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浙东文脉 开启“台学”新风
——《台学研究》发刊序
胡正武
(台州学院,浙江临海 317000)
在宋朝以来的中国学术史上“浙东学派”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浙东的文化学术活动起源虽不能与中原地区相比,但是历史亦很悠久,影响十分深远。远者可以追溯到先秦越王勾践参与天下争霸的谋略与军事斗争的实践,并最终取得辉煌的胜利。随之而出现的著名谋士范蠡功成身退,其隐身江湖,经营致富之道仍然与其策划“卧薪尝胆,报仇雪耻”一样大获成功,其思想与实践都有值得深刻思考借鉴之处。此后浙东的人文风节一直在中国文人心目中前波后浪地激起砥砺情操的潮流,像东汉的王充,严子陵,东吴的沈莹(著有《临海水土异物志》),东晋的王谢家族归隐台越,寄情山水而关注天下苍生。降至唐朝,名士云集,修身养性,采药炼丹,吟风弄月,模山范水,逍遥林泉,步王谢之踵武,唱大唐之风雅者络绎相望,如骆宾王、孟浩然、李太白、杜少陵、顾况、元稹、李绅以及寒山子等数百许人;同时,浙东本土文人群体逐渐形成,其佼佼者脱颖而出,駸駸然跻身於国士之列,如贺知章、崔国辅、项斯等,雅风盛扇,浙东山**上沿剡溪到天台华顶,形成了一条享誉中外的诗歌之路、文化之路——唐诗之路。而方外的智顗、灌顶、智璪、湛然(佛教),葛玄、葛洪、陶弘景、徐则、王远知、吴筠、司马承祯、杜光庭(道教)等后先相继,推动浙东区域文化的发展与传播。
至於宋室渡江南迁,高宗赵构一度流浪於浙东沿海越(今绍兴)、明(今宁波)、台、温诸州,终於定都杭州,改名临安府,大量来自中原汉文化腹心区域的士人逃难到达浙江,浙江文教事业与社会发展均获得长足进步,而浙东学派开始以崭新的姿态登上中国历史的舞台。朱熹传道浙东,从游者云集,遂令浙东学派获得强大动力,人才辈出,群星灿烂。其中如金华学派的吕祖谦、王柏、唐仲友,永康学派的陈亮,永嘉学派的郑伯熊、薛季宣、陈傅良、叶适等等,精彩纷呈,云蒸霞蔚,蔚为大观。以至于有学者以为我国学术思想到北宋之末产生较大变化,到南宋以后日益繁荣,“南宋之世实吾国文化史上最灿烂之时期也”(何炳松《浙东学派溯源·自序》)然而处於浙东腹心地带的台州虽人才济济,如著名的“二徐先生”徐中行、徐庭筠,“二陈”陈贻范、陈贻序,罗适,石墪以及赵师渊、潘时举、杜范、车若水、陈耆卿、吴子良、胡三省等,师承传递安定(胡瑗)、闽洛(程颐、朱熹)之学,代有闻人。明朝宋濂曾经称赞道:“晦庵(朱熹字晦庵)传道江南,而台(州)特盛。”却无一个相对独立的学派名称,以至於直至明朝以前,默默附骥於浙东诸学派之后,难以崭露头角,传播其学说,突显其精神,宣扬其英才。迨明朝郡人金贲亨(1483-1564)出,方才首先提出“台学”这一历史性的概念,并编纂成“台学”意义上的开山之作《台学源流》一书,为“台学”的问世拉开了帷幕。金贲亨字汝白,明台州府临海县(今浙江省临海市)人,正德九年(1514)登进士第,授扬州府学教授,历任江西按察司佥事,贵州提学佥事,福建提学副使,江西提学副使等职。慕周敦颐“一为要”之义而颜其室曰“一所”,人因称一所先生。著有《道南录》《象山白沙要语》等。金贲亨的“台学”概念毫无疑问是指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当时“主流”意识形态,《台学源流》也是整理台州儒学发展的渊源与梗概。由於自宋朝以来台州文教兴盛,在台州传授“理学”的主流是程朱一派,特别是朱熹传道台州,影响十分深远,弟子繁多,脉络壮健,故此书所收录“台学”诸家也以程朱一派为主干的台州本贯人士,始自宋朝徐中行、徐庭筠、陈贻范、罗适,终於明朝郭樌、方孝孺、陈选,分为七卷,凡三十八家,附传(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