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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水颜 {雨化田×素慧容}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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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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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娘抱厂花~
...在雨化田吧里发过了...这边再放不会有问题咩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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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
嗯、我以前没写过同人,这个故事的背景也不是十分了解,有什么技术上的错误敬请见谅。(我一直不知道素慧容的那个“容”到底有没有草字头…我就按着没有的写了。还有就是厂花在西厂成立以前在哪里…看一个亲的分析是御马监,可是那样扯来就太大了,所以就给他扔到了东厂去…)
...楼下开始
干锅牛蛙
赵怀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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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便是爹吗?”我似乎明白了。
“是啊。”娘笑笑,“我也不着急,就停了马,远远望着。那男人左臂负了伤,右手使一柄长剑,剑气如虹,耍开了便如一面屏障,我那些朋友一时倒也不敢近身。可我却看出来了,他左臂伤的挺重,似乎血流不止。我心里挺敬佩他,这样好的武艺,这样坚强的品性,都是出类拔萃的。”
“娘救了爹?”
“我倒宁可没救他,也省了**后的这些苦。”娘摇摇头,“我看那十几个朋友都是平日里极尊敬我的,便喊:‘那汉子,见你是个英雄,不如归顺了我族,日后保你荣华富贵。’可他一点也不领情,一把剑使得更紧了。就这么又拖了半日,他应该是累极了,手上剑越来越慢,仿佛停滞了似的。我一个朋友看准机会,一把钢刀递过去,眼看就要卸掉他一条臂膀。我心里一急,喊:‘族长有令,放了这个人!’在族里,族长就是规矩,谁违背了就是一个死。那使钢刀的听了,便是一愣,余下的人虽心里疑惑,但也都住了手。我瞅准了时机,策马狂奔过去,顺带着把他拉上马,就往龙门没命的跑。”
“后来的事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救了他,他面上笑嘻嘻的,我以为他很感激我呢。反正大漠我是回不去了,假传了爹的意思,就算爹疼我,我也不过能留个全尸。我想了想,就问他:‘我救了你,你是否欠我个人情呢?’他依旧笑嘻嘻的:‘是啊。姑娘有什么要求,在下自当竭力满足。’‘你说这话可能当真?’‘那是自然。’‘那好,你娶我如何?’我话一出口,他笑容便凝住了。我紧紧逼着他的眼睛:‘你不愿意?还是你说话从不算数的?宋达大侠的名字天下尽知,若这事就这么传了出去,恐怕……’”
“爹可答应了?”
“你爹那时候年轻,最是爱惜名声的,也因此他宁可自己战死也不愿弃了镖车。可我那时哪懂得这些,现在懂了,后悔也迟了。那时他只是告诉我:‘素素,你嫁给我不会幸福的。’我才不信呢,嫁给他已成了我的唯一目的,目的达到了,怎么会不幸福。”
“你爹一个月以前离开的,我没看见他的人,只有这一纸信笺。可我不用看也知道你爹写字时的表情。这东西你留着吧,从此以后他与我无关,却总还是你爹。”娘说着,递给我一页笺纸。
我接过来,看那信上写着:
“素素:你我夫妻十五载,得女蓉儿。我本以为这辈子可以就此度过,可实在放心不下她。我走了。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蓉儿长大,只告诉她,她的爹,早就死了。”
落款是个达字。我爹姓宋名达,再不会错的。
我问娘:“‘她’是谁?”
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曾听他说过他在东边有个红颜知己,别的再没问过。”
是我问错了。娘一心一意只想着好好过日子,哪还会管什么东边的红颜知己呢。
可是爹,你就这么走了,弃了娘、弃了蓉儿吗?
干锅牛蛙
赵怀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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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爹走后,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和娘相依为命下去了。谁知又生不测。那句话说得真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还记得那最后的日子,大院前门的灯笼血一样的红,连天上的月亮都隐隐透着煞气。我不免胆战心惊睡不着,娘搂着我给我哼大漠的歌谣:
天上圆圆的月亮呦/地上滚滚的沙
我把生命献给你呦/我命中的魔煞
隔着沙丘远远望呦/你的面庞如花
翻过沙丘追寻你呦/那海市却是假
我心不在焉地听娘哼着歌,一面竖起耳朵听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我一向认为自己耳朵很灵的,于是在心里默默地数:一骑、两骑……直到我数到了四十九,心突然慌了——这样小的镇子,这样多的马匹,这是要做什么?
可我没留意到娘正目不转睛地瞅着我。半晌,一声轻叹插进答答的马蹄声里,传进了我的耳朵。
“蓉儿。”娘唤我。
我转过头,看着娘。
娘忽然笑了,摸摸我的头,“都是娘不好,总给你带来麻烦。”
我惊讶地看着娘,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这一列马队,是来杀娘的。”
我一惊,腾的跳起,不可置信地望着娘。“那我们就把他们杀回去。”
娘摇摇头:“那都是东厂的番子,使的都是死士的功夫,打不过的。”娘顿了顿,“五十个,他们也真瞧得起我。”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东厂为何要杀我们?是为了爹?”我急了,晃着娘的肩膀。
“不。幸好你爹走了,否则连累了你爹,那就更过意不去了。”娘笑着摇摇头,“朝廷派兵灭了你外祖父全族,就剩娘一个了。哼,他们也真厉害,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找到我。亏我这些年苦心经营,妄图助你外祖父一臂之力,哪知竟还是败了,一败涂地。”
我的脑子已经绕晕了。东厂派人来杀娘,跟外祖父又有什么关系?
“蓉儿,你心思单纯,品德要比娘好上一千倍。”娘也不知为了何事这样开心,笑的前仰后合,“娘知道,娘就是朵罂粟花。那时候为了找个理由进关,就害了你爹半辈子。是我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可你不该死,蓉儿,”娘突然抬头,看着我,“记住,你不该死,也不能死。娘所以来江南住,就是为了要你的性情要像这江南的水一样,至柔至钝,却顽强不息。你得活着,好好活着,杀了东厂那狗贼,给娘报仇!”说完这话,娘便像疯了似的,大笑起来:“他们能杀我,可永远杀不净我!”
我又惊又恐,退到墙角。
娘突然到我跟前,身法快的我几乎看不分明娘的脸。娘把那对乌黑镯子套在我的腕上。“这镯子是娘家祖传的,你要收好,从此见镯子如见娘。”娘忽又温柔的笑了。
我已经近乎哑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娘。
原来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娘了。娘的眼眶红红的,仿佛被仇恨的火焰烧红的,又好像是因为心疼哭红的。娘的发丝凌乱,脸颊一下子就消瘦下去,可下巴却微微扬起来,仿佛倔强地不肯承认难过。
我的心猛地疼起来。
外屋屋门突然被大力震开,娘一个激灵,打开后门把我丢到了荒草丛里。
“蓉儿,跑!好好活着!”娘低声说,旋即转身,带门,从此离我而去。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娘哑了的嗓子。对,跑!
我疯了一样地跑,杂草的叶子割破了我的裙子,割伤了我的脚踝。我从未觉得这荒草园竟是这样的大,我机械的迈着步子,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竟觉得这辈子已经到了头。若不是刚刚娘要我活着,我此刻恐怕早已软了脚步跌在地上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几乎可以感受到身后的杀气。罢!如果逃也是死,不如回身迎敌,倒也死得其所。我脚步一错,拉开金蚕丝,绕在一棵朽木上,回身左转,那丝便横横拦在那里。追我的番子有三个,最前面那个不及转身,被金蚕丝割去了脑袋;第二个撞在第一个身上,虽不至死,想来也该是重伤。我轻哼一声,飞身向朽木,解下金蚕丝,却感到身后剑风袭来。那第三个番子刚刚还是远远的,速度竟这么快!我本能地躲到树后,堪堪避过一剑,正欲还击,却感到那人剑风更紧,招招指我咽喉。我本能地举镯子相隔,以为这镯子与我这条臂膀就此废了,谁知那乌木甚是厉害,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荡开,我被震得手腕发麻,连退三步。那人咦了一声,剑法忽变,缠绵紧密,却攻我手腕。我抵不住他的剑势,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只好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院墙。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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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心想这下必死无疑了,都怪我学艺不精,真是愧对娘。忽觉他停了剑。我正迷惑着,腕上一紧,睁眼,却是他正紧握着我的手腕不放。
他的手很凉,莫名的让我想起那年冬天去北方所见到的雪。
他看着我,问:“我可以看看你的镯子吗?”
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抢我的镯子,却偏偏还要问我的同意。
我瞪他:“不可以。”
他侧了头,仿佛很认真地想了想:“那要怎样才可以呢?”
“你先杀了我。”
他忽然笑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却蹙了眉头:“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是东厂的番子,杀了我全家几十口,难道会留我一个?”天,我真是要被他逼疯了。这个人,绝对是个怪胎。
他打量着我,彷佛很是奇怪似的。“难道你不知道你应该活着,给你娘报仇么?”
我当然知道。可难道这样他就会放我一条生路?
他把剑横搭在我腕上,冰凉的寒气直入骨髓,逼得我不得动弹。他又笑了,腾出的另一只手掐起我的下巴,使我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地打量他,尽管眼睛里只有他一双深邃眸子,以及眸子映出的我自己的脸。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仔细地研究什么,一边还微微嗤笑。
我恼了,睁大眼睛瞪他。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如此接近他——接近他最真实的一面——我一定不会只顾着瞪他了。那血红月亮的晚上,竟然是我所见过的他笑过最多次的时光。
他突然放开我的下巴,又收了剑。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竟又笑了,惫懒地靠着旁边一棵树,瞅也不瞅我。
这算什么?就这么干耗着?
得,既然人家不杀我,还是快溜为是。毕竟我还有仇要报呢。
想着,我一个跟头跃上墙头,正欲跳下另一边,忽听他冷冷道:“我让你走了么?”
我吓了一跳,低头看去,他却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我在心里飞快的算计,如果我此刻突然跃下,再挑一条隐蔽的小路,他应该追不上的。哼,管他呢,逃命要紧。
我暗自脚下使力,刚刚跃起,忽觉脚踝一麻,扑通跌了下来,正好结结实实地摔在他身前。
罢。是我自己命不好,落在了这个大魔头的手里。我乖乖地伸长了脖子闭了眼睛,只等着他一剑送我去见娘亲。
半晌,仍不见动静,我偷偷睁开一只眼,却看见他正笑眯眯地瞅着我,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一颗石子。
“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瞅着我,缓缓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
“我帮你灭了东厂,”他顿了顿,“你归我。”
什么态度嘛。人人谈及变色的东厂在他眼里仿佛一捏即碎的豆腐,而我,竟成了一样交易的东西。
“这交易于我无损,反正我这条命就是用来报仇的,怎么报都是一样。可你好像亏了啊。真不知你看上我什么了。”
他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我看上的不是你。是你手上的镯子。”
我恼羞成怒,狠狠瞪他,忍不住低声骂:“魔头!”
他面无表情,左手食指微动,刚才那颗石子急射而出,我哑穴上又是一麻,任凭我怎么呼喊也发不出声音。
他也不理我,一声唿哨便有一匹马奔了过来。他翻身上马,随手把我侧放在身前,一手褪下了我腕上的镯子,叫我抓住他腰上的佩带。我瞪他,我可不想占他的便宜。他缰绳一抖,那马就像未经训练过似的飞奔起来,我这辈子都没骑过这么颠簸的马,要不是他双臂护着,我可能早就被甩出去了。
“抓紧了。摔下去我可不管。”他的声音就像娘说过的冰凌子,会把人刺得一个激灵。
我为了不被这魔头的劣马甩出去,只好不情不愿的抓住了他腰上的佩带。
干锅牛蛙
赵怀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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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我实在太累了,半日的惊恐加上悲伤,使我虽在马上颠簸着,却已觉得万分的安心。
“他身上有淡淡鸢尾香气。”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竟枕着他的半条手臂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在拧着我的眉头,冰凉凉的,吓得我一个激灵,慌忙睁开眼。
真倒霉,一睁眼就看见他毫无表情的脸。我干脆转开头去,打量着这屋子。
外面天已大亮了,我应该在这屋里已睡了半日。这是一张侧榻,也许是刚添的,总觉得和着屋子的氛围格格不入。对面有三张椅子,不知何时已坐了两人,靠里的一个凶神恶煞,瞪着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人。另一个就好多了,只是总觉得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救我的那人也不理我,径自回到中间的榻上坐着,低头玩着一对镯子。那不就是我的那对吗?
“如何。”他也不抬头,薄如蝉翼的两片唇里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虽是个问句,却好像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似的。
那边第一个人站起来,道:“那女贼死了,是自杀。她可真够狠的,竟在自己的骨头里下了毒,她一死身子就开始冒毒烟,死了我们十几个兄弟。当时属下也在屋内,若不是看出苗头避得早,恐怕这条命……”
“那是你自个儿本事不够。该死。”他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那凶神恶煞的家伙此刻却像遇着猫的耗子,大气也不敢出,只道:“是。属下学艺不精,给大人丢脸了。”
他也不答话,只是低着头玩着那镯子。那人屏息站了半天,终于咬咬牙,开口道:“那女贼家中只有她一个,我们杀了她家里几十口老婆丫鬟,却连探子说的那个丫头的影儿也没见着。”
这说的便是我了。饶是他刚刚来唤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待会儿莫出声,只看着便是”,又顺手点了我一趟的穴位,此时此刻我也禁不住横眉冷对着那人,恨不能挣开穴道扑上去杀了他,剥皮抽筋。
“万督主说要接着找那丫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和鲁子这就要去再走一趟。”
“去吧。”他放下镯子,抬头看了眼坐着的那人,“能找着便杀了完事。”
后面那人也起身,二人一齐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我实在忍不住了,门一关便挣扎起来。他靠在榻上,远远看着我,神情冷漠。半晌,飞身过来,却只解了我的哑穴。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要替我报仇吗,刚刚怎么不杀了那两个人?”
他在身边坐下,俯下身,将唇贴在我耳边,才道:“你最好小声一点。若你自己暴露了身份,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冷冰冰的,可气息却是温热的。
“你解了我的穴道,我自去报仇,与你无干。”我低沉了声音。
“你要去送死,我本不该拦着。可你别忘了咱们的交易。”
“我后悔了。我若早知你是这样的人,就不该与你做什么交易。”
他微微坐起身,语气里带着戏谑:“我这样的人?那我倒要问问你,我这人怎了?”
“骗子!禽兽!大魔头!自以为是自高自大!杀人不眨眼!自作孽不可活,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真是恨死他了。把我的仇人生生从眼前放走,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帮我报仇?“大骗子!你不是爱装模作样吗?你就活该骑那破马,迟早有一日你会被自己的马甩下来……”
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左边面颊上火辣辣一阵疼。他拿过块绢子,擦了手才道:“这个耳光,是告诉你莫要不听我的话。你应该明白,我很少对人讲这么多废话的。”他扶我坐起来,拿着绢子擦我的眼泪,我才发现原来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混着心痛流了下来。“我知道你现下心里苦,可送死这件事,还是不做为妙。你还有那么多的日子要过,何必急急的往火坑里跳呢?”
他依旧不紧不慢的,那语气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却不知不觉让我安静下来。我似是又闻到了那淡淡鸢尾香。
“你也莫着急,跟着我总不会错。姓万的胆子虽大,一时却也不敢来我的地盘撒野。你且放心住下,总有那么一天的。”他站起来,背对着我,“你多大了?”
“上月刚满十六。”
“叫什么名字?”
“宋蓉。蓉是草字旁的那个。”
“你得换个名字,”他顿了顿,“你娘虽不姓素,却也有缘。罢,你把那草字旁剥了,从此便叫素慧容吧。”他走到案旁,提笔挥墨,“你过来看看。”我已经愣了,半晌回不过神来。许是他也在出神,竟没有再唤我,只将那写了字的纸望我身前飞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接住,不知何时穴道竟已解了。
他的字写的极潦草,龙飞凤舞的,却个个都显得很扎实,仿佛暗中蕴着什么力,只等着厚积薄发。
我把手触上他写的字,墨迹未干,只染得我手上墨黑一片。
“你呢?”
“嗯?”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望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了。“天下敢这么问我名字的,你是第二个。我的名字么,”他顿了顿,“雨化田。”
那一刻我们都不知道,这三个字会成了我命中的魔煞。
“你去吧。叫人给你看个房间。过两日我叫人去教你武功。”
从他房里出来,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满嘴苦涩,却吐不出来,只能一个人咀嚼了,慢慢下咽,把那喉咙也割得生疼。
但我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鸢尾了。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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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春天的时候他去赏牡丹,只怕那最盛的也会上了霜,凋了吧。我莫名的想着。
“看够了吗?”他忽然出声,吓我一跳。
“没,呃……”天,我说了什么?
“哦。”他唇角似是弯起了一个弧度,可很快又消失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没看什么。”真是越解释越乱。我只觉得面上有点发烫。
他抬起头,望着我:“你总算没辜负我的心思。虽然武功没长进,却学会沉住气了。”
“你叫马进良来教我武艺,是在试探我?”
他也不答话,左手食指弹了弹剑身,侧耳听那嗡鸣,静了静,却道:“你手上的这对镯子,虽是利器,可最容易的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你娘死后这世上再无会用这一对镯子的人,你虽学全了招数,可使出来的厉害定还不及你娘的十一。”他倚在门上,看着我,“你这镯子稀罕得紧,我也不知怎么使,想来暗杀是好的,正面迎敌怕就弱了。我也就只能慢慢和你喂喂招,你虽然愚钝,可好歹也是你娘的亲传,日子久了也该悟出个一招半式的。”
他说着,揉身便上,人未至,剑锋已到。
我侧身去躲,那剑刃挨着我的喉咙擦过去,竟是一分也未有手下留情。
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和他过招比和进良要凶险十万分,一是进良功力比他差了一截,二来进良不知我底细,虽使些坑人的招数,却也怕伤了我不好交代。
眼看着他一剑劈下来,我只觉得四面八方处处都是剑气,藏无可藏。下意识双手举去,用那金蚕丝去当他剑势,只听“叮”的一声,那长剑竟被金蚕丝割成两段。我自己正在发懵,他似乎也愣了一下,却转身拂袖,带过来一股绵长的掌力。我的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大石,闷得喘不过气来,身子都僵了,直愣愣站在那里等死。他袖子送了一半,突又收回,另一只手狠命的推我肩膀,同时收身后跃,三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被一股大力推着连退数步,只觉得嗓子发甜,一口血涌出来又咳了半日,才灵魂归位有了知觉。
“怎么不还手。”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
他的语气里带着怒意,又好像带着点焦虑,说话的速度比平日快了好多。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他袖风拂来,我只觉得我小小天地里都是压迫的鸢尾气息,无处躲。
“罢了。你回屋里去吧。”他顿了顿,“这两日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他似乎很焦灼的,把一柄断剑甩出去,插进树干直没剑柄,抿了抿唇,终于拂袖而去。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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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这几日果然清闲得很。日日都有小丫鬟捧了燕窝煲来,说是大人赐的。马进良也没来烦我,反倒差人给我送了瓶跌打膏药来。
我得了闲,就日日赖在床上,拿着那一对乌木镯子玩。
金蚕丝虽厉,却力气不够,那日我侥幸削断了化田的剑,却没法避开他凌厉掌风。怎么破呢?我心里忖着。娘教的招式都是些布阵的法子,和了八卦,确是难破,可这正面迎敌的事情,娘好像从未提起过。
又过了两日,我正坐在榻上绣手绢,忽听得门帘响,一抬头,便看见丫头挡了帘子,正迎着化田进门。我想要站起来,却忘了放下手上的活计,一动弹,左手食指便被扎了下,冒出血来。
他眼睛尖,一瞥就看到我神色不对,上来抓过我藏到背后的手,扫了眼,皱眉道:“真是笨。”我挣开他的手,把食指放到嘴里吮着,“怎么一见面就损人。你上辈子是蛇吗,嘴里尽是毒液,也不知苦不苦,总要你咬了舌头才知道厉害。”
他正俯身看我绣的绢子,听了这话,便回了身,一手挽过我肩膀,把唇凑到我耳边:“你想尝吗?”
他吐出的气息像蛇信子一样轻轻萦绕着我的耳垂,我不觉红了脸。
他轻轻一笑,放开我,却从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来。“你那镯子是个高尚玩意儿,一时半会儿的我也参不透,可眼下有个急差要给你,只好先学了保命的法子。”他说着,把匕首递过来。
我接了,仔细看那匕首,原来是玄铁的,用乌金打了柄,鞘上嵌了三颗玛瑙珠子,沉甸甸的。
“喜欢么?”
“嗯。”
“你莫嫌它沉,这东西越沉,你功夫长进的就越快。”他捏起我的下巴,波澜不惊的眼睛直看着我的,“那这差事,你是愿意不愿意做呢?”
“我…愿意。”心下腹诽,什么差事你还没告诉我,就要我答应。我,我真是被色诱了……
“那就好。”他松开手,“这半年好好地跟着进良学本事,”忽停了口,半晌,又道:“你还是尝尝吧。”
我还在想尝什么,他已侵身过来,捏起我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我微微后退,他却不依不饶,跟着动了脚步。我心下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半年时光也许是我最痛苦的,但如果可以,我宁愿时间停在那里,永不继续。
化田再没有来看过我,相反的,进良却几乎是日日来,先是教我吐纳之法,又传了招数,逼着**日练足六个时辰。
渐渐地,我只觉得那匕首愈来愈轻便,仿佛是空心的,再不像从前那样笨重晦涩。
第六个月的第一天,我摆了桌酒,请了进良来。
他一进院,就皱了眉头。“姑娘这是做什么?贿赂我?”他现在嘴上对我倒还算客气。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半年之约就快到了,进良师傅您连日辛苦,慧容摆桌酒席,以表感谢之情。”他既把话挑明了问,我就跟他打太极。
“这我可不敢当。一切都是老大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连连摇头,不肯入座。
我曾风闻他是个酒瘾极大的人,便拍开一坛女儿红,倒出一碗来,双手捧碗奉到他鼻子底下,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公只饮一碗,也算不枉了慧容一番心思。”
他的眼睛转转,实在犹豫了一会,终于双手接过碗,道:“也罢。一碗也是吃,十碗也是吃,姑娘费心思寻了这样的好酒,我怎么好意思违了盛情呢?”说着,坐到桌边,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他开始变得话多起来,说什么他闯了大半辈子,天下稀奇的事都看的尽了,非嚷嚷着要给我讲故事。正合我意。“那就请公公给慧容讲讲这东厂吧,慧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不过见了这一亩三寸的院子。”
“哎,那可就要从东厂厂公万大人讲起了……”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我半个字也没听进去,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雨化田是干什么的?”
他像是被烫着了,忽然闭了嘴。
“你讲呀,怎么停了?”
“老大的事,我不好随便跟你讲吧。”他面露难色。
“万大人都讲得,他怎么就讲不得了?我看是你乱吹牛,谎话圆不下去了吧。”我故意激他。
这人果真是没脑子,一激就中。“姑娘这话说的不对,我怎么吹牛了?不就是讲老大那点事儿嘛,好说!”
“这老大呀,姓雨名化田,哎,这是姑娘你已经知道的了。哎呀慧容姑娘呀,老大对你可是真好,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你,你别看我们是太监,可这照顾女孩儿的心思是一样的。老大对你呀是真好,啧啧啧……”他醉的摇头晃脑。
不觉我脸已飞红了,幸好他只顾着喝酒没空看我。“我让你讲的不是这个。”
“噢,对对对,你看我一激动就把正事忘了。”他凑过来,低声道:“姑娘,这话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别告诉了人去,不然咱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我定不会说的,你得信我。”
“就凭我对姑娘的了解,嘿,姑娘够义气!”他拿着酒碗敲着桌子,“咱们老大呀,你别看他现在还在这东厂坐第二把交椅,可朝廷上的事早就有他一席之地了。哎,要是老大争,那可不仅是一席之地哟。可惜呀,现在东厂里立不稳足,就差个营地了。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咱们老大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想不出头都不行哟……”
他已醉倒了,可话总没错,所谓酒后吐真言,我倒也听明白了八九分。原来雨化田也是东厂的,可他那时候说什么要帮我灭了东厂却也不是假话。想来该是他野心勃勃,早就想自立门户,帮我灭了东厂不过举手之劳。可是,那又何必救我养我呢?难道真是如进良所说,是为了我?
我正发愣,进良摇摇晃晃站起来,“慧容,谢谢你今日这些美酒,我马进良欠你个人情,将来有用到我的地方,必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我本是存了私心的,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了。“能让公公高兴是慧容的福分,哪还敢谈什么人情不人情呢?”
“不不不,”他摇摇手,“我马进良可是知恩必报的,慧容姑娘心思细腻又肯吃苦,将来必成大器。”他抱起桌上剩的半坛子酒,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重新坐下,不禁想起那天他吻我的事情来。他的唇冷的像井水,舌头却是温热的。他轻轻咬着我的耳垂,用气息吐出句子来:“你当我真是个太监么?”“你?你不像。”他轻笑,手指划过我的眉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那时候我以为他说的那一天关乎我,可谁知我竟在别的女人的房外知道了这件事。
干锅牛蛙
赵怀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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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半年的时光终于过去了,现在的我,除了会用金蚕丝布极复杂的阵法、做些简单的格斗外,还使了一手好匕首,能一口气把一支萝卜雕成一朵花。
夜里,我正要安寝,忽听丫头报,说进良门外求见。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这样急呢?
我重又穿戴整齐,出了屋子。进良一见我就道:“老大要见你。”
哦,半年之约,今日可是到了。
心下想着,我不禁一时又悲又喜,却冷不防被进良拽了腕子,急急而行。进良身法很快,左转右转绕进了西边的阁楼,掩在一丛竹子后面,倒是清静。他推着我进了屋门,就回身撤了,临走还不忘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而正闲闲倚在榻上,对着门的,就是我阔别了半年的那人,雨化田。
半年没见,他除了眼角添了几分慵懒外,竟一分没变。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
他指了一张脚凳,“过来。”
我慢慢蹭了过去。
“快点。”他声色忽厉,吓了我一跳。
“半年没见,你倒是长高了。”他打量着我,眼里看不出内容。
“就高了半寸。”
我在脚凳上坐下,右半个身子正好靠在他榻边。他头枕了左臂,侧脸看着我。
“我听进良说,你这半年进步很大。”他说话时候吐出来的气息吹动了我额前的碎发。
“那都是进良公公的功劳。”我收敛了气息,低头回话。
“你倒是会说话了。”他似有意似无意,抬起手将我额前一绺头发别到耳后。“这样也好,省的**后操心。”
我一时无语回复,就闭了嘴,低了头,由着他的目光细细打量。
“我有块绢子想请你绣朵花,可好?”他缓缓开口。
“是。可我未带针线,是否要回去取了来?”
“你要什么,这里都有。”他说着,回身拿过一块绢子,并一干针线绣绷的,齐齐堆在我膝上。我凝神看那绢子,花样竟是早画好了的,看上去像是芰荷,可叶子宽大,却不见有花。
“那是芙蓉,最衬你的名字的。”他道。
既衬我的名字,为何还要我来绣呢。我心里叹口气,穿了针,比量了尺寸,就低下头仔细地钩线。他也低了头,似是在瞧着我绣花。
他榻边有盏烛火,摇曳的灯花映着人影,和着淡淡熏香,直要人昏昏欲睡。
也是,这样晚了,我还巴巴在这里给他绣什么劳什子的花,真要命。
所以,我也许是睡着了。因为我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
那开门的声音可真大,应该是用脚踹开的,只听得一声巨响,寒风卷了凉意直冲过来。我吓得一个激灵睁眼,却发现自己仍旧靠在他榻上,脑袋倚着半个枕头,手里还攥着那针线活计呢。
我抬头看看烛火,烧的快灭了,该是过了半宿了吧。
偷眼看榻上的人,仍旧枕着左臂,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他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的,却撩拨的我心里痒痒的。
“阉贼,终于让我找到你。纳命来!”门口一声大喝,我转过头,却是个高大的汉子,左眼角一道丑陋疤痕。
榻上的人恍若未闻,仍旧安稳地睡着,连呼吸都不曾紊乱。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我放下针线站起身,右手暗暗去摸怀里的匕首。
“小姑娘,你赶快滚出去,老子今来索命,不想连你一起杀了。”他倒是气势汹汹。
“索命?索谁的命?你是无常?”我装着听不懂,笑问他。
“你恁地罗嗦!少废话,你若不滚,我连你一块杀了喂刀。”他使一把金边大刀,倒是威风。
“还是你先走吧。此刻他还未醒,我可以饶你一命。可他若是醒了,你可真的再无活路。”
“小姑娘口气倒强硬得很,就让爷爷来试试你的功夫罢!”他大喝一声,一把刀耍开就向我扑过来。我先前还不愿出手,左闪右闪,可他一下手就是杀招,迫不得已只好抽出匕首来,与他厮杀在一起。
我听他那一声喝就知道,这人武功不及我,可狮子也怕拼了命的公牛,我又有心相让,不由得险象环生。
“使出你的本事来。”榻上传来他冷冷声音。不知何时,他竟已醒了。
“是。”我手腕一转,转守为攻,匕首凌厉,逼得他连退数步,右臂划了一道长长口子,血流不止。
干锅牛蛙
赵怀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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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我也打不过,怎么杀他?还是快走,回家好好练功夫去吧。”我低声道。
他不答话,一把刀却越使越猛,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把式。
这人真是奇怪,我与他无冤无仇,才说了几句话,还都是劝他活的,怎么就来这样的深仇大恨,非要与我拼命?
心里忖着,手上就迟了,只听得“刺啦”一声,肩头衣服划开一道口,隐隐渗出血来。
我急了,不由逼上几步,连下杀招,只见他胸前血花点点,仿佛开了染匠店。我倒转了匕首,用柄戳他穴位,他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见他动弹不得,便欲收手。
“杀了他。”榻上人声凛冽。
“为什么?我与他无冤无仇。”
“杀了我!”地上那人突然一声长啸,伸长双臂勾我脚踝。我险险避开,踉跄了两步,他竟还不罢休,一手扯过地上的剑,急射向榻上。我一声惊呼,右手去捞那剑柄,左手匕首反刺,只听他呼吸一滞,我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我一颗心脏跳的仿佛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不由得大口喘着粗气。忽感觉有人卡着我的喉咙,不由抬头,榻上的人不知何时下了来,掐着喉咙把我拎起来,左手捏着一面铜镜,直冲着我的脸。
“看看你丧家犬似的样子。”他冷冷道。
镜中那人脸色惨白,鬓角凌乱,连发髻也几乎散了开,眼神惶惶,脸颊还溅了几滴血。
“你就该死。心软嘴硬没有长命的。真是枉费心思。”他连眼里都积了怒气,逼着我退了几步,将我推倒在榻上。
“我是为你才杀他的。我,我从未杀过无冤无仇的人……”
“为我?无冤无仇?”他逼近我,“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若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你宁可自己死也不杀他?”
“我…我不知他为何非杀我不可。”
他看着我,胸膛急速起伏,连手都攥成了拳头。
我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把你的眼泪咽回去。”
我面上微凉,原来泪水真的没忍住,竟还是流了下来。
“我恨你。”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身子微微一抖。
“你要我,不过是要我为了你杀人。你早有灭东厂的计划,所谓助我不过是你事成后众多成果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可你却得了一件利器,雨化田,真精明的算盘,真划算的交易啊。”我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把连日想的都说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盯了很久很久。我恨恨的看着他,终于撇过头去。
“你受了惊吓,我不该这样斥责你。”他再开口时,声音竟已平复了。
我转过头看他。
“慧容,”他叫我的名字,“可你要记得,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明明与你无怨无仇,却定要害你。你若存心相让,”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你死。”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他的面庞隐在烛光里,暗暗一道影子。我忽然觉得他好遥远,仿佛我用尽一辈子的力气也触不到。
可我竟然这样爱他。又爱又恨。
“我知道了。”我坐起身子,“我也不该那么说你。是我自己多心。”
他突然坐下来,伸手捧起我的头,冰凉的唇已覆了上来。
他好像很用力很用力似的,狠狠纠缠,像是要连我的心也一同挖出来。
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微微挣开,他终于停住,却不离我身,低声道:“慧容,进宫去吧。”
“进宫?”我的头还是晕的。
“你还记得半年前答应我的事吗?”他离开我,站起来。
我呆呆看了他半晌,终于想起来。那天,是他第一次吻我,要我答应他的差事。
“进宫做什么?”
“你的绣工很好,贵妃这几日正要找人绣些玩意儿,总有你一口饭吃。”
“就这些?”
他倚着墙,低下头直看着我的眼睛:“也许还要你杀几个人。为了我。”他顿了顿,“你愿意么?”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他笑了,眉眼弯弯。“我还指着你给我通些消息呢,怎么见不到。”
我只觉得心割裂成了两半,连灵魂也是。“好吧,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
“慧容,”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信你自己。”
“我知道了。我不会死的。”说完,我从榻上起身,再未多看他一眼,直直出了门。
干锅牛蛙
赵怀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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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又到了出宫的日子。我懒懒的待在房间,不想动弹,却听得门外鲁子的声音:“姐姐,放假了,我来接你出去玩。”
“我今日不想动。你且去吧。”
他也不答话,却推门进了屋。
“姐姐。”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
“姐姐,这话本不该我讲,可自从那日老大在你这里摔门去了,就生了病,这几日愈发重了,连日常宫里请安都辞了。”
我看着他。“又是他叫你来做说客的吧。”
“姐姐,”他着了急,“你话不能这么说。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
我轻笑。好人?这世上还有几个是清白的?
“你去吧。”我摇摇头。
他跺跺脚,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终于转身走了。
这几日换季,秋风起了,隔壁屋子名唤雯儿的受了凉。这针工局就数我最清闲,便日日帮她去药房取药。
那日我刚进门,就听几个捣药的小丫头议论。“听说西厂督主雨大人病了。”“是,我也听说了。好像还病得挺重。”“这几日西厂都有人来取药,说是给四档头的,可这都是些名贵药材,再说前两日还有人见着四档头自个儿来取药,哪有半分病恹恹的样子……”
我故意放重了脚步,那边听见,立时都噤了声。
取了雯儿的药,我搁在手里捧着,慢慢踱回针工局,心里却想着刚刚听见的话。
他当真病了?
我是恨他,可我不想他死。他虽千万次地算计我,却也救了我的命。
也许我该去看看他。
可,如果这也是他的计谋呢?
更何况,他心里定然都是那万贵妃,我从来也没入过他的眼。
我把药给了隔壁屋子,回了房,却愈发坐立不安。心里只想着:他如果病死了呢?我还当真不肯见他?
罢。不管如何,为了自己心安,还是走一趟吧。
我得了万贵妃的恩宠,赏了自由出宫的腰牌,就说是出去采办的宫女。我从未用过,今日这是第一次。
凭着记忆到了第一次出宫见他的房子,心想碰碰运气,哪怕见到鲁子问个情形也好。推开院门,荒草丛生,我不由想起儿时家里那个荒草园子来。我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却看见那边屋门未关,连窗户也开着。
走近了,顺着窗户望进去,竟看见他正在榻上躺着。他下巴本就尖,可现在却觉得嶙峋,真不知他瘦了多少。
“就这么吹凉风,不生病才怪。”我低声嘀咕,顺手帮他关了窗。
“开着。”他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你生了病,不能吹风。”我不理他,仍旧关了窗子。
进了门,看见桌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简。真是劳碌命。我心里想。
“你来做什么。”他嗓子都哑了,沙沙的刺的我心里疼。
“看你死了没有。”我也没好气。
他想说什么,一口气没顺好,剧烈地咳了起来。
“活该。”我一面说着,一面急忙倒了茶,给他顺气。
他却打翻了茶杯,一手紧紧攥住我的。病了力气还那么大。我心里想着,只觉得他手指冰凉,寒意浸到了骨子里。
“是我对不住你。”他一面咳着,一面断断续续的说,“我算计你,可我没想到连自己也算进去了。下棋的人爱上了他的棋子,你说可不可笑?”
我心下剧震。原先我只知道棋子爱上了棋手,却不知原来棋手也存了一样的心思。一时间,心里迷迷蒙蒙,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他是爱我的。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我见过那么多人,万贞儿算什么?可我心里却偏偏容得下你。你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蛊,让我这么死心塌地的念着你?”他忽然声色俱厉起来,手掐上我的脖子,只勒得我喘不过起来。
“那你给我下的又是什么蛊?”我狠狠瞪他。
“不知道。”他终于颓然放手,倒在榻上。“你走吧,再别来见我。”
“我不走。”
“我再不逼你杀人。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你走吧。”
“交易早该结束了。”我看着他,“可我不走。”
他侧头看着我,像第一次他掐着我的下巴打量我时一样的神情。他终于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我知道了。”他笑,“可你再不回去,宫门就要关了。”
“我翻墙进去。”
他大笑起来。我从未见他这样痛快地笑过。他总是冷冰冰的,微微一笑都算是云开见日。
“那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在这里过夜,是想要做些什么事呢?”他的气息又在我耳边回荡了。
我脸微微一红,起身啐道:“好不要脸。”顿了顿,“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养病,我的屋门只给活蹦乱跳的雨化田开。”
“知道了。”他仍旧笑着。
大概又过了十日吧,我去万贵妃宫里送了东西问了安,回到院里,却远远望见屋门已开了。进去,他正负手立着。
“你病好了?”我解下披风。
他笑:“你看呢?”
“你可以翻两个跟斗给我看。”
他过头,想了想,忽然侵身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摁在墙上,唇已压了下来。
我用手捶他胸口,他却反过来按住了我的手,像一心一意要吃糖的孩子,不达目的却不罢休。
罢。我闭了眼。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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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我去给万贵妃送东西,是一朵极精致的牡丹,要面呈的。听说她正午睡,我便守在门外,静静候着。忽见跑来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仿佛后面有恶狗追着。她就像没见着我似的,直接叩了门。
万贵妃午睡她也敢扰?真是不想活了。
我心里正想着怎么样救她一救,却听里面传出雨化田的声音。“进来。”
我厌恶地皱皱眉,正想转身走开,忽听屋里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乾清宫来了消息,说是有四个宫女有了孕了。”
“哦。又是这样的事,真扫兴。”我听着里面万贵妃的声音,“都叫什么名字?”
我屏息听着,前三个都不认识,可最后一个,竟和我的姓名一模一样。
“素慧容?你给我的那个丫头不是叫什么慧容的?”万贵妃声音懒懒的,却存了疑惑。
“天下重名重姓的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偏偏怀疑起我的人来。”化田的声音带着魅惑,“你是信不过我呢,还是根本就不信我?”
万贵妃笑了起来。“罢,我信你,可我不信素慧容。不管她是不是素慧容,你都得给我杀了她。”
我心里发凉,手也抖了。
“知道了,你等着瞧吧。”化田的声音像刀子割在我心上。
我只想逃,却不知往哪里逃。这世界这么大,却处处都在要我的命。
我飞奔回了针工局的小屋,坐在床上,压了三层被,却还是瑟瑟发抖。
门被人推开了,我看着他走进来,转过身又关上门,又转身向我走过来。
我看着他,忘了自己。
他是来杀我的么?他终于要杀我了。
“收拾东西,要出宫了。”他眉目里看不出神情。
“你何不就在这里杀了我?”我看他,“哦,你是怕我死在宫里,玷污了你的贵妃娘娘的地方?”
“你该聪明的时候笨的要死,现在却多心眼了?我若要杀你,须的我自己动手么?”
“是。我本也不值得你亲自动手。你的手,还是留给她吧。”
他盯着我,就像我第一次发现他和万贵妃事情后他一样的表情。
“我早和你说过,嘴硬心软没有长命的。我也告诉过你,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明明与你无怨无仇,却偏偏不让你好过。”他摇头,“我白和你讲了那么多的话,你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迟早要杀我,现在又来和我讲这么多的废话。
“我本以为,这宫里人虽多,我却可以护你一辈子,实在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现在看来,你还得出去。”
“你不杀我?”
他轻笑。“若杀了你,教我怎么活下去。”
“不,”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不信你,我不信你,我怎么信你!我已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分不清你哪个神情是喜哪个神情是怒,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爱你还是恨你。你一次次骗我,又哄我,再骗我。你说,你要我如何信你?”
“慧容,”他在床边坐下来,“我说过,你可以不信我,却不能不信你自己。”
“我自己?我的心里已经全是你,我去哪里找我自己?”
他把我固定在怀里,嘴唇划过我的发际,喃喃的声音好像在自言自语。“我不该瞒着你,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我要你,也要这天下。可现在我还不能护你周全。但你须知道,无论我骂你骗你,都是为了你。你可以恨我,但不能为此放弃你自己。”
“出宫去吧。”他的声音仿佛叹息。
“去哪里?”
“回到你娘的家乡,远离这红尘喧嚣。”
“我自己走?”
“也许你会有很多同伴,也许只有一个。”
“谁?”
“赵怀安。”
“那你呢?”
他低头,散开发髻,发丝扫过我的脸颊,遮住了他的眼。
“也许有缘,我们会再见。”
之后的计划都是进良给我讲的。他要我出宫,装成逃跑的宫女,和人演一出戏,诱了赵怀安出来,跟着他们去龙门,在那里与化田会合。
“这究竟要做什么?”我问进良。
“救你。”进良对着我微笑。
后来的事情我自己没看明白,但你们都知道了。我没把赵怀安引出来,却来了个凌雁秋。我早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可她却没瞧出来我是假怀孕。可她对我是真好,这么些年了,除了娘以外,她是第一个毫无保留的对我好的人。她把心事讲给我,从不骗我怀疑我,我不用像在宫里时候日日想着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不用人家说三个字自己却要在心里琢磨几十遍,不用心里苦闷却装出笑脸迎人。她就像是我的姐姐,处处护着我,爱惜我,把我真正当一个人看。
进良说赵怀安一伙都是些反朝廷的恶人,可我看着她,却觉得是否连进良也在骗我。
我渐渐发现,自己早已进了那理不清的棋局,就算认清楚自己是颗子,也无法自拔,眼睁睁地看着沦陷到一败涂地。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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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故事快要结束了,我这一口气,也终于可以吐出来,任自己魂飞魄散。
我只是心里放不下化田。我爱他恨他,却是忘不了他。
我跟着他们一大帮人在小小驿站住下。那里面有个人和化田长得真像,可我远远瞧着就知不是他。
面貌可以相同,语气可以相似,可心的距离不用测量也感觉得到。
赵怀安忙着照顾凌雁秋。我恨赵怀安。他就像我那负心的爹,误了雁秋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长呢?我怎么觉着我和娘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不及最后那日化田要我出宫的时候长?
可我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个字,记得他每一次或笑或怒或冷冰冰的表情,记得他缠绵的呼吸以及呼吸里带着的鸢尾香气。
我得去找他。我得告诉他,这些人不是那样坏的,那赵怀安虽然薄情,却不该死。
后半夜了,我见他们都睡下,就悄悄起身,去那边的客栈里找化田。
我敲他的门。“是我。”
门开了,他只穿了中衣,显得睡眼朦胧。
“慧容?”
他让我进去。我从没看过他打瞌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翕动着,眼睛眯起,靠在榻上,说不出的……嗯,妩媚?
“过来。”他指了榻前一张脚凳。
我慢慢踱过去,忽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却像是在梦里,看不分明。
案上一豆摇曳的灯花,会突然爆出个火星,又灭了,只剩下或明或暗的灯影里隐着的人影。
我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
“这件事完了之后,你便走吧。”他忽然开口。
“走?”
“你真是从来也不记事,总要**心。”他捧起我的脸,“回大漠里去。你身上有一半血里流的是黄沙。”
“那你呢?”
“我?”他摇头笑笑,“你不必操心我的事。我的事,从来也不许你操心。”
“你去哪里,我便跟着你。”
他拥着狐皮,蜷得越发紧了。“跟着我?”他失笑,“你还是忘了我吧。”
我的心沉下去。
“你这算什么?”
“我说过要救你。”
“你把我一个人扔进大漠,就是救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万贞儿要杀的人,天涯海角逃不掉。可你若去了大漠,她便也再难寻你。我只需告诉她,素慧容,已经死了。”
“她凭什么信你?”
他侧头看着我,愈发笑得猖狂。“不要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像你这么笨。有的事,不信也得信。”
我看着他。他的长发从耳侧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也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忽然觉得眼见是个陌生人。我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他。
“你不是雨化田。”
“那我是谁?”他仍笑着。
“我不知道。可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雨化田。我的雨化田和我说过,再也不骗我。”
“你认识的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存在过。你所知道的,”他把唇贴接我的耳朵,“不过是你心中的幻象。”
我只觉得恐惧,深深的恐惧像潮水淹没,没过我的喉咙,浸过口鼻,直教我深深沉溺,牙齿打着寒战,却发不出声。
“忘了他吧。”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
“我忘不了。”我的身子发抖,“你叫我爱你恨你我都可以,可我唯独忘不了你。”
“你并非忘不了我,”他的手指冰凉,划过我的额头,“你只是忘不了旧日的自己。”
我跌坐在地上。
这个人,我爱也爱过,恨也恨过,却惟独忘不了。他一次次伤了我的心,骗了我的眼,一次次哄我吻我安慰我。他要我信他,他说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徘徊了那么久,终还是信了。我以为这是最后一次疑他,从此以后再不会有猜忌。
我深深的信了他,我把整颗心都给了他,我把所有的仇恨都交给他去完成,我放心的等着他……
可是,他竟然说他从未存在过。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我看着那一豆灯火,摇摇晃晃,仿佛丢了灵魂的醉汉,终于跌倒,熄灭。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里风大,记得添一件披风。”
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推开门,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我听见他在那边剧烈的咳了起来。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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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看着进良、鲁子、学勇一个一个的死去。我想救他们,可是我不敢。我不知道如果我出手,下面将是怎样的万丈深渊。
最后的最后,当我跟着布鲁嘟走出那迷宫似的地道,麻木已久的心突然剧烈地痛起来。呵,它也知道它快死了么,它也知道它早就不属于这具肉体?
可他若死了呢?就算他不曾真实的存在过,难道我就可以活下去?
不!
他既骗过我一次又一次,说不定这次也是在骗我。他只是要救我。进良不也说过吗,为了救我!
我的手似乎比脑子转的更快。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捅了雁秋,封了道路,飞身回了那密室。
我看见他们三个人仍僵持着。我想说,化田,你跟我走,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到这乱人心智的地方。
可我看见了他的眼神,漠然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物。
他的衣袂飘起,下巴微微上扬。
是啊,他是多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要我救他?
可我宁可自己死,也要他活着。就算他恨我,甚至忘了我,我都要他活着。
我这辈子杀人,除了最开始的那两个,剩下的,都是为了他。
我听见自己说:“督主,你先走。”
我看见他看向我的疑惑的眼神。
他终究还是不信我。
当金蚕丝穿过我的身体,我没有感觉到痛。我的丝上都下了见血即化的毒,那时候是为了给涟儿留个全尸,没想到现在竟也惠了自己。
化田,你总说我心软嘴硬不得长命。可你看,现在我不也给自己留了个全尸么?
而且,若我死过,你若不小心跌下来,就不会再受我的苦楚了。
我看着那漫天的黄沙,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爹和我讲的话来。
爹那天喝了很多的酒,却偏偏跑到我的屋里,看着我说:“蓉儿,你要记得,爱一个人,不一定要他永永远远记得你。因为他从来不曾忘记过你,他骗你,让你走,不过是为了保护你。蓉儿,有朝一日你会明白,你娘,是一个多么好的人。”
娘,难道你早知有杀身之祸,才逼了爹走吗?
我笑着摇摇头,这么久远的记忆,我以为自己早都忘了,原来却都存在心里。
雁秋姐,你去而复还,是因为你早知他的心意么?
原来这世上愚笨的,只我一人。
可娘也说过,就愿我做那至愚至钝的江南水,一辈子浑噩,所以才只传了我金蚕丝布阵的法子,却没告诉我该如何近身搏斗啊。
娘,你不是希望蓉儿这辈子再不要和人动手吗?若你知道蓉儿落了个这样的结局,你是否会跳着脚后悔当初连那布阵的法子也不该传授给我?
可是,蓉儿一点都不后悔。蓉儿这辈子虽短,却足够长,长的够我经历所有的悲欢离合。
更何况,我可以救他。我死了,他可以更好的活。
我听见魂魄一点点破碎的声音。娘的歌谣又在耳边回荡了:
天上圆圆的月亮呦/地上滚滚的沙
我把生命献给你呦/我命中的魔煞
隔着沙丘远远望呦/你的面庞如花
翻过沙丘追寻你呦/那海市却是假
我竟笑了。
干锅牛蛙
赵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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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雨化田独白}
慧容:
我恨我自己,因为你的死。
而我没办法和你一起死。
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比如家仇。比如国恨。
我知道自己不能爱上你,可你就像云彩后面那一缕阳光,让我躲也躲不掉。
你怨我吧。
我明明是下棋的人,却爱上了手中的棋子。我算计了整盘棋,到了最后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注定是输的。
可你也不知道,我在你面前的时候,竟不知那究竟是真实的自己,还是我想要成为的自己。
那天在客栈里,我本已睡了。可当你在门口轻轻站定,还未出声,我就知道是你。
我开门看见你,看着你进了我的屋,我真想就这么把你关在那里,关在属于我的地方,关一辈子。
可我必须忘了你。
我真希望这天底下真的有忘川,好让我逃过那蚀骨的思念。
第一次,我觉着,有些事情是我没办法做到的。
你要知道有些人注定不能够安稳的活着,比如我。
可我想要你平安的过一生。你是个好孩子,应该活着。
所以,我最后要你出关,混进他们中去,我是想过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可我手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去做这件事,每个人都能做得比你好。但我还是要你去了,我是想着,若你就此留在大漠里,会不会比一辈子藏在我府里好很多。
所以,原谅我的自私吧。
我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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