,王俊凯这才看见老太太身后那个穿着薄荷绿连帽衫,灰色运动裤的少年,只见他放下手上的碗,利落地将醋壶拿给一对小情侣。
来吃小馄饨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高中生,偶尔也夹杂着几个刚下班的小白领。
王源转身回来时正好看见王俊凯,大方自然的跟在校园碰上一样打了个招呼,他走回老太太身边轻拍了拍她,笑着指指不远处立着的王俊凯不知说了句什么,老太太立刻笑着看过来,王俊凯忙露出个微笑点头示意。
“学长要吃馄饨吗?”王源几步跨过来,乖巧的如邻家弟弟。
“这是给你红绳的奶奶?”王俊凯不自在地在袖子里转了转手腕。
“当然不是,”王源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那边’的奶奶给的。”
从没想过王源如此不避讳自己的身份,王俊凯一愣。
“你到底吃不吃?”王源笑着又问了一遍,语气软糯。
“吃。”王俊凯就近找了张空桌坐下。
“奶奶~我学长要吃馄饨。”王源仰着脖子喊,颈部的线条光滑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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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个打篮球的糙汉子为什么这么白?王俊凯托腮思索。
趁他跑神思考的空档,王源已经给他端来一碗馄饨,挨挨挤挤的馄饨明显比其他人量大,王源嘟着嘴面色不愉:“我奶奶偏心啊,我吃都只有十个,怎么你的就多给了两个。”
王俊凯看着碗里满得快溢出来的馄钝不由得笑出声,将勺子递给王源说:“多得两个给你,怎么样?”
原以为王源会推辞,没想到他真的拿起勺子舀了两个塞进嘴里。
“哎烫!”王俊凯还没来及说话就看到王源被烫得呲牙裂嘴原地跳脚,忍不住也没形象的笑了起来。
还真有点萌。
“原来你会笑啊~”囫囵吞下滚烫的馄饨,王源捂着胸口坐到王俊凯对面。
“废话,谁不会笑。”王俊凯接过王源递回来的勺子,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放碗里搅了几下舀起一个馄饨吹凉吃掉。
“好吃吗?”王源像个等夸奖的孩子,专注地看着王俊凯。
“嗯,”王俊凯又舀起一个。
“那当然,奶奶住院那两周可是馋得好多人到处找。”王源颇为自豪的说。
“住院?”王俊凯侧目看了看红光满面的老太太问。
“她心脏出了问题,就我没去学校那两周。”王源垂着眼睛解释。
心轮藏有一魄,曰力魄。
王俊凯下意识望向王源:“是于遥那种问题?”
王源点头。
提起于遥,王俊凯搅着馄饨心不在焉地说:“于遥的……你找得到吗?”
周围都是人,也不好说得太直白。
“找不到,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奇怪的情况,不光找不到,留下的也特别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散掉。”王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王俊凯吃馄饨的声音,似乎是吃累了要喘口气,他直起身子环顾了下四周,目光一下就锁定了支着摊子的四根铜棍,那不是一般的铜棍,都注了灵。
王俊凯猛地对上王源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是哪家的了!”
“哦,愿闻其详。”王源自然注意到王俊凯刚刚的动作,笑眯眯地等他说话。
“秦家。”
“哦。”王源面无表情的回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这‘哦’的一声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王俊凯较起了真。
“你说是就是咯,吃完没,凉了不好吃。”王源握了半边拳头撑在脸边,兴趣缺缺的催促道。
“哎你……”王俊凯一看到王源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勺子指了指王源,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对方被自己机智地猜出身份心情不好,所以当即露出微笑大口地扒拉着馄饨,没几口就见了底。
王源自然不知道他丰富的内心戏,无语的欣赏着王俊凯堪比教科书的翻脸技巧,见他喝完最后一口汤忙手一伸说:“八块一碗,会员价七块五,谢谢惠顾~”
“……”王俊凯瞠目结舌。
卧槽,真是见鬼了,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罚单”都扔给自己付的小滑头会请吃馄饨!
“不用找了。”王俊凯没好气地拍桌上十块钱。
“你家钱大风刮来的啊,摆什么阔,等着我给你找钱!”王源说得理直气壮,噎得王俊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两张一元纸币一个五毛钢镚儿。
王俊凯皱眉看着那个钢镚儿问:“没纸币吗?”
“没有,爱要不要。”
“那不要了,反正给我也会掉。”王俊凯收好零钱起身要走。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浪费!五毛不是钱啊~”王源脸色一变简直痛心疾首,直接把硬币塞进王俊凯裤兜里。
王俊凯一僵,表情怪异的瞅了王源一眼,原因倒也简单,他不喜欢和人过于直接的肢体接触,可是这个王源每次都要搞出点幺蛾子,上次抓手腕,这次……
“你看那边,是不是……”王源忽然神色紧张地指着巷子对面的广场。
这个时间点,广场上已经热闹的不得了,对广场舞无限热爱的大妈们已经“开战”。
可是在王俊凯王源的眼中,广场上的景象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灯火晦暗的广场上飘着模糊不清的雾气,舞步僵直的大妈们身上或多或少地落着莹绿色的光团,越靠近心口,光团越多。
这种光团叫做“贪萤”,一种低阶障的寄生虫,这么大范围的出现贪萤就说明有不少障在附近,而顺着王源的手望过去,那个身形细长的身影正是于遥无误,只见他的周身笼着幽紫色的光辉,可身后却尾随着各种形态丑陋的障,有一些甚至已经冲进广场,想要品尝着贪萤选给他们的食物。
“你给他放了灵器?”王源边跑边问。
“是……啊。”王俊凯没想到会是这副光景,这个于遥竟然对障那么有吸引力,连灵器都不能将他的气息藏起来。
“你个呆子,要是灵器有用我还用费那么大劲清场。”王源急了。
“我怎么知道?!”王俊凯反驳,“再说,不放灵器他早被撕了,你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他?”
“……”王源不语。
两人来到广场时已经有大妈不适地坐在花坛上休息,但是她们可能只是以为跳得太猛,却不知自己的胸口密密麻麻的贪萤简直像个灯泡。
上手直接拍上离于遥最近的音响,刺耳地声音贴着人的耳膜刮过,王俊凯捂着耳朵瞪王源:“你搞什么?”
王源手下不停地又拍了一下,这次声音更响,不少大妈已经停下舞步往这边看,王源忙往王俊凯背后一缩当背后灵。
“你特么又清场?!”王俊凯看到一下消失了大半的障再也忍不住吼道,“这是汉家的管辖,他们一会儿就会派人来的,你慌什么慌?!”
“哦?是这样啊……”王源脸上露出一个相当纯良的笑容,可是身体却迅速的做出反应,抓起于遥就跑,“剩下的交给你了哈,我送他回家。”
王俊凯觉得自己十几年的涵养在遇见王源之后全部灰飞烟灭了。
果然,没两分钟王俊凯就看到红衣艳艳的汉狸站在广场边的大树下冲他招手。
“又见面了,夏公子~”汉狸轻笑。
王俊凯忍不住想翻白眼:“真不是我!”
汉狸笑得更明媚了,手腕一抖摆出一个十分优美的舞蹈动作,一枚硬币直接从王俊凯的兜里飞了出来落入他手中:“我还不知道夏家和宋家关系这么好呢~又或者,夏家连硬币也可化为‘利器’?”说到这,汉狸眸色一沉。
宋家的灵器是“币器”。
“……”王俊凯万万没想到会再次上了王源的当,这会儿只想把他揪出来……揍一顿?那么瘦,真揍一顿有点欺负人吧,算了,总之必须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小混蛋了。
“夏公子?”汉狸见王俊凯半天不回答,有些疑惑。
“你家管辖出了这么多障,都不管?”王俊凯收回思绪问。
“不是不管,莫非夏公子还没有学‘辟域’?”汉狸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
辟域顾名思义是指在原境辟出一个与朝都相连的空间,可将障引入清除。
王俊凯默然,他不是不会,而是根本没来及用,这么想来……
王源不会辟域?所以才用了这么蛮横的清障方法,不会辟域怎么能来原境?
偷跑?
汉狸见王俊凯一直跑神也就不再与他纠缠,交给他另一张罚单后就脚尖一点在原地旋出曼妙的舞姿,急速地旋转立刻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通道,汉狸欢快地冲王俊凯眨眨眼说道:“那奴家先忙去咯~”说完摇起手中金铃将广场上剩余障和贪萤都吸入了他的域中。
……
身心俱疲的王俊凯一想到自己还要排半小时的队给那只肥猫买烤鱼就觉得生无可恋,并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把王源揪出来算账。
高二(5)班和高一(5)班是楼上楼下,曾有好事的小学妹站楼下拍了两个教室前门的同框曰:“镇校之门”,原因无他,两大男神都在嘛。
中午放学时,高一(5)班的同学们如往常一般下课铃一响就疯狂地扑向食堂,有几个胆大的甚至翻了窗户想要先人一步,可是所有出了教室的人都无一例外的看着前门愣三秒。
身高腿长气场强的学生会长王俊凯正靠在门边向里面扫视。
“学……学长好!”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红着脸冲他打招呼,得到的回应无一例外,一声冷淡的“嗯”。
教室里的人很快走了大半,缩在角落里那个小脑袋偷偷从立着的课本上露出两只眼睛,王俊凯耐心告罄,平静的喊脑袋的主人:“自己出来还是我去拉你?”
沐晓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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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学长原来是在等我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哪个小女友呢!”王源见混不过去,只好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而周围“赖着不走”的围观群众纷纷支棱着耳朵试图掌握第一手八卦。
“呵~可不就是来找我‘小女友’的么。”王俊凯淡然的接过话茬,跟王源接触多了就发现脸皮薄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而且他已经从两次血淋淋的教训中悟出真理:
第一,王源说什么都不要当真。
第二,王源给什么都不要接。
昨天晚上看起来是意外发现了于遥带了一堆障攻击广场舞大妈,实际根本就是王源设好了套等他钻,就算不去给肥猫买烤鱼,王源也一定能想办法把他“弄”去现场。
“我多了个这么金光闪闪的身份自己都不知道哎?走走走,请你赶快履行你‘老男友’的职责,去食堂排队买饭好么,我大概能吃到你倾家荡产。”王源豪不示弱的跟王俊凯耍起嘴皮子。
“吃不空我你今天就别从食堂出来了。”王俊凯不耐烦地敲着门框,示意王源快一点。
话音刚落,有几个女生就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看他俩,然后快速的从后门出了教室。
王俊凯这才意识到他的话……可能有点歧义。
王源显然也听懂了,双手插兜地走过来,忍着笑意用脚尖踢了踢王俊凯的脚尖说:“快走吧。”
王俊凯发誓这是他吃得最艰难的一餐饭,并不是不好吃,平蔚食堂出了名的美味,可是热闹拥挤的食堂被自发隔出一片无人区,就差预订VIP强势拍照围观的情况,大概谁都没胃口。
王源吃得也少,其实从他那副薄薄的小身板就能想得到他根本吃不了多少。
一份烧鸭饭只把肉吃完了,米和蔬菜都留了大半。
“就这饭量还敢撂狠话。”王俊凯用筷子轻敲了下自己一干二净的面碗,然后冲王源的餐盘扬扬下巴。
“不是,这蔬菜吃多了吧……人容易变绿……”
“鬼话连篇。”
王俊凯不等王源说完就捞起外套起身去送餐盘:“不吃就走吧。”
王源如蒙大赦般迅速端起餐盘,嘴里还小声念叨:“我没瞎说,你去照镜子啊,你脸现在就是绿的。”
王俊凯没听清,回头问:“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啊,哦~我说你看都十月了,还有那么多树是绿的。”
王俊凯一脸“你有毛病吧?”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食堂。
午后的阳光正好,窸窸窣窣地穿过层层枝桠淋了人满身,没了夏日的毒辣,倒是多了些秋天的爽朗。
两人悠闲地蹲在操场边的大梧桐下聊天,王俊凯终于还是说出了去找王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被坑了,而是……
“于遥今天请假了。”王俊凯转着手里的树叶说。
“我知道啊。”王源发现一个蚁洞,捡了根叶柄正往里捅。
“你知道?”王俊凯有些不解,“为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源已经成功把蚁洞捅塌。
“你不是挺喜欢管他的事的吗,怎么这次放手了?”王俊凯看着四处逃窜的蚂蚁默默挪了个地方。
“因为管不了了呗,”王源扔掉手中的叶柄拍掉手上的浮灰说,“左脸被打肿,难道还要把右脸凑过去打个对称?你是处女座的?”
“我是啊。”王俊凯一脸正经。
“啊?哦哈哈哈哈哈……”王源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王俊凯真是处女座,笑得捂着肚子半天才接着说下去:“昨晚上我送他回去,他家来人了,‘那边’的,清家老头最看重的宝贝孙子清晏,可惜是个草包,嗯扯远了,人家让我少管闲事,那我就不管咯。”
“草包?你跟清晏很熟?”王俊凯直白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打在王源脸上。
十二朝都早已不是起初的十二家平分秋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基本可分为八部,夏商周一向神秘,因修灵方法与其他家不同而由夏家牵头迁居帝丘诡境,多年不问世事,秦、晋、汉、宋、元各自为政,只有隋唐和明清一直保持着长久以来的同盟关系。
而这八部中,除夏商周实力不明,明清一直是最强的存在。
“就小时候见过几次。”王源第一次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
王俊凯已经不知道王源的话哪句该信哪句该不信了,所以明智地选择沉默。
“反正就是天生不对盘那种吧,不过从他对于遥的重视程度来看,于遥应该跟清家有很深的关系,甚至就是清家的人。”王源并不在意王俊凯的沉默接着说。
“不被重视的清家人,那是……私生子?”王俊凯眼睛一亮。
“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如果是,你不觉得清家对自己人也太冷漠了,好像要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很可能会放任他死在原境。”王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于遥就是清家的,之前我一直疑惑汉家为什么一直不管于遥的事,这下就说的通了,清家不让管。”王俊凯一拍腿笃定的说。
“那究竟是为什么啊……”王源抓狂。
王俊凯一把撸起自己细碎的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说:“看看,我有几只眼?”
“两……两只啊~”王源不明所以,一脸呆萌。
“对啊,我又没开天眼,我怎么知道。”王俊凯放下手白他一眼。
“你这人其实还蛮有意思的,怎么就被形容的那么……”
“那么什么?”
“生人勿进。”王源小心翼翼地吐出四个字。
“那叫气场!气场懂么?”王俊凯不屑地纠正,但是看上去却像个跟人争论哪种糖果更好吃的幼稚鬼。
王源夸张地点头,连眼睛里都噙着笑。
微风拂过干枯的落叶,尖利卷翘的枯叶在地砖上划出不太悦耳的响声,一颗小石子忽然坠在两人中间,刚过了变声期的男声如同刚刚的噪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新社长,好久不见啊。”
肖宇峰穿着不同的校服立在三米远的地方冲王源流里流气的吹口哨。
王俊凯面色冷峻,他很不喜欢肖宇峰的做法。
“哟~肖学长在新学校还适应吗?”王源抓人痛脚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
“你……”肖宇峰一下变了脸色。
肖宇峰本身毛病就很多,成绩也是差得一塌糊涂,也就是仗着打得一手好篮球勉强留在了平蔚,但球风一直不是多干净,所以难得篮球打得好却不受欢迎。这学期猛然被王源下了面子,一怒就转了学。
“我当你多有本事,还不是跟你那个吃软饭的爹一样,天生就是当小白脸养的。”肖宇峰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看了眼王源,恶狠狠地冲地上吐了口痰。
王源瞬间变了脸色,再没有平时的玩笑态度:“自己滚,让我动手就没那么好看了。”
王俊凯本来还在犹疑这是不是“新坑”,所以没插嘴,可听到这就再也忍不住了:“平蔚禁止外来人员入内,你想让我送你去保安大叔那儿,然后通知你的新学校过来领人?”
虽然同级,但是王俊凯板起脸时绝对不是同龄人能达到的威慑力。
“就知道告老师,你是小学生?垃圾!”肖宇峰一愣后继续挑衅。
王源猛然发觉不对,轻轻戳了下王俊凯,冲他摇摇头,然后又转向肖宇峰说:“你原来的班主任姓什么?”
肖宇峰死死盯着王源不说话。
“清晏,你因为‘控魂’这种禁术被罚的次数还不够多?”王源恢复了平时自若的神态。
“控魂?”王俊凯有些惊讶。
“阿玉,这么久没见,竟然一见面就跑,那我只能自己来找你了。”“肖宇峰”周身的气质一下就变了,从野蛮原始人变得……极为虚伪。
“别这么叫我,我觉得恶心。”王源冷笑。
“本来还想提前向夏公子讨教,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不过阿玉愿意结交的人,想必还是有些本事的。”肖宇峰,哦不,应该说是受清晏操控的肖宇峰虽然是对王俊凯说的,眼光却一直停留在王源身上。
“怎么会没机会。”王俊凯忽然一笑,细长的眼尾像淬了毒的蜂刺般挑着狠厉的意味,挥起一拳就打在“肖宇峰”脸上,
“我给你机会。”
能受清晏控制来找王源麻烦,说明肖宇峰本身也是有这种想法的。
从身高体重各方面来衡量,王俊凯都不是肖宇峰的对手,所以战况并不好,两人都多处挂了彩,连拉偏架的王源嘴角也青了一大块。
“那边哪个班的?!快停手!”值班的教导主任正好经过操场,连忙喝道。
肖宇峰见势不妙,迅速推开王俊凯,从来时的矮墙翻了出去不见踪影。
等教导主任赶来时,只留了王俊凯王源面面相觑。
午休时的教导处空荡安静,一向被各个任课老师作为正面例子教育其他人的两个优等生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挨训。
“都是同学,年轻气盛我理解,可要有个度,王俊凯你还是学长,学生会会长,有什么矛盾非要打架才能解决?!看在你们以往表现都很好的份上,今天这个事我就不叫家长了,一人写一份3000字的检查,顺便今天放学去把器材室整理了,算是惩罚。”微秃的教导主任语重心长的教育他们。
“我们知道错了,谢谢李老师。”
两人乖巧的认错,教导主任这才满意的放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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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下午的课王俊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打架的事他倒是一点不在乎,可是想破头也找不出哪家有叫“玉”少年,耳边清晏恶心兮兮叫王源的声音总是挥之不去,心底不知名的烦躁一股脑都涌了上来,手下一用力,笔尖歪斜滚掉了珠子,黑乎乎的油污滩在原本整洁的作业本上,肮脏黏腻,让人更加火大。
好在下课铃适时响起,王俊凯暴躁地随便将东西往书包一塞,起身去了器材室。
平蔚的器材室在综合实验楼一楼,除了平时上实验课和计算机课,一般很少有人过来,所以倒是清静的很。
绕过大理石长廊,王俊凯看到器材室的门已经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踮着脚往顶层的架子上放东西,可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吃的那么少怎么长高。”王俊凯也悄悄地踮了踮脚,面无表情地抬手将王源要放的东西推进去,然后迅速站好不漏一点痕迹。
“是是是,学长您最高好吧。”王源似乎没什么争论的兴致,头也不抬地整理着器材室。
“你怎么了?”王俊凯好奇。
“什么我怎么了?”王源冷冰冰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王俊凯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一翻,虽然没怎么用力却依旧疼地王源直嗷嗷:“王俊凯你是不是有病?!”
王俊凯连忙松开手,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觉得你不太对劲,以为也被清晏控了魂。”
王源翻了个白眼说:“真烦,能不能不要提那个恶心的人?”
“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小朋友’你的仇家看起来不少啊……”不知道为什么,王俊凯听到王源这么说,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哦对了,是不是你怕清晏告密把你抓回朝都,你是偷跑出来的,对不对?”
王源一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王俊凯:“你说什么?!”
王俊凯见他反应这么大,忙安慰:“放心放心,我不会告你的密,你不要这么紧张。”
王源一下耷拉了肩膀,不像安心反而有些失望的样子,轻轻摇摇头没说话。
王俊凯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可是仔细地想了想又找不出,只好悻悻地绕到另一边的架子开始整理。
“夏常安。”
过了一会儿,王源清润的嗓音从架子后传来。
“干嘛?”王俊凯伸出半个脑袋,并没有一点意外,毕竟被各种人点名,王源猜到也正常。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谁,你可别告密,不然饶不了你。”王源眯着眼睛冲王俊凯晃晃手腕,又变回了那个小恶魔。
“哎……等下,你先告诉我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取下来。”王俊凯被他提示才又想起手腕上的红绳玉扣,忙问道。
“杀人利器,你要是不乖,就别怪我灭口了。”王源手里正拿着坩埚钳,笑眯眯的冲自己脖子一划拉。
“信你才怪~”王俊凯还王源一个白眼,又缩回架子后面。
器材室其实没什么好整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就收拾完毕,不过也恰好错过了晚饭休息的时间。
“听说和乐街的皮蛋瘦肉粥和锅贴特别好吃,要不要去尝尝?”王俊凯一丝不苟地扣好外套的每一个扣子,状似无意的问。
“好啊,不然回家我就只能吃馄饨了。”王源开玩笑。
“你奶奶做的馄饨很好吃啊。”王俊凯边锁门边说。
“哦,那请你天天去吃,给你办张会员卡,八五折。”王源拍拍他的肩膀说。
“奸商。”王俊凯鄙夷地拂掉王源的手,悠闲地朝校门口走去。
“哎你等等我,我路盲,不知道和乐街在哪儿!”王源忙跟过去。
深蓝的天空月影朦胧,王俊凯出校门时隐隐看见教导处门前站着一个长发的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不觉停住了脚步,忽然手腕一紧,鲜艳的红绳像裹了细软的暖流绕着肘部翻转,神思一下清明起来。
“哎你怎么不走了?”王源气喘吁吁的跟过来。
“没事,”王俊凯再看向教导处时,那里已空无一人,“本来一会儿想给你点蔬菜粥,现在想想还是点皮蛋瘦肉粥好了。”王俊凯轻抚着红绳微笑。
“蔬菜粥……你太恶毒了。”王源委屈的说。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蔬菜粥都没了。”王俊凯看到王源委屈的小模样觉得很可爱,顺手撩了下他柔软的头毛。
“只剩蔬菜粥的话我宁可饿着。”王源幽幽的说。
说也奇怪,原本两个针锋相对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人就这么慢慢成了勾肩搭背抢夺碗里最后一块肉的“好友”,也许是男孩子的友谊本就简单直率,也许是一开始的好感埋得比较深罢了。
于遥在两天后重新回到学校,安静平庸如往常一样,而大家显然也顾不上这个“透明人”的归来。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早读刚结束,送完作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语文课代表方言志就一脸兴奋地用板擦敲着讲桌喊。
王俊凯受不了他聒噪的嗓门,揉揉耳朵继续做题,最近晚自习老和王源混在一起,题刷的有点少了。
可是除他以外,周围的同学都异常集中的听着。
“来了个大美女转学生,肤白貌美大长腿,正在老刘那儿听训话呢。”老刘是高二(5)班的地理老师,也是他们班主任,方言志激动地直喷口水。
“yo~~~~~~~”底下一阵起哄。
“再美也没用啊,弱水三千,只有那一瓢‘甜’啊!”不知谁调侃了一句,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甩向王俊凯。
这话是没错,王俊凯的通杀记录一直都没人破过,不过某小学弟倒是有点后来者居上的趋势,但那也只是趋势。
“昨天发的第七单元A卷大课间收。”王俊凯头都不抬地发出噩耗,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卧槽卧槽”“我去!忘写了”“第一节语文课,XX你写完没快借我抄下。”“X了狗了,我数学卷子还没写完……”
所以当老刘带着新同学走进来时,教室里正一片欣欣向荣的学习景象。
“咳……大家停一下,我们班今天转来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老刘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一个粉笔头正中最后一排某君眉心的决绝。
底下一阵热烈的掌声后,长发及腰的凤眼美女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肖玥,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班同学,希望我们今后能相处愉快。”肖玥虽然话不多,但落落大方,右眼下一颗黑痣让她自带风情,连说话声音都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娇软。
美女总是会受到优待,肖玥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激动地欢呼与掌声。
“好,那你先坐在罗涵希旁边吧,月考之后我们再按照成绩调座位。好了,做好课前准备,马上上课了。”老刘一推眼镜说。
肖玥乖乖走向那个位置,甚至还朝新同桌友好地笑了一下,群众立刻好感度飙升,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地想去勾搭了。
只有王俊凯不这么认为,他几乎可以认定这个肖玥就是他跟王源被罚那天站在教导处门外的人,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徘徊,但愿只是他想多了。
一个愣神儿,来不及收回目光的王俊凯看见肖玥冲他腼腆地一笑,同桌一肘戳在他身上哀怨地说:“哥们儿,不留一个活口啊。”
王俊凯冷笑着抽过同桌压在语文课本下的地理卷子说:“是没打算留活口,刘阎王说了,凡是没交作业的下午社团活动全停。”
“哥!哥!我嘴贱,放我一马,羽毛球社的小学妹超萌超可爱,难得没受你和王源荼毒,我还要去爱护祖国花朵呢。”同桌忙赔笑脸抢回王俊凯的卷子压在书下开抄。
肖玥见王俊凯对她毫无反应,轻皱了下眉,但很快又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跟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做完课间操,抱着一摞卷子的王俊凯刚一出门就迎面看见肖宇峰从隔壁(6)班出来,三分奸笑七分猥琐,WTF!什么肖宇峰,这特么是清晏!
“肖宇峰”虚伪的笑容像毒蛇般覆在王俊凯身上,让人脊背发凉,王俊凯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从走廊穿过,一张脸黑到了底。
“会长?你怎么了?”胡守一从厕所出来,好奇地询问杀气十足的王俊凯。
“肖宇峰怎么跑你们班了?”王俊凯想起胡守一正好是(6)班。
“哦……我们也稀奇,来回的转校不说,就他那烂成绩也能进我们班简直是笑话,等着月考之后滚出去吧。”胡守一提起肖宇峰眉眼间尽是不屑。
“没事别招惹他。”王俊凯心里一紧好心提醒胡守一,原来的肖宇峰自然不可能留在尖子班,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胡守一也不当回事,笑嘻嘻地比了个OK就回教室了。
王俊凯还是觉得不对劲,快步去办公室送了卷子转身下楼。
王源正趴在护栏上跟同学聊天,懒洋洋的像只晒太阳的树袋熊。
“说曹操曹操到。”同学先看到了王俊凯,一脸“我懂”的表情走开。
“来跟我炫耀你‘女友’队伍再添新人吗?”王源依旧赖在护栏上,比了个手枪的动作冲着王俊凯“biu”了一下。
“如果你说的是清晏,谢谢我不要。”王俊凯背靠护栏平静的说。
“什么!?”王源一下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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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清晏控了肖宇峰的魂转回平蔚了。”王俊凯盯着王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普通班跟我们不一个楼,你怎么知道?”王源还是不愿相信。
“如果清晏如你所说是真是个‘草包’还好,(6)班他呆不久,要是不是……”王俊凯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王源已经变了脸色。
“他不会去普通班,而且就是去了也没差别。”王源有些头疼。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王俊凯也急了。
“他不是因为我来的,我们有将近十年没见了,但是只要有他参与的事情就特别的麻烦,邪门歪道他比谁玩得都溜。”王源叹气。
“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于遥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大不了他插手的事情我们不管就是了。”王俊凯试图往好的方向想。
“不是‘我们’,是你,王俊凯。”王源很严肃。
“你几个意思?”王俊凯有些不高兴,质问道。
“一个意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插手,不管跟清晏有没有关系。”
“你就那么怕他?”
“对,我就是那么怕他。”
王俊凯眼里有了怒意,王源也少有的固执,本以为两人的关系算是回了春,却不知这怎么就又三月飞雪来了场倒春寒。
“算我多事。”王俊凯表情一冷抬脚就走。
“……”王源双手攥着栏杆皱起了眉头。
……
下午是常规的社团活动,王俊凯终于看到了自己“千方百计”挖来的种子选手——于遥。
身形飘摇一晃就倒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唯一有差别的就是那双平日里黯淡无光的眼睛现在温润明亮。
“学长……谢谢你……们。”刚一见面,于遥就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道谢,却不知这个“你们”又搞得王俊凯火大,连于遥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就有人那么不自觉地要泾渭分明的划地盘?!
“没事就好。”王俊凯面上还是淡淡的。
“我其实是……”于遥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个软绵绵的女声打断。
“请问这是音乐社吗?我要入社。”
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刚转来的新女神——肖玥。
“人满了,不收。”辣手摧花这种事王俊凯一向顺手。
“哦,我是音乐老师特批得,这是推荐信。”肖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一手拿出推荐信,一手轻撩了下耳边的碎发。
王俊凯停下开吉他包的动作深深看她一眼说:“哦,那你去找胡守一填张表,以后有什么问题都找他。”
胡守一早已抑制不住满脸的笑意冲向肖玥,后者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却被胡守一三推两挡地拉了去填表。
“我也是清家人,还有……”于遥趁肖玥走远急忙说,“肖玥是清……是我家找来的帮手,你不要跟她对着来。”说到最后几近哀求。
“你们是谁家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麻烦不要再烦我!”王俊凯“蹭”地拉下吉他包的拉链,力道之大让于遥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音乐社吗?我要入社!”门外再次响起不合时宜的呼喊,王俊凯不耐烦地抬头想喷人却一下哑了火。
王源双手插兜,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我要入社啊学长。”
他又重复了一遍,明亮的眼睛不偏不倚的对上王俊凯的。
“音乐社人满了,不收了。”
王俊凯还没说话就被肖玥抢了话语权,冰冷的眼神让整个社团顿时鸦雀无声。
“填表去。”这话不知是对王源说还是对肖玥说得,反正也没人敢问。
王源也不较劲,理所应当的去找胡守一拿表。
肖玥还是不服,质问王俊凯:“这就是人满了要特批?”
王俊凯毫不迟疑的答:“是啊。”
“那他谁批的?”肖玥声音都尖了起来。
“我。”王俊凯眼光都不多分她一下,说得异常平稳。
王源坐在一边填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哎那个,元旦汇演现在也该准备起来了,每次校园活动我们音乐社都万众瞩目,连街舞社都得让一边,这次又添了这么多优秀的学弟学妹,今年的第一肯定还是我们的,是吧会长SAMA?”胡守一见气氛尴尬,忙出来打圆场。
“那是当然。”王俊凯还是很给小伙伴面子的。
“优不优秀也不是说说就行的,就怕有人滥竽充数。”肖玥明显跟王源杠上,填好的申请表并没有交给等在一旁的胡守一,而是起身直直递给王俊凯:“社长,不知道你特批的那位小学弟有什么特长?”
王源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了下肖玥,然后转向王俊凯的眼神充满了打趣,甚至还没什么恶意的翻了个白眼,大意是:兄弟,你完了。
至少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
“钢琴。”王俊凯信心十足的回答。
肖玥一愣。
正巧王源填好了表格拿过来,王俊凯在表格入手的刹那和王源相视一笑,从上午积攒下来的怒气仿佛一下烟消云散。
表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姓名:王源
特长:钢琴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下元旦出什么节目好。”王俊凯终于露出笑容,招呼大家坐好商议。
……
由于马上月考,所以社团结束后的王俊凯王源决定从今天开始——
一起上晚自习。
除了班级固定教室,平蔚有整整一栋的公共自习室楼,楼前草书四字“深自砥砺”,可是由于该楼造型独特:底层灰色石墙,上部金沙涂层,寓意经霜苦练方能光耀八方,一向想象力丰富的高中生们就送了它一个“诨号”:
销金窟。
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销了他们这么多光阴的地方,这么叫它其实也挺合适。
“销金窟”一共六层,前三层永远爆满,顶层一般是情侣专座,留着中间的四五层无人问津。
王俊凯王源选了五层上自习。
“……说起水果啊,我觉得柠檬其实挺好吃,虽然刚咬那一下‘嘶~’特别酸爽,但是吃着吃着就又觉得特别过瘾……”王源边写作业边说话,完全不耽搁。
王俊凯感觉后槽牙一酸,无奈的开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哦~那太遗憾了,哎对了,你不知道今天清晏去篮球社时那个讨人厌的样子,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呆在那,他想去,可以啊,我走就行了……”王源手下不停的做着阅读理解。
“信不信你再说话我直接把你从窗户扔出去?!”王俊凯忍无可忍,他正做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写了解之后愣是一个字没写。
“好好好,我不说了好吧~”王源吐了下舌头闭嘴。
没过两分钟……
“王……”
王源刚张开嘴王俊凯就“啪”地把笔按在卷子上说:“求您一次说完,给个了断好吗?”
“我其实是想问你题来着。”王源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把刚拿出的物理习题推给王俊凯。
“……我看看。”王俊凯手指一转把习题划拉到自己跟前解了起来。
“你要是真想说话,就说说清晏的事吧。”王俊凯忽然冒出一句。
“清晏啊……”王源撑着头似乎在思考,“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但是我这么说又不太公平,小时候他也挺照顾我,但又总是做一些让人无法谅解的事情,比如我养兔子,他就割了兔子的耳朵,我养仓鼠,他就弄来条蛇吞了我的仓鼠,我养的最久的猫……他在学会注灵后用第一件“火器”把我的猫开肠破肚。后来就越来越水火不容了……”
王源说这些的时候很随意,还没有刚刚说柠檬的时候激动。
“嗯。”王俊凯一直低着头做那道物理题,也不知到底听到了没有。
“好了……这个题用得公式是……”王俊凯特别认真地把答案推过去讲给他听,王源也没再说起刚刚的话题,仔细地听着。
“那你后来做了什么。”讲完题隔了好久,王俊凯伸了个懒腰笑着问。
“什么?”王源一头雾水。
“他伤了那么多你喜欢的东西,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王俊凯对此信心十足。
王源盯着他笑,唇间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毁了他的灵器库。”
王俊凯也笑了,不管王源说得几分真几分假,他都觉得这个“小学弟”越来越合自己胃口了。
自习室的顶灯明暗闪烁了几下又恢复正常,电压不稳,所以这种情况很正常,可是大家还没收回上扬的目光,一声凄厉地惨叫蓦然划破窗外宁静的夜空,自习室一阵桌椅挪动的噪声,窗口瞬间站满了四下张望的人。
“听说高三有学长跳楼了,就在实验楼那边……”
“升学压力太大了吧……”
“要说咱们学校够开放了,自己想不开谁也没办法。”
从六楼下来的小情侣路过门口时边走边说,王俊凯和王源却听得皱起了眉头。
“去看看?”王源轻声问。
王俊凯面色凝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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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漆黑的夜晚,少有的无星无月,实验楼一向冷清,连这里的照明好像都比别处黯淡些。
学校这种地方,但凡出了命案,反应一定是极为迅速的,长长的警戒线从东头的大梧桐拉到西头器材室的门旁的冬青,椭圆形的空地上深色的血迹从遮掩尸体的白布下渗出。
死者家长还没有到,警察、医生和副校长面容严肃的在现场交谈着。
不少学生好奇的围观,不过都是远远的望着,只有几个胆大的男生堪堪站在警戒线边,被巡视的老师喝退时还意犹未尽的偷瞄。
“你怎么看?”王源问身边的王俊凯。
他们俩并没有直接到实验楼,而是选择从实验楼对面的普通班教学楼观察,视野好,人也少。
王俊凯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王源不解。
“从现在开始把你的手放在我视线范围内,另外,不要以任何理由给我任何东西。”王俊凯深吸一口气一句话说完。
王源憋不住笑了,非常配合的把手平摊在身前,但是脚却不老实地踢腾了几下:“行了吧?可是说不定我用脚也可以捣乱啊~”
“……”
“放心放心,这次绝对不坑你了。”王源见王俊凯拉下脸不说话,连忙保证。
“太干净了。”王俊凯面色稍霁,说出心里想法。
“我们真是有默契哎,我也这么想,”王源顺势把胳膊搭在王俊凯肩膀上,见对方斜着眼瞪他也不打算收手,反而晃悠着白得发光的手掌说,“你说让把手放在你视线范围内啊,总举着多累,找个支点呗~”
王俊凯知道他乱七八糟的鬼说辞一大堆,索性丢开不管接着往下说:“就算是真的想死,没有一丝一毫不甘愿,三魂七魄也不会散得这么快。”
“除非被吞了或者正好有一个缺了魂魄的人把没散掉魂魄带走了。”王源一本正经的接口。
“被吞的话,至少中阶障才能吞魂魄,这也是我说这里太干净的原因,只要有一只中阶障,四周必定有大量贪萤和低阶障跟随,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两人正理着思绪,哀恸地哭号猛然撕扯着黑暗覆盖下的安宁。
死者的妈妈到了,衣着朴素的妇人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即便离得有些远也能感受到她的痛不欲生。
本望向窗外的两人同时别过了脸。
原本空荡荡的楼道里慢慢“飘来”一个人影,走到教室窗前,借着里面透出的光才发现是于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飘飘悠悠的样子活像散着步的鬼。
“你们怎么在这?”
“妈呀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王源瞪大眼睛一副惊恐状,王俊凯看他一眼,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真特么是影帝。
“哦……那个不好意思,我一向挺没存在感,下次……下次……”于遥挠着头下次了半天也说不出后半句,最终沉默着低下了头。
“你好像哭过?”王俊凯从于遥的侧脸看到他有些红肿的眼睛。
王源闻言立刻弯腰,从下往上地看于遥的脸,看完却冲着王俊凯开玩笑:“可以啊王学长,没少哄惹哭的女孩子吧。”
“你旁边是什么?”王俊凯瞥他一眼,牛头不对马嘴的冒出一句。
王源环顾四周,不确定的答:“栏杆?”
“自己跳还是我来扔。”
“……”
“跳楼的那个学长,我们在一起学琴……”于遥带着颤抖的哭腔说,“大概因为性格很像,所以一直很聊得来,我生病前他就心情不好,抱怨自己所有东西都很平庸,连班主任都记不住他的名字,我当时……应该好好安慰他的。”
于遥痛苦地捂上脸蹲在地上。
“这不关你的事啊~”王源轻声安慰他。
王俊凯没说话,他觉得这种情况应该让于遥把内心的痛苦发泄出来,不然什么开解都是没用的。
于遥果然继续说了下去:“其实学长的做法我能理解,一直被忽略确实很难受,但是……也许我还不如他,我没胆子去死。”
“去死算什么胆子,不努力的借口罢了,这种人根本轮不到跟人拼才华。”王俊凯说话一向直接,刺得于遥一抖,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王源悄悄拉拉他的衣摆轻声说:“毒鸡汤好评,但是药下得有点猛。”
王俊凯摇头叹气,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低声说:“毒鸡汤好歹也是热乎的,要是什么都不喝,会不会相当于把自己从内到外晾凉了送人吃?”
障最喜欢缠上身体虚弱或心智不坚的人。
王源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这里……应该不少于遥这种心态的人……”
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心。
“学……学长……”于遥突然惊恐地指着王俊凯王源身后。
不用回头王俊凯也能闻到中阶障出现时带来的恶臭。
“虽然有点马后炮,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好像被坑了,你这个百分百被坑人设真是……”王源拍拍王俊凯的肩膀,示意他看楼下。
鲜红的“境线”将他们所在的教学楼与其他建筑分离。
于遥早已眼泪鼻涕混作一团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王俊凯有些厌恶的看他一眼转向王源说:“这会儿你倒是知道是‘我们’?”
“你这重点划得真是棒,是是是,‘我们’能不能先想办法救人?”王源哭笑不得,眼见障已经越来越近,肮脏斑驳的身上还裹着不少掠来的学生魂魄。
整个教学楼寂静如凛冬寒夜,连风都静止了。
“低阶障和贪萤太多,中阶障带着魂魄,要辟域才行。”王俊凯大概估算了一下目前的情景,还在可掌控范围。
“哦……那你开始吧。”王源点点头退到一边。
王俊凯本想问清楚他到底会不会辟域,但碍于态势严峻而且于遥也在场,只好闭嘴掏出家门钥匙。
没办法,他这会儿身上算得上利器的只有这么一件东西。
凝结的空气像被利刃划破,幽蓝色的光由线成面,如带着吸力一般将那只中阶障先纳入其中,随后又源源不断的拉扯着慌忙逃窜的低阶障和贪萤,没多久就接收完毕,王俊凯大步一跨踏入其中,留下流转着光晕的漩涡入口徒自闪烁。
似乎是一种邀请。
王源有些犹豫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最终还是一咬牙迈进光涡,就在这时,于遥十分紧张的喊住他:“阿玉里面危险!”
王源面色冷淡却又颇有震慑力的看他一眼说:“阿玉?你可没资格这么叫我。”
“我……你不要进去,你没有灵力进去太危险。”于遥又慌又怕。
“果然是清晏他们捣的鬼,”王源回转身说道,“说吧,他的目的是什么?”
于遥又变了没嘴的葫芦。
“真没劲。”王源本就不是耐性好的人,见到于遥这幅“忠心为主”的样子更是烦躁,冷笑一声走进王俊凯的域,岂料于遥不知哪来的勇气,拦腰抱住他一同栽进域中。
域与朝都相连,在此空间呈现的都是朝都状态。
山明水秀,绿树成荫。
没想到王俊凯的域竟是这副模样。
王源由于受了于遥那一扑所以进来的时候很是狼狈,被碎尸的低阶障几乎擦着他的额角飞过,他还未作出反应,于遥已经惨叫一声昏过去。
王源撇撇嘴把他甩到一边。
墨衣金纹的少年乌发高束,眉眼未变却舒朗恣意,如九幽鬼皇,宽袖迎风,指尖飞舞的灵器不见实体,只能看见银色星芒坠着幽蓝光丝飞快的将恶物交缚,粉碎。
王俊凯自然感知到王源进来了,甚至在注意到于遥拦腰抱着王源时故意甩过去一只低阶障,没什么,就是有点不爽而已。
那一袭水天青的袍衫似乎渗着雨后天晴的清新,青白难辨的色泽不知是青中留了白,还是白中透了青,最妙的是鬓边两缕碎发,腰间一口碧油油的翡翠葫芦,水头十足,明明是一位翩然公子,却又似下一秒就能与你凉亭树屋开怀豪饮。
这样一位妙人,于遥怎配触碰。
“这位夏公子,麻烦你准头好一点。”王源笑眯眯地蹲在河边逗鱼,时不时抬头戏谑,丝毫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王俊凯干脆地斩断最后一只障,将一枚银光闪烁的器件握入掌中跳到王源跟前问:“你带于遥进来干嘛?”
“他自己突然跳进来的,不关我事啊~”王源无辜的说。
“他是清晏弄来拖时间的吧。”王俊凯说的是陈述句。
“八成是,”王源注意力显然不在这,漫不经心的一边回答一边拉起王俊凯宽松的袍袖,满脸期翼的用力扯了几下说,“给我看看你的灵器呗,很牛的样子。”
“这不公平,”王俊凯笑盈盈的故意背起手说,“你拿什么来交换?”
王源思索了一下笑道:“你想要什么。”
“名字,你的名字。”王俊凯面上柔和,眼神却很是执着。
“隋玉,就是这个玉。”王源偏头一笑,拉过王俊凯的右手,轻轻翻过他的手腕点了点上面的玉扣。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王俊凯心头漾开,奇特但却忍不住想再多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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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喂~说话算话啊,快拿来看看。”王源见王俊凯静静地站着忍不住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不停催促。
王俊凯恍然清醒,忙放下带着红绳的右手,换了左手伸开,叮嘱着一刻也不消停的王源:“不要碰,只看就好……”
话音还没落,王源就一手按上那枚小小的“银团子”,惨叫一声缩在地上。
王俊凯想翻白眼。
“卧槽,仙人球吗!”王源哀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几股细细的血流不断地涌出。
王俊凯没好气的答:“自己不听话,到来怨我。”
“那你都能放手上,我摸一下怎么了?!”王源理直气壮的反驳。
王俊凯轻笑,飞挑的桃花眼晃地王源手下一松,上涌的血珠顺着指尖落在大青石上,如乍放的红梅,蓬然刺目。
王俊凯叹气,认命地拉过王源的胳膊,从怀中取出一个细瓷小瓶,一点一点的将里面的药粉均匀涂抹在王源手指上,动作娴熟妥帖。
“你经常涂药啊?”王源难得安静。
“不然呢,我生来就一副铁砂掌?”王俊凯勾起嘴角逗他。
手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看来王俊凯给他涂得应该是夏家的秘药。
“这次真的不要摸了啊。”王俊凯收了药瓶又把“仙人球”摊在手上。
细看它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个圆球,而是由无数尖利的刺构成了一个类似圆形的器物,可是每根刺相似又不一致,长短不一,形状也不尽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锋!利!
王源不禁缩了缩脖子,刚刚也只是觉得疼,这么一看反而有了利刺嵌肉,勾喉挫骨的画面感。
“它有名字吗?”王源状似看风景的别开了眼。
“碎芒。”王俊凯随意地揉了揉“仙人球”收了起来。
王源点点头,一时无话,似乎有风声在耳畔簌簌滑落。
“你们来得可是有点晚啊。”王俊凯像是感应到什么,无声一笑开口说。
“寒谲诡君夏常安果然名不虚传,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些。”清晏和肖玥站在王俊凯王源的对面,而不知何时醒转的于遥正躲在他们身后不敢抬头。
“不收点利息怎么对得起你们为我布的局?”王俊凯目光扫过他们微颤的双手,满意地笑了,骤降的雷针,滋味可不太好。
王源却下意识抚上腰间的翡翠葫芦。
“阿玉,你不要想用那些小伎俩,怎么,你也觉得夏公子护不住你?”清晏本人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暗红袍衫外罩玄黑纱衣显得那张苍白的尖脸满是妖气,竟比身侧淡紫莲裙的肖玥还女气几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用得上护这个字?”王俊凯神色淡然的讥讽。
“啧~看来隋玉你没告诉夏公子你聚不起灵力这个事情啊。”肖玥在一旁笑弯了眼,伸手一扶鬓间珠花,妩媚风流。
无奈在场的男人都无动于衷。
王俊凯闻言看了眼王源,只见他竭尽全力维持着面目上的平静,可还是有股遮掩不住的落寞。
王俊凯嗤笑一声。
“你不信?”清晏笑起来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那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特别是这里,连他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说完挑衅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你够了没?!当着我朋友的面讥讽我就是你的目的?”王源冷声打断他们并不愉快的对话。
“哎呦可不是吗?我们阿玉最喜欢交‘新朋友’,这次的新朋友打算多久扔掉啊?三个月吗,哎我想想,有没有超过半年的?阿玉乖~新朋友先借我用一用,保证不弄坏掉。”清晏嘴上说的温柔,一枚火药丸却直接甩向王源,“你就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王源怎么会乖乖听话,立刻从葫芦里扯出一串用五彩丝绦系在一起的铜币迎上那枚火药丸,谁知火药丸在即将遇到铜币时立刻炸裂,迸开了无数的小火苗撒向反应未及的王源。
“阿玉啊~对付你,我怎么敢用相同的手段。”清晏倒像是夸赞。
肖玥这时也瞅准时机,腕间紫檀手串莹光一闪窜出无数藤蔓缠向王俊凯。
“清明两家关系果然要好,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明玥小姐都心甘情愿的过来帮忙,究竟是家命难为还是……有求有人呢?”王俊凯一个闪身轻松避开那些看似危险的藤蔓,但一向不离身的“碎芒”却在王源脚下扯出一道幽蓝的光幕,清晏的小火苗在触及光幕时顷刻化为缕缕烟雾消弭。
王源有些惊讶的望着王俊凯,后者却身姿轻盈的几个翻转,伸手抽了王源固发玉冠的长簪,如闲话家常:“借我用下,你披头散发的,老实待着。”
王源似笑非笑地弯弯嘴角,老实地原地坐下,虽然不敢碰碎芒,但是也是津津有味地研究起这枚灵器。
清晏面色沉了几分,出手更加狠厉,他认识的阿玉可从来不会这么乖巧听话,而王俊凯连主灵器都不屑使用更让他怒火中烧,几击未中后,偏头朝明玥使了个眼色,后者颌首,收回藤条硬生生受了王俊凯一击,旋身拉开距离后,再次催动紫檀手串,异变突生。
参天幻树拔地而起,盘枝虬结,粗壮的枝干带着幽异的碧光直扑王俊凯,迅猛有力。
王俊凯反手用长簪相抗,长簪瞬间化为飞粉。
“小心!”王源顾不得许多,想要抓起碎芒扔给王俊凯,可是只是徒然抓了一把血洞,疼的欲哭无泪,无奈只好从葫芦里摸出一个金元宝,径直抛向幻树,元宝落地后不停的增多,竟有埋起幻树的架势。
而明玥从召出幻树就有些力不从心,这会儿更是满头大汗勉力支撑。
“看来宋阿呆那个败家子送了你不少好东西。”清晏冷笑。
一旁的幻树似乎有些惧怕在它脚底熠熠生光的元宝堆,虽然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枝条,可再无攻击势头。
清晏眼见明玥支撑不住,阴着脸拿出一只火弩射向王俊凯,想逼他拿回碎芒,这样就能先制住王源,可是忽然指关节一紧,无法发力,再一端详才发现每个关节都缠着王源刚刚穿铜钱的五彩丝线。
王源正看着他笑:“晋家的彩墨涂在丝线上可还好用?刚刚的话我还给你,同样的方法我自然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幻树恰在这时失了控,一下卷起明玥抛向清晏,两人被狠狠甩在地上,气力全无。
“看来两位今天是没法好好说话了。”王俊凯落回王源身边慢声说。
本来是三人,可于遥竟在他们酣战之时偷偷溜了,不过他在不在也都无所谓。
明玥已近乎昏迷,清晏不好明目张胆的坑队友,只好咬牙说:“说来你们也不会信,鄙人今日本是诚心想与夏公子结交,既然夏公子戒心如此之重,那也就不强求,后会有期。”
火舌翻卷,清晏带着明玥从域中消失。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啊。”王源有些不甘心。
“啊不然呢?反正梁子这么大,以后有的打。”王俊凯完全不在意,径直冲王源伸手。
“什么?”王源不解,“哦碎芒啊,你自己拿啊,我又拿不起。”
“手啊,是不是傻?”王俊凯简直无语,“扎着上瘾吗?”
“是挺爽的……”
“……”
他们出去时晚自习刚刚结束,大部分教室都熄了灯,将夺回的魂魄放出去后两人疲惫地道别,各自回家,今天晚上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倒不如先养足精神再慢慢聊。
可睡眠质量一向极好的王俊凯难得失眠了,脚趾夹着肥猫的长毛有一下没一下的薅着,忍无可忍的肥猫打滚弹起,一屁股墩他脸上嚎道:“夏常安你是不是有病?!”
“隋家的‘水器’是不是三代前已失传?”王俊凯被猫屁股闷得上不来气,随手把它拨拉到一边问。
“这不废话,要是有人能行,还用一直和唐家联姻学‘乐器’?”肥猫仰着肚皮躺在枕头边。
“有人。”王俊凯两眼放光。
“别告诉我是那个小学弟哦。”肥猫也来了兴趣。
王俊凯闭口不提,目光在腕间红绳上逡巡,大雨中跃动的白衣少年眉眼清晰,那些如幻影般的落雨……
就是‘水器’。
第二天早上天气果然不好,阴沉沉地不见一丝阳光。王俊凯打着哈欠站在门口执勤,已经有四个女生故意不带校徽想引起他注意了,每次都用的把戏真不能换换吗?
差五分钟上课,王源和小伙伴从学校下面的坡走上来,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毛毛虫面包,神色如常。
“站住。”王俊凯直接拦下他。
“干嘛?”王源把最后一口面包填进嘴里,鼓着仓鼠般的腮帮子瞪王俊凯,旁边的小伙伴看了两人一眼表示要先走一步。
“手。”
“卧槽又是手,你是小学班主任啊,要检查我有没有按时剪指甲?”
“废话那么多,赶快,一会儿你要迟到了。”
王源无奈地伸出手,细细白白的手指上这会儿却青紫一片,细看还有暗红色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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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都涂过药了,你碰水了?”王俊凯目光灼灼。
“大爷,我不洗脸刷牙啊?”王源底气十足。
“你特么就是泡澡也不会成这样。”王俊凯毫不客气的数落他。
“那就是你家药对我不管用呗。”王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王俊凯却较了劲:“稀罕了,我还从没见过不管用的时候。”
两人正斗着嘴,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生一下撞了过来,来不及躲闪的王源直直磕在王俊凯身上,疼得王俊凯倒吸一口冷气。
女生抬头,略有些浓重的妆容配上改动过的校服裙有些低俗的风尘味,而她却还颇为自得的冲王源抛了个媚眼,趁王俊凯不忍直视立刻快步跑进校园。
“奇怪了。”王俊凯若有所思。
“哪里奇怪,不来找你搭讪就不正常是吧?自恋狂!”王源揉揉肩膀斜他一眼。
“不是,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但是又不太一样的样子。”想不起来对于王俊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哟哟哟~不会是你女神吧?这种level你也要,口味略重啊?”王源笑着调戏他。
“王源同学,现在离上课只剩两分钟,如果你从现在开始狂奔,估计能踏着铃声进门。”王俊凯一本正经的看了眼手表。
“啊!完蛋了!”王源顾不得回嘴,发足狂奔。
王俊凯却在原地笑不出来,因为他真的确定见过那女生,但就是跟记忆中的所有人都对不上号。
前两节周练,白底小黑字做得王俊凯头晕脑胀,后两节肖玥总在回答问题时跟他呛声,搞得大家都觉得他俩可能有点什么,起哄的群体眼神攻击让他无比心累,所以早上的小插曲早被抛掷脑后。
不过某个“捣蛋鬼”还是必须被抓来上药的。
“大哥,我怎么没发现您老这么有老妈子潜质?”王源头疼地看着在食堂迎面堵截他的王俊凯。
“为了证明我家药没问题。”王俊凯撑着门框说。
“这样好吧,药给我,我保证一天三次按顿来行不行?”王源想了一个不把所有小伙伴都吓跑的折中方法。
“就你?”王俊凯挑眉,“饭你能按一天三顿好好吃吗?零食不算。”
王源无言以对,当然不能。
“那怎么着,晚上你跟我回家去?”王源灵机一动说。
“下晚自习时抹。”王俊凯一记绝杀。
“那我要是泡澡不是白抹?”王源执着的找遍所有可用理由。
“那我可能真要跟你回家了,我倒要看看怎么泡澡能把伤口泡成那样。”
王俊凯眼神一寒。
“哎卧槽,什么泡澡回家,你们是不是在聊限制级话题啊~带我一个。”胡守一听了个边角,立刻把毛茸茸的脑袋伸过来。
两人同时白他一眼不想说话。
“内个啥,不瞒你们说,我女朋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特别……热情。”胡守一沉浸在男性自豪中,自带甜蜜结界无视敌方嘲讽。
“你有女朋友?”王俊凯惊讶的问。
“我的哥你小声点,老师们也来食堂吃饭啊,听到我要死了。”胡守一忙示意王俊凯小声点。
“人有个女朋友怎么了,都跟你一样清心寡欲就差剃了头当和尚了,哦对你还爱吃素。”王源不住吐槽。
“吃菜那是为了健康,不是……老胡啊,前两天谁义正言辞的教育谢心贝高中的恋爱那都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还是考个好大学才是最重要的。”王俊凯压低音量指责胡守一。
“那不是她追的‘男神’无望,我换个方式安慰她,王源小学弟,你认识一个叫谢心贝的学姐么?”胡守一挤眉弄眼的问。
王源一脸懵逼。
胡守一冲王俊凯一摊手,一副“你看吧”的样子。
“不就是盘菜?!至于这样?”远处两个女生起了冲突,尖利的嗓音格外刺耳,引得不少人往那里看。
“什么就盘菜,我打好的饭菜,过去拿双筷子而已你就端走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两个人越吵越凶,终于引起老师的注意,皱着眉上前询问情况,最后以“偷菜”女生重新给另个女生买了份饭菜道歉告结。
“奇怪……”王源揉着下巴出神。
“嘿~怎么着了,你不会以为这是她们引起你注意的方法吧?霸道总裁。”王俊凯显然在报早上的揶揄之仇,可是胡守一却满脸迷茫不懂他们的梗。
“我说真的呢,那个偷菜的女生我认识,舞蹈部的,老是下来给篮球部的男生买水买零食的,看着小透明但家里超有钱,偷菜?怎么可能啊~”王源正色说。
王俊凯好像想起什么,扭头问胡守一:“你女朋友今天不对劲?”
“啊……嗯,特别热情,就那种……你懂得。”胡守一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普通班的?”王俊凯追问。
“是啊,会长你不能这样啊,普通班的妹子怎么了。”胡守一不高兴了。
王源忙接过话头说:“他不是那个意思,普通班的妹子更活泼一点,没有咱们这边这么拘谨,是吧?” 说完连忙冲王俊凯使个眼色。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王俊凯看着胡守一缓和的脸色松了口气。
“哎~我女朋友打电话找我了,我先走了啊。”胡守一掏出手机一看,满面红光的蹦起来走了。
“看来昨晚上还是出事了。”胡守一一走王源就开了口。
“咱们放回去的魂魄没回到原本的身体里,有人故意引走了它们,放了一些野魂进来。”王俊凯也说出自己的推测。
“所以今天才有一些人忽然性情大变。”王源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午休不?”王俊凯问。
“你觉得我像午休的人?”
“那去普通班的楼看看吧。”
“走。”
中午的教学楼里零零散散的有些不回家也不回宿舍午休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吵闹着,偶尔有些看到王俊凯王源的也只是停下扫视几眼,既不打招呼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转了一大圈,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收获,懒洋洋地站在过道里晒太阳。断断续续吹来的小风晃动着楼外年数悠长的古木,宁静安适中透着些许寂寞。
“这楼比咱们楼风景好哎,光绿化就秒杀。”王源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享受。
“这里多少人急着跟你换呢,你随便挑一个。”王俊凯拍着栏杆玩儿。
“我其实挺能体会他们的感受。”王源望着操场说。
“虽然我觉得你在胡扯,但又有点想相信,怎么办?”王俊凯把头歪到王源眼前说。
“是吧,哥的魅力无人能挡!”王源嘚瑟地打了个响指,眼睛都笑成一条线。
“差不多就行了啊~”大概是气氛过于安宁,王俊凯难得没吐槽,笑着背转身。
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永远不会遮挡阳光的投射,同样,也不会阻止目光穿过。王俊凯看到教室两道纠缠的人影,抛开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不说,光是熟悉的肤色和发型已经让他震惊。
“啊……那个,不许转身。”王俊凯惊慌地双手托住王源的脑袋防止他扭头,毕竟小孩子家还不适合看这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干嘛呀,你很烦啊~”王源动了下脖子发现转不动,只好嘟囔着作罢。
一声压抑难耐的低吟蓦地溜出教室,小刺一般扎进门口两个正值少年的男生耳中,薄薄的红晕同时漫上脸颊。
“咱……咱们去……去别处看看吧。”王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药,对对……那个药你还没抹,先去把药抹了。”见王源一慌王俊凯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好像结巴也会传染。
“那去顶楼吧。”王源不等王俊凯回答就率先奔向最近的楼梯。
王俊凯边答应边跟上。
顶楼是综合教室,没有班级,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人,王俊凯拿出药瓶专心的给王源上药,可是大概受刚才视觉听觉的双重刺激,一碰到王源光滑细腻的手指,神思就一片恍惚,一根手指来回涂了五遍。
可是王源似乎也没察觉。
一直这么沉默也很尴尬,王俊凯搜肠刮肚的想找个话题,就在这时,王源先说话了:“刚刚里面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又特么是刚刚……
王俊凯竭力把脑子里面的画面删除,集中精神回答:“胡守一……跟他女朋友。”
“看不出来胡学长胆子这么大。”王源的目光随着王俊凯抹药的动作有节奏的上下移动着,模样滑稽。
“胆子大,我看是脑子发热烧坏了。好了!”王俊凯嗤之以鼻,随手将王源的手抛一边,塞好药瓶。
“嘶~疼啊,你就不能温柔一点。”王源手一空,坠着疼。
“温柔?你又不是妹子,替你上药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吗?”王俊凯瞪着眼睛教育他。
“好好好,我皮糙肉厚耐摔打,谢主隆恩给我上药。”王源开始嘴里跑火车,没个正经,甚至还双手交叠高过头顶的要拜一拜王俊凯,可拜到一半却盯着自己的手问:
“王俊凯,你家药是不是夜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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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王俊凯如果手里有枕头估计会捂死王源。
“没错啊,我家药又叫‘七步瞎’,凡是抹了药的人七步之后都会黑白不分难辨是非。”王俊凯冷笑。
“那该叫‘七步傻’,开玩笑啊你先别恼,如果不是药的问题,我大概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王源安抚着炸毛的王俊凯,往和教学楼比肩的古树顶一指问:“看到没有?”
正午阳光正强,王俊凯仔细辨认后才发现叶片依旧葱郁的古树上浮着一层莹莹幽光。
“‘木器’,明家!”王俊凯眼睛一眯正色道。
“咱学校的树什么时候好到‘那边’的人要来这里挑材料做灵器了?”王源有些不解。
“只是注了灵,又不见得要做器,”王俊凯反驳了王源的猜想,可是转瞬又想起昨天在域里被明玥幻树压制的事情,“明玥的身手在‘那边’根本排不上号,怎么就忽然这么厉害了?”
“这事情越来越邪门了哎~”王源喃喃说。
“砰!”地一声响动从楼下传来,听起来像是某些男生打闹时撞到门上的声音,所以也没引起多大的关注,可是王俊凯王源却紧张地勾着头往下看,因为声音是从胡守一所在的教室传来。
受地理位置限制,只能勉强看到胡守一被推向了护栏,似乎在与人争斗,很激烈的样子。
紧赶慢赶的往下冲,还好两人在紧要关头拉住了差点被推下楼的胡守一。
胡守一面色惊恐,满脑门的汗,看清了救兵后,一个熊抱将两人揽在怀里,就差涕泪交加了。
“……”王俊凯无意间扫到双手插兜脸色僵硬的王源,有点好笑的把“熊”从俩人身上拽下来。
胡守一的女朋友正站在走廊对面,一张浓妆脸赫然是早上撞到王源的女生。王俊凯也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了,有个女生以前和胡守一一起上过晚自习,一头齐耳短发看上去很乖巧,性格内向,连笑起来都带着淡淡的羞涩。
可现在……这是什么鬼样子?!
面色青白浮肿,眼睛堪比国宝,散乱的长发大概是假发。
“学长,你女朋友有点怕我们的样子哎~”王源戳了下胡守一,吓得他一哆嗦。
“丹韵她……是不是撞邪了?昨晚上那跳楼的学长是不是……”胡守一此时六神无主,开始胡言乱语,正巧昨晚上有人跳楼,一些流传于各个学校各个版本的鬼故事此时开始发挥功效。
“少瞎说,谣言都是从你们这些人嘴里传出来的。”王俊凯呵斥他,王源在一旁笑着偷偷挤眼睛,收到王俊凯带了威胁的眼神后悄悄吐了吐舌头,好在胡守一已经吓懵,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可是她好吓人,死命咬我脖子,还把我往楼下推,又哭又笑的……是不是学长太寂寞,妈呀~学长你行行好,不要带我走!”胡守一已经带了哭腔,双手合十的祷告。
“丹韵”像配合他一样,又张牙舞爪地作势要扑过来,但目光触及王俊凯王源,就胆怯了一般缩回了墙角。
王俊凯王源交换了一下眼神,向对方微微点头,王俊凯随即扭头,一掌劈在胡守一后颈,后者愕然的倒下,昏过去了。
王源则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小铜雀,轻轻一抛它便振翅而去,小嘴飞快啄向“丹韵”,任凭她如何闪躲都无济于事,小铜雀总是执着地扑棱着翅膀绕着她转……
大约两三分钟后,小铜雀尖鸣一声啄向“丹韵”的喉部,吃力地扯出一缕绛紫色的野魂,几下便吞入腹中,如啄食害虫一般。
“虽然去了野魂,但要是不找到她自己的魂魄,这个女生也会跟于遥那时候一样吧。”看着软倒在地的丹韵,王源担忧地收起小铜雀。
王俊凯盯着小铜雀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正午时阳气最重,所以野魂跟本体冲突最为显著,排斥异魂渴求本魂,可是刚刚胡守一说他女朋友一直把他往楼下推,”王俊凯顿了一下,“也可能是‘她’想翻过护栏。”
“因为护栏外有她想要的东西!”王源一下就明白了王俊凯的意思。
两人同时望向外面的古木,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用生魂注灵是何等残忍的事……
“周末有空吗?”王源沉思了片刻问。
“应该没事。”王俊凯立刻说。
“我们可能要回趟‘那边’见个朋友了。”王源仰起头认真的看着王俊凯说。
“朋友?”王俊凯不知怎么就想起清晏之前说的王源“朋友说”,虽然知道大半估计都是胡扯,但是还是莫名的有些介意,毕竟王源身上有太多各家专属灵器,交友广泛倒确实是真的。
王源一看这表情就知道王俊凯在意的点是什么,忙说:“清晏是在挑拨离间,你要是信他,我……我就看不起你!”
王俊凯小幅度点头,淡淡的表情和拉直的唇线看上去又恢复了两人初识的时候,其实他是在反省,一向独来独往的自己是不是最近和王源交往过密,太在意一个人或一件事终归不是好事。
王源无奈的叹气,转换话题:“那他俩怎么办?”
“我把胡守一扛回教室,你随便去别的班找个人一起找校医来,校医肯定让送医院,医院有防护,她也就相对安全了。”王俊凯显然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处理方法。
言罢两人就不再多说,分头行动。
高二(11)班宁丹韵被送到医院似乎开了校园闹鬼说的头,从那天下午开始,接连不断的有学生出事,各种愈演愈烈的八卦小道不胫而走。在校上晚自习的学生锐减,连一些住校生都开始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回家里住了。
学校对于这种反科学的迷信谣言十分无奈,可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表明学校是安全的,只好要求班主任集中组织观看反迷信的纪录片,但收效甚微。
王俊凯和王源依旧凑在一起上晚自习,甚至专门跑到普通班的教学楼里,但是每当看到窗外夜色中幽光闪闪的古树总会脊背一寒,那些摇曳的枝桠中似乎有无数离魂散魄在呼号求救。
“我下午看到明玥救了个学生,帮他抽了野魂。”王源写完生物作业伸了个懒腰轻声说。
“明玥?她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了。”王俊凯头也不抬的说。
“可能要洗嫌疑,也可能心中有愧呗。”王源玩着手中的钢笔,手指一曲将它滚到王俊凯练习册的边缘,拿回来,再弹过去,乐此不疲的重复。
王俊凯将练习册挪了挪,依旧埋头苦做。
“喂~给你看样东西。”王源见对面的人一直不抬头,只好伸手盖住他的作业。
王俊凯面无表情的抬头,其实这几天他一直这样,不再嫌弃王源话多,也再没盯着王源抹药,不过这么一看王源的手似乎已经好了。
“什么?”
王源神秘一笑,拿出一个水晶小方盒。
“你要养鱼?”王俊凯转着笔问。
“不识货!”王源有些嫌弃,顺手夺过王俊凯正在用的钢笔,这只是注过灵的,他见过。
“你干嘛?”王俊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习用具”被扔进小方盒。
钢笔进去后立刻缩成原本的十分之一,飘飘悠悠地散着蓝光。
可是没多一会儿,蓝光就越来越弱,最后消弭于小小的空间,失去灵力支撑的钢笔也陡然掉落,与盒底相撞发出一声轻击声。
王俊凯吃了一惊:“这……”
能够直接抽取灵力的东西他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这么神奇简直闻所未闻,不过喜欢研究奇奇怪怪东西的人……
王俊凯想起一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王俊凯忍不住摸了下水晶方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它叫‘琉璃缚’,可以强制激发灵器灵力。”王源解释道。
“哪来的?”王俊凯忍不住往前趴了些,想看得更仔细些。
“别眨眼啊~”王源没回答,反而提醒王俊凯一声,拿起自己的钢笔也扔进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王源那只普通的钢笔竟越来越亮,最后如王俊凯之前的“利器”一般闪着蓝色灵光漂浮在盒中。
“我可以复制灵器,当然只是很普通的那些,这就是我有那么多家灵器的原因,并不是清晏所说的,利用朋友。”王源把话说得直白,倚在背后的课桌上看着王俊凯,黑白分明的杏仁眼没有一丝阴翳。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你觉得我是因为清晏的话所以对你有戒备吗?”王俊凯吐出一口气,他承认这几天在刻意的疏远王源,甚至打算单干,“问题不在这,你有多少朋友或者有多少灵器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那你这天天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王源冷笑。
“首先,你的确欠我钱,其次,一开始你就不想和清晏对上,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如果你会半途而废,那我希望你一开始就退出。”王俊凯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源被那句一开始就退出噎到,气得脸色发白:“谁退出还不一定,周六早上‘珠光宝气’见,爱来不来。”说完收了作业转身就走。
沐晓yy
高一年级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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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提起十二朝都的宋家,多数人都会付之一笑,对一个从内到外都彰显着“老子有钱”的家族即便谈不上厌恶,多半也生不出什么敬仰。又因一家人沉迷于赚钱,这灵修似乎早被抛之脑后,所以百年来朝会成绩都惨不忍睹,慢慢就淡出各家视线。
可是宋家的主境‘珠光宝气’可是出名的很。
传闻一水儿镶金嵌玉的宅子,猫眼石混碎红宝铺的小道,上好的红木窗框镂着精致繁复的纹路,再把勾了银线的月影纱贴着窗子一蒙,既不遮光又觉幽静,要是到了晚上就更好看了,每家门前都挂着两盏七彩琉璃灯,灯影摇曳的样子简直美不胜收。
说起来王俊凯是第一次来这里,坐在满是元宝图样的汉白玉石墩上,他也只能叹一声所言非虚了。
不过奇怪,明明已经接近正午,这珠光宝气里依旧人烟寥寥,眼见已到约定时间,王源仍是不见踪影,王俊凯无聊地盯着河对面的紫衣小公子喂鱼看了快一盏茶。心里思量着:
莫非王源要放他鸽子?
一个眼花,只见那个紫衣小公子凌空踏水,几个起跃后稳稳落在王俊凯身侧,笑眼弯弯的不是王源是谁。
看来多等的时间是王源在赌气。
“你这穿得跟蘸了金粉的茄子似的要干嘛?”王俊凯对王源这身华丽异常的紫色锦袍简直无力吐槽。
“呵呵,你以为我想,给,换上!”王源不理会王俊凯的嘲讽,丢给他一套衣服,说,“就你这黑不溜秋面带煞气的样子,我保证走不到那个朋友家就被人请去‘喝茶’了。”
“喝就喝呗~”王俊凯虽然嘴上嘟囔着,可还是脱了外袍换上王源给的金袍。
“里边呢?”王源不满。
“里面怎么换啊,这大庭广众的。”王俊凯难得脸上露出一丝羞赧。
“怎么就不行了,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我费好大劲找来的衣服啊,要配套!”王源像发现了好玩的东西,直接去拉王俊凯系袍子的腰带。
偶尔经过的路人均满是疑惑地看着两人拉扯。
“你快松手,大家都看呢。”王俊凯一手护着腰带一手把王源两只手并在一起抓好,后退着原地打转,样子有些滑稽。
王源笑的喘不过气,决定放他一马,听话地站好,可王俊凯一松手他就又猛地往前一扑,吓得王俊凯猛瞪眼睛双手捂腰。
“哎呦~不玩了,我要笑死了。”王源笑得脱力,脚一软歪在旁边的石墩上喘气。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就比如王源这紫色锦袍虽不及那水天清的纱衣出尘清杳,但却十分贴合身份贵重的世家小公子,而王俊凯在拒绝了那从内到外金光闪闪的套袍后,玄衣做底,金袍加身,也是威严贵气。
可是两个人却都看着对方想笑。
蛋黄茄子跟金汤甲鱼,怎么着就香飘四溢了呢~
“我们是不是要去找一报还一报的‘路路通’?”王俊凯见王源起身忙拉住他问。
“哎你认识他?”王源很惊讶。
“不认识,”王俊凯老实地摇摇头,“只是听说他住在珠光宝气,所以猜着你大概要找他问消息。”
“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那我们就省好多麻烦了。”王源有些遗憾的咂咂嘴。
“怎么说?”王俊凯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源卖起了关子。
午时已过,珠光宝气里人迹渐稠,王俊凯这才明白王源为什么要他换衣服,原来这里的居民穿的全是如此……浮夸。
现在他们两个扎在人堆里完全不起眼。
大约穿过两条街道,王源在一面青砖墙前停下,光秃秃的砖石缝隙长满了青苔,无门无窗的墙上一盏红灯笼迎风招展显得诡异突兀,可似乎来往行人没一个注意到这里的特别。
王俊凯满腹狐疑,却见王源摸出一枚朝都通用铜币弹进灯笼里,两面通透的灯笼就这么“收”下铜币可见不凡。
“掏钱!”王源转头说。
王俊凯忙有样学样地扔了枚铜币。
期待中的异变完全没有发生,王俊凯莫名其妙的看着身边的人。
“走吧。”王源毫不在意地扯扯王俊凯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你是不是又在玩我?”王俊凯忍不住问。
“玩你我就自己进去了,还用跟你一起受罪啊?!”王源不悦地推着他往前走。
拐个弯就看到了朝都最有名的连锁客栈——宝乐客栈,宋家产业。
不由分说地将王俊凯推进去,王源熟稔的跟掌柜的说:“金银翡翠都不要,圆孔铜钱来一吊。”
老板面色如常的答:“客官楼上请,小心水晶划破脚。”
王俊凯完全不明白他们乱七八糟的对话,只能默默跟着王源走。
谁知王源根本没上楼,而是转身拉着他下了酒窖,堆满坛罐的酒窖角落,有一处圆形光团闪着刺目的白光。
“一会儿从那里跳下去。”王源叮嘱道。
“好。”都走到这了,王俊凯也懒得问问什么,甚至直到跳下去时都没有一丝恐惧,其实仔细想,王源从来没真的害过他,心底对他的信任早已超过了怀疑,但又忍不住担心他的‘恶作剧’,很是矛盾。
摆脱刺目的光影,王俊凯猛眨几次眼睛适应周遭的亮度,却见王源已经笑咪咪的负手站在一张梨木桌前,桌上摆着一只小巧的紫砂壶,两个小茶杯。
“这是要请我们喝茶吗?”王俊凯打量了下四周,空荡的房间只有中间这一张桌子,四面墙上全是一模一样紧闭的门和窗,依稀可见外面的亮光。
“你不怕有毒啊?”王源掂起茶壶分别将茶杯倒满,绵延清浅的茶香在鼻尖缭绕。
王俊凯径直走过去取了一杯,笑了笑一饮而尽,将茶杯轻放在桌上。
面朝东的那扇门蓦地被打开,露出了外面瑰丽奇幻的景色。
金柱银砖铺就的拱桥下流动着沉着各色宝石的河流,沿河两岸是巨大的赤红珊瑚树和翡翠树,漫天滑落的雨丝都拖着亮眼的银光。
王俊凯觉得自己要瞎了。
“你要是现在出去准能被扎个对穿,信不信?”王源在一旁悠悠的抛出一句,带着些未散去的茶香。
王俊凯也发现了,那些飞落的“雨”其实是条条银丝,锋利无比。
不过……
“你要是这么想,那也太小看我了。”王俊凯自信地冲王源眨眨眼,抬脚就出了门。
“哎……你别玩脱了。”王源焦急地拉他却抓了个空。
如梭的银线还没触及少年头顶,便随着他轻抬的双手停在半空,幽蓝的灵光黏在每尾银线上,如流星般闪着点点辉光。
“还好我没得罪你。”王源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出话。
“你得罪的还少?”王俊凯抓了一束银线朝着王源抛去,但是玩闹的意味明显。
“哎哎哎,你这也太牛了,朝会要罩我!”王源耍赖的一蹦三跳跑过去。
“灵修四境:域,面,线,点,你这已经是线了啊,你才多大?”王源不老实地戳着静止的银线。
“行了,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去,再厉害也要跟着你才能找到路路通啊。”王俊凯看王源这副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拍拍他的头。
王俊凯敏锐地察觉王源随着这个动作微微一僵,但明面上却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有意思的猜想,但他却没急着验证,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接下来怎么走?”王俊凯行至桥中却发现对岸根本没有路。
王源耸肩,摇摇头说:“我不能说,进来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
王俊凯不在乎的哼了一声,研究起脚下金银桥,冷不防背后一个冲力将他推下桥,好在他机警,拦腰将推他的人抱在怀里一同下了水,王源忙不迭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别挣扎,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温柔将他们托起的河水及时帮王俊凯理清了思路,终于想起了王源其实叫“隋玉”,还是个会用“水器”的隋家人。
“所以你这算不算作弊?”王俊凯悄声问。
王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那刚刚我要是没法停住那些银线怎么办?”王俊凯猜想王源肯定是有准备的。
“你那身‘金汤甲鱼’是金丝做的,可惜你没要里面的,好了吧,你能不能松开我一点,放心,离了我也不会沉下去,”王源想拉开一点与王俊凯的距离,可是没成功,只好出声要求。
“我发现你一个秘密啊王源,你可没藏好。”王俊凯刚刚的猜想这会儿得到了验证,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王源才是两人中更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人。
“什么?”王源根本没想到王俊凯的思维有这么发散。
“你越怕什么就越撩什么。”王俊凯手下一紧,王源和他贴的更近,条件反射地开始挣扎。
“看看,是吧?”王俊凯见好就收直接松了手,“攻击是最好的防守不假,但有时候会把自己坑进去。”
王源耳朵红的透透,但依旧嘴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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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水波粼粼,涓涓潺潺地将两人向前推,最奇妙的是不曾沾湿一角袍袖,让人如同躺在上好的绸缎上,一个不留神就会进入香甜的梦乡。
沉默,大概源于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也可能是没有想到本该尴尬到手足无措的情景,竟在冰凉水流中因为相拥的热度,逐渐生出些温暖的安全感。
总之,他们都忘了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不见底的流水终于渐渐变浅,最后将他们搁浅在细软的金沙上。
王俊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咳一声背对王源站起来,小小的别扭还是不可避免,小幅度地吐了口气才说:“这前面有个光柱的样子,是光柱吧?”
背后静悄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王源?”王俊凯半天没听见回音,疑惑地回头看,只见王源静静躺在岸边,呼吸平顺地……
睡过去了。
王俊凯失笑,走过去晃了他两把:“喂~起床了。”
王源毫无反应,乖巧的睡颜让人不忍心吵他。
“别闹了,快起来吧。”王俊凯以为王源是闹着玩,放柔了声音又推了他几下。
这时,一个突兀的男声在空荡的岸边回响:“隋玉违背了这儿的规矩,暂时不会醒了,倒是寒谲诡君莅临,不胜荣光。”
“你是谁?”王俊凯一下寒了脸,将王源先从地上拽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我?你不就是来找我的,难道只是来游玩一遭?”声音的主人正是一报还一报的“路路通”。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那我们就别绕圈子了,传闻路路通素来守信,一份报酬一份情报,请开价吧。”王俊凯也不废话。
“哦,你可能有些误会了,诡君还没完成我的‘见面礼’,现在还不能换情报,再说之前是隋玉一直在帮你,我不确定你是否有资格。”路路通并没有挑衅的意味,似乎真的只是在评估眼前的人有没有资格和他交易。
“这个简单,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王俊凯轻轻一笑,探过王源的脉息,确认真的只是熟睡后利落地将他背在背上。
“那我拭目以待。”路路通说完就没了声息。
人一落到肩上,王俊凯就感慨:真瘦,分量还不如训练时的铁甲。
王俊凯踩着绵软的金沙,警戒地顺着小路往前走,既然前面有光柱,那就过去看看。
临到跟前才发现路的尽头是光柱不假,但不是一根,而是一根巨型光柱中套着无数不断上行下行的奇形怪状小光柱,跟观光电梯一样。
王俊凯驻足观察了一会儿,胸有成竹的跳上一道U型的古铜色光柱,其实仔细看会发现它是一吊圆孔铜币形状。
看着周围来回移动的元宝银珠翡翠摆件,王俊凯将王源往背上托了托,侧头低声说了句:
“放心。”
随着“铜币”的下降,周遭愈发空阔,最终将王俊凯带至一处“废墟”,但这样的“废墟”恐怕这辈子都难见第二次。
似乎是拆了间金砖银瓦水晶柱的宅子才会有这么一处到处闪着耀眼金光的废墟。
“不错嘛!来得挺快。”依旧不见人影的路路通称赞道。
王俊凯没心思跟他斗嘴,四下打量一番朝着正东方直直走过去。
“诡君莫慌,素闻你阵法一流,我当然不会蠢到班门弄斧,你瞧,这‘迷心阵’毁得还彻底吗?”
王俊凯一哽,心里漫起几分无奈,毁掉这么奢侈的迷心阵,这个路路通是有钱没处花了?
思索间他便已出了阵,眼前是一座由碎水晶铺就的长阶,尽头的牌匾高书“通天阁”。
路路通的声音再次响起:“登上这段长阶诡君就可以和我做交易了,不过我要先提醒你几点。”
王俊凯沉声道:“请说。”
“诡君大概也看到这水晶台阶红白分明,但一定不知这红水晶可不是天生艳红,染红它的……是人血。”
路路通说得轻描淡写,王俊凯却皱紧眉头。
水晶长阶正面洁白晶莹,可侧着看会发现底部三分之一的阶石闪着妖艳的红光,如果如路路通所说,这里可是收了不少人的血。
“我是不是说得有些可怕,其实诡君运气很好,不必担心自己流血,只要把隋玉扔在阶上,由他供血,诡君就可安然入阁。”路路通像在拿糖果哄诱小孩。
王俊凯不言,径直背着王源往阶上走,一束橙光凌空而来,隔断了他的去路。
这点攻击王俊凯甚至都不屑躲避,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可是心底埋了许久的火气却被激得蹭蹭上冒:“你什么意思?”
“我可是好意,如果诡君不肯选这最简单易行的法子,要自讨苦吃,我也要再提醒几句,免得到时候说我欺负人。”
话音未落,碎芒就闪着蓝光一下轰碎了长阶旁的一株翡翠白玉树,王俊凯不耐烦的声音冷冷响起:“我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你要是再磨磨唧唧,说半截留半截,我就直接毁了你这通天阁,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半晌没有声音。
王俊凯眼睛一眯正想再次将碎芒甩出去,路路通才再次开口,语气已没有刚才那般自得:“这段长阶不可使用灵力,水晶对灵力的吸取速度比血液快百倍,一旦被水晶蚕食灵力,将造成永久伤害。诡君保重。”
王俊凯一愣,有些搞不懂路路通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但是得了好处总是不好再凶神恶煞的要毁人居所,所以语气淡漠的回了句多谢便踏上水晶长阶。
尖利的水晶在脚一落上就穿过靴底刺入脚掌,但并没有预想中的血液飞溅,王俊凯失笑,这长阶竟和碎芒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着平整,实际长短不一高矮各异,真是保证每根都扎肉里。
一口气上了十多节,才渐渐有红色从王俊凯脚底蔓延,他苦笑着用头撞了下王源垂在他颈窝的脑袋说:“你倒是会挑时候睡觉。”
回应他的自然只有王源绵延悠长的平稳呼吸。
从未攀过如此艰难的阶梯,饶是王俊凯自小与利器相搏也抵不过脚下水晶对血液的拉扯,但与之前来到这里的人相比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少人未行至一半就昏过去了。
眼看即将到顶,疲惫的王俊凯嘴唇已经淡的没有一丝颜色,脚下一个不稳栽倒在阶梯上,手腕被蹭破了皮,滚滚的血珠濡湿了小红绳,留下暗红的渍印,不过片刻就被贪婪的水晶吸收。
王俊凯强撑着勉力将王源拉到背上,好在反应还算快,王源没被扎伤,不然以他平时懒散的性子,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就在王俊凯手忙脚乱的收拾时,异变突生,身后蜿蜒的血迹不知何时不再被水晶吸收,腾起的血雾急速冲向王俊凯,本就失血过多的王俊凯根本来不及抵御就被包裹其中,眼前混沌一片像被抛进另一处空间。
睁眼是一片树林,眼前的景物极为熟悉,在王俊凯有限的生命中,不,应该是夏常安有限的生命中一大半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里是刺荆林,所有的树都长满锋利的倒刺,很适合夏家人修灵。
独自一人的王俊凯站起身,发现自己此时是透明状,身上也没有痛感,也就是说他此时可能处在一段自己的或他人的记忆中。
再一张望,他不觉笑出了声,应该是自己的回忆,前面那个躲在树后,穿深蓝马褂的小肉团不是小常安是谁。
王俊凯走到小常安身边,忍不住伸手戳戳那胖乎乎的脸颊自言自语:“小时候好像还真挺胖,跟现在一点都不像。”
小常安正扒在树后偷看不远处的一群同龄人玩耍,眼睛里满是羡慕。
王俊凯忍不住拍拍肉团子的脑袋说:“别看了,你今天的功课没有按时完成,回家后要被罚的。”
王俊凯已经想起了这段记忆,虽然同情年幼的自己,可是也只能过过嘴瘾,回家还是要被师父抽鞭子。
这时,呜呜咽咽的哭声从林子深处响起,王俊凯认命的跟着小常安跑了过去。
一个眉清目秀的奶团子正坐在大刺荆树下哭,刺荆的花很好看,奶团子估计是忍不住去碰那些小花所以被刺荆枝条缠了手腕,白嫩嫩的手腕已经出了血,这时正哭得厉害。
小常安一路小跑,抽过藏在小腿的匕首几下划断了枝条,奶团子一见得救,抽抽搭搭哭得更凶了。
小常安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这么应对。
王俊凯看着直笑。
大概是哭累了,奶团子抹抹眼泪断断续续的道谢,小常安这才松了口气,蹲在奶团子旁边小大人一样的拍拍他。
迷路的奶团子在听小常安说会送他出去时破涕而笑,从身上取下一直挂着的水袋递给小常安说:“这个特别好喝,甜甜的,你尝尝。”
王俊凯简直想劈手夺下,可是他现在做不到,只好捂眼,这水袋里是不知谁给奶团子装的桃花酿,好喝是没错,但是从没喝过花果酒的小常安就这么一睡睡到了天黑,挨罚就是这么来的。
小常安果然一口倒,奶团子惊呆了,眼泪没包住,豆大的泪珠滚了一脸,能送他出去的人怎么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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