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共只在日本待三个礼拜。
前一个礼拜,青峰和火神都住在火神高中时候的公寓。
后两个礼拜,虽仍把行李扔在公寓,大部分时候却都住在青峰乡下的老家。
青峰的母亲在他们俩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火神。约莫出自某种母性的直觉,青峰把火神带去给她看的时候,她连问都没问就知道儿子想说什麼,相当坦然地接受了。
青峰的父亲与他们预期的反应较为接近,起先非常不高兴的想把青峰大辉赶出家门,后来父子俩乾脆大打出手。火神起初不太放心,但桃井五月大力保证这样是好现象,是正常反应。架打完之后,顽固老爹的心情也好了,接下来几个礼拜倒和火神聊得颇称愉快。
正好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他们回到以前经常相约打球的那座球场。青峰本来戒指都已经买好,想好好的在充满回忆的地方来个标准的求婚。他几次把手探进口袋,觉得该说了,又失去勇气。
火神大我并没有察觉青峰微妙的情绪,或者有,但他未往青峰盘算的方向想。火神拿起相机,照了几张相,转头朝他笑。青峰回应他的笑容,一直插在口袋压著戒指的手也跟著抽出来—他不想打断现在的氛围;反正,他只要火神待在身边,形式并不重要。
回日本的这几周,除去第一次是两人独自造访球场,后续几回都拉拉杂杂的扯出一大群朋友。他们像高中那样追逐奔跑,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又吵嚷又热闹。
不过,这样很好。
青峰把球抛给以前的队友,自己先退到场边。同样暂时离场的火神将水递给他,将落上青峰肩头的花瓣拂掉。不,应该说,这样就好。扭扭捏捏毕竟不是他们的作风,好好打场球玩个痛快比较重要。青峰如此想。
火神大我确实曾考虑过结婚这个选项。
但是,他绝非在意细节的类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心里互相惦记就够了。距离相隔整个美洲也不是问题,火神已经觉得足够幸福。他让满身是汗的青峰靠在肩上,大方的接受场上的朋友此起彼落的猫哨跟打趣。
实实在在的和对方以誓约联系究竟是如何呢—火神偶尔也认为,可能会更加安稳踏实吧。
事实上,青峰后来和火神求婚的场合完全不是任何人能预期的情况。
当时,他们不过提著袋子去采买东西。青峰老家的乡下地方,散步到超市要不短的距离。火神不晓得讲了什麼,用没拿购物袋的手勾起青峰,习惯性动作。
青峰愣住,他停下脚步,抓住火神的手。
接著,青峰大辉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喂,大我,结婚吧。」
火神大我还当真看著他,也一派认真的回答:「好。」
於是事情就决定了。
「我其实也有好好按照程序准备戒指…真可惜。」青峰喟叹,火神倒丝毫不介意他们依然提著购物袋往前走。确实,浪漫的对白全然不适合他们。
「无所谓,我拿戒指你拿戒指不都一样,反正也没有嫁谁娶谁的问题。」
「不过,总是想在你身上戴个什麼,这样别人才不会老打量我的东西。」青峰大言不惭的说,火神不客气的直接笑出来。「白痴,不是早就好好戴著了吗?」他松开勾著青峰的手,朝上展示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头明明没有任何东西。
「喔,是好好的戴著了。」
青峰别过头,暗自傻笑。火神踹他的胫骨,青峰假装很痛的赖到火神身上,一手提著满装的购物袋,一手牵起火神。
那天,他们花了比预期多出整整一倍的时间才走回青峰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