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焉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当这个夏天几乎接近尾声,宇智波佐助终于完成了他漫长的旅行回到了木叶。收到风的卡卡西照例拎了两壶清酒一袋番茄去宇智波大宅里赏月纳凉。刚一进门就被自己“天哪佐助你怎么黑了这么多防晒霜没擦够吗”的吐槽给户主打出了门外。啧啧啧,出门一趟,脾气见长,受伤的卡卡西委屈地碎碎念。
还是木叶的番茄好吃。这是宇智波佐助回来之后对卡卡西说的第一句话。
鼬呢?这是卡卡西对归家的佐助抛出的第一个问题。
后者静静地啃着他的番茄,没答话。卡卡西悠悠地叹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或安慰或不平的话,一个牛皮本子突然砸到了自己身上。
日记,我的。肇事主声色依旧地啃他的番茄,微微一偏头,说,看吧。
卡卡西顿时感激涕零这么多年了啊佐助你终于肯让我看你的日记本了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废话哪那么多,这是我五岁写到八岁的,至于吗。
卡卡西翻开那个本子,上头仔仔细细地做满了记号,一看便知道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写日记的自然是个孩子,笔锋稚嫩,涂抹颇多,碰上不会写的字还大大地圈起来用假名代替。而在一旁有用铅笔仔细做的标记,字体隽秀已然是成熟的模样,在错别字和用错的符号旁边都有修改。哟呵,卡卡西看着就乐了,鼬这是帮你改作文呢。
佐助没说话,冲着月亮喝了一口酒。
再看到后来卡卡西也不说话了,等翻完了全本,两个人都默默然地望着月亮开始喝闷酒。喝到两个人都有些舌头大的时候卡卡西忍不住了,鼬也真是的,卡卡西口齿不清地说,他这又是何苦呢。
佐助扬起酒杯往卡卡西的杯子上撞了一下,瓷器相碰的声音一如这个夏天伊始时那样清脆,像破碎了依旧能发声的风铃。今晚只喝酒,卡卡西看见少年模糊在月色与酒水间的笑脸,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自从远离便不再亲近。只喝酒,不谈他。
第二天卡卡西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宇智波老宅已经人去楼空,酒醉的卡卡西这才想起昨晚进门时所看到少年的行囊都还整整齐齐得堆放在角落,并没有收拾好归家的意思。卡卡西敲着自己的脑瓜子恨自己太笨,又心道自己酒量怎么越发的丢人现眼,再这样下去该要怀疑有人恶意往杯里下了什么迷魂的汤药。正摇摇晃晃地要扶着门廊往玄关走,就看见客厅的正央,佐助平时习惯坐着的位置上,静静地躺着一张白纸。
写信的人早已脱离了字体稚嫩的年代,满目细长隽秀的字体不能不让卡卡西想起自己离家多年未归的故友。卡卡西先生,展信安。佐助如此写道。
我不是习惯写信的人,但有些话毕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想,这种心情,卡卡西先生是能够理解我的。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五到八岁所用的日记本上,圈圈点点都是我哥哥的笔记。我也是昨天回到家中翻箱倒柜找出这个本子之后才发现的,原来我哥哥一直有这般偷窥人的癖好。不用我多说,以你的脑力,自是能看出很多东西。
这次的旅途中我认识了很多人,也无意中知道了很多东西。正是他们其中的一位,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这个日记本,否则这里头的秘密还不知道要埋藏到哪一天。
人小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在不知轻重的年纪还会自以为那是什么了不起的理想。我就是这样。所以我把自小就梦想要抵达之地的名字都尽数写在了日记本上。他们有的来自家中长辈的闲聊,有的来自于花里胡哨的旅游手册,有的是我曾经和他一起到过的地方。不管怎么样,我都把它们的名字收集进了我的日记本,像是一种虔诚的仪式一样。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哥哥,会因为我儿时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想法,编织出这样一条横亘国土的旅途。其中有一些我自己都已记不明晰,可他却记得,他都记得。
我想,我哥哥他,大概是想为我把那条宏大且艰辛的路线先走一遍,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才敢放心地让我上路吧。
你知道的,他毕竟一直都是那样一个保护欲过强的人。
我这次回来,无非是为了确认这一件事。所以现在,我在黎明之前给你写这封信,因为天一亮,我就又要启程。
在这次旅途的开始我以为我只是心血来潮,后来我觉得这条路线是他的某种暗喻,在等我到达终点时揭晓,再后来我发现前行成了一种惯性,我必须向前。到了最后我才明白,自己不过是怀抱着最虔诚的愿望,希望走一走他的老路。
你知道,我毕竟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有着古怪执着的人。
而现在,我很明确的知道,他一定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等着我去找他。
另:这个宅子,你留着夏日纳凉也罢,租给外人挣点外快也罢,就是别给我卖了,我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是,请帮我们留着,因为总有一天等我们找到了彼此,我们会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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