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刚降魔咒轮印在那个烧焦美女身上的时候，它明显的愣了一下，我只是对它满是碎肉的脸有些惋惜，因为我丝毫看不到它到底是什么表情，究竟是愤怒还是恐惧。
白骨做不出表情，所以我只能从它说的话中去猜测这个家伙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还那么淡定的叫了我一声。
果然没让我失望，白骨愣过之后，上下牙一打，咯咯哒哒的又说了起来：“人间修士居然如此堕落，不问青红皂白就妄下杀手……”
我瞥了一眼司机大姐，她正恍若未觉的在认真开车。我不想让她察觉，只好在心里跟副驾驶位置上的这个烧焦美女建立起联系：“这里是人间不是灵界，你行走人间就要规避生人。你非但没有这么做，还敢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置灵界律法于不顾？”
烧焦美女“咯咯”说道：“灵界就要完蛋了，还说什么律法。到时候人间界就是灵界，万物共存，我搭个车又怎么了？我可兴法害人？”
“胆子不小，咒轮在身还敢砌词狡辩？”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你是不是真想灰飞烟灭？”
“如今杀劫已到，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想跟上人商量一事。”烧焦美女停顿了一下，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跟我说：“上人若是答应我此事，我可告诉上人一件天大的秘密。”
“呵，”我不屑的跟烧焦美女说道：“你连鬼身都没修出来，你告诉我天大的秘密？我看是天大的笑话吧？”
烧焦美女扭过脸，不再让我看那个白骨之上挂着碎肉的脸，留给我一头黑长直的头发，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就是说话的声音依然让我觉得好像在跟一个恶作剧的机器人在聊天：“上人不用激我，我不修鬼身自有我自己的道理，修行法门多不胜数。上人修为了得，应该明白殊途同归的道理，我说是天大的秘密，就绝对是天大的秘密。”
“我没兴趣跟你做这个交易，”我冷冷的跟烧焦美女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被我送入地府。第二，你就哪儿都别去了，回归本源吧。”
“我可以跟你说一个关于本源的秘密！”烧焦美女不死心的跟我说：“上人，时至今日。难道你没听说过神的本源吗？”
“哦？”我愣了一下，这烧焦美女说的不就是神源么？它到底想说什么？我眯着眼睛问道：“你敢编排神源？”
“我绝非编排神源。”烧焦美女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上人不是神源的人，自然不知道神源的秘密。而我要告诉你的，恰恰就是神源的机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烧焦美女，忽然觉得这个家伙并不是像看上去那样傻乎乎，它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神源的人的？它都知道什么？虽然我心里还是怀疑这个家伙其实在信口开河，但是我还是安奈下不耐烦的性子，问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神源的人？”
烧焦美女发出“咯咯”的声音，跟我说道：“如果上人是神源的人。就不会给我那两条路让我选择了。”
烧焦美女的话里好像大有深意啊……莫非它真是跟神源有什么瓜葛？
我问烧焦美女：“为什么这么说？你跟神源有什么关系？”
“上人能答应我的条件吗？”烧焦美女不死心的问道。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跟烧焦美女说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是不讲理的人，我刚才直接就给你轰成齑粉了。就不在这儿跟你浪费这么半天口水了。”
“那这么说上人是答应了我的条件了？”烧焦美女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跟我说：“上人，我求上人帮我……”
“停！”我在心里赶忙喊停，它的条件绝对不能让它说出来。说出来我就被动了，只能面对两个选择，做或者不做。答应下来的事儿不办。这就是债，说不定啥时候它就找上我，这就是债主，为了这么点小事儿给自己摆弄出来个债主，有点儿太不值当了。别看就是一承诺的债主，惹上容易，打发掉可难。
所以我只能如实的告诉它我心中的答案，万一它的条件和我的原则相违背，它要是跟我提出取人性命之类有违天理的事儿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那样就等于谈崩了，我就算想套话都办不到了。它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所以我只能叫停，我还想多知道点事儿呢。
我跟烧焦美女说：“你的条件都好说，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我都可以答应。但是我得先看看值不值得答应，你要是拿话忽悠我，我可饶不了你。”
烧焦美女“咯咯”说道：“上人的佛印烙在我的身上，上人只需一动念，我便灰飞烟灭，我怎么敢用瞎话欺骗上人。”
我嘴角一翘，无声的笑了一下，脸上满是不屑，跟它说：“别说那没边子的话，是不是假话我自己能分辨出来。你就别磨叽，痛快儿的跟我说你知道的事情。”
烧焦美女有些得寸进尺的跟我说：“上人不给我一个保证，我实在没办法张口。”
我有些不耐烦的跟它说：“好吧，这样。如果你所言属实，我可饶你一命。如果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上人！”烧焦美女得到了我的承诺，心情大好，当下开始悲悲戚戚的跟我说起来：“回上人话，我本是神源的人。后因犯了过错，被神源惩罚，落得如今鬼也非鬼，精也非精的样子。曾经的修为也被神源收去，本来我会被神源的人处以极刑，可我命不该绝，得好友相助才趁着天象异变之时逃了出来。”
“外面满是魑魅魍魉，里面不乏有神源的下属，我怕被发现，只好躲在车里，希望藉此来躲避追踪。”烧焦美女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因为上人坐镇，所以此车一般的鬼魅不敢靠近。”
“那你为什么这么大的胆子呢？”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有这种功效，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虎躯一震，一股王霸之气就四溢开来？
烧焦美女跟我说：“活命当然比害怕要重要。而且能散发出这么浩然正气的上人，想必非但不会为难我，还会帮助我。”
“好好说话，别戴高帽，在我这儿不好使！”我在心里有些哭笑不得的跟烧焦美女说：“你在神源到底犯了什么错？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整你么？”
烧焦美女沉默了一下，跟我说：“我无意间得到了他们的绝密消息。”
“呵，”对于烧焦美女所说的话，我是一点都没相信，我在心里跟它开玩笑道：“是么？那他们没当场弄死你就好不错了！”
烧焦美女语气有些愤恨的跟我说：“不是他们不想当场弄死我，主要是他们误会了一件事儿，以为我还有同党，他们想用我做饵，钓大鱼，所以才会将我折磨成这样，却没有取我性命。”
“我靠，”我忽然觉得很逗，神源里面居然也玩上了抓内贼的游戏，我问烧焦美女：“那你到底探听到什么绝密了？”
“是关于神源的至高神，尊神回归的消息！”烧焦美女说完，紧紧闭上它白骨嶙峋的嘴巴。两排白牙任凭我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打开，就给我扔下一句话：“除非上人答应我的条件，否则的话，谁都别想知道这个消息。为了这个消息我沦落到这种程度，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人若是能满足我这个念头，我当对上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上人不能满足我这个念头，我也不会怪上人。我绝对不会回到灵界，上人若是想让我灰飞烟灭我也不会怪罪上人，只怪我自己时运不济，才脱龙潭又入虎穴，是自己的寿数尽了，天意如此，我不怪你。”
我听了烧焦美女的话，深呼吸一下，把它这连消带打跟着服软求饶的这劲儿给呼出去，这才开口跟它说：“你不用这么说，我也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激动的人。我刚才就说了，我讲理，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好了，我自会掂量！”
“想当初我不顾家人劝阻加入神源，抛夫弃子一心求解脱在六道轮回之外，我发现我全都错了。”烧焦美女垂着头，虽然看不到它的脸，当然，即便看到它的脸，那上面也看不出来什么玩意儿。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悲伤，“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虽然我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但是我想守护他。”
我皱着眉头跟烧焦美女说：“你这个要求……恐怕有些难度！”
“呵呵，”烧焦美女居然发出了一丝好像是笑声的动静，骷髅笑了，我靠！
就听烧焦美女跟我说：“上人，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这不是商量不商量的事儿，”我皱着眉头跟烧焦美女说：“从你说的话当中我也能稍微猜到，你在未遭难之前想必也是修为了得，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人鬼殊途，何况你这身上阴阳已乱，你在你孩子身边，对他来说，那不是爱，那是害！”

七十一
十年前，八岁的靖玄曾问过玉琼真人，“师父，妖与人有什么不同？”
“人有人性，妖却没有。妖本无情，它们只懂得攫取与掠夺，所以我们降妖师的使命便是阻止它们的嗜血与杀戮。”
“那如果是有人性的妖呢？”
“傻孩子，有了人性，妖便不再是妖了。”
十年后，苍雪峰一处断崖之上。
靖玄面对着众多手持法器的降妖师，还有自己的师父玉琼真人，坚定的将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护在身后。
“师父，这许多年你带着我行走人间、斩妖除魔，您也承认许多恶人比妖还可怕比魔还残忍。”
靖玄的手掌往后伸去，身后那一双温润的手掌将他牢牢的握住。
“伶沫虽是鸠鸟修炼而成，却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师父您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靖玄，你太过年轻，被这只鸠妖迷了心志。待为师把他除掉，你自然就会清醒。”
靖玄看了看脚下的断崖和步步紧逼的师父与同门，反握住身后的那双手，闭目点头说道，“师父，我明白了！等下，能不能让我亲自动手？”
“好，那为师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靖玄转过身，看着伤痕累累的伶沫，原本炫目华丽的紫色羽衣，如今已被伤的破损斑驳。
“玄……玄……”伶沫懵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孩童牙牙学语般呼唤着这个人的名字。
靖玄心疼的抚摸着伶沫绝艳的面容，“傻瓜，教了那么久，怎么还是学不会说话？”
说着，靖玄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抵在了伶沫白皙的颈窝。
“玄……？”虽然有些害怕，可伶沫还是紧紧握着靖玄的手，怯怯的唤着他的名字。
匕首闪着寒光，锐利的锋刃轻易的便能划破伶沫的肌肤。
伶沫似乎已经知道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他对着靖玄甜甜的一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利刃刺穿胸膛的疼痛没有传来，却换来一片温热的抚摸和低声的耳语。
“伶沫，玉琼山的藏经阁里有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炼妖师甘为血祭使妖长生的法术。初看之时，我还颇为惊诧，哪里有炼妖师会甘心为妖舍弃性命？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明白写这本古籍的先人，一定也是遇到了不惜付出一切也要守护的命定之人。”
伶沫听到这里，扇动着纤长的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那年轻降妖师的手掌不知何时划开了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变成了他胸前层层叠叠的符咒。
伶沫慌了，靖玄他难道真的要用血祭？他连忙伸手要去抹掉胸前的符文，两只手腕却被靖玄同时抓住。
“玄……呜……”挣扎的瞬间被靖玄拥入怀中，狠狠的吻住。
“……毒……”伶沫知道自己的体液见血封喉，所以他和靖玄虽然同床共枕却从未亲吻过。
“伶沫，别怕，你的吻是甜的。”说完这话，靖玄的身体渐渐支持不住，与伶沫拥搂着缓缓瘫软了下去。
“伶沫……我用性命……换你长生，……答应我……有生之日……不可伤人……”
伶沫看着靖玄的呼吸渐渐困难，拼命的摇头，想要告诉他，“不答应不答应，伶沫不要什么长生，伶沫只要靖玄活着。”
靖玄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看伶沫那一身羽衣似死而复生般重新炫丽斑斓了起来。
身后的降妖师发现不对，正要上前。
靖玄深深的与伶沫对视了一眼，在他愣神的时候狠狠一推，大喊了一声，“走！”
被推下断崖的伶沫疾速下坠，数息间便要砸向谷底。突然，一股充盈的力量进入了他的体内，坠落之势减缓，两只白皙的手臂随他所想变成了一双巨大的羽翼。
伶沫明白，这股力量要血祭之人殒命之后才会进入自己的身体。
他奋力飞到最高处，模糊的泪眼已经看不清趴伏在断崖边缘的那人。
“靖玄，伶沫听你的话，做一只乖鸟，此生绝不伤人。”
人身彩翼的伶沫不住在天空盘旋，“靖玄，你也要乖，不要忘记我。等你转世轮回，我再去寻你！”
文/南果落黎

第八十八章
“这……这怎么回事儿？”
胖子也被吴邪的一嗓子吓得够呛。他现在相信吴邪不止是失忆了，这他妈的简直是疯了。胖子颇为忧郁地跟黑瞎子使眼色，发现他也是一脸懵逼，只不过这里面又藏了几分戏谑，甚至几分不合时宜的看热闹。
“没事哑巴，我们爱你！”黑瞎子安慰张起灵道。
黑瞎子的玩笑并没让屋子里的气氛得到缓解，反而朝着更加诡异的方向策马奔腾而去。张起灵还保持着转身的姿势没有回头，立定站了一会儿。他这几日衣不解带，白色衬衫上皱褶连连，看着像被什么人蹂躏过。旁人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的外露，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在生气或是伤心，只能看到他轻微皱起的眉头和消瘦突起的一对蝴蝶骨。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那什么咱们先出去，出去说，于是上手就要拉张起灵，却没想一眨眼自己扑了个空，原来定得好好的人突然就不见了踪影。就听黑瞎子十分做作的“诶哟”一声，再回头，却看见张起灵把吴邪的脑袋从瑟瑟发抖的怀抱里扒拉出来——
然后亲了上去。
卧槽这什么情况？！胖子心中一万头不分公母的***飞奔而过。他们是近距离接触过非科学力量的人，粽子尸蟞哪怕青铜门，都没曾在胖子心里留下阴影，但现在这出却实在超出了他胖爷的幼小心灵接受范围。胖子不由得怀疑起是不是铁三角的这俩角玩猫腻变相秀恩爱，却看见吴邪挣了两下不动了，软趴趴倒了回去。
“操，小哥你有毒？”
张起灵随手把床上的被子给吴邪盖上，脚步似乎有些踉跄地仓皇逃出门去。胖子追出去的时候看见张起灵直挺挺站在门口，正把衬衫袖口的纽扣解开，在不算热的医院里将袖子挽了上去。
“你俩天造地设的不合适，现在分手还来得及。”
黑瞎子突然幽幽冒出一句。他回手关上了门，探头探脑搜查头顶有没有烟雾警报。他给胖子和张起灵一人递了一根烟，却只给自己点上，吐出一条细细长长的烟雾。
“你怎么看，胖元芳？”
黑瞎子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火苗青蓝中夹着艳红，却并没在任何人脸上投照出暖意。张起灵手中捏着烟卷，举重若轻的力度甚至没将烟纸上捏出一条皱褶。他沉默着，望见了胖子对黑瞎子的怒目而视，却没有开口制止。
吴邪恨他，或者准确来说，是他头脑中的记忆在憎恨张起灵。他是带着不祥的诅咒和家族几千年的阴谋才被赋予张起灵这个名字的。三千年的痴心妄想和整个张家以及老九门所有人的私心和贪婪让他一人背起，他所承担的不仅仅是他生命所长的经历和爱恨情仇，而是一个家族，一个时代的累累罪行。他本人是谈不上恶的，然而人性却不止因为好坏决定喜恶，于是他行走人间百年，背负痛恨与憎恶的次数远远多于他真正做坏事的次数，而当他终于对人性的复杂与背后冷箭做到心如止水时，他却遇上了不该遇的人。
吴邪居然说恨他。
第一次听见那人清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起灵还可以保持镇定。他太确定吴邪心里是如何看待他的了，所以无论吴邪此时做出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然而当他对吴邪伸出双手，那人又会温顺且贴心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全盘接受他的安抚。张起灵知道这是吴邪残存的本性在迎合他，亲近他，然而他现在和医生所做的一切，居然是为了清除掉吴邪仅剩的倔强的灵魂。
自己是否太过看轻吴邪了？这人的坚强和执拗从来不是毫无缘由，如果吴邪自己来做决定，他真的会选择现在的这条道路吗？
张起灵将香烟捏碎在手心里，干燥的烟丝透过指缝掉下点点碎渣，甚至在他手中留下一条焦黄的污渍。他开始为因这段感情而产生的故作冷静和私心感到头痛。这两种思想在他头脑中盘桓不去，让他的任何决定都没有绝对的理智可言，而真正能将他带离苦海的人却等着他来救赎。
胖子从黑瞎子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坐下来，烟卷叼起来又放下。他人生中还没遇见过如此憋屈的事。王胖子曾经以为这辈子最纠结不过是产房外面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而当他真正深爱过一次之后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宁可断子绝孙。老天没给他机会去做这个选择，他却想着如果有一天兄弟遇见这个问题来请教自己，他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没想到兄弟比自己还绝，直接从性别上就杜绝了这个问题的发生，可到头来，却遇见更让他抓瞎的情况。
“这事要是胖爷我，我会要原来那个天真。我就不信一爷们饿几天能挺不过去。”
胖子从来不拿张起灵当外人，也不觉得他们俩人如今组建家庭了自己在吴邪生死上面就没了说话的权利。他是想过要吴家人来做决定，但看见张起灵现今铁了心要吴邪入他张家族谱的态度，他也就没什么可矫情的了。胖子拍拍张起灵的肩膀，说小哥你得拿天真当条汉子，虽说他现在像个奶娃娃似的躺在床上，但本质上是个铁骨铮铮的爷们儿。他现在这样都是汪汪叫他们那群**养的害的，你不在那会儿咱天真可从没让他们占过便宜，抠门那样跟个攒嫁妆的小媳妇似的。你现在要他因为这个低头服软，他要是有一天想起来了非得跟你离婚不可。说完胖子也不管张起灵的答复，勾搭黑瞎子要去找大夫。胖子一路走一路骂娘，说汪家的就是他奶奶的缺德带冒烟，居然想从人民内部瓦解我们的堡垒，良心大大的坏了，等天真好了你看胖爷我怎么批斗他们。黑瞎子知道自己只是个帮忙翻译医疗术语的点读机，于是乖乖地跟着胖子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原地未动的张起灵，暗道一句“爱情看来不可靠”，再看见胖子一马当先地踹开医生办公室的大门，觉得还是革命友谊比较靠谱。

05
她静静地看了一眼躺在手心里的太阴之心，深吸了一口气，将它慢慢地举起，对着头顶硕大的满月，眯起一只眼睛。然后按照嫦娥的指示，她用这块白玉盘从一侧挡住视线里的圆月，直到视线中剩下的是一枚月牙的形状，开始虔诚地默念着二哥的姓名，一遍，两遍，三遍……
像是牙牙学语时跟在哥哥背后的玩闹，像是追着他要镯子时恼怒的责怪，像是新天条出世之后每夜梦魇中的声声泣血。
杨戬，杨戬，杨戬……
念着念着眼泪就扑簌簌地就掉下来了。
若非这样的场合，她向来都不会直呼他的名字的。他是她永远的二哥，是她的大英雄。
杨婵仰着头，眼眶里盈满了无尽的月光。
脚下天河里，那轮圆月的影子竟渐渐被蚕食，然后，一艘皎洁无暇的弯月形状的船刺破宁静，带起道道水浪，缓缓地升到了水面上，常羲的招魂船再次重现天日。
而杨婵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奇景，她的思绪渐渐飘到了小时候。
她想起了某个没有蝉鸣的静谧夜晚，兄妹俩坐在河堤上，漫天星斗悄无声息地在他们头顶旋转着。那天杨戬刚把（bei）欺负妹妹还有流浪狗的混混们揍了一顿，杨婵正在给他上药。
杨戬随手折下一片草叶拿到眼前，然后眯起一只眼睛，就像杨婵后来把太阴之心举在跟前一样的动作。
“二哥，你在干什么？”
“折草量天地。”杨戬专心致志地盯着那片草叶，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什么？”那时杨婵只听得心一惊，没想到自己那个不爱读书的二哥口中居然会突然冒出这样震撼到她的词藻。
折草量天地，何等的气魄，即使现在的他们还是这样平凡而渺小。
杨婵只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突突跳了起来，慢慢涌出了莫大的勇气，下午被混混欺负的羞恼和沮丧瞬间一扫而空。
那个夜晚，她端详着自家哥哥带伤的坚毅的脸庞，突然觉得天地很广阔很广阔，隐隐觉得未来自己的二哥会成为一个驰骋星汉的了不起的大人物。
她又觉得天地很小很小，只要有二哥在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全部天地。
所以，那日华山，当她一身素衣从新天条的光芒中款款而出之时，当漫天神佛都被这五彩石的缤纷色彩所惊艳时，得知二哥已殒灭在神斧之下的杨婵，只觉得脚下晃动不已，头顶云朵压得人喘不过气，天地间一片灰暗，哪有什么色彩。
06
再后来，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在迷茫了数日之后，有一天早上起来，她抹干眼泪，一言不发，驾了云毅然上了天，竟是主动担起了整理新天条的职责。
当高坐在灵霄宝殿上面的那位责难起这位女地仙时，她大大方方的回答道，自己从五彩石中能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自当是新天条选定之人，对这刻在五彩石中的天条有了不少感悟；此前追随女娲娘娘学习的那段时间，她也曾了解过些许和天条有关的秘闻。而从能力来说，在她庇佑下的华山，千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而她又本是司法天神的妹妹，早期也曾在人间帮哥哥经手过一些案子，也十分了解天条相关事务。她担保，以她劈山小英雄沉香母亲的身份，自然会给三界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也正好给自己的哥哥——前任司法天神赎罪。
众仙也皆拱手称颂三圣母仁慈。玉帝也只好顺水推舟地把这事交给了她。
半真半假，总算糊弄过去。下了朝，领了旨，她直奔如今空荡荡的真君神殿。
只是这新天条，越看越心惊。
其中不少字字句句，同自家二哥当年初领司法天神之职瞒天过海时所拟定的那套天条暂行办法如出一辙。
不数日，新天条被如数整理出来，天庭自派人去实施。杨婵的任务完成了，也不求天庭任何回报，只请求将真君神殿——这曾经的杨府——带回凡间。
呆坐在曾经的杨府庭院中，杨婵仿佛又回到千年之前灌江口的夜里。
风铃响动，树影婆娑，走马灯转，一家人其乐融融，孩童们高声呼唤嬉笑打闹，爹娘四目相对眉眼间尽是温柔。
恍若隔世。
想到此后自己将孑然行于人世间，杨婵心头便怅然若失。所幸还有沉香相伴，杨婵把全部的爱寄托在了孩子身上。天庭并未授予沉香一官半职，沉香也乐得自在，和兄弟朋友们行走人间降妖除魔，没有任务时便在华山帮母亲处理一些事务。
直到那一天，沉香在八太子的婚礼上喝多了，回来时跌跌撞撞地误闯入了许久无人使用的书房，在里面呆了一晚上，早上出来时他说：
娘，我越想越不对劲。
人，真是越糊涂的时候，越清醒。
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很清醒很聪明，现在想来，那竟是最看不清真相的时候。
和沉香谈起更多细节时，杨婵才知道，原来那些年那个人竟是那样费劲心思地“迫害”自己的孩子。
勇气骨气义气，决心信心耐心，根本不能称之为陷阱的三关，还有那用昆仑密法设下的书阵，只用三个时辰就让沉香背下了三十年都读不完的五千本书。这样荒诞的阻挠，不如说是苦心经营的磨练。
谈话进行到最后，沉香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抱着头，声音颤抖着喃喃自语了起来。
最后那一刻，我明明收手了，可开天神斧的力量竟然如此骇人……只消一刹那，一个曾经那样叱咤风云的神就那样轻易地化作点点碎光，就那样消散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一刻，我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不是突然成功的空虚感，就是突然空下来了。
那一刻，脑海中没有娘，没有小玉，没有三界。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被抽走了。
我赢得竟然那样简单？
一路走来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有段记忆突然被丢到了我眼前。
我想起闯过他用三口气设下的三关之后，我问道：你说你只是二郎神留下来的一口气，那你说我一口气能把你吹散吗？
他笑着摇摇头说当然不能。
我把手掌靠在嘴边，只轻轻一吹，那样真实的他，就轻易地随风而逝了。
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大概凡事都要去尝试一下，不要别人告诉你不能就觉得不能。
后来我才明白……一切仿佛冥冥中注定好了一样。
一路上，他反复告诉我，你当然救不出你母亲。
然后他轻而易举地就被我打败了，像那时一样，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听娘所说，和舅舅的过去相比，也许我这一路真的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吧？
沉香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娘会为他这样难过，无论他是个怎样祸害三界的罪人，我都不该下这样的狠手。事实是，我好像越来越觉得，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坏。
最后，杨婵只是轻轻地搂住儿子。
沉香，你说的对。
辛苦了，撑了这么久，一定很累吧。
再一次从过往的回忆中挣扎出来，杨婵缓缓降落在月牙形状的招魂船上，将怀里的风铃悬挂在了月牙顶端，然后坐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法力缓缓注入宝莲灯，等待着那个魂魄的归来。

犹如白驹过隙，不知觉间，从结缘广商，至今已经整整十年。 在广商晃过四年本科的青葱岁月，又熬过三年研究生生涯，也曾迷惘醉不归，也曾疯狂翻过墙，

当我们分别的时候，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着，真好，他还是那么快乐。
你看，他就算没有你，仍是那么快乐。我轻声告诉自己。
我没有流泪，活了成千上万的年岁，见惯了离别。我的猴子猴孙们几乎每年都会离开我，我不伤心。我只是有些失落，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的旅程，我解开了封印，恢复了力量，帮他救出了那些小孩子。一颗心却不知何时丢在了他身上。
我想每天睁眼看到的是他的笑容，我想每天听到他在我耳边不停地讲着的话，我想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这样我才不会寂寞。
寂寞，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什么时候这个词竟与我联系起来了呢？当我独自长生，看着猴子猴孙们老的离开这个世界，新出生的小猴不识得我时，我从未寂寞；当我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独自忍受冰封之苦，功力尽数被锁时，我从未寂寞。
而今，我寂寞了，因为他来了，然后他走了。
恍然间想起当初变成人形在人间行走的那些年间，听得一位说书人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变害相思。”那时只觉得拗口，如今却懂了。
我想我还是庆幸他走了，因为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将他留下。
我总是不忍心看他伤心流泪的，心里会有轻微却绵长的刺痛。
我呼出一口气，感觉有些累了。
心里从他离开时就泛起的酸涩，让我越来越不能忍受。
时间能淡化一切，时间也总是能治愈一切。我想着。
那么就睡一会吧，睡醒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柔和的月光照拂着我的脸，睡意更加深重。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但他已经不枉我手上撒药了。
　　他把猴子的装备分了分，从中间拿出一把刀，把剩下的装备都递给我，对我说：“你走吧。”
　　我焦急地说：“我不能走，猴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得救他。我们是一块来的，我不能自个走。”
　　他对我说：“那个小子比你机灵多了，你还是保命要紧。”
　　“你别说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要走你走。”我一脸狼牙山五壮士英勇服役的表情。
　　小白脸见劝不过我，也不理我了，直接就走了。我看了看四周那些跃跃欲试的虫子，打了个冷战，赶忙追上他。
　　那些虫子真是锲而不舍，虽然它们不靠近我们，但是我们走一步它们就跟一步。我问小白脸说：“这些虫子是什么虫子？”
　　小白脸拿眼扫了一眼这种黑色甲虫，说道：“尸虎甲。”
　　我想了一下，虎甲是一种食肉的昆虫，栖于偏僻、较潮湿的地方，这些地方聚集了不少虫子。虎甲多喜欢在夜间活捕食害虫，虎甲及其幼虫都能捕食幼虫，并有一套捕猎的本领。可是这尸虎甲是怎么回事？
　　虽然显的很白痴，但我还是问道：“这个古墓都已经好几千年了，这些尸虎甲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吃什么？”
　　小白脸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说：“尸虎甲只要有一公一母就可以无限的存活下去，因为它们的繁殖能力很惊人，所以它们就有无穷无尽的粮食。”
　　“你是说它们不听的繁殖，然后不停的吃自己的幼虫，”我觉得浑身发寒。
　　小白脸点点头，狭长的眼睛闪过一抹幽光，说：“他们会留下最健壮的幼虫。”说完就立马沉默了。
　　小白脸看了看四个通道，最后选了莫言他们走的那一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走进通道，那写尸虎甲立马就停下来不追了，它们烦躁的在通道口爬来爬去，可是就是不进来。隐隐约约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水声。
　　我想起我爷爷说的，他说动物的灵感最厉害了，他们能察觉到危险并及时止步。这些尸虎甲现在停了下来是不是感觉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骂自己疑神疑鬼。
　　冷焰火很快就烧光了，小白脸从旅行包中拿出一个手电筒，这种手电筒没有狼眼那么强的汇聚性，但是很耐久，自己照三天都不会耗尽电。我跟着小白脸在后面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毛毛的。
　　忽然，我知道自己心里发毛的原因了，我抬头看到在墙上的影子里，除了我的影子，小白脸的影子太淡了，几乎就没有，跟我和猴子在外面的那个墓里遇到的鬼吹灯一样。
　　我看了看小白脸的脸，忽然就觉得他的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有点诡异，怪不得莫言他们绑起他来了。靠，现在鬼还玩无间道啊。我把猴子的枪从包里拿出来，指着小白脸，说：“你别动。”我没发觉，我的声音都打颤了。
　　小白脸回过头，脸色冷淡，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等我有什么动作，就抬腿踢掉了我的枪。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疯了？还是鬼上身了？”
　　我看见自己的武器没了，又看了看他的身手，觉得我是没希望了，就对着他说：“放屁，你这个鬼，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别装了，我已经看出你来了。”说着我指了指墙上的影子。
　　他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说：“我是天生的馆生子，影子就这么淡。”
　　说完，转身就走，连鸟我也不鸟。我汗了一下，想起我爷爷告诉我的，有一种人是馆生子，也就是已经死去的孕妇把孩子在棺材里生了出来，这种人可以行走在人世间和阴间，是天生的盗墓的，连鬼都怕他们，他们和正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影子很浅。还有一点是什么，我忘了。

109.冰海战记

楼主想说：
《冰海战记》像是一部史诗，以充分的历史背景为根据，极其真实地叙述着那个时代的故事。想要真正理解，欣赏这部作品其实是需要读者对历史对现实具有一定共鸣的。
我们这些现代观众与历史距之甚远，很多人也较少得通过教育获取过关于战争和政治斗争是如何血腥残酷的认识。《冰海战记》在许多场景的描绘中毫不避讳血腥残忍，对各种角色的定位也绝不止步于是非善恶之分。在真实的世界里没有奇幻的设定来掩饰行走在人间的恶魔的暴行，也不会凭空出现圣母或卡密撒嘛引领世人走向和谐新世界。善人的头颅被挂在集市上引人唾骂，而恶人仍在宫廷里逍遥快活；一个与世无争的村镇被匪徒劫掠，男的暴打女的雷普最后当奴隶卖掉，而强盗们却坐在盆满钵满的宝箱前比试着谁砍下的脑袋多，讨论着哪个头盖骨当碗更合适等话题。现实中可没有救世主，没有被粉饰过被浪漫化的正义传奇，没有振臂一呼悲伤痛苦就能解除的理想童话。结果就是你会对一个角色又爱又恨，会奇怪于故事的发展—这根本不像是文娱作品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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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视角转移到主角托儿芬身上，我们就能深深感受到这现实的无力感：父亲用性命去教导托儿芬心中无剑，而托儿芬却与父亲的初衷背道而驰，渐行渐远。成为杀父仇人的利刃为的是夺回父亲生前的荣耀，既荒诞又令人心痛。
而回首托儿芬的成长历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没有瞬间白头掰手指的中二蜕变，也没有洞穿世俗黑化到底的觉悟，有的只是无数次的逼近与逃离，最终还是站在原地。与老奶奶，奴隶少女的相遇直至最后雷夫的承诺都在动摇托儿芬的内心，但他最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改变是极其困难的，托儿芬在心路成长上和我们普通人还是一样的。
这主角根本没有主角的亚子，除了开无双时....要真实地描写五六岁的小孩子，一个字 熊 就能充分概括。所以很多观众对小主角极其不友好。长大了牛批了也不能血刃仇人就更劝退一部分人。本应是轰轰烈烈的王子复仇记结果成了仇人英雄传。这就弄得这番既不爽看的也憋屈。
阿谢拉特的魅力到后面才能完全展现出来，克努特，锥子头，神父，托鲁克尔，丹麦国王....太多形象丰满的人物等着出场，太多现实的传奇等着上演，而观众探索的步伐却止于老奶奶那里...
谁又能想到老奸巨猾的阿屑啦特心中也会有不可触碰的神圣呢？知道那个five克努特也能体会博爱获得超凡的觉悟呢？那个混球表伦，竟然在临死前赚足了我的眼泪？！